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令人麵目全非,索言歸大發雷霆,一口氣把全班學生的手心打了個遍。


    甚至連阿苑也挨了三下,打她的理由是未盡到監管同窗之責,小懲以示警告。


    阿苑對此撇嘴不滿,真扯淡!


    下課後,全班學生看著一個比一個紅腫的手心,叫苦不迭。


    而攛掇他們烤紅薯的錢九道,頓時成了眾矢之的,被眾人圍攻怒罵,抱怨不休。


    阿苑一向護短,立刻罵了回去,“你們要是不想吃,他還能硬塞到你們嘴裏?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你們不嫌丟臉,我還替你們害臊呢!”


    “就是!”許棠立刻跟著嚷道:“吃的時候,怎麽沒見你們這麽正義凜然?”


    程碩主張和平相處,連聲勸道:“打都挨了,你們再怪這個罵那個又有什麽用,都散了吧。”


    計燃麵無表情,擋在錢九道前麵,腰板挺的筆直,大有誰敢動錢九道一下,他就能把對方弄死的架勢。


    錢九道看著他們,忽然覺得自己這頓打太值了。


    尤其是阿苑,錢九道一直覺得她不太看得上他,沒想到這種時候竟這麽護著他。


    突然間,手也不疼了,心也不酸了,錢九道甚至還有點兒小開心,被人護著的感覺,真好。


    “他要不喊,我們才不會過去吃呢,不就幾個破紅薯嘛,有什麽了不起?”之前舉報過錢九道的小胖子王睿,一臉不屑道。


    阿苑更不屑,鼻孔朝天,“破紅薯你還吃那麽多,你上輩子怕不是個豬吧?”


    許棠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程碩無奈地看著她,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果然,王睿立刻就怒了,瞪圓了眼,“臭丫頭,你敢罵我?”


    “罵你是看的起你,一般的豬我還懶得罵呢。”阿苑斜著眼瞟著王睿,說著聽起來很欠揍,但隻有計燃和錢九道能聽懂的大實話。


    “臭丫頭,你說什麽?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知道我是誰嗎?”王睿氣的臉紅脖子粗,惡狠狠瞪著阿苑吼道。


    阿苑揉了揉耳朵,歎了口氣道:“知道啊,你是豬,還是一頭又笨又醜的豬!”


    “哈哈哈哈......”許棠忍無可忍,抱著肚子笑出了聲。


    程碩咬著唇,生怕自己也跟著笑出聲,聽阿苑這麽一說,越看王睿越像豬了怎麽辦?


    計燃也忍不住翹起了唇角,錢九道心裏卻有些忐忑,他昨晚才知道丁班的秘密,王睿的身份隻怕不簡單。


    王睿氣壞了,惡狠狠地瞪著阿苑,趾高氣揚道:“臭丫頭,聽好了,我爹可是天盛吏部侍郎,你若是還想考取功名,就給我識相點。”


    錢九道心裏一沉,吏部主管官員選拔,要是得罪了,那豈不是慘到家了?


    許棠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她出身官家,自然很清楚吏部侍郎的權力有多大。


    她爹雖然是南蜀大學士,可隻有清名沒有實權,還不被皇上重視,跟手握實權的天盛吏部侍郎比起來,差得遠呢。


    程碩更是忍不住想勸阿苑讓一讓,雖然白馬書院裏不講究出身,可大家畢竟不能一輩子待在書院,總要出去考功名走仕途。


    若是當了官,見了王睿他爹這種人,還不是一樣要巴結討好?


    就像他家雖然是開鏢局的,生意也算紅火,但祖父還是要想盡辦法巴結當官的。甚至不惜把自己唯一的女兒,他的親姑姑,許棠她娘,嫁給一個薄情寡義的窮書生。


    姑姑受了一輩子委屈,他們這些無權無勢的娘家人甚至都不敢替她出頭。


    就因為姑父是官,他們是民,出身不同,地位不等。


    世間規則就是這樣,就算在白馬書院,也不例外。


    可阿苑聽了王選的話,隻是掏了掏耳朵,十分嫌棄道:“你不用說的那麽大聲,我又不像你,耳聾眼瞎說不清,我耳聰目明聽得清楚著呢。”


    眾人愣住,計燃都有些同情王選了,敢在阿苑麵前顯擺身份地位,果然是頭豬。


    王睿看著阿苑,隻覺得臉上有點火辣辣,像被人當眾扇了個耳光。


    以往他隻要亮出身份,那些自命清高的才子就立刻變了臉,對他卑躬屈膝起來。


    可這個叫阿苑的臭丫頭,怎麽一點兒也不害怕?


    她不知道得罪他會是什麽後果嗎?


    隻要他爹動動手指頭,她這輩子都別想在官場上出頭了。


    莫非她是個土包子,根本掂不清這裏麵的利害?


    王睿看阿苑的目光不由變得同情起來,“你這種身份的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算了,隻要你跪下給我磕個頭,說一百遍‘我是豬’,我就放你一馬,不跟你這種土包子計較。”


    錢九道等人驚呆了,計燃攥緊了拳頭,這小子是想死嗎?


    阿苑不屑冷笑,這頭豬竟然還想讓她跪下磕頭,發瘋也要有個限度!


    “你笑個屁啊,王公子讓你跪下,快跪下!”


    王睿身後突然冒出來一個無名小卒,一巴掌推在了阿苑肩上。


    阿苑毫無防備,被推了個正著,險些摔倒。


    “你幹什麽?你竟敢推我家阿苑!”就站在阿苑旁邊的許棠,氣炸了,立刻推了回去。


    比許棠更快的是計燃,計燃扶穩阿苑後,猛地一腳踹上了王睿的膝蓋。


    王睿慘叫著跪在了阿苑麵前,“啊!我的腿,我的腿折了——”


    李璟萬萬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見到阿苑。


    阿苑更是嚇了一跳,她寄信給了風洛一,可來的怎麽會是阿玉?


    久別重逢,四目相對,阿苑看著李璟一塵不染的狐皮大氅,李璟看著阿苑亂成雞窩一樣的頭發,都有些不知所措。


    三天前,因為在講堂裏打架鬥毆,阿苑和王睿等主從犯九人,被罰入悔過室靜思悔過。


    每天天不亮坐在蒲團上,聽老夫子念經文;然後一遍遍抄寫經文,直到吃午飯;下午誦讀白馬書院校規,晚上思過悔悟,寫檢查。


    頓頓青菜白粥,喝的還是苦的要死的蓮心茶。


    阿苑撐了兩天,實在撐不住了,鬆口答應給家裏寫信,請家長來書院跟夫子麵談。


    但她也耍了個小聰明,知道風洛一現在一個人在天靜宮,便給他寫了封信,讓他悄悄過來。


    這樣神不知鬼不覺,隻要她不說,長老們就不會知道她在書院幹了啥。


    可為啥來的會是阿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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