棧道緊貼著山壁,這個位置剛好是在這峰的三分之二處,還有近百米高!


    人若是直接跳下去,十死無生。


    唰的一陣破空聲傳來,一道長鞭直接纏住了我肩頭,將我穩穩掛在半空中。


    我反手抓住一截鞭身,腿蹬在山壁上,仰頭,和七長老對視。


    她額間密布著薄汗,眼神盡顯驚疑不定。


    “我和絲焉沒什麽關係,舊友見麵而已,幾句閑聊。”


    “昨夜老龔冒犯了一位師姐,實屬我管教不周,不過七長老直接動手,是否合乎規矩?”


    我三兩句話,就將昨夜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


    尤其是點明了規矩兩字,算是搬出何憂天了。


    此外,我所處的位置,一樣會讓她忌憚萬分。


    若是我掉下去了,她麻煩就大了。


    “上來……”七長老雖說年紀不小,但聲音倒年輕,甚至有些涓細。


    “師弟不敢。”我麵色不變。


    “我不會動手。”七長老再度開口。


    我這才緊攥著長鞭,快速借力,往上竄去。


    三兩下,我便到了七長老前邊兒的棧道上。


    她看我的眼神帶著審視,以及一絲絲的冷漠。


    我眼神沒有遊離,同她對視著。


    鬆開手中長鞭,又將肩頭鞭子剝離,我徑直朝著雷神崖方向走去。


    七長老後跟著我,默不作聲。


    很快,便到了雷神崖。


    經過那條小徑,我摸出來雌一玉簡,將其擺在雷神崖地麵上。


    日頭正盛,雌一玉簡本就通透,在陽光下,近乎有種快透明的質感。


    餘光瞟了一眼下方,懸掛著的道士屍身。


    悄無聲息的,他的眼睛睜開了。


    稍稍鬆了口氣。


    雷神崖這地方與眾不同,這雌一祖師也和其他屍鬼不同。


    他睜眼,我便無需擔心此物被其他人拿走。


    在七長老的注視下,我回到她身旁。


    至此,七長老目光才從雷神崖上挪回來,她再看我的眼神,才稍稍緩和一絲。


    我好似看出來一些別的東西。


    長老中除了何憂天,應該沒有幾人對我那麽信任。


    拿了雌一玉簡,始終還是令多人不滿的。


    “玄齒金相地如神,生前好歹是一方先生,怎得死後改名換姓,還做這番勾當,小師弟,你的確需要嚴加看管,若是不行,就交予大長老吧。”


    “畢竟,那也是師尊給你的陽神鬼。”七長老語氣冷淡。


    我默不作聲。


    隻是給老龔找了個光明來曆,沒想到,這七長老直接將他當成四規山的物品了?


    “雌一玉簡已經在這裏了,你可以同真人交代。”


    淡淡說完這句話,我徑直下了雷神崖。


    沒有管七長老,我徑直回到了玉清殿。


    此時此刻,玉清殿內隻剩下明鏡真人,一眾長老,孫卓等弟子全都離開。


    我停在了何憂天身旁,隨後七長老進了玉清殿。


    “雌一玉簡已經放在雷神崖上。”七長老開了口。


    明鏡真人點點頭道:“既如此,小師弟你今日就可以下山了,完成曆練後再歸來。”


    “諸位長老,同樣可以散了。”


    那些長老,或多或少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一會兒,才離開玉清殿。


    七長老隨著人群離散,明鏡真人從殿內另外一條路徑離開。


    殿內就隻剩下我和何憂天兩人。


    “他倒是等不及,不過,祖師不可能讓他拿到雌一玉簡。”何憂天臉上不憂不喜。


    隨後,他才微歎一句:“其實,你應該去靳陽,那裏環境你更熟悉,我是聽說過,你和瘟癀鬼有過照麵的。”


    “那個村子的問題,不好解決,很麻煩。”


    “隻是,你在眾人麵前做了抉擇,我不好阻攔。”


    “若是雌一玉簡在你手中,會簡單很多,現在,卻可以說沒有頭緒。”


    “隻是沒有頭緒嗎?危險呢?”我再度問。


    “不明確,不過,至少以前派遣去的弟子都平安回來了。”何憂天答道。


    我輕籲一口氣,才說:“實際上,那村子難度更大,我也料想到了,明鏡真人用看似危險的瘟癀鬼,迫使我選那村子,他認為我中計?殊不知我將計就計?”


    “去靳陽,未必是一件好事,先前他說,大師兄你幫我度過問心這一關卡的時候,我就覺得,可能當年孫卓能過關,少不了他的暗中指點吧?”


    “孫卓哪有那麽好心,跟我一起去靳陽,說不定他們師徒,就會暗中對我動某種手腳呢?我不信任孫卓,同樣不信任明鏡真人。”


    我這一番話語速極快。


    何憂天眼中再度閃過一絲精芒,他深深看著我。


    “小師弟倒是聰明,你所言,其實是我的推斷,不過,小師弟忽略了我這個大師兄,若是他敢暗中出手,我便會一同出手,若他破壞規矩了,這件事情就難以善了!”


    “事已至此,這件事情可以拋開了,那村子難以解決的程度,其餘長老是知道的,隻要你能成功回來,倒是能另其餘幾人對你認可。”


    何憂天表現得看開許多。


    “知道為什麽,他非要你今天下山嗎?”何憂天又道。


    我稍稍蹙眉,搖頭。


    “我替你準備了幾樣好藥材,可強健筋骨,也能指點你不少道術,他讓你今天走,就來不及了,他倒是盡可能讓他徒兒得到公允。”何憂天笑了笑,說:“不過我相信,孫卓不是你對手,曆練是其一,回來,我會將你應得的,他受用過的都給你,你再光明正大的將他擊潰。”


    我怔住片刻,看何憂天的眼神,就滿是感激了。


    對我好的人不多,除卻了椛螢。


    何憂天是真正的,沒有所求的一個。


    心中隱隱又有些歉意,畢竟,我不算是他真正的師弟。


    沉默了幾個呼吸,我眼神再度凝實,和何憂天對視。


    “大師兄,我必叫你滿意。”


    “若大師兄有什麽所求,顯神也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字句鏗鏘。


    “哈哈哈哈!”何憂天笑容滿麵,才說:“那你還得當上真人之後,才能有這個資本!”


    “不過,為兄的確有一件事情,自身很難處理的好。”何憂天話鋒稍稍一變,他微眯著眼,神態從先前的爽朗,帶著一絲絲的低沉,還有肅殺。


    “靳陽有個人,我始終要去找他的。”


    “他此次,還傷了四規山不少弟子。”


    我心頭微微一滯,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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