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城外的村野之地,青雲園的精良二使顯然是衝著蘇異而來。當這兩個江湖經驗豐富的人配合起來使用靈力探查之時,蘇異明知他們所為,卻無計可施,幹等又一次苦難的到來。


    蘇異心中糾結,他所藏身的位置,隻要有一點動靜便會被那站到山頭的褚密使發現,如果不動,被馮密使搜查出來也是遲早的事。他飛快地向左右查看,沒有發現可以躲避的水塘或泥沼,也沒有什麽坑洞。


    唉!才出青雲園就遇到這等麻煩事,前幾次一直在耍精良二使,到這一回,被他們拿住,估計身上再多的東西也會被掏個精光,並且性命堪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對於蘇異來說,簡直就是度日如年。他緊張地透過樹叢看向那盤地而坐專注使用靈力搜查的馮秘使,恨不能立即將那塊燙手的青雲密令歸還。


    足足過了半刻鍾,隻見地上的馮密使卻一直沒有什麽動靜。最後,馮密使站起來,對著山頭上的褚密使搖了搖頭。兩人隻說可能走遠了,便又上馬向前追去。


    蘇異長舒了一口氣,坐倒在土丘上,半天沒想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按理說,百米之距,即便是一個初級武傑使用靈力探查也能查出他的所在,更別說是一個中級武傑了。


    難道是武傑的靈力探查失靈?蘇異從未聽說過這等事,想著奇怪,還是先逃再說吧,免得被他們返回撞著。


    有了這麽一次經曆,蘇異知道自己的行蹤再不能輕易暴露,更偏向一些甚至沒有山路的荒野之地走去。


    他不消停地在山野中行走,幾次短暫的休息也隻是為了運功補充體力;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開路,沒留下一絲顯眼的痕跡,同時留意後邊的動靜。直到傍晚,他才敢好好地休息一會,好好想一下接下來的路要怎麽要,要去何處。


    蘇異正入神之時,一聲咳嗽把他驚醒。


    “什麽人?”


    蘇異嚇了一跳,扭頭看到一個身影拘摟的老者從一麵山坡上走下來。老者半張臉埋在淩亂的長發下,一身皺巴巴的灰色衣服,肩上背著一個籮筐,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潦倒的采藥人。


    “蘇公子?你怎麽會在這裏?”老者抬起頭,挽了一下頭發,露出那張滿是皺紋的臉,吃驚地看著蘇異。


    “白老爹?你怎麽會在這裏?”蘇異驚喜,問回了同樣的問題。


    “老夫為了生計,在這山上轉了半天,采了不少藥材……”白老爹放下裝滿各種藥材的籮筐,挺直了身子,神情滿足。又問蘇異:“蘇公子已經是大韻國青俊武鬥大賽的冠軍,在青雲園不呆得好好的?這是要出來曆煉還是……?”


    他鄉遇故的感覺果然不錯,蘇異這又是在困境中遇到恩人,心情大好。他便揀了些主要事件,告訴白老爹他離開青雲園的原因。對於白老爹,他流露一種自然的信賴。


    “你說你被武王劫持,還逃了回來?”白老爹睜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老爹可知大韻國有姓雀的武王或是名號為‘雀護法’的武王?”


    “這還真沒聽說過。”白老爹的神情,就像是在提醒蘇異,他還沒有達到熟知武王的階別。


    “會不會屬於皇室中神秘的‘乾坤護衛’?”


    “乾坤護衛……這你也知道?……我想應該不是,乾坤護衛中就算有武王,也不會輕易出動,還要什麽‘護法’的名號。”


    蘇異想想也是,當時雀護法之名是那些人私下的稱呼,並沒有算到蘇異會從他們的手中逃脫,也就不存在皇室勢力有意冒充江湖人士的可能。那麽,可以肯定那些劫持他的人與皇室沒什麽關聯。他又想起了在皇家校場時沈濟對他提到的黑暗勢力“光明府”,會不會這些人與這股勢力有關?如果事關光明府,和池佩蘭就有了關係……想到蘇家遭受滅門之災與林複和池佩蘭的出現有關,蘇異打心底裏不希望這樣的關聯產生。


    “不知蘇公子眼下打算要去哪裏?”白老爹見蘇異思慮半天無語,隻得問道。mianhuatang.info


    蘇異想了想,猶豫道:“我想去勇州曆煉,都說勇州民風彪悍,各種勢力相互製衡,到那裏應該有安身之地……隻是路途遙遠,這一路上要擔待風險,如果能有人同行就好了。”他如此說,知道白老爹的功力水平至少是個武傑,有意拉上白老爹。


    “蘇公子要去那個殺氣極重的地方,還不如留在上都。在上都,至少還有你的小女友可以照應照應……”白老爹頑皮地說道。


    “什麽小女友?”


    “就是上次來傳話說雲長老被仇家盯上的那位姑娘……”


    “老爹見過她?”蘇異隻管問自己關心的,並不在意“小女友”這樣的稱呼。


    “當時沒敢見,她的身後可有兩個強者跟著――還好你要傳的話他們聽不懂,不然浣溪樓就要遭殃了。”


    “竟有此事?”


