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在點黃叔。


    他完全在明示了!


    張栩等人當時見了椛螢的命數就動手,是為了孫卓!


    黃叔否認,說聽不明白。


    領頭又說,孫卓的心性,以及過度“貪婪”會造成的後果!


    是啊,我那條命已經很好了,好到當時老秦頭都不願意收我為徒,說收不起。


    饒是如此,孫卓竟然還要想盡辦法去讓它更好。


    補藥過頭了,那就不是補,而是毒了!


    冷不丁的,我又想到一個點,就是椛螢的姐姐!


    椛螢曾說過,她姐姐的資質比她更好!


    那她姐姐,是否也是天乙陽貴,也能滋長出陽神?


    我心頭頓生一股惡寒。


    椛螢還說過,她姐姐不知道為何,同孫卓相識,死心塌地地跟隨孫卓。


    那這有沒有可能,從一開始就是孫卓的算計!?


    他就是為了自身好處,才接近的椛螢姐姐?


    一旦達成目的,就將其殺害,“物盡其用”?


    窗外景色倒退的愈發飛快。


    黃叔沒有再度吭聲。


    至於領頭,他隻是臉上浮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最終,我落下一個結論。


    不能讓椛螢再接觸到道士,否則,必出大事!


    ……


    城隍廟所在的郊區,和睢化區間隔較遠,幾乎是穿城的距離。


    我們車停下時,天黑得徹徹底底。


    殘月如鉤,月華清冷到了極點,揮灑而下時,又蒙著如玉一般的熒光。


    當熒光接近地麵時,又浮著淡淡的幽綠。


    一座占地麵積極大的醫院,進入了視線中。


    高聳的院牆,本身的白漆寸寸剝落,牆體底部露出磚頭,又生滿了青苔,爬著一些爬山虎,以及其餘藤蔓。


    院牆頂端則是生鏽的鐵絲網,以及正中,一扇比院牆還要高的鐵門!


    鐵門厚重,頂端同樣有鐵絲和尖刺,讓人無法逃離。


    門和院牆相連的位置,貼著一塊豎匾,上麵寫著睢化縣精神衛生中心。


    時間太長,字上的漆都風化了不少。


    所有人都下了車。


    隍司這邊,連帶上我,領頭,楊管事,一共有十二人。


    監管那邊,監管頭子韓鮓子,那空靈,素雅恬靜的女道士,以及張栩及其餘綠袍道士,也有八人。


    黃叔停步在鐵門最前頭,他望著門縫內,眼中有謹慎,猶有深思。


    “有兩個可能。”黃叔開了口。


    所有人都沒有言語,在聽黃叔分析。


    “瘟癀鬼,已經吃了本身屬於精神病院的五獄鬼,或是二十八獄囚,不過,概率很低,畢竟那兩種惡鬼都極其罕見,瘟癀鬼的成長時間不夠。”


    黃叔蹙眉,又道:“第二種可能,就是他們達成了某種程度的合作,瘟癀鬼將地氣附著在惡鬼的寄身之物上,借此找到能附著寄身的鬼,這就代表,這隻瘟癀鬼和我們認知的不一樣。並且,顯神接觸到的那個陳君,還有問題,和你們分析的都不一樣。”


    除卻了韓鮓子和領頭,以及那女道士表現的平靜無恙外,其餘人都暗暗點頭。


    我雖然點頭,但我心裏頭知道,這裏根本就沒有瘟癀鬼……


    “所有人,全部給我一滴血。”黃叔再次道。


    “我不會現在進去,而是在這裏等,當你們遇險的時候,司夜就能察覺到,並且前去幫忙。另外這院區裏要麽隻有一個瘟癀鬼,要麽,就是瘟癀鬼,加上五獄鬼,或者是二十八獄囚,甚至還有當初被害死的那些病人。”


    “你們要謹慎小心。”


