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異的弟弟蘇永,這天傍晚特來說仿製青雲弟子牌的進展。mianhuatang.info


    “大哥,這可是我央求了蔡叔叔半天才弄到手的。”蘇永的成就感升騰到臉上,掩住了原本的稚氣。


    “是不是作坊裏的‘模範高手’蔡模範?”


    “對,就是蔡模範叔叔!”


    蘇永捧著一個兩掌寬的匣子。他把匣子放到桌麵上,從中間向兩邊分開,隻見分開的兩麵都是光滑柔軟的範泥。


    蘇異將青雲弟子牌放好在範泥中間,蘇永便將匣子合上,雙手在蓋子上壓了又壓。


    蘇永人小鬼大,說起要做之事頭頭是道:


    “這個製範匣先放在這裏,等明天一早取出記牌,再把做好的範直接送給蔡叔叔,很快就會製出模型來了。蔡叔叔說了,他會在模型裏刻寫是仿製的。到那時候,我們想要多少這樣的記牌就有多少。……大哥,現在我們該想想,怎樣把這些仿製的牌買掉。不知道要賣多少錢呢?”


    “一百枚銀幣?”蘇異隨口一說。


    蘇永漲紅著臉,雖然他對銀幣沒多大概念,卻也知道這個數目嚇人。他伸出一根手指抖著道:“一百……銀幣?哥,這――太狠了吧。我做夢都沒見過一百枚銀幣呢。”


    “我也沒見過。”蘇異嘿嘿笑道,“要不,就一百枚銅幣好了。又不是真的。”


    “就一百枚銅幣?”蘇永有些泄氣,他昨天得到了蘇異給的一枚銀幣,現在也算是個小財主了,眼界高多了,小錢還真看不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他小嘴咕嚕著:“要少也不能這樣少啊。”


    這倒也是,蘇異原先說可以賣一百枚銀幣,那是相當於十萬枚銅幣,現在卻報一百枚銅幣,直接落價一千倍,再沒見過這樣估價的。


    “怎麽?你嫌少?”蘇異盯著蘇永,“你一個月的零花錢是多少?”


    “就二十枚銅幣。”蘇永答得勉強,複而笑嘻嘻道,“大哥,我明白了,如果我們能買掉一千個仿製牌的話……嗬嗬,那也能賺……幾十枚銀幣了。這可是筆天大的買賣!”


    “就是這樣,明天你先去找蔡叔叔,叫他幫忙快點做出幾個仿製牌來,爭取後天可以在坊市上擺出來,也好看賣價如何。如果賣得好,那咱哥倆的好日子就長了!”


    蘇永聽得咧開嘴:“大哥,到時要不要叫上玲玲姐姐來給我們捧場?――唉啊!我差點把這事給忘了,今天中午我在外邊遇見她,她截住我問大哥的傷好了嗎,問這又問那。我隻想著仿製牌的事,沒說什麽。”


    蘇異苦笑不語。


    蘇永又說:“她說她哥哥還躺在床上呢……哈哈,這事還是大哥曆害!這兩天我們學堂的同學可都在議論,說八段武徒蘇異戰平基段武士程子剛,人人佩服!不過,我們禮學教授卻說,這事純屬意外,因為武士破階之時沒來得及調整,所以才讓大哥趁機扳成了平手。我才不信呢,要我說,那是大哥故意留住功力後麵才爆發的。”


    “你年紀還小,還不夠了解功力等級之間的差別,至於功力階別之間的差別那更大了。現在的程子剛,基段武士的功力水平,那得三個八段武徒才能和他抗衡!要不,坊間也不會常言道‘一朝得破士,百年好生計’。”


    “大哥教訓得是!”蘇永做了個鬼臉,卻又笑道,“大哥說話越來越像父親了。這些話,我是知道的。不過,現在我還小嘛,不能瞎操心的,要是總操心的話,就難長大了。隻有大人才喜歡操心!”


    哦?蘇異聽弟弟這麽一說,心有所動。


    原來,天真和夢想是孩子的標誌!也不知從何時,他卻變得老成了,少了孩子那種無所顧慮玩鬧的勁頭。


    “我長大了!已不再是個孩子了。”蘇異想著自己最近一個月的經曆,又想到對待程玲玲態度的轉變,很快得到了這麽一個結論。


    人長大了,這像是一件好事,卻又是一種負擔!沒長大的時候想得快點長大,好有所作為,可是等感覺到長大了,隨之而來的,是要承受到很多美好的流失,這又何曾不是一種無肋!


    無助!無奈。無時無刻。


    得與失,在人生的不同階段、不同時候,隻不過是在做交換而已。


    蘇永隻顧說了會話便離開房間,剩下蘇異呆呆的想著過往,心中各種滋味翻滾。他暗問自己:“如果隻是得與失的交換,那麽,人為什麽還要奮鬥?為什麽要一生修煉?”


    蘇異一頭埋在床上沉思,隻覺得世界萬物的一切都已經消失,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和時間在作交流。


    生命與時間,有限與無限,精彩與規則,複雜與單一,都糾纏在一起!


    為了有限的精彩?還是為了自己的無悔?


    不知又過了多久,時間仿佛已經消逝……


    “一切是為了得到調配得與失的自由!”蘇異脫口而出,腦中清爽,心下釋然。


    “你說什麽?”池佩蘭已站在蘇異的麵前,眼神古怪。


    蘇異忙問:“你什麽時候在這裏的?”


    “我都來看過你幾次了。”池佩蘭輕輕抱怨道,“你這個呆子,我還以為你在創什麽新奇功法啊?”


