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覺?


    公門天宇,是德覺?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


    公孫正寧、司空元龍、遊弘毅、石化山、慕沛、池天等六位上國之主,個個目瞪口呆,望著身披袈裟,珠光寶氣,莊嚴威武的公門天宇,徹底懵了。


    誰能想到,東荒七大帝國之中,排在前三的人燧上國之主,整個東荒部洲在位時間最長的上國皇帝,居然是佛國之人。


    而且,還是不久前攪得一個帝國風雲變幻,皇帝慘死,城池覆滅,人心惶惶的罪魁禍首?


    這,簡直是見了鬼了啊!


    楚雲天此刻更是瞬間目眥欲裂,雙拳緊握。


    若非林若兒不住的用目光製止,他甚至已經直接忍不住殺出去了。


    雖然德覺的事情,揭露了楚霄傲的肮髒,令他撿漏繼承了大統;但青雲城那被數十萬生靈鮮血,染紅的斷壁殘垣,至今還清晰可見!


    “南宗德覺...”


    葉無雙也微微眯眸,上下打量著身披袈裟,佛光縈繞的公門天宇,緊蹙的眉頭,又隨之展開,徐徐說道:“這麽說,你就是德覺本尊嘍?”


    “非也非也!”


    公門天宇此刻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不再倨傲,也不再陰鶩,反而神色淡然,落落大方;聽到葉無雙的話,更是果斷搖頭,雙手合十,淡淡說道:“佛光普照之處,皆為我佛之地;佛光普照之人,皆為我佛之人;我主已入佛陀之境,我宗弟子,皆為其,皆非其。”


    “說人話!”


    “佛陀乃佛道至高,我等之主,我道之主,有著教化普度眾生之重擔,自需演化萬千化身,遊曆天下各地,體察民間疾苦,感悟人生大道。”


    聽到葉無雙的冷喝,公門天宇也並未生氣,甚至依舊用他那文縐縐,看似玄奧,實在拖遝的話語,幽幽說道:“是故,我等皆為佛陀於世間之化身,是為我主,亦非我主!”


    “說來說去,不就是那個佛國魔僧的幻相分身麽,扯那麽多幹什麽?”


    葉無雙瞬間理解,嘴角卻微微上揚,嗤笑一聲,直接揭露本質道:“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們這些佛國禿驢,還是那麽喜歡廢話連篇!”


    幻相分身?


    聽到此話,本就驚愕的眾人,再次傻眼,神情錯愕。


    公門天宇在位數千年之久,實力更是達到了驚人的玄境巔峰,已然站在了整個東荒武道的金字塔尖,居然隻是一道幻相分身?


    那他的本體,又該有多強大?


    所謂的佛陀,又究竟是何等境界的存在?


    “阿彌陀佛,葉無雙,你雖然天資聰慧,有著超強的武道天賦,和驚人的爆發潛力,但終究還是年紀太小,閱曆不足,小小的東荒之地,成了束縛你的古井,讓你有些坐井觀天了。”


    公門天宇誦了聲佛號,悠悠說道:“我佛之道,與武道,雖殊途同歸,但也截然不同;佛門武禪兩路,皆無入進之說,更無六大境界,自然也就沒有你們所謂的幻境之說。”


    “而既無幻境之說,又何來幻相分身?”


    “哦?”


    葉無雙聞言,倒也並不生氣,甚至都沒反駁,反而眉頭一挑,淡笑問道:“那你說人話,好好表述一下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老衲,乃德覺佛陀之法相,佛祖之化身...”


    “那不還是個分身?”


    公門天宇剛開口,便被葉無雙直接打斷,不耐道:“你是德覺化身,自稱德覺;之前那個德覺,也是德覺化身,也自稱德覺,怎麽滴,你們南宗的禿驢們,都叫德覺唄?”


    “噗嗤...”


    此話一出,冷若冰霜的林若兒,率先忍不住失聲笑了起來,霎時間如寒冰融化,刹那如花。


    楚雲天、公孫正寧、司空元龍等在場眾人,也是個個莞爾,忍俊不禁。


    就連癱坐在地上,久久未能恢複劍意的陶景元,也是差點笑出聲來。


    葉無雙這一番話,可謂是簡單直白,說的一點都不留情麵!