    “哦,不然老夫今天就不會淪落到上山采藥的地步了……”白老爹歎氣道。


    “想不到一句話,就把老爹連累了,蘇異很是抱歉。”蘇異這樣說,心想當初找李歆公主傳話還是過於魯莽了,就算李歆沒問題,她身為國君寵愛的小公主,出了青雲園能不受到特殊關注?


    “抱歉就不必了,如果你覺得內疚的話,可以賠償點損失嘛。”白老爹便伸手擺明了向蘇異討要錢。


    “不好意思耶,我可沒覺得內疚……不過,我知道老爹習慣大手大腳花錢,我可以給你兩枚銀幣,但你要隨我去勇州一趟,如何?”


    “這個……我還是留在上都吧。”白老爹眼巴巴地看著蘇異手中的銀幣,最終還是沒有動搖。


    “沒關係!”蘇異將那兩枚銀幣塞到白老爹的手中,“你先拿著,等你想通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白老爹接過那兩枚銀幣,笑散了一臉的皺紋。


    兩人又聊了一會,見天色不早,就此別過。等天色暗下來,蘇異仍要連夜趕路,隻想要快些走出上都的轄區範圍。


    ……


    第三天中午,蘇異來到一條大河邊。


    這條河流河麵寬廣,湍流甚急,想要向南而去,隻能橫渡河流,別處再沒有去路。


    河流中央不時有巨大的商船駛過,但這些船都隻停靠有碼頭的岸口,像蘇異的這樣的路邊散客,就連一般的中型客船也不會來接送。蘇異沿著河邊走了好長一段路,才找到一隻小船。


    這隻小船的艄公是一對父子,聽蘇異說要橫渡河麵,那上了年紀的艄公說道:“客官若是想往南行走,不如乘舟沿著河道向下一裏地,那裏有一個大轉彎,河道改向南行,再往南五六裏地,那裏有一處水流較緩,可以輕易橫過河去,這樣豈不更方便?”


    “爹,那得花不少錢――”老艄公的兒子,一個十**歲的小夥子出聲提醒道。


    “不知得花多少錢幣?”蘇異看了看這船身狹小,想到在此處橫渡過河的危險,也同意老艄公的建議,他並不擔心錢財的問題,為了慎重起見,他不想給人無視錢財的態度。


    “要一百枚銅幣。”老艄公說得有點為難,可見這船費的價格是偏高了。


    蘇異心下直呼還好他有這些零頭,嘴上卻說:“貴是貴了點,但我要趕路,有勞兩位了。”


    等蘇異躍上船,頂著幔布的船艙裏邊出來了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女人說道:“問客人好!”


    小夥子衝著蘇異咧嘴一笑:“這個是我才過門幾天的老婆,比我大三歲……客人一路上要吃喝的,隻管叫她弄去。”


    那女人剛才也聽到了蘇異這一程願出一百枚銅幣,想不到如此年紀輕輕卻是個大主顧,就說道:“外邊風大,客人裏邊請!哦,對了,按我們這裏的行規,請客人先交付一半的傭金。”


    蘇異正想找個歇腳的地方坐下,也好讓重劍壓在身上緩緩體力的消耗,聽這麽說,一隻手在懷中摸了一會,取出五十枚銅幣來遞給那女人,然後進入船艙。


    那女人樂得飛快將那些銅幣裝入錢袋,轉身端來了碗水請蘇異喝水,蘇異起謝謝過。


    “請問嫂子,往南過了河,是否出了仁州的地界?”蘇異一邊問道。


    大韻國九州,仁、忠、孝、義、信、智、勇、聖、宜,仁州偏北,其南部為上都城。


    “客人還是第一次經過這裏的吧?這裏不再是上都的轄區,本是仁州和信州的交接地帶,因距上都較近,信州下設的府衙也沒敢往這裏布置兵力,所以倒成了無人管理之地。”


    蘇異見這女子說得娓娓道來,顯然對這一帶十分熟悉,便打聽起這一帶的道路安全如何。


    “公子放心――”那女人見蘇異言談舉止不凡,卻言語親切,也沒想生分,不再稱呼客人,隻說道:“這一帶的山賊匪徒等,就像人家說的那樣,盜亦有道,不會將人一身搶光,都是要些錢財打發便可,不然絕了後路,惹了官府和各處勢力也不好過。”


    “這是明著的錢財開路?”蘇異還是這一次聽說這麽奇怪的存在,直問:“為什麽官府不將他們取締?”


    那女人一笑,不知如何作答。


    艙外的小夥子聽了,爽朗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這樣的情形是官家也願意看到的。那些有能力攔路劫財的,都是有些能耐的江湖好漢,官府的力量犯不著和他們過不去……”


    “劫財的江湖好漢?”


    蘇異聽著有些不理解,才要問話,外邊的老艄公叫道:“公子小心,進入急水灣了!”


    船身接著便是一陣顛簸,蘇異不得不拿好重劍,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這船底砸出個窟窿來。


    過了一會,船身才平靜,外麵數十米外傳來一陣整齊的喊話聲:“歡迎北麵的朋友進入戲龍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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