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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菱,你的廚藝越來越好,沒吃到菜,僅聞一聞味道我就流口水了。”一個悅耳的聲音從客廳傳進了廚房。


    “是嗎,感覺你不是原來的晶晶了,很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喜歡吃我天天給你做,讓你吃成又高又大的大肥豬。”劉菱邊抖著炒勺邊說道。.


    付晶晶原地轉了個身,然後抖抖手道:“是啊,自從回來以後胖了五六斤,不知道天哥喜歡不喜歡胖胖的我,如果不喜歡我還得去減肥。你喜歡胖胖的我嗎,天哥?”


    付晶晶邊說,邊把手中的輪椅拉到近前,把頭探到坐在輪椅上的人。


    輪椅上坐著一個人,穿著背心短褲,露出白白的皮膚,如鍬把兒一般的小細腿支在坐椅上,肩胛骨高高的凸起,與胸前一根根的肋骨相映襯,形象了一副完整的人皮骷髏!


    細小的脖子上有一個歪在一邊的大大的腦殼,腮已經陷到了顴骨窩中,顯得兩隻不大的眼睛又圓又大,嘴角的口水拉出長長的細線,眼看掉在了地上。此人對付晶晶的話充耳不聞,眼角帶著淡淡的微笑,一直沒有散去。


    付晶晶拿起手絹幫他擦去口水,輕輕一笑道:“天哥,二十大幾的人了,怎麽還流口水,也不知道害羞。”她的手法很輕,動作非常溫柔,像是照顧剛剛出生的嬰兒。


    劉菱把飯菜端上桌,四熱兩涼六道菜,還有一盆鯽魚湯,把大理石餐桌擺得滿滿的。


    “小菱,我們三個人也吃不了這麽多呀,你弄這麽多菜幹什麽。”付晶晶納悶道。


    劉菱解下圍裙,用毛巾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笑道:“還有五分鍾華姐和小靈就到了,我們五個人吃六道菜也不多呀。”


    “華姐和小靈過來就熱鬧了,明天孟菲也過來,我們一大家人多麽的幸福,天哥。你的意中人都來了,你高興不高興、幸福不幸福啊?”付晶晶又幫呂天擦了一下嘴巴道。


    “唉,如果天哥沒有被炸彈炸到。如果炸到了沒有炸到腦部,如果手術能夠完全成功,天哥看到我們幾個人都圍著他轉,肯定美得直冒泡。三天也找不到北。”劉菱擦著手說道。


    付晶晶也歎了一口氣:“唉,這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命運吧。你說那個洛佩茲也是怪胎,被蘇菲的手下弄死了還活了過來,他的心髒居然長在了右胸部,與常人完全不同。這是誰也想不到的。天哥把他射殺了他居然還能按下遙控器,這又是誰也想不到的,炸彈爆炸擊到了頭部和脊椎,不但讓天哥失去了意識,而且下肢還癱瘓了,真是禍不單行。眼看一年就過去了,還沒有好的跡象,真是讓人著急啊。”


    劉菱又修長的手指抹了抹臉。擦去臉上的疲憊。她和付晶晶都夠疲憊的,付晶晶年前就從上海回到了冀東,與她一起在傳媒公司做事。傳媒公司的事情兩人攜手推進,家裏照顧癱瘓的呂天也早兩個人的事情,雖然是兩個人,但壓力也不小。


    “唉。誰說不是呢,天哥修橋鋪路。樂善好施,心地非常好。不應該有這樣的災難,天理都不容的事情,頂尖的梅國醫術也回天無術,真是氣人,如果能夠交換的話,我想用我的健康換回天哥的健康。”


    “我的傻小菱,淨說傻話,哪裏有換的辦法呀,除非你是神仙,要換我早就換了。盼著吧,希望有天哥恢複的一天,我們可就幸福了。”付晶晶看了看表:“華姐她們也該到了。”


    話音剛落,叮咚一聲響起門鈴聲,劉菱急忙跑過去打開門,笑道:“華姐到了,自己有鑰匙怎麽還按門鈴?”


    呂柄華用下巴指了指兩隻手,她的懷裏抱著一摞東西,除了她自己的包裹外,還有一大袋吃的用的東西:“你看我能開門嗎,門鈴還是用頭按的。”


    劉菱看向了白靈,白靈也抱了不少東西,兩人都沒有閑著的手,付晶晶急忙跑過來,與劉菱一起將兩人抱的東西拿進廚房。


    呂柄華和白靈換上拖鞋,然後坐到沙發邊,拉拉呂天的手,摸摸他的頭,拍一拍他的臉,兩人檢查著他的情況。呂柄華打量著呂天,笑道:“小天恢複了不少,肉皮比上周光滑多了。”


    白靈眼裏露出晶瑩的光芒,輕聲道:“呆子,你聽得到我說話嗎,我來看你了,你個呆子,我叫了一火車的天哥也不理我,從今天以後我就叫你呆子了。”


    劉菱走出廚房,指了指餐桌道:“來吃飯吧,不然就涼了。天哥會聽到你說話的,也會理解你的心情,我來給天哥喂飯。”


