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怎麽好?”


    蘇異見那婦人衣著華麗,端莊大方,一身貴氣,他有所顧慮,掙紮著便要起身。(.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自己現在已不是個孩了,怎麽好意思占用婦人的房間?


    “有什麽不好?好好的,你幹嘛?”


    阿飛急道,有些不快。見蘇異執意要下床,這才指著中年婦人道:“這是如家坊虞坊主,你是這裏的貴客,不要拘禮……”


    那是中年婦人才要退下,見阿飛介紹自己,有些意外,轉而對蘇異行禮道:“奴家見過公子。”她兩手合攏放在胸前,微屈膝,微微低頭,舉止之態頗具風範。


    蘇異見她所行之禮是女子特有的平等之禮,在江湖中極少用到,再看她腰間所係的白色隱階階帶,知道這是商賈之家常有的作風,心中釋然。


    “多謝虞坊主!”蘇異忍痛坐起身來,一手壓在胸前還禮。他另一隻手拿著重劍,也隻能這樣還禮了,不過鐵泊國,倒也合乎家常行禮風俗。


    阿飛對虞坊主擺手道:“你下去吧。”


    “是。”虞坊主恭敬退開。


    見這情形,蘇異已確定阿飛是大戶人家的子弟,而這如家坊應該是他家的產業了。


    虞坊主才退出去,阿飛瞪大眼睛奇怪地瞅著蘇異問道:“你這人真奇怪,為什麽暈過去了還能拿著這把劍?……這劍還挺沉的,你拿著不覺得累嗎?”


    蘇異無奈一笑,不想正麵回答:“習慣了就好了――這一次,大難不死,多謝兄弟相救……”


    “嗯。的確是我救了你一命――你當然不能光嘴上說謝,得拿出點誠意來。”阿飛抿嘴一笑,眼珠閃動,一根手指壓在嘴唇,思索之狀,自言自語道:“該怎麽讓你報答才好呢?”


    蘇異看到阿飛已換了一身白衣,舉止之中帥氣十足,那在白衣襯托下更顯得清俊的麵龐,猶勝女子,不由一愣:要不是此前見識過他的狠辣手段,還有他那與自身氣質極不相配的和好鬥品性,他倒想把他當成個女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蘇異回想起在大榕城街道昏過去之前,聽到阿飛別樣的語氣,他總覺得有些怪異,阿飛那時的狀態與平時裏的表現相差太大了,那種狀態,他好像在哪裏見識過……


    難道在平時,他是有意裝出來的?從莫墟街揭破葛家蟲騙色一事來看,也從側麵反映了阿飛很可能精於騙術。


    蘇異心生疑問。


    “想到了!以後你就得喊我做大哥,就這樣定了!”阿飛興奮地說,在蘇異的眼中卻是一個平常的活潑少年。


    “你確定年齡比我大嗎?如果真的比我大,我叫你一聲大哥也是應該的……我剛滿十五歲……”蘇異認真說道。


    “唉呀,你這人太沒意思了,誰說一定得比你大才能被叫大哥的?我就是年齡比你小,也偏要做你大哥!”阿飛展現出任性的一麵。


    見蘇異一臉古怪,阿飛也不堅持,無趣地搖頭道:“算了,不用你叫,這也沒什麽意思――這樣,你就拿你的寶劍來和我比試比試,看看我們哪個更厲害?”


    “這不行,我的身體出了些狀況。”


    “什麽狀況?……那是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


    “哼!”阿飛熱情大減,目露疑光,語氣也冷了,“能有什麽狀況?在街上的時候,你倒下的樣子是很奇怪,一定是用了什麽特殊的法子才做到的吧?虞坊主已經查探過你的身體,可沒發現什麽問題――”


    “的確有狀況,我現在還感覺到一身痛意……”蘇異也不想太多解釋。他想不明白自己倒地的一幕難道還不夠慘嗎,阿飛會不相信這件事?


    “是嗎?那你可要好好養好了,等你好了,我們再比試不遲。”阿飛的臉上重現燦爛的笑容。說著,轉身要出去,一眼從重劍上掃過,對蘇異道:“我去叫他們給你準備些飯菜,你要好好地呆在這裏,不許亂走。”


    看著阿飛輕快離去的背影,蘇異自問:難道被他看出了重劍的秘密?


    再想,這重劍隻要還拿在手上給人的感覺是百斤之重,而一個武士拿著這麽重的兵器,想讓人不起疑怎麽可能呢?


    雖然不知道阿飛隻是好奇還是有意想要試探,蘇異原本打算在這異國他鄉好好結交這位一同經曆過患難的好友的想法在此刻發生了些改變。他要麵對的是一個攜帶四品寶劍的未明身份的少年,而自己身懷異寶,留在此處風險太大。


