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眨眼,阮玉和小西瓜就出現在了大海中央。


    天是藍的,海也是藍的。海上無風,水麵平滑如鏡。阮玉有極品水靈根,不運轉靈氣也能輕鬆地站在水麵上,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後說:“這是你進的那個夢域嗎?感覺不是太像。”


    小西瓜有些不安。


    四周風平浪靜,可心底卻發毛,它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這種未知的害怕,更讓它緊張,頭頂上的獨角滋滋地冒著閃電,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它的電弧就會飛射出去。


    阮玉說:“在這裏,你不要害怕嘛,你越害怕,那些東西越要找你。”


    小西瓜身子縮在阮玉懷裏,語氣凶狠地說:“誰說我怕了,我與那些魘氣妖物廝殺三百年,每次過去必能前進一段距離,從未後退一步!”


    “對,你不怕!”誇獎了一下小西瓜後,阮玉開始喊莫問的名字。


    嘴上喊,心裏頭也在喊。


    以前每次進入夢域,莫問很快就會出現在她麵前。


    不知道這次,他還會不會來?


    雖然已經知道了他們是同一個人,但阮玉心中仍是留著一絲幻想,興許夢魘之中的執道聖君受那什麽言靈咒法的約束要小一些,能夠想起她呢。


    小西瓜問:“你在喊誰?”


    阮玉說:“我相公。”


    話音落下,就見遠方的海麵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影子,他才快速的接近。


    “邪惡的氣息!”小西瓜如臨大敵,縮小的身子猛地一顫,頭頂獨角滋滋冒光,似在溝通天地。


    緊接著,一道金色閃電撕裂天幕,朝著那黑影迅速落下!


    閃電劈了個空,落到海麵時竟一點兒動靜都沒,仿佛那海中蟄伏著一隻巨獸,悄無聲息地就將空中落下的閃電巨雷給吞了。


    小西瓜還想再劈,頭上獨角被阮玉一把給捏住了。


    “別劈,我相公來了。”


    小西瓜:“狗屁,那是夢魘裏的妖魔!”它在夢域外圍呆了那麽久,還能不認識魘氣妖魔?眼前這隻,比它殺過的那些強了千萬倍!


    阮玉沒理它,足尖輕點,在海麵上疾飛,兩人的距離飛快地拉近。


    小西瓜根本掙脫不開阮玉的鉗製,它徹底相信,阮玉在夢中格外強大了。


    身體動不了,小西瓜嘴上問:“你相公是誰?”


    阮玉說:“執道啊。”


    小西瓜:“放你娘的龍屁呢!”直接從狗進化成了龍!


    執道聖君那冰坨子還能結道侶的?


    最關鍵的是,就算他真的有了道侶,也是那種不理不睬的態度吧,怎麽可能跟家裏養的小狗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還你一喊,他就來!


    那個正朝這裏過來的黑影,分明就是妖魔,怎麽可能是執道聖君?


    小西瓜心頭一緊,阮玉還說自己厲害,她該不會一進來就被魘氣所迷惑了吧。


    那些魘氣會製造幻象,讓誤入的人幻想成真!


    小西瓜劇烈掙紮,想要提醒阮玉,奈何它根本動不了,隻能破口大罵:“我要是栽在這裏,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好好的一個虛空神獸幼崽,都氣得信了鬼。


    “莫問!”她撞到了莫問懷中,被一雙大手緊緊箍住。


    捏著小西瓜的手下意識就鬆開,並環住了眼前男人的腰。


    那腰細得叫人心疼。


    阮玉都覺得,她的腰都能比他粗。


    小西瓜沒了束縛立刻跳遠,直接瞬移到了三十丈外,惡狠狠地盯著那緊緊摟在一起的男女。


    那男人衣服從胸口往下全黑,且那黑並非衣料原本的顏色,而是被魘氣暈染而成,就好比它自己體內那些遊動的黑氣。


    區別就是,它的黑氣還不算太多,而跟阮玉抱在一起的男人,身體已經被填滿。


    在看到那些魘氣順著男人的身體往阮玉周身蔓延,逐漸包裹她時,小西瓜眼裏是濃濃的失望。


    一個被情情愛愛迷惑住的女人,能做得了什麽?