    白靈拿過飯碗笑道:“你們平時太辛苦了,現在由我來喂,你們吃飯吧。”


    呂柄華嗬嗬一笑道:“按年齡我最大,你們誰也不要搶,今天就由我來喂吧,吃過飯我們陪小天去外麵走一走。”


    誰也沒有爭得過呂柄華,呂廳長說話還是占一定分量的,除了年紀比幾個長三歲外,更多的是他的威信,說話辦事非常得體,具有強大的親和力和領導能力。


    喂呂天的飯菜都是用機器碎過的流食,呂柄華並沒有喂他準備好的飯食,而是刷過牙之後盛來了飯菜,嚼一口喂一口,喂一口嚼一口。


    呂天眼角帶著機械的笑,嘴角永遠帶著下淌的口水,嘴巴機械的動著,將喂過來的飯扁一下就送進了肚子裏。


    “小天,吃吧,多吃一點,吃的越多好得越快,你好了大家都高興,你是大家的主心骨啊。”呂柄華邊喂著飯,邊輕聲的念叨著,眼裏充滿了關切,話語中充滿了慈愛,兩顆晶瑩的淚珠掉進了碗裏,瞬間融入了米飯當中。


    唔唔唔……唔唔唔……


    餐桌旁的三個人誰也沒有吃進飯,坐在桌邊開始唔唔的哭了起來,像這樣唔唔的哭泣,一年之中不定有多少次,特別是當呂付村的鄉村們來看望他時,小昌帶著平青幫的弟兄們來看望他時,周佳佳和闞芳芳打來電話時,三笑組合來看望他時,蘇菲和愛麗絲、李向榮來看望他時,瓊斯和亞當前來看望他時,都會有一場不大不小的哭泣。


    呂柄華抹了一把眼睛,擠出一張笑臉道:“我說你們三個,都長點出息好不好,不要再哭了,你天哥看到會不高興的,大家都笑起來,開心起來,振作進來,趕緊吃飯。”


    “是,華姐,我們吃飯!”三個人抹到臉上的淚花,開始吃起了飯。飯菜非常可口,三個人吃的卻沒滋沒味,如魚梗在喉。


    喂完了呂天,呂柄華端著剩下的飯坐到了餐桌邊,看了看三人道:“快吃快吃,吃完我和小靈帶著小天去外麵散步,你們兩個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還要上班呢。”


    吃過了晚飯,呂柄華把呂天推進衛生間,幫他解決了衛生問題,然後為他穿上長袖衣服,衝白靈一晃手道:“走了小靈,我們三個去散步。”


    南湖公園離小區不太遠,呂柄華與白靈推著輪椅走在湖畔。湖邊的夏日夜晚很是涼爽,湖邊市民如織,都是到這裏納涼的,湖上的遊船往來穿梭,劃過一道道光船亮影,夜景十分漂亮。


    “天哥,你看,這裏的夜色多美啊,等你好了,我們就到這裏來遊玩,大家一起坐船、遊泳、釣魚,嬉戲,那是多麽快樂的事情啊。”白靈一邊推著輪椅,一邊與呂天說著話,雖然知道他聽不到說什麽,但她在用心說,說的非常真誠。


    “好,我們都來這裏玩,穿上各式的泳衣來遊泳,肯定會吸引大片的目光。”呂柄華嗬嗬一笑,輕撫了一下呂天的頭。


    “呂廳長穿上泳衣一定好看。”一道聲音從背後響起,把兩人嚇了一跳。


    “王誌剛,你怎麽來到了這裏?”呂柄華攏了一下頭發,納悶道。


    王誌剛從三人後麵趕了起來,穿著印花短袖襯衫,現在是一條花短褲,一雙夾指拖鞋,非常休閑的樣子。


    “白主任也在呀,呂廳長,這叫有緣千裏來相會嗎,我冀東的同學叫我去喝酒,剛剛喝完說到這裏坐遊船,還沒到碼頭就碰到了呂姐,說明我們緣分不淺啊。”王誌剛嗬嗬一笑,撇了一眼旁邊的白靈。


    白靈剜了他一個白眼,撇了撇嘴沒有說什麽。呂柄華嗬嗬一笑道:“你說的或許有可能,但可能性很小,你去玩吧,我們去散步了。”


    “別呀,能夠在冀東的公園碰到呂姐就是緣分,我們一起喝杯咖啡怎麽樣,聽說建設路上新開了一家巴國咖啡館,是個黑美人開的,味道特別正宗,不如我們去嚐一嚐。”


    “不去不去不去,王誌剛,呂姐已經明確告訴你了不去,你還在這裏墨跡什麽,趕緊給我走,非得逼我說粗話嗎?”白靈瞪了王誌剛一眼,大聲的嚷道。


    “我在跟呂姐說話,白主任急什麽呀,喲,這不是呂天呂大才子嗎,這臉瘦的,怎麽跟猴子似的,肯定最近沒幹好事。”王誌剛反駁了白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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