    楊管事,書婆婆,以及其餘下九流,都眉頭緊皺起來。


    不過,領頭卻直接下了令,道:“聽黃叔的話,滴血。”


    隨後,黃叔拿出來一枚玉片。


    這玉片依舊是臂膀相連的司夜造型,不過,比當初他給我那一枚要厚實的多,灰氣絲絲縷縷的流淌著,就像是玉片中的血管一樣。


    “滴在這上邊兒即可。”黃叔將玉片遞給了楊管事。


    眾人逐一滴血。


    很快,楊管事到了我麵前。


    我抬起手指,掐破傷口,將一滴血滴在玉片上。


    肉眼可見,那滴血滲透進了玉片,進入那些灰氣中。


    一絲絲的冰涼感,縈繞至身上,我打了個寒噤。


    這就是那一縷聯係嗎?


    還好……老秦頭的掩飾足夠到位。


    沒有遇到極端情況下的危險,地氣並沒有出現……


    我這個人,就隻是過陰命,血也沒有問題。


    領頭並沒有滴血。


    楊管事直接忽略了他,到了韓鮓子麵前。


    韓鮓子靜靜站著,一動不動。


    領頭瞥了楊管事一眼,楊管事便趕緊走到那女道士麵前。


    他不敢抬頭多看女道士的臉。


    可女道士同樣麵色不改,沒有絲毫動作。


    “來我這裏吧。”張栩恰逢其時地開口。


    楊管事這才去張栩那處。


    張栩和其餘綠袍道士滴血後,楊管事將玉片還給了黃叔。


    此刻,那枚玉片不隻是縈繞著灰氣,更有陣陣血光。


    黃叔多看了那女道士一眼,他並沒有像我和楊管事那樣恍神,而是蹙眉說:“韓道長,你確定,這名弟子不需要司夜保護嗎?”


    “無礙。”韓鮓子道。


    黃叔不說話了。


    反而領頭笑了笑,說:“陣型方麵,隍司人手在外環,道士在內吧,我們對於陰魂感受得更明顯,而且,陰氣重,不會瞬間引起太大的波折。”


    韓鮓子並沒有反對。


    很快,眾人站出了一個陣型。


    書婆婆等人呈現一個環形,內部才是道士。


    當然,我和楊管事,以及領頭,都在內圈。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名鬼婆子裝束的下九流,他一手持著纏滿白綾的哭喪棒,另一手則是一把短刃,直接撬開了鐵門上的鎖。


    吱呀一聲,他重重推開了門!


    那一瞬,一陣濃鬱的灰霧,夾雜著幽綠,密布在鐵門後!


    完完全全的伸手不見五指!


    “保持距離!不要慌張!五獄鬼和二十八獄囚的伴生凶獄,和正常凶獄有點區別很正常,這裏陰氣更重,進去會好很多!”


    “如果入內有問題,哨聲為信!”


    領頭頓時下令。


    那名鬼婆子才保持了腳步平穩,進入了灰霧中。


    並沒有哨聲,讓眾人都稍稍鬆口氣。


    餘下的人逐個往裏進。


    我和楊管事,近乎是並肩進入鐵門的。


    隻不過,入內的那一瞬,灰霧好像緊緊附著在我身上,讓我整個人都難以呼吸,甚至眼前都是一黑!


    我心頭驟變,正要吹哨。


    可那種附著感,瞬間又消失不見了……


    視線恢複正常。


    霧氣也消失不見……


    可我整個人卻如墜冰窖……


    我身邊,沒有了楊管事。


    更沒了其他人!


    就隻剩下我孤零零一人,站在鐵門剛入內的位置……


    我鼓嘴,猛地吹了一聲哨子,刺耳的哨聲在夜空中回蕩。


    隨後驟然後退。


    砰!


    身體重重地撞在鐵門上,肩頭被撞得青痛!


    我更覺得惡寒。


    門不是開著的嗎?什麽時候被關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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