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緣山,山腳。


    一行人慢慢往山上爬。


    魘氣沒有絲毫外泄的跡象,說明聖君是清醒狀態,然而懸光鏡敲了沒反應,大家都有點兒擔心。


    正好離雲恢複得差不多要進山,李蓮方思來想去,就做了個算得上膽大包天的決定。


    他要送離雲上山!


    離雲進山是經過聖君允許的,他作為仙宮掌教,送離雲進山麵聖也說得過去。


    本著法不責眾的原則,李蓮方又叫上了其他人。


    離雲的傷是孤雲岫治的,他應該跟著一塊兒過來,簡單介紹一下離雲現在的身體狀況。


    洛存真發自內心地崇拜執道聖君,有機會進山拜聖君,他高興都來不及。


    至於仇牧遠,大家都去,他還逃得掉嗎?


    穿過結界後,眾人還有點兒忐忑,等發現忘緣山沒什麽動靜,山上的靈植沒出現,聖君也沒有動怒的意思後,大家這才放鬆些許,隻不過迫於規矩,仍是無人說話,沉默趕路,寂靜無聲。


    等走到半山腰,聽到一些奇怪的動靜後,大家都停下腳步,麵麵相覷。


    “你輕點兒,輕點兒插,輕點兒插!”


    聲音不大,一邊說還一邊抽噎。


    然而在座幾個都是高階修士,耳朵不要太靈。山風將那帶著哭腔的聲音送到他們耳邊,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辨,連在一起,更是叫幾個長老如遭雷劈,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狗執道,你弄疼我了!”


    他們……


    來得有點兒不是時候哈?


    孤雲岫深吸口氣,“還好我師父沒過來。”真撞上了,指不定會鬧成什麽模樣。


    “這,這,這……”李蓮方顯然覺得難以置信,“聖君竟會白日宣淫?”那小丫頭了不得,居然能讓萬年老鐵樹都開了花!


    他們當初是本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想法把阮玉送上來,哪曉得,還送了個大驚喜!沒想到,那從不對女修假以顏色的冷清聖君,居然好的是這一口?


    李蓮方一邊說,一邊拿眼睛偷瞄洛存真。


    洛存真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也是學的聖君,如今發現聖君居然老牛吃嫩草,隻怕這會兒這家夥心裏頭不好受吧。說好一起單身狗,你卻偷偷搞雙修!


    洛存真一臉欣慰:“看來聖君身體恢複得不錯,吾心甚慰啊。”


    仇牧遠:“難道,聖君在你心中形象未曾崩塌?”他不像洛存真那般瘋狂地崇拜執道聖君,此刻都有些難以接受呢。那該是天上的謫仙人,卻滾在了紅塵美人帳裏。


    洛存真冷冷掃視周圍眾人,“為何要崩塌,是聖君插她,又不是她插聖君,有什麽好崩塌的。”


    此話一出,眾人皆無言以對。


    洛存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腦殘粉!


    唯有離雲抱著元寶一臉古怪地站在原地,難道說,聖君的馬甲暴露啦?


    幾人竊竊私語一陣,遂決定先下山,有什麽事,等下次再說。


    山上,逢歲晚剛替阮玉將眼中劍氣拔出,隨後就聽玉蘭樹在他識海內道:“聖君,李蓮方他們上山了!”


    逢歲晚揉了揉眉心,分出神識往山上一掃,隨後便聽到了一些讓他臉黑的對話。


    他一怒之下直接動用匣中山的力量,將這幾人挪到麵前,冷冰冰解釋,“胡扯什麽,阮玉雙眼被劍氣所傷,我是在拔出她眼中劍芒。”


    眾人落地,就看到阮玉衣不蔽體地靠在躺椅上,一雙眼睛紅得像兔子,淚水盈盈,嘴唇破皮紅腫,像是飽受摧殘的嬌花,懨懨地惹人憐惜。


    隻一眼,就曉得戰況激烈。


    大家忙不迭移開視線,笑話,那是聖君的女人,哪裏敢再看!


    逢歲晚心道糟糕。


    阮玉之前吃了致幻蘑菇,褲子都撩起來跳舞,後來又被潑水,滾了一身泥,反複折騰後,那一身衣服簡直不能看,且大片雪膚都露在外麵,最關鍵的是,她自己還把自己嘴唇都咬破了皮,現在紅嘟嘟的像是……


    被用力吮吸過。


    他本是想解釋,結果把人拉過來,反而適得其反。


    逢歲晚隨手摘了一片玉蘭花瓣蓋在阮玉腿上,遮住她暴露在外的肌膚,接著道:“這是個誤會。”


    沒等他繼續說,眾人都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是是是,是個誤會。”


    天大地大您老最大,您說了算!