    饒是展露佛身,變得穩重莊嚴的公門天宇,也被這連續的硬懟調侃,給噎的神情一愣,臉色微沉,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不管是佛陀化身也好,幻相分身也罷了,其實說到底,也不過都是強者丹嬰分裂而出的一縷神念,凝聚出的一具分身罷了。既然都是分身,你跟我擱這兒繞什麽呢?”


    葉無雙則是毫無顧忌的繼續說道:“或者,你告訴我,你和之前那個被我宰了的德覺,有何區別?”


    “他乃武僧,我為禪師!”


    公孫天宇威嚴的臉龐上,露出一抹傲然之色,果斷回應。


    佛道與武道不同,其修煉法門,分做文武兩類。


    一為外功,稱為武僧,入道可成羅漢果位;二為內功,稱為禪師,入道可修菩薩果位。


    兩者雖皆為佛修,但武僧在禪師的眼中,就跟武夫在書生的眼中一樣,皆為粗糙匹夫,打心眼裏看不上。


    也正是因此,他雖與德覺同在東荒境內,卻幾乎鮮有聯係;數千年來,都是各幹各的,互不打擾,互不聯絡。


    這也是之前德覺出事之時和之後,公門天宇都沒有伸出援手的原因;一是距離太遠,來之不及;二是他打心眼裏,看不上德覺和德清那兩個粗鄙匹夫!


    “有區別嗎?”


    葉無雙聞言,卻是眉頭一挑,毫不客氣的再次嗤笑道:“什麽武僧禪師的,最終不都是要修成佛陀?跟武者修煉不同大道,最終皆入帝境,有何區別?”


    他雖對佛國體係不甚了解,但萬年之前前往西漠奪取無雙神劍之時,也曾遇到過不少佛門和尚,甚至還斬殺過佛陀,知曉佛門所謂的禪武,與武道的三千道意,其實並無區別。


    而作為佛道巔峰的佛陀,也一般都是武禪雙修;如此一來,佛陀演化出的兩具分身,一文一武,也就更加合理了!


    “當然有區別!”


    看到葉無雙竟如此輕蔑自己,甚至將禪師與武僧相提並論,公門天宇頓時怒了,忍不住喝道:“武僧修武,以武入道;禪師修禪,以法入道,怎會沒有區別?”


    “你們佛門弟子,不都講究清心寡欲嗎?怎麽說兩句話還急了呢,你這佛心不穩啊!”


    看到公門天宇竟對此如此堅持,葉無雙再次開口嘲諷,卻也懶得與其過多廢話,直接擺了擺手,一步跨出,道:“也罷,懶得跟你這禿驢廢話,既然你是德覺,那你我之間,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直接動手吧。”


    “正好,讓我看看你這個以法入道的禪師,和之前那個以武入道的德覺,究竟有什麽不同!”


    “如爾所願!”


    公門天宇早就被激怒了,若非有佛心壓製,恐怕對葉無雙大打出手了;此刻見葉無雙要動手,當即也不客氣,合十的雙手陡然朝前一推,厲聲喝道:“律起,戒!”


    嗡...


    此話一出,天地之間瞬間響起繁奧濃密誦經聲,宛若蚊吟一般,密密麻麻,嗡嗡作響,充斥在整個鎮妖塔前,傳入在場所有人耳中。


    霎時間,葉無雙、楚雲天、林若兒、陶景雲,以及公孫正寧、司空元龍、遊弘毅、石化山、慕沛、池天,乃至一眾帝國武者,皆感覺腦海回蕩起一道道蠱惑人心的梵音,洗滌著心頭雜念,讓他們有種無欲無求,想要皈依佛門的衝動。


    唯有躺在土坑之中,奄奄一息的公孫鴻羽,在誦經聲響起的瞬間,原本微眯的雙眸陡然大睜。


    那蒼白的臉龐上,萎靡的神色肉眼可見的迅速退散;一股磅礴生機,隨之在他體內,翻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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