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苑不知道該用哪個時,老虎已經走到了他們跟前,衝他們張開了血門大口。


    “我瘦,沒肉,不好吃!”


    阿苑嚇的大腦一片空白,閉上眼睛,大喊出聲。


    小白更慫,直接腿一軟,吧唧趴在了地上。


    阿苑被顛的骨碌碌滾到了地上,頭暈腦脹之時,大老虎湊了過來,嚇的她不由屏住了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一股強烈的腥臭傳來,有些紮又有些癢癢的東西舔上了她的臉,阿苑鼓起勇氣睜開一條縫隙,卻看到大老虎正在舔她。


    “你,你,你吃之前還要先舔一遍嗎?”阿苑目瞪口呆,結結巴巴質疑道:“我,我可比你幹淨多了,你,你嘴那麽臭,肯定不刷牙。”


    可大老虎才不管這些,又舔了幾下,似乎舔夠了,終於停了下來,蹲在那兒看阿苑。


    阿苑胡亂用袖子抹著臉,看著大老虎,見它眼睛大大圓圓,微微歪著頭,跟小白看她時的樣子差不太多,不由想起了大師父曾對她說過的話。


    “三清香是最接近山林草木的命香,若能將此香滋養至大成,可號令百獸,為你驅使。”


    阿苑不由拽出從小就戴在脖子上的命牌,大師父說這裏麵有她的命香,和命堂內保存的命香息息相連。


    阿苑看過很多次,還試著咬了咬,始終不知道那摸不著看不到的命香到底是什麽樣。


    可現在看著蹲在她跟前,莫名有些乖巧的大老虎,阿苑突然知道了,原來這就是她的命香。


    “你也會像小白一樣聽我的話嗎?”阿苑衝大老虎晃了晃命牌,大老虎晃動著大腦袋追著命牌左右移動,活似一隻大貓。


    阿苑樂得不行,逗著老虎玩了一通,結果發現它不光反應像貓,智商也跟貓差不多,遠不如小白聰明,不由有些失望。


    阿苑揪了揪還在發抖的小白的耳朵,嘲笑不已,“快起來,你都長這麽大了膽子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小?能不能像我一樣勇敢點?你看我一點都不怕!”


    說這話的時候,阿苑一點兒也不心虛,好像剛才那個怕的要死的不是她,是別人。


    大老虎圍著他們又看了會兒,好像想起自己還有正事,蹭了蹭阿苑,轉身走了。


    小白終於不抖了,阿苑嫌棄地拍了拍它的頭,指著河水道:“叼我過去,我要洗臉,它嘴好臭,把我舔的一身臭味,你以後吃了東西一定要刷牙。”


    小白哼唧了聲,也不知是答應還是抗議,叼起阿苑走到了河水邊。


    月亮爬上了樹梢,給河麵撒上了一層銀光,寬闊的河水像一麵大鏡子,靜靜地流淌著。


    河水很涼,掬一捧拍在臉上,舒服的不得了。


    阿苑洗了臉,嫌衣服髒,又找不到手帕,便使勁甩了甩,濺了叼著她的小白一臉水。


    小白不由晃了晃頭,被它叼著後背的阿苑跟著來回搖擺。


    阿苑覺得好玩,故意撩水往身後甩,小白想要躲開,又不敢鬆開她,隻能拚命晃著耳朵,試圖擋住濺落到頭上的水珠。


    “哈哈哈哈......”阿苑大笑著又去撩水,卻抓到了一縷水草,細細滑滑,還很長。


    阿苑不由用力一扯,結果,扯出來一個腦袋,人的腦袋!


    “啊——”


    那張臉又青又白,像被放到冰洞裏凍了一個月的豬皮,嚇得阿苑大叫一聲,立刻鬆手。


    “咕嘟嘟......”


    水麵上冒出一串水泡,腦袋又沉了下去,烏黑的長發飄蕩在水麵上,像一團纏在一起的水草。


    退回岸邊的阿苑,已經被小白甩到了它的背上,她緊緊抱著小白的脖子,趴在它的背上,小心翼翼問道:“小白,你說,他死了嗎?”


    雖然隻看了一眼,阿苑也大概看清了那人的臉,他長著一雙鋒利的劍眉,臉瘦瘦的,下巴有些尖,年紀似乎不太大,嘴唇的顏色有些黑紫,好像是中毒了。


    小白晃了晃頭,低低吼了聲,這個問題它回答不了,它隻知道,不能吃人。


    “要不然,咱們找個長棍子戳一下?”阿苑想了想,提議道。


    小白還是回答不了,但它能幫阿苑找棍子,跑到一棵小樹旁,一巴掌拍斷,棍子,有了。


    阿苑舉著小樹,朝那個一動不動的腦袋戳了戳,又戳了戳,再戳了戳。


    毫無反應。


    “看來是死了,真可惜,還以為我也能撿個徒弟呢,沒想到他沒這個福氣。”阿苑有些遺憾,扔掉小樹,拍了拍手。


    天靜宮的徒弟都是撿的,二師兄是大師父在懸崖下撿的,六師兄是八師父在淩雲峰下撿的,大師兄是六師父在外曆練的時候在墳堆裏撿的,洛一是大師兄打獵的時候在山坡上撿的,而她是師父在山洞裏撿的。


    所以突然見到一個人,阿苑便覺得自己應該會和師父和師兄們一樣,撿個徒弟。


    可這人是死的,阿苑隻能對他念叨幾句,“你運氣真不好,沒福氣當我徒弟了,不過既然碰上,也是緣分,看你死的這麽可憐,我就給你念段經,超度一下吧。”


    說著,阿苑便清了清嗓子,闔上雙眼,右手掐訣,“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樂兮。當人生門.......”


    “吼!”


    小白忽然大吼一聲,打斷了阿苑半睡半醒的誦經,她迷迷瞪瞪睜開眼睛,“小白,怎麽——”


    “了”字被嚇回了肚子,阿苑看著麵前寒光閃閃的長劍,再看看舉著長劍指向自己,頭發貼在臉上,衣服裹在身上,不停往下淌著水,像從水裏剛爬出來的水鬼一樣的黑衣少年,傻了眼。


    “你沒死?”阿苑瞪圓了眼睛,氣壞了,她經都念了,人卻活了,那她豈不是白念了?


    計燃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死是活,還是不死不活。


    一個月前,他通過了師門最後的試煉,成為齊天盟天字號年齡最小的殺手,接到了出師任務。


    他本以為自己作為一流殺手,去天盛殺一個人再簡單不過,卻不知道對一個殺手來說,武功並不是最重要的,經驗才是。


    出師未捷,反倒中了劇毒,無奈之下,計燃隻得先去天靜宮解毒。


    可師父隻跟他說天靜宮在天門山上,卻沒告訴他怎麽去天門山,更沒告訴他天門山外有條數十丈寬的河,而河麵上竟然連一艘船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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