    它真傻,一開始竟然相信了她。眼下,隻能靠自己了。小西瓜吸了吸鼻子,打算通過自己的能力,找到一條生路。


    它還抱著一絲希望——如果這就是許知鶴進的那個夢域該多好。


    這邊,阮玉被莫問緊緊抱住。


    重逢固然叫人覺得欣喜若狂,可這擁抱未免也太緊了一些,阮玉感覺自己兩側的肋骨都快被他給勒碎了,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阮玉說:“莫問,你輕點兒。”


    對方仍不鬆手,喉嚨裏還發出了類似於野獸低吼時的聲音。


    阮玉心頭一驚,她用力掙脫出一些縫隙,抬頭,就看到了一張滿是血汙的臉孔。


    他的脖頸、身上,都是被荊棘勒過的痕跡,還有一些銀色的刺紮在他的眉心、晴明、迎香、太陽等穴位處,那些刺此刻都還在震動,而每一次震動,都伴隨著鮮血流出。


    阮玉眼圈登時就紅了。


    因為她知道,這是執道聖君的元神啊。


    那些荊棘,那些銀刺就是玄天門針對他元神弄出的什麽言靈咒法麽?


    傷心難過的同時,心裏頭更多的是憤怒,這些人,憑什麽傷害他!


    他為天下蒼生做了這麽多,不念著他的好就算了,還設計對付他,讓本來就因為封印夢魘而無比脆弱的他更加痛苦。


    她被他勒得很疼,原本想要委屈地抱怨兩下,想將他推開,如今,阮玉卻舍不得動手了。


    跟他所承受的疼痛相比,她現在被箍緊的疼痛又算得了什麽?


    更何況,他這樣緊緊地擁抱她,不正說明,他也很想她。


    阮玉說:“我好想你。”


    話音剛落,她雙腳已經微微離地,竟是被抱了起來。阮玉還在想,莫非要話本子裏寫的那樣抱著原地轉幾圈,她這會兒都沒辦法張開雙臂做自由飛翔的小鳥……


    哪曉得她被提起來後,莫問的頭直接低下來,他那雙血紅的眼眸裏看不到柔情,猶如凶狠地掠食者一般鎖定著她。


    眼眸如血海,裏麵翻湧的是——無窮無盡的欲望!


    嘴唇被堵住,舌尖撬開她的牙齒,充滿侵略性的親吻,讓麵前的人變得格外陌生。


    那已經不能算做是吻了。


    他動作粗暴的將她往身體裏揉,啃咬她的嘴唇,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嵌入他的胸前當中。


    阮玉懷疑她若是不反抗,整個人都會被他捏碎!


    是正兒八經地捏碎骨頭!


    莫問,你怎麽了?一定是那該死的夢魘妖魔,不斷地折磨他的元神,讓他被眾生的惡念所左右。


    三百多年的折磨,他都能在黑暗中堅持,保持住清醒。


    那些人不僅不幫他,反而還下咒害他。


    真想把那些人拖進夢裏來打!


    嘴被咬破皮,舌尖兒火辣辣的,腰處肯定也是一片淤青,可阮玉受傷的地方都不覺得疼。


    她隻是心疼。


    心疼眼前人。


    一滴眼淚從眼角劃過,順著臉龐一路流至嘴唇。


    被欲望主宰的逢歲晚嚐到了淡淡的鹹味,那滴水珠被舌尖卷入口腔,淡淡的涼意直躥頭頂,迅速侵入整個識海。


    那一滴水,撲滅了填不滿的欲望之火。


    逢歲晚眼中的血色稍淡,他看著懷裏頭發散亂,嘴唇紅腫的人,眉頭擰起:“我,我在做什麽?”


    阮玉哼了一聲:“吃幹抹淨還想裝傻不成?”


    她伸手擰了一下逢歲晚的耳朵,“你在……”


    臉皮還是不夠厚,聲音漸輕,她臉上也飄了紅暈,頭微微低下,嬌聲道:“你在欺負我嘛。”


    她想告訴他——別內疚呀,你的失控,並沒有傷害到我。


    被放開後,阮玉發揮自己的想象力,她的手空中一招,掌心裏便出現了一隻成年的青色蝴蝶。


    夢中,心想事成!


    藥蝶可以致傷,連元神上的傷都有一定治愈效果,阮玉這幾日天天與小藥蝶接觸,現在招出來的藥蝶栩栩如生,肯定具有治愈傷口的能力!


    她可真是個小天才。


    就是想象出來這隻藥蝶,有點兒費神識。她原本精力充沛,變出藥蝶後,好似肚子都有點兒餓了。


    藥蝶翅膀一扇,阮玉被咬破的嘴唇就不疼了,她十分欣喜——藥蝶可以的話,不知道能不能想點兒仙丹什麽的出來給他用。


    她手一摸,掏出個黑團子——我說這個是九轉還神丹,能成嗎?


    話音落下,阮玉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她連忙把黑團子捏碎,這才緩過氣。看來,在夢域裏還是會受到限製,她離無所不能的神還差了那麽一丁點兒距離。


    穩住,別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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