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但在套話!還在勾起我的情緒!


    三言兩語,就將我對孫大海一家的恨意完全勾了起來!


    不知覺間,我也透露了一些東西!


    椛螢轉身看向江麵,伸手,好像攬住了刮過的江風。


    她清幽的說:“我想幫你啊,可你想殺我,一時間,我倒是不敢靠近你了。”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我眉頭蹙成了疙瘩。


    “不是說過了嗎,我目的很大,你不一定行。”


    “幫我,對你有什麽好處?”我質問。


    “我猜你猜到了,可你在明知故問。”椛螢輕聲又道,好像成竹在胸。


    我眼皮狂跳的更凶,眼瞼抑製不住的抽搐。


    老秦頭除了教我九流術,還教過我為數不多的東西,就是對聰明美豔的女人避而遠之。


    男人是百煉鋼,某些女人卻是化骨散。


    眼前這椛螢,是明確的纏上了我。


    而她拋出來的東西,更讓我很難拒絕。


    譬如,更多孫卓的信息,怎麽樣抓孫大海,而不被發現!


    “手機給我。”椛螢伸出纖纖玉手。


    我沉默的遞給她手機。


    她接過後,用屏幕那麵衝著我臉上晃了晃,解鎖後,才撥出一個號碼。


    旋即,她身上有鈴聲響起。


    “還給你,這個東西,也給你。”


    除了手機,椛螢遞給我的,還有一個小小的竹編錦囊。


    “抓到孫大海後,將他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就要立即打開它,否則的話,孫卓就會很快找到你。”


    “然後,無論你想對孫大海做什麽,都先打給我。”


    “孫大海隻是一個普通人,我相信,你的目標不隻是他,還有孫卓。”


    ”另外,你放心,隻有我能找到你,隍司其餘人都不行,楊管事之所以要針對你,是因為他唯一的兄長,和你爸媽出門一趟回來後瘋了,不過,你手頭捏著你媽媽的鬼魂,那可是血怨,他一時半會兒根本不敢招惹你。”


    語罷,椛螢轉身走下了厚葉沿階草的斜坡。


    她上車後,車很快遠去。


    半晌,我才消化掉所有信息。


    正想存下椛螢的號碼,結果我發現她已經存了。


    再看一眼手中的竹編錦囊,一股股陰涼的氣息浸透掌心。


    椛螢也是過陰人,學的一樣是九流術。


    隻不過九流術並不隻是九種,老秦頭說過,九在命數中代表著極限和最大。過陰命所學的一切術法,皆為九流!


    不知不覺間,天色入了暮。


    我拿出來兜裏頭塑料袋封好的鳥屍,拋入了葥江中。


    水花濺起,塑料袋飄在水麵,朝著下遊而去。


    ……


    回到唐家老宅時,天將將擦黑。


    木桌上擺著好幾道菜,正冒著騰騰熱氣。


    唐全正坐在一旁抽煙,身下煙蒂堆得冒了尖兒。


    “少爺。”見了我,唐全立即站起身,好像有了主心骨似的。


    我點點頭,喊了聲唐叔。


    “剛做好飯菜,趕緊吃。”唐全示意我過去坐下。


    我的確餓了,過去坐下後,便拿起筷子夾菜。


    唐全沒先吃飯,動筷時,還小心翼翼的瞟我臉。


    “唐叔不必奇怪,先前我給自己畫斂妝了,回來之前卸掉,小心使得萬年船。”


    唐全點點頭,喉結滾動了一下,喃喃道:“四種九流術……”


    我笑了笑,倒沒說這個,而是問他,事情打聽的怎麽樣了?


    唐全手中筷子一緊,才慎重說:“真打聽到不少東西。”


    “十來年前,村裏頭要修個跳廣場舞的地方,選了一塊荒宅。”


    “以前那宅子住著個五保戶,他死後,房子一直空著,那次村裏就把他的地征收了,鏟平修廣場。”


    “那人就是窮死的,他好像姓龔。”


    “可大家都窮,就那三瓜兩棗的東西,依舊被瓜分了。”


    話音至此,唐全似有些緊張。


    點了根煙,他一口吸掉了小半截,才道:“少爺,你記得昨天有個女的,帶了老村長喊我們搬走吧?”


    我點點頭。


    “她家男人,同年病死了,當時她家也很窮,窮的買藥錢都沒有。”


    “可她男人死後,日子反倒是好過不少,甚至起了一座小樓,村裏人閑言碎語不少,都說這女人想開了,錢就來得快了。”


    唐全吐了口濁氣,掐滅煙頭,略不安的說:“兩件事情看上去沒什麽關聯,和我家老宅也扯不上關係。”


    我讓唐全不用太緊張,家裏不會有事。


    唐全才稍稍鎮定一些。


    我三兩口扒完了剩下的飯菜,唐全起身去收拾碗筷。


    等唐全從廚房出來時,天早就黑透了。


    我讓他回房間休息,聽到什麽響動,都不要出門。


    唐全點點頭,一瘸一拐的進了房間。


    我回屋,取了幾張普通黃紙,折疊成了一個齊人高的紙紮。


    給它點了睛,我才放進堂屋中。


    接著我拆掉堂屋以及院子門檻內外的朱砂繩和狗骨灰拆掉。


    一應事情作罷,餘光能瞧見堂屋中的紙紮雖然安安靜靜的一動不動,可那雙血眼,卻好似活泛過來一樣,提溜亂轉。


    當我瞟得久了,它好像發現我了,又安靜的一動不動。


    我回到東屋,靜靜躺在床上,合上了眼睛。


    我並沒有睡覺,隻是閉目養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了極為輕微的聲響,是開門聲,以及躡手躡腳的腳步。


    忽地睜開了眼,我眉心微微擰起。


    不太對勁。


    讓唐全打探來的消息,讓我初步判斷,那個窮鬼老龔,就是夜壺裏邊的人頭。


    唐家和村裏死人,恐怕都是因為分了老龔僅剩的遺產。


    因此,我拆掉一應布置,折了紙人,是要請鬼出門的。


    這裏不是它家,又有我這個打鬼的人,不止是唐全住著如坐針氈,它呆著一樣心惶惶。


    等它這窮鬼走了,病鬼本就沒進宅,更好解決。


    可鬼出門,應該是先有腳步,然後才是開門聲……


    聲音卻倒過來了。


    那就是鬼沒走,反倒是來了個“人”!


    躡手躡腳的腳步聲正在靠近。


    我夜裏掏墳,練就的聽覺很靈敏。


    鬼的步伐是柳葉撫過地麵,近乎無聲響。


    緩緩的,我又閉上眼。


    幾秒鍾後,腳步聲停在我的房間外邊。


    芒刺感襲來,第六感告訴我,對方在透過窗戶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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