    “你說笑了。”蘇異不好意思地說,“要創造新功法,那至少也是傑階以上才能幹的事吧?”再看月光石發出的光芒是深白色,而噪天鳶入夜便會安分,此時連一點聲響也沒發出來。蘇異估計著已是半夜,沒料到自己竟已冥想了兩三個時辰。


    “那倒是。剛才你那樣子,真像在參悟什麽新的功法!我也沒敢叫醒你。”池佩蘭這樣說來,便和蘇異說了好一會話。


    次日,即是蘇異傷倒的第四天。


    蘇異晨起之時,舒展身骨,發現竟已無大礙。本想要運功看看如何,想著父親再三叮囑須他檢查過才可以運功,而父母為自己如此操心,現在還是謹慎些為好。


    想著仿製牌之事,蘇異安頓好池佩蘭,便出門來,隻和主宅管事鄭歸說要去作坊。鄭歸見蘇異行走自如,先是驚訝,最後隻說句“那大少爺自己小心些”。


    在武修世界,滿十二周歲者,行動自在,不會受家人的約束。蘇異也不用父母請示,隻管自身一人,攜著製範匣出了主宅。


    主宅外邊幾名護衛見到蘇異,便驚喜迎上前來,有的則遠遠施禮,連那些武師也笑著點頭,一臉欣賞之色。蘇異一邊回禮,一邊快步向大門走去。一路上,更為客氣的問好、施禮,弄得他不自在。往日裏,也沒見這些人怎樣客氣,現在對自己禮數誇張,估計是受了青雲園名氣的影響。


    想著青雲園的影響力,蘇異心中怦怦直跳:要是這仿製牌能賣個好價錢的話――那自己麵對的會是從未得到過的一大堆銅幣。


    蘇異到了大街上,引來那些熟知他身份的武徒們一陣驚喜。有那麽些無事做的人閑散人員,特意到他身邊嘮叨“蘇小俠如何英雄了得,為徒階萬眾爭了光”等等。


    蘇異連稱“不敢當”,一邊吆喝道:“請大家明天午間到萬寶大賣場,我有好東西要拍賣,歡迎大家相互轉告,千萬不要錯過!”


    湊著上前來的幾位武徒都熟知蘇異喜歡胡鬧,便起哄的起哄,打趣的打趣。


    “大家都聽到了!傷愈神速的蘇小俠,明天中午在萬寶大賣場有個人貼身物品贈送,大家都要去熱鬧熱鬧――”這人顯然是個造謠行家。


    “蘇少爺,什麽好東西啊?您該不會把青雲園的弟子牌也拿來拍賣吧?”這人發問得有水平。


    “好!這個好!――蘇少爺,那青雲園弟子牌咱隻聽說過,也沒瞧過,要不您賞臉給看看,咱們看了,以後就餐吃得飽了!”另一人接話道。


    “這什麽話,我們就算沒看見也能吃得飽。當然了,要是蘇小俠的寶貝能讓我們長長見識,咱的身份也就跟著上去了,回頭還可以在我那不爭氣的孫子麵前說道說道!”說這話的人,估計又是常見的“三世武徒”之家,即祖孫三代全都是武徒。


    蘇異見這場麵,便笑道:“大家也不必著急,到了萬寶大賣場,任你們看個夠!”說完便抽身飛快向不遠的蘇家作坊奔去。


    蘇家作坊在蘇家宅第偏東南向,是蘇家製造用品和商品的廠房;而萬寶大賣場則在蘇家宅第偏東北向,由蘇家經營,是佚城最大的賣場。這三處,在佚城城西互為犄角,正是蘇家產業重地。


    蘇異在接受四學教育的六年間,每天午間辰休、每周末一日假、每年廿一天假大部分時間都在蘇家三地逛蕩,對於這幾處自是再熟悉不過了。


    現在來到了蘇家作坊,蘇異驗了門,便徑直走向製模室!


    “唉呀!蘇異公子來了,真是稀客啊。……還要恭喜公子無恙!”一個胡子紮腮、腰係紫色階帶的中年男子略帶驚異,笑著臉迎了出來。此人一臉皺紋,那粗糙的銅黃色臉皮說話間整塊顫動著。


    “蔡叔叔好!有事要煩你了,不過,此事要是成功,我會分給你些好處的。”


    蔡模範擺手道:“可別――不敢當,在作坊做事,還是要按規矩辦的好。你隻要把成本和工時計錢按時交回來,我就沒別的事了。……大家都知道蘇異你小子膽子大,上麵又有族長頂著,就算犯了事也不礙事。我們這些人,雖然也有地位,但是膽子可沒你那麽大?”蔡模範說完,陰陰地笑了笑。


    “蔡叔叔,我隻是照著自己的物品做個模樣賣出去,不至於那麽嚴重吧?”蘇異試問道。


    “那要看你的物品是冒牌還是仿製了?”


    “當然是仿製了?怎麽會成為冒牌呢?”蘇異看著蔡模範專業的樣子,不免有點虛心,隻得追問。


    “你以為是仿製,但是要是青雲園的人若認為是冒牌,那怎麽辦?”蔡模範直接指出問題。


    “這個――”蘇異猶豫了。他當然知道冒牌的問題多嚴重,就像靈藥一樣,在武修世界中很是難得,可還是市價平平,就是因為冒牌產品問題嚴重,而鑒別真假也要費一番功夫,普通人家沒有這能力就難以受用了。


    冒牌是以假充真,產出劣品;而仿製是模仿製作,產出次品。關鍵是,青雲園會怎麽認為呢?


    蔡模範又說道:“你可知道青雲園段園主是什麽樣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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