    逢歲晚:……


    “聖君我們先走一步,您請繼續。”李蓮方帶頭告退,其餘人緊隨其後,飛快下山。


    隻是走了一段路後,李蓮方又回頭,小心翼翼地道:“阮玉修為低微,聖君還是溫柔些,溫柔些。”積攢了幾千年的火氣一朝發泄,若是不加以克製,那嬌弱的身子骨,怕是經不住幾次摧殘哦。


    逢歲晚氣得心梗,冷冷道:“下去。”


    他聲音冷下來,整個忘緣山都好似成了座雪山,李蓮方等人被凍的後背起霜,紛紛使出絕招,以最快的速度發出了忘緣山,就怕晚上一步,就成了山裏的一座冰雕。


    逢歲晚看著這群不省心的徒子徒孫,用力地用手揉著太陽穴。


    他頭疼,真的疼。


    轉頭看阮玉還在那委委屈屈地掉眼淚,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別哭了。”誓水之心,日隕碎片,哪一個不是世間珍寶,得了天大的好處,還哭什麽哭。若不是她哭成這幅模樣,又怎會惹人誤會。


    阮玉剜他一眼,“你以為我想掉淚啊!”她不要麵子啊,在這麽多人麵前,還哭成了個淚人。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執道聖君怎麽了呢。


    她的清白還要不要啦?一想到大家會把她跟這個糟老頭子聯係到一起,阮玉的心情就糟糕透頂。


    逢歲晚:“你完全控製不住眼淚?”這淚水,委實過多了一些。


    想到阮玉夢中也有哭過,好似淚水對魘氣都有些作用,逢歲晚下意識湊近去看,想要瞧瞧阮玉這雙眼睛,到底有什麽問題。剛剛拔劍意的時候,他分明沒見到這雙眼睛還有別的異常,莫非,他適才看得還不夠仔細?


    還未靠攏,臉上已經挨了一巴掌,就見阮玉瞪著他道:“離我遠點兒,老色胚!”


    逢歲晚:到底誰才是色胚?看雙修秘籍都看得瞎了眼的人好意思罵人色胚?


    他不想與阮玉爭執,徑直轉身,打算回聽風殿。


    眼不見為淨,多看她一眼,他都要減壽十年!以後,若非生死攸關的大事,他絕對不會出現在她麵前。


    剛走兩步,又想起李蓮方他們落荒而逃的背影,逢歲晚原地站定,麵具底下的臉上滿是糾結。


    良久,他轉身,抱著破釜沉舟的勇氣走回了阮玉麵前。他有一種預感,此次轉身,他很有可能會被氣得七竅生煙,折壽百年!


    阮玉還躺在搖椅上,眼睛雖然能看見了,淚水卻止不住地流,視線依舊受阻,她索性躺著休息,被太陽一曬,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突然,一道陰影擋住了溫暖的陽光,她將眼睛撐開一道細縫,瞧見執道聖君又站在身前,立刻沒好氣地道:“你怎麽又回來了?”


    唰地一下坐直身體,因動作太大險些連帶著搖椅一起翻倒,幸得玉蘭樹枝條將其勾住,她才沒摔跤。


    阮玉:“你是不是想等我睡著了輕薄我!”


    逢歲晚深吸口氣,“誤會既已鑄成,你若願意,我可負責。”他心知阮玉願意的可能性不大,但不管她願意與否,這話,他都必須提出來。


    那麽多人看到她衣衫不整的與他呆在一處,早已解釋不清。


    阮玉一時沒聽明白,問:“你負責什麽?”


    逢歲晚冷冷道:“娶你,與你結為道侶。”


    阮玉驚得差點兒原地蹦起三尺高,“做夢,你想得美!”


    瞧見阮玉看他時那避若蛇蠍的眼神,逢歲晚心頭還有一絲不舒服,他耐著性子解釋,“他們都以為你我已有肌膚之親了,如果我不娶你,你以後……”


    阮玉想明白了,難怪剛才那群人來去匆匆,原來是誤會他們的關係了。


    她想起她喊的那些話,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蓋的玉蘭花瓣,登時無語地翻白眼,“誤會就誤會唄,他們還敢說出去不成?”


    “反正我是不會嫁給你的,您老都多大把年紀了,還能不能行了?”轉念想到執道聖君吃蘑菇後的身體反應還挺大,阮玉微微一訕,“行也不行。”


    阮玉小聲嘀咕:“年長我這麽多,老祖宗輩兒的人了,真是禽獸哦。”


    她是真的嫌棄他老。


    逢歲晚第一次意識到,三千六百歲的年紀,在修真界真的挺老的,而她,好像隻有十六七歲?


    他聲音恢複冷漠,“既你不在乎名節聲譽,那便當我從未提過。”


    阮玉啊了一聲,“我當然在乎啊,就算他們傳出去,世人都會認為,我是執道聖君看了都把持不住的女人。”


    她嬌羞地捧起臉頰,“那我該有多美?連天下第一的劍道至尊,也被迷得找不著東南西北。”


    逢歲晚:“嗬!”明知回來會被氣死,他居然還跑回來,他是什麽?


    逢歲晚氣得在心頭罵了自己一聲傻逼!


    活該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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