    他的衣衫如常,即使不用手摸胸懷,也能感受到那兩件貼身寶物都還在。下一步,得找個時機離開才行。


    ……


    第二天晚上。


    阿飛再來看了一回蘇異,順便探問蘇異要不要一起回天京。天京,就是鐵泊國的首都。鐵泊國的死對頭叫上都,鐵泊國便將首都稱為“天京”,名字裏已有稱霸天下的意味。


    蘇異見阿飛似有事務在身,原本自己想著也想要到天京轉乘飛行魔寵回國,但仔細想過阿飛的可疑之處,慎重起見,他倒不急了。


    “佩玉兄弟如果不急著回去,就先留在這裏多住幾日也無妨,我也剛好有些事要留在這裏順便辦理。”阿飛不顧虞坊主的眼色,這樣說道。


    蘇異多加了一天的調養,那種筋骨剝離身體的感覺也緩了過來。


    到天蒙蒙亮時分,蘇異在房內留下一字條,悄然摸出如家坊。


    如家坊內格局簡明,正值天亮之時,外邊也開始有些幹活兒的雜音,蘇異換了一身粗布衣裳很快就混了出來。


    到了外邊,他疾行兩裏地,見後邊沒人追趕,這才放慢腳步。


    “朋友,請問這裏有什麽飛行魔寵可以租坐?”蘇異逮著一個路人問道。


    “你說的是飛行館?”路人眼睛奇特地看著蘇異。能坐得起飛行魔寵的人可謂是百裏無一,這少年不像是能坐得起飛行魔寵的人。


    “對,在哪裏?”蘇異順手塞過一枚銅幣。很多時候,利人利己,一點小錢足矣。


    “哈――在北街……”路人旋即熱情地給蘇異指路。


    看著蘇異離開的背影,路人開心地掂著那枚銅幣,自個笑道:“一大早,好運兒……”


    “喂,剛才那個問路的少年要往哪裏去?”冷不防,一名大漢擋在前麵問道。


    路人抬頭看到一個腰係黑帶的中年男子,聽大漢的語氣很不敬,路人冷冷回道:“想知道?拿錢來――”收獲了意外之財,他感覺到今天運氣當紅,再多收更大的一筆錢也不是不可能。


    “要命還是要錢?”大漢腰後的刀影一劃,飛快地壓到路人的脖子上。


    “要……要命……”路人哆嗦道。對方輕易將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實力顯然遠在自己之上。


    “說,他去哪裏?”


    “飛行館……”


    便見街道昏暗處走出來一名清俊少年和數名隨出。


    “公子,打聽到了――他要去飛行館。”大漢握刀行禮。


    “好,叫前邊的人跟好,拉開距離――”清俊少年沉聲道。他拿著手中一張字條,將上麵的幾行字看了一遍,似笑非笑道:“哼!想走?”


    那字條上寫:“飛公子,你我兄弟有緣相識,人生快事。謝兄一路照顧,弟不勝感激。難言私事,不辭而行,望兄寬諒。有緣再聚。弟佩玉。”


    這清俊少年,正是阿飛。


    “他怎麽辦?”大漢轉眼看向欲逃開而不敢的路人。


    “殺!”阿飛連看都不看一眼,輕吐一個字。


    那路人急得跳開,才幾步,便被一把刀從後背砍下――好運才去,惡運便來。


    站在不遠的虞坊主無奈地看著那無辜者被殺,隻想,可憐那個叫佩玉的天才武士,竟被小主子給看上了,以後不知道該有多倒黴?


    ……


    蘇異一路上買了些幹糧,扯了塊布條將重劍纏住,直向飛行館行進。路上,他也已打聽清楚,每天早上和中午各有一趟飛行魔寵飛往天京。


    他很快找到了威武堂皇的飛行館,問了規矩,麵對的是一個臉麵冰冷的婦人管事。


    “五十枚銀幣。”那婦人略帶鄙夷的眼神看著蘇異的一身粗布衣,平日裏來打聽飛行魔獸出行價格的人也寒酸人士也不少,尤其是像這樣年輕無知的少年居多。五十枚銀幣,對於僅靠自己打拚起家的那些武徒,一輩子都攢不來。


    “五十?”蘇異咽了一下唾沫,不管怎麽說,這裏的行情比在大韻國要貴上不少。


    “出不起就走開吧,別在這裏礙事――整個大榕郡就我們一家飛行館,愛坐不坐……”婦人轉臉過去,嘲笑窮小子的感覺相當的爽。


    蘇異眉頭微皺,他正要從懷中取出錢袋,心想要是亮出上百銀幣來,這婦人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不得無禮!”一個蒼老渾厚的聲音傳來。


    轉頭,看到從樓上走下來一名年過九旬的老者,滿頭銀發,精神矍鑠,行起之間未顯蒼老之態。老者身後跟隨著幾人,有些排場。大廳內眾人立即肅靜,熱切地注視著老者的舉動。


    “見過館主!”女人管事恭敬迎上前幾步,然後退閃到一邊。


    此人是大榕郡有名的蔡家飛行館館主,人稱“蔡館主”,是大榕郡難得的靈階強者,實力更在葛家家主之上。蔡館主成名多年,名下經營飛行館,實則很少露麵幹涉經營之事。


    今天蔡館主露麵,也不知為了什麽大事,令很多人感到意外,特別見他是衝著一名少年而來,眾人都覺好奇。


    “這位小兄弟的旅費就免了!”蔡館主打量了一下蘇異,對管事婦人說道。


    “是……”管事婦人應了一聲,奇怪地看向蘇異。


    圍觀者更加好奇。


    “多謝館主!”蘇異感覺有些不妙,隻好先謝過,“無功不受祿,這點錢,在下還是出得起……”


    “唉――小兄弟不必客氣!”蔡館主親切道,“再說,這也不是無功,老夫這麽做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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