場間那些賓客全都麵麵相覷,神態惘然。


    屋中其餘人同樣不解。


    當然,我爸媽是比較情緒穩定的。


    “跟我來。”我握住椛螢的手,往外走去。


    我不知道為什麽他們跟上來,可人既然來了,不見,隻會增添麻煩。


    椛螢並沒有掙紮,老龔不知道什麽時候,跳到了她肩膀上,小聲念叨著什麽。


    我掌心中的手,微顫不已,並緊緊握著我的手……


    回過頭,我餘光看了椛螢一眼,她麵部神情都帶著激動,難以置信。


    我嘴角稍稍翹起,是油然而生的喜悅。


    實力,毋庸置疑會讓人安心。


    我這樣想,椛螢也如是。


    轉眼間,回到椛家大門前。


    車停了三輛,紅袍道士仍舊是兩人,他們身後站著八個青袍道士,級別更低的綠袍,一人都沒跟來。


    那兩紅袍道士目光都帶著慎重,還有一絲絲嚴肅。


    一人上前,拱手抱拳。


    “貧道張斯,見過四規山小師叔,羅顯神道長。”


    “喲……新鮮。”老龔扯著嗓子喊了句。


    倒不怪老龔這樣詫異。


    其實我都覺得有些不適應。


    往來接觸的道觀,對我的惡意都太重了。


    “早先曾聽說,羅道長和大湘市的旁門椛家有姻親,總覺得傳言不可信,今日見了,還是傳言非虛。”張斯臉上的慎重嚴肅,又成了笑容。


    “呃……要不,請諸位道長上座?這邊有偏堂,倒算是安靜。”椛常在和椛穹都跟了出來,椛常在開了口,言語中帶著試探。


    我爸媽以及其他賓客並沒有出來。


    “嗬嗬,夜深,不叨擾椛家休息,我跟上來,隻是說幾句話,再邀請羅道長,擇日上我中黃道觀一敘,大湘鬼龕近日來,十分活躍,各界消息都表明,他們將整個組織總部搬遷來了大湘,其實,我們都知道他們的位置在哪兒,卻礙於雲錦山觀一直沒有派遣來合適的長老,隻能任由其活動。”


    “今日羅道長天雷劈山,那鬼龕組織的損傷不明,我是想請羅道長再帶頭一次,將其徹底鏟除,畢竟,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羅道長一人可能乏力,加上我中黃道觀,以及大湘其餘道觀,應該沒問題了。”


    這張斯說是請我一敘,實際上已經按耐不住,說了自己目的想法。


    忽然,椛螢捏了捏我的手,她神色倒沒有什麽變化。


    老龔則眯眼,笑得陰森而又鬼祟,直愣愣的瞅著張斯。


    我頓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窮寇莫追的話,張長老可否聽過?”我麵色不變,隨即說道:“鬼龕總部領首,被我殺了三個,其餘人,被我收走命魂,他們若敢作惡,便會被挫骨揚灰,整個鬼龕的人太多了,沒有管製的辦法,就會像是逃散的天壽道觀道士一樣,讓大家疲力,卻依舊無法解決,隻能暫時讓出仙洞山,使得他們回來。”


    “鬼龕若全部被打散,那就真的是一盤散沙,會汙濁不知道多少地方了。”


    我威脅鬼龕人的時候,的確說了,他們容易被滅掉的話。


    那是真的。


    散沙難以對付,很麻煩,同樣也是真的。


    “這……”


    張斯若有所思,點點頭,才說:“還是請羅道長改日來一趟中黃道觀,大湘頭頂的陰雲被驅散大半,羅道長是有大功勞的,觀內會略備薄禮。”


    “其實,羅道長的名聲,之前就有所耳聞,四規山小師叔單槍匹馬,滅掉了官窯市鬼龕組織,僅存的一些人聲勢十分大的,表明自己退出鬼龕,甚至將自身養的鬼送到了城隍廟封禁。”


    “當日四規山發生的事情,雲錦山其實也在場,雲錦山從頭到尾沒有對羅道長出手,始終認為這件事情能和平共商,有個解決方案,中黃道觀是在雲錦山麾下,念頭自然是一致的。”


    張斯這一番話,說的更誠懇了。


    可對我來說,那股不確定的因素就更強了一些。


    果然,中黃道觀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見我的,是雲錦山的人?


    這估計就是老龔陰笑,椛螢提醒我的原因了。


    “明日吧,我會登門造訪。”我回答道。


    椛螢的手,忽然緊了許多。


    似是沒料到我會這樣回答,老龔的笑容也一僵。


    “嗬嗬,好啊!”張斯一臉的喜悅。


    再之後,張斯就招呼著那些道士上車,車輛逐漸消失在視線中。


    “顯神……為什麽要去?”椛螢格外不解:“我不是提醒你了嗎?”


    “爺,還是有可能,是鴻門宴呐。”老龔煞有其事,他小聲嘀咕:“更何況,他都表露出來,有雲錦山……”


    “除非雲錦山的真人在那裏,否則想要留下我,應該不容易。”我回答說:“他們畢竟跟了上來,椛家還能再度遷宅嗎?鬼龕是暗中的,他們不好盯著,中黃道觀卻能在明麵上,甚至也有可能請來先生。”


    我一句話,就說出來自己要去赴邀的原因。


    “呃……”老龔張張口,沒吭聲。


    顯然這一次,我想的比他多了半步。


    他是在防,我覺得,應該是以進為退。


    “命……不可違……”椛螢的手,想要從我手中抽走。


    我握得很緊,沒有給她抽手的機會。


    椛常在和椛穹卻麵麵相覷,他們知道的事情不算太多,並不能完全聽懂。


    “事在人為。”我深深和椛螢對視。


    “我……”椛螢的臉色十分勉強,她怔怔看著我,我還是一直十分堅定。


    椛螢的眼眶微微泛紅,眼淚便滑了下來,她沒有抽手的動作了,隻是很難過,還很委屈。


    她這一哭,我反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手便因此鬆開了。


    “椛螢……你這妮子,又是怎麽回事兒?”椛穹滿腹疑竇,又道:“自打顯神回來,你就一直古古怪怪,說著正事兒,你怎麽又哭哭啼啼起來?你是有什麽事情瞞著顯神,瞞著我們嗎?”


    “顯神,你讓椛螢先去休息休息,不要太強逼她了。”我媽的話音從門內傳來,我才注意到,他和我爸不知道什麽時候在後邊兒站著了。


    不光是他們,還有一些賓客。


    那些賓客倒是不在意我和椛螢之間的情緒,他們看我的眼神,隻有炙熱,以及激動。


    “先鬆開,你隨椛老爺子,一起去安排下客人,今天的事情,還是搗亂了壽宴。”話語間,我媽走到近前,一手拉著我的手,另一手將椛螢的手抽了出來,便牽著椛螢朝著院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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