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犯五千惡,為五獄鬼,六千惡,才是二十八獄囚。


    雖說兩者之間隻是相差一千惡,但實力應該是天差地遠。


    魏有明是接近萬惡的鬼,他那種級別的二十八獄囚,也絕不常見。


    這樣對比下來,老龔能撕掉魏有明一條胳膊,必然也能撕掉五獄鬼的胳膊?


    我心咚咚狂跳著。


    那我未必沒有機會?


    椛螢稍有緊張,小聲問我,會不會太冒險了一些?


    盡管我沒多說話,我的神態表情,足夠讓椛螢感受到我的想法了。


    “沒有冒險,便沒有曆練,老秦頭還將我扔進亂葬崗,我沒道理不敢碰真的大鬼。”我低聲和椛螢說了,便指著那張告示,同櫃台後的人說:“就那一張,給我吧。”


    方頭方腦的掌櫃沉沉注視我一眼,取下牆上的紙放在櫃台上,往我方向推了推。


    “時限是七日,七日未歸,告示重新張貼。”他嗓音幹巴巴的,沒什麽情緒。


    我頷首說好。


    拿過告示,折疊收好後,我同椛螢往外走去。


    期間有旁人注意過我,眼中或有冷意,或似笑非笑的譏諷。


    他們大抵是聽到了我先前的話,不覺得我有那種本事?


    自然,我對他們沒什麽情緒。


    走出“棺屍地”後,椛螢帶我去了此地冥坊的一處茶館兒,喝了兩杯胎菊,又吃了些類似於墳頭貢品的甜點。


    月餘的疲倦,好似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


    老龔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桌上,椛螢讓人給他添了杯茶,他同樣銜起來一塊點心,在口中咀嚼著。


    “眼熟……”老龔唔囔的自言自語。


    先前老龔聽到來江黃市,神態表情就有些古怪,我當時就揣測過,鄔仲寬是否來過這裏,老龔這般反應,那顯然是來過了。


    當然,我並沒有去提什麽。


    休息了好一會兒,我和椛螢兩人才走出冥坊。


    回到住處院子時,差不多後半夜了,兩人各自回房間休息,次日醒來時,天色都已經大亮。


    我們要去的村子,叫做羊倌村。


    告示上的內容很簡單,隻是說了五獄鬼在那村子裏,具體什麽信息,鬼在哪兒,是男人女人所化,什麽都沒說。


    我本來覺得,既然有五獄鬼了,那村子應該都是一個凶獄,不存在於找鬼這個問題。


    可當我們抵達羊倌村的時候,村口的老槐樹下邊兒,七八個半大的孩子嬉戲打鬧著,路邊田埂下邊,農民正在割稻穀。能瞧見村裏一些屋舍門口,婦女在侃大山。


    這羊倌村十分正常,哪兒有什麽鬼村的樣子。


    同椛螢進村時,還有許多孩子張望過來,眼神好奇。


    椛螢和我對視一眼,神態帶著不解。


    “怎麽不像是有……”


    椛螢話並沒有說完,我微微點頭,表示懂意思。


    往村裏頭走去,等過了村口石碑,進了村路裏頭時,注視的目光更多了,卻並沒有人上前來搭話。


    我和椛螢便沒有管那麽多,順著村路往裏走去。


    很快就遠離了村口,宅院更多了,有的人聊天,有的院門閉著,房子的煙囪卻冒著寥寥青煙,空氣中甚至都彌漫著一股飯菜的香氣。


    羊倌村不大,一條主村路很快就走完了。


    兩側的屋子都很正常,更沒有鬧鬼的跡象……


    再順著走了一些屋子間的盤腸小道,一樣沒有什麽發現。


    再三確認我們沒有走錯地方,我才感受到了古怪。


    五獄鬼有伴生凶獄,這凶獄沒展現出來,還真是有些問題。


    我同椛螢再度返回了村口,臨近正午,孩子們零零散散地回家,地頭幹活兒的農民都出來了,提著農具回返。


    椛螢去攔住了一個老頭,很有禮貌地打了招呼,又給塞了一百塊錢,說想打聽點兒事情。


    老頭甩了甩紅票子,笑得嘴巴都裂開花兒了,問我們想打聽啥。


    椛螢稍稍一頓,說:“我們是想打聽,村裏什麽地方鬧鬼?”


    而後椛螢輕聲解釋,說我們是市裏頭傳媒公司的,專門拍一些稀奇古怪的視頻,她聽朋友說羊倌村不安生,有個地方鬧很凶的鬼,就特意來這裏看看。


    老頭操著一口濃鬱的方言,說甚鬼喲,羊倌村莫得鬼。


    他把票子塞進兜裏,看看椛螢,又看看我,說我們被人騙了,還是換個地方去找吧。


    罷了,老頭就朝著村裏匆匆走去,怕我們把錢要回來似的。


    我和椛螢麵麵相覷,不過兩人並沒有氣餒,又找了幾個農民打聽。


    結果花了幾百塊錢不說,得到的竟是同一個結果。


    羊倌村不鬧鬼。


    不光不鬧鬼,甚至連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沒發生過。


    古怪的感覺更強了,那就隻有兩個結果,要麽是“棺屍地”的張榜告示有問題,要麽就是這裏的鬼,詭異的離奇,明明存在,卻讓任何人都覺得不存在……


    最後再找了一個農婦,這一次不是打探鬧鬼的消息了,而是問人能不能接住,順便吃點兒家常菜。


    說著,椛螢又摸出來幾張紅鈔,塞進了那農婦手中。


    農婦高興得同樣合不攏嘴,領著我們往她家裏走。


    還說她現在一個人住,孩子在城裏讀書,老公在城裏頭打工,家裏頭安靜。


    頓了頓,她又說剛才聽人講了,我們是來村裏找稀奇古怪的事情拍的,可惜羊倌村的確沒什麽事兒。


    即便是羊倌村可能鬧鬼,都很快就沒了,最多到白天,就安然無恙。


    她倒是可以幫我們打聽,看看附近的村子有沒有什麽鬧鬼的地方?


    村子間,普通人的打聽,能打聽出來個什麽?


    鬧個小小的鬼,也得成驚動全村的大事兒。


    因此我和椛螢沒接著話茬,等她語罷後,我就說不用了,我們就是先休息一晚上,等明天回公司了再商議。


    那婦女倒也不多事兒,沒多久就帶著我和椛螢回了她家裏。


    剛進院子,陽光便濃烈到了極點,從刺目的光照,變成了溫和白光,沒什麽感覺。


    老龔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椛螢前邊兒地麵上,他一躍一躍,跟著那婦女。


    其實那婦女年紀不算太大,四十來歲,農村裏頭還算不錯的了,並沒有發福,模樣尚可。


    老龔本來就心不正。


    他垂涎欲滴地跟著,倒是正常不過。


    加上這是午時正刻,他自是能出現。


    “咦……”婦女頓足,扭頭看了一眼。


    理論上說,她不該停下來的,更不該看那一眼,因為她看的就是老龔方向。


    下一秒,更不該的事情發生了。


    婦女麵色驚恐,尖聲慘叫:“鬼啊!”


    她雙眼一翻,重重地朝著後方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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