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誰在說話?!”


    艾達抬頭四顧,心中有些茫然和慌亂。


    “是我,我就在你麵前,我可憐的孩子。”


    艾達的目光,落到眼前的雕像之上,目光之中滿是驚詫。


    那俏麗的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是這雕像在說話?


    而隨著艾達的目光和那雕像的目光在空中接觸,艾達突然發現那雕像的雙眼之處,竟然迸發出一對血紅色的光芒!


    這血紅色的光芒微微閃動著,仿佛一個人的雙眼,在開合之間默默注視著艾達。


    此刻,艾達仿佛受到了神秘的感召,腦海之中驟然出現一個念頭。


    她悟了。


    “是您!您是惡魔領主大人!”


    艾達雙股顫顫,差一點就給王暉跪下了。


    她抬頭看著這高達十餘米的巨大雕塑,眼神裏的迷茫換成了驚異。


    雖然她在魔法學院的時候也曾經聽過不少神跡的傳說,但那畢竟隻是道聽途說。


    但現在,她是真正的看到了神跡的誕生!


    她,艾達,甚至是這個神跡的親臨者!


    那個代表著無盡黑暗的神明,就在她的麵前!


    “嗯,的確是我。”


    王暉將惡魔能量依附在雕像之上,暗暗打量著這個魔法學院的寶貝魔法師。


    艾達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她本身在被聖殿不恥的同時,卻又是魔法學院上下眾多魔法師手掌心的寶貝明珠。


    她能來到這裏,不僅僅是因為聖殿的唾棄,也和王暉精心設計有關。


    王暉的惡魔能量湧動著,帶著磅礴的力量,讓艾達眼神中的恭敬愈發明顯。


    他摸了摸下巴,還是決定按照原來的計劃進行。


    不管怎麽說,艾達都是一個十分適合發展的信徒。


    她本身的經曆和她的性格,都十分適合成為能夠在艾斯克大陸為惡魔傳教的布道使!


    想要將惡魔的信仰灑遍無限大千世界,王暉的信徒自然不能僅僅隻是玩家。


    在任何一個入侵的位麵,王暉都必須留下信仰惡魔的種子,艾斯克大陸這裏,就從艾達開始。


    而就在王暉想著該如何開始自己的信仰傳播計劃時,艾達卻先一步開口了。


    “尊敬的至高無上的惡魔領主大人,我……能不能問您一個問題?”


    艾達努力的深呼吸著,臉色有些通紅。


    此刻她麵對的可是一位神明,她自然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畢竟少女也是第一次。


    這可是真正的神明啊,雖然他自稱領主,但也完全掩蓋不了他身上那偉大的神性。


    艾達這樣想著,血液流動的速度都因為興奮的情緒而加快了。


    王暉感受到了艾達的興奮,隻是笑了笑,道。


    “當然可以,我的孩子。”


    王暉的聲音低沉而又充滿誘惑力,真的特別像是艾達心目中的神明。


    “我願為你洗淨汙濁的眼睛,讓你看清這世間的所有真相!”


    艾達因為王暉的回應而更加興奮,她左手捏住右手的虎口,讓自己不至於太興奮然後昏過去,趕緊問道。


    “尊敬的神明大人,聖殿一直都將惡魔貶低為至邪至惡的存在,而卻稱自己為神聖。”


    “可我現在,已經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邪惡,什麽又是神聖了……”


    艾達將全部的勇氣用出來,問出了這個一直縈繞在自己心中許久的問題。


    惡魔尖塔教堂在艾達問完之後,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這讓艾達有些擔心,此刻的她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和有力的心跳聲!


    難道這個問題,會讓神明大人很困擾麽?


    艾達這樣想著,心中不由得升起愧疚和恐懼。


    神明大人不會生氣吧?


    艾達後背有些發寒,突然明白過來。


    她現在明明是惡魔領主的忠實信徒,卻像自己的神明問出了這樣的問題,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放在古代那是要浸豬籠的!


    咦,浸豬籠是什麽?


    艾達沒能想太多,但她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在聖殿內對著聖靈的雕像問出這個問題,絕對會被聖殿的主教綁在火刑架上活活燒死!


    在聖殿,聖靈的神威是絕對不允許被褻瀆、被質疑的!


    不過幾秒鍾的沉默,在艾達心裏就像是過了幾個世紀。


    她的後背已經完全被汗水打濕,魔法長袍的纖維摩擦的讓她特別不舒服。


    或許是因為太緊張,所以艾達才會一驚一乍,對周遭的一切都特別敏感。


    但實際上,王暉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艾達,隻是因為他在組織語言而已。


    他在想自己該怎樣說,才能讓這個年輕又單純的馬猴燒酒成為自己最忠實的信徒。


    他努力回憶著前世看過的某些高大上的電視劇或是網絡文學,想要整幾句高端的、深奧的語句。


    良久,王暉才再次用那低沉而帶有磁性的聲音到。


    “我的孩子,邪惡與神聖、光明與黑暗,從來都沒有那麽明確的區分和界限。”


    “這個答案,隻存在於你的內心之中。”


    “你眼見之處,是光明,是神聖,即便被世人唾棄的惡魔,也是最善良的存在。”


    “若你所見皆是邪惡、是罪責,那即便世人吹噓,他也是最令人不恥的。”


    王暉說著,鼓動惡魔能量,將艾達包裹起來。


    這樣能夠讓艾達對惡魔能量更加親和,也更加容易被他說動。


    然後他繼續道。


    “對於我等神明來說,所謂的神聖和邪惡,我等所托之力量本源而已。”


    “而站在人類的角度上,神聖或許是被看好的,被歌頌的;而邪惡便會被唾棄,被抨擊。”


    “但不管是神聖或是邪惡,都是源自於人性最本能的一種情緒,一種性格。”


    “至邪至惡之人,放下手中屠刀,也可以立地成神。”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一念之間罷了。”


    王暉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用一句愈發高大上的話語,結束了對這個問題的回答。


    他道:“於聖殿之生靈而言,吾便是黑暗,是邪惡,是世間一切惡的集合。”


    “於我,聖殿之生靈,所謂的神聖,卻反而是至暗之存在。”


    王暉的話艾達完全沒有聽懂,但她突然覺得這樣的神明才是自己真正想要信仰的。


    件件有著落,事事有回應。


    這是一個完全不同於生靈的神明!


    艾達心中升起這樣的念頭,看向雕像的眼神愈發虔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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