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不出答案。


    眼前唯一的選擇,就是鑽研四規真法。


    過陰命的剝離,實則讓我實力大損,但凡發生什麽事情,都難以應變。


    而後椛螢開車,我便靜靜地看書。


    四規真法的頭兩章,解釋介紹了很多東西,包括道是什麽,人死之後的歸處。


    我一度認為,從城隍廟過界入陰冥,便是陰司閻羅,輪回再世。


    可事實上,道不這麽認為我,道認為,鬼有洞天六宮,人死之後所去的,隻是其中一宮。


    結合實際來看,那一宮,就和我們如今認知的陰冥吻合?


    我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看過了先頭的介紹,後邊兒,才是四規真法的正題。


    全部都是符!且每一道都比我曾經所學的九流術中符文深奧!


    道符的使用,就比較簡單,或是將其畫於紙上,或是憑空畫符,前者要求低一些,後者的要求就高。


    我多翻閱了幾張,便瞧見了一頁不同。


    這一頁,記載的是各種手法,組成了一套手決,以及一道口訣。


    其內容是:“雷公電母,速降神通,隨我滅鬼,轟轟轟轟轟!”


    心跳加速許多,這一招,孫卓用過,拿來對付媼,看上去也就那樣。


    可在明鏡真人手中,就完全不同了。


    當時那頭上生眼的鬼龕人,就是被明鏡真人這一招直接廢掉,就連一絲絲的反應機會都沒有。


    實話,我想學這套手決,不過,其頁數算是偏後的。


    老秦頭對我的教導就是,任何事情,循序漸進,切記貪功冒進。


    我重新回到前邊兒的符紙頁,從第一道最簡單的符開始學習。


    車上沒有條件,我便手在半空中臨摹,虛畫。


    道術,和九流術真的不同。


    最表象的一點,就是幹淨和體麵。


    九流術多和屍鬼沾邊,哪一行,都免不了接觸屍身,道術的畫符,相對來說沒那麽汙濁。


    隻不過,道術更難。


    九流術按部就班必然能學會,而道術的符,細節問題許多。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如果放在以前,這種符我看一眼,都覺得是在望天書。


    如今,卻能夠抽絲剝繭地去看出這符的要領。


    半天時間,第一道符,我就感覺琢磨了個七七八八,要是有紙筆,還真能試試。


    車剛好停下來,窗外是熟悉街道,以及椛家的大門。


    我們剛一下車,就走出來兩個保安,臉上頓生喜悅,一人往裏跑著去通報,另一人畢恭畢敬地對我們行禮。


    椛螢臉上滿是笑容。


    不過那保安瞧見餘秀,並見著餘秀拉著我時,臉色都分外僵硬。


    椛螢倒沒什麽感覺,領著我們往裏走去,到了大堂屋子時,椛穹正要往外走。


    “爸,我們都進來了。”椛螢喊了一聲。


    椛穹笑容滿麵,隨即,他也是一臉僵硬和不適。


    目光落至餘秀身上,椛穹似是想說,又不敢說,額頭上都滿是汗珠。


    “秀秀,這位是?”最終,椛穹還是問了出來。


    “哦,這是秀秀,顯神的妹妹。”椛螢神色不變,甚至臉上還有微笑,就給餘秀安了身份。


    “妹妹?啊,哈……哈哈哈哈……還沒聽說過顯神有個妹妹,倒是生的聰慧伶俐。”椛穹的尷尬緩解下來,神態都鬆了口氣。


    “爸,秀秀這裏不太好,所以會一直跟著我們。”椛螢又輕聲解釋,手指了指頭。


    椛穹:“……”


    他硬轉了話題,隻字不提餘秀,說這就去把老爺子叫出來,一家人坐一起,好好陪我喝杯茶。


    椛螢婉言拒絕了,說我們開車趕路快兩天,先去休息了,有什麽事情,晚上再說。


    椛穹便沒有多言強留我們。


    椛螢帶著我去了先前我住的房間,而後,我讓餘秀跟著她去了。


    趕路用了不止一天一夜,還有半個半天,我一直沒合眼休息。


    夜間在服務區時,椛螢睡著了,我都一直在看四規真法。


    隻是我心裏頭清楚,精神再亢奮也得睡覺。躺上床,閉目休憩了兩小時左右,自然而然醒了過來。


    我身上倒是有朱砂,卻沒有筆墨符紙,無法試驗畫符,就隻能坐在窗戶桌旁繼續看四規真法。


    一直看到傍晚時分,夕陽西下,椛螢才來敲了我房門。


    椛螢氣色恢複得很不錯,餘秀倒是沒什麽變化,就跟在椛螢身後。


    她告訴我,她爸又弄了一大桌接風宴,一家人都等在那裏了,還拿出來了不少酒水。


    明顯,椛螢有些為難。


    我笑了笑,說不喝就行,什麽事情都有商有量。


    複而椛螢臉色才好看了些。


    我又叮囑了她,要一些東西,硯台,筆墨,畫符的黃紙。


    椛螢眸子頓又是一亮,喃喃道:“你會畫符了?”


    我頓了頓,解釋說,先試試看。


    椛螢更顯得喜悅。


    離開房間,去了堂屋,果然,一桌子菜豐盛無比,椛家直係基本上都上了桌,不過一眼我就瞧見,少了個人。


    椛祈。


    隻是我不好說。


    眾人的目光多在我身上。


    有人給我倒酒,我婉言拒絕。


    椛穹起身,咳嗽了一聲說:“顯神,上一次喝,這一次卻不喝了,這怎麽行?伯父給你倒酒,怎麽也得賞臉的。”


    他就要朝著我走來。


    椛螢則起身,攔住了椛穹,略顯責怪地說:“爸,顯神本來就少喝酒,酒後誤事,況且我們回來,是要長住,以後有的是機會,這段時間,顯神需要全神貫注研符,我先前過去,他都沒怎麽睡。”


    “符?”椛穹眼眸頓時一縮,小聲試探地問:“下九流的符?”


    “不是。”椛螢輕聲回答。


    頓時,全場寂靜無聲。


    椛常在的筷子哐當敲擊了一下碗邊,道:“椛穹,一把年紀了,怎麽還不落教,盡知道貪杯!莫要打擾了顯神!”


    吃飯的過程,比上一次要安靜了太多太多。


    期間,椛螢提了鍾山白膠的事情,還說了要一些筆墨紙硯。


    椛常在立馬就答應了下來,不過,卻說要明天才能送到我房間裏。


    我隱約察覺到,好像有些不對勁。


    桌上的椛家族人,全都不自然地瞟向椛常在,當然,這動作幅度很小,很輕微,他們隻是看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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