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媽麵麵相覷,還有些尷尬和汗顏。


    我才徹底明白他們這樣寬容的緣由……是因為根本就沒有什麽仇怨。


    這樣一來,句曲山也就沒有怪罪古羌城的道理。


    那老牛正要繞開我的擋路。


    我再度一抱拳,側身擋住了他們。


    “仙洞山的天壽外觀上,有一度山牆,裏邊兒是空洞的,打開之後,內裏是個山洞,便是仙洞的由來,內部還有一道石牆,其中就是田公泉。”


    “隻不過如今仙洞山有主,曾經的雷平道觀將要重建,田公泉本身就是雷平之物,古羌城若是去,便說是晚輩的朋友,晚輩請你們去的,想必他們不會阻攔,本身那田公泉,就應該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物品。”我沉聲說道。


    柳牟眼中精芒畢現,柳自愈同樣臉色一驚,略有駭然。


    “這就是句曲山要留下你的原因之一了吧?”


    柳牟微歎。


    我點點頭。


    “嗬嗬,古羌城,倒是又撿了一個機緣,貧道謝過小友。”牛背上的三長老,竟稍稍對我抱拳。


    稍一沉默,我才說:“不過,我還要說一些話,三長老可決定,是否要去取田公泉。”


    “小友但說無妨。”騎牛老道依舊和藹。


    我思忖片刻,便將雷平道人告訴我登天之秘密,同騎牛老道說了。


    當然,這其中夾雜著我一些看法。


    畢竟我和高天道人有過很深的接觸,更知道他的痛苦點,以及雷平道人的坦然,更讓人覺得蕩氣回腸。


    柳牟獨臂撫著長髯,麵色卻僵住,萬分驚疑。


    柳自愈境界稍稍低一些,他同樣聽得一臉迷惘。


    那騎牛老道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半晌後,他才長歎一聲,喃喃道:“小友竟有如此論點,如此造化,出陽神的真人上身,層級打落,又見另一位出陽神。”


    “這田公泉,既是造化,又是無盡的折磨,境界若到,看這天下雲卷雲舒,若境界不夠,則是萬世沒有輪回,不得超生的大恐懼。”


    “貧道,境界不夠,當然,此事我會告知給大長老,二長老,會作為一種隱秘,存在於古羌城。”


    “至於,強行要從你身上索取田公泉秘密的人,你並不用說那麽多,他們想要什麽,便給什麽就好了。”騎牛老道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深邃。


    一時間,我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眨眼間,他們三人已經不見蹤跡,隻留下我爸媽還在原地。


    天蒙蒙亮了,老龔同樣消失不見。


    許久之後,我才回過味兒來。


    是啊,之前沒有仔細去想,對於心境好的人來說,田公泉是造化,對於不夠級別的人來說,是劫難。


    那境界足夠的人,需要用田公泉強行拔高修為嗎?


    境界不夠的人,踏上那一步,反倒是沒了回頭路。


    宛如茅義那種人,是鐵定如此的。


    田公泉……看似是一個捷徑,實際上,會將貪婪之人送上絕望的山巔。


    甚至我認為,真正有心境的道人,也根本不會,不屑於利用田公泉。


    這世上最基礎的一個道理就是揠苗助長。


    什麽樣的人,都會明白其缺陷。


    那麽難的出陽神,就真的有那麽多捷徑去走麽?


    思緒至此,我掏出來了夜光洞鼻。


    這仙芝,吃了又有什麽後果呢?


    拿去送給何憂天,是幫他,還是害了他?


    按照茅義的說法,可以直接登天,這是奪天地造化而生的物品,那這天地造化,是人能承受的嗎?


    我忽然又想到一個點。


    直接登天之後,屍身留存下來,就像是鯨落,而反哺萬物?


    如此一來,活著,才是一切。


    生命有限,若非大毅力者,輪回才是最好的歸宿。


    至少,我還是一個俗人。


    長籲一口氣,我將夜光洞鼻收了起來。


    再之後,帶著我爸媽找到之前停車的位置,也就是又回到了句曲山腳下。


    當然,沒有人來攔我們,茅糸,茅粟他們必然以為我們已經被帶走了。


    我爸媽傷勢不輕,開車速度就很慢,先進了最近的城市,找了個醫院去拍片,上藥治療。


    說來倒也是唏噓,我們一家三口見麵後,最寧靜的日子,反倒是在醫院病房裏度過的。


    一連過了七天,傷勢才好了許多,離開醫院,我便帶著他們上了去大湘市的高鐵。


    古羌城的人勸了我回四規山,可我眼下清楚了,帶著我爸媽去,意義不大,句曲山都這番態度,我並不想讓我爸媽在雲錦山前冒險,更不想在四規山,鬧出什麽翻臉的事情。


    先見過椛螢,再將他們老兩口留下。


    雲錦山那裏,我會道歉,會告知他們關於靳陽的事情,怎麽樣能拿回來他們丟失的屍體,或者是傳承。


    田公泉,是他們想要的東西,我可以給。


    他們要什麽條件,我都能答應,都能娶做。


    如果雲錦山的人咄咄逼人,我自沒有什麽辦法,隻是會少說幾句。


    他們若是能得饒人處且饒人,我便會多說幾句,以免他們走入還沒有認知的“歧途”。


    趕路的時間沒花費太久,當天夜裏,我們就到了大湘市。


    我沒有聯係椛螢,以免她躲著我,而是聯係了範桀。


    範桀聽了我要回來,聲音都變了腔調,不停地在電話裏說,他這段日子苦啊,帶著椛家各種防備鬼龕,各種保護椛家。


    我啞然失笑,讓他放心,老龔會好好獎勵他。


    範桀立馬說,他來接我們。


    在高鐵站等了約莫兩小時,再接到範桀的電話,我才帶著爸媽出去。


    範桀當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穿戴的規規整整,真有幾分當日邵嗣的感覺。


    緣由簡單,範桀領悟了符契的用法,再加上椛家對他肯定也很禮遇,氣場自然是上去了。


    見了我爸媽,範桀雖不知道身份,但也十分恭敬行禮。


    老龔悄無聲息出現在範桀的肩頭,連聲稱讚:“範老弟兒,好哇,嘖嘖,有那味兒了。”


    範桀嘿嘿一笑,才說:“龔爺的教誨,小人自不敢忘記。”


    “啊對,今日椛家人可全乎了,是椛老爺子高壽,爺你沒通知椛螢小姐,必然是要給她驚喜吧,我趕緊開車帶你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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