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這次信玄上洛覺得最恐慌的家族的話,其實並不是德川或者織田當中的任何一個,相反的,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今川家的樣子,如果說在武田上洛之前,今川還著一點點振興希望的話,那麽如今的今川就是落入了萬劫不複的地獄——就連最後的盟友都已經拋棄了自己的情況下,當主今川氏真甚至是失去了最後的容身之所。


    本來的今川家處境,也可謂是真的相當淒慘——昔日的盟友,甲斐的猛虎信玄奪走了本營駿河之後,昔日的臣下和附庸也奪取了剩下的遠江,隻留下一座掛川在數日之後放棄,因此除了希望能夠以駿河的部分水軍來複國外,自己也是逃到了位於相模的娘家希望得到支援。要說是一開始的話,這種策略的確是行之有效的,老獅子是無法容忍那種情況的發生而結下了和世仇的相越同盟夾攻武田,要是那樣子的聯盟維係下來的話,那麽現在的武田估計也隻有安安心心的呆在山裏了。可是或許說是天時不利吧,在老獅子死後他的後繼者因為和武田的姻親關係重新的恢複了甲相同盟,故此,借助娘家付複國的希望也連同住所一起沒有了。


    這種情況的話,在亂世當中也算是一種很常見的背叛吧,畢竟因為活著的人而有所顧忌的人都已經少了,更何況是會為了死人而放棄眼前的利益呢?畢竟不管怎麽看,武田菱都要比今川二兩引更加重要吧。


    而在徹底準備完成之後,武田軍倒是也優哉遊哉的沒有任何動作的樣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一種施壓吧,畢竟現在的武田軍對於信長包圍網來說應該算是沒有冠冕的盟主。按照管理來說,所謂的救世主的話,果然也是需要等著合適的時機才會登場的家夥。總之,總算是等到了朝倉淺井甚至是足利將軍家都再三發信催促了之後,萌虎才慢慢悠悠的動身。


    很快他們就會知道。比起說是引狼入室,引來了一隻老虎的話,那麽後果應該是會更加慘烈的。


    而當先陣的兵馬抵達了遠江的時候,武田軍的速度也是大大的超出了家康的預料——畢竟是老虎嘛,要算是長途追逐的話那麽未必有多快,但是在休息之後打出的致命一擊的話。那才是要真正防備的對象。於是,幾乎是在家康發出了索敵並且進行規避的命令之後,德川和武田的第一次交鋒就已經發生了。


    擔當索敵任務的部隊足足有三千人,從這個數量上來說,家康也是預計到了可能會有交戰的情況發生,好歹有三千人的三河武士的情況下。不管怎麽說武田的前衛部隊也不可能太過於急於交戰的——小股的騎兵並沒有任何優勢,被支援了當世具足還有三間長槍的三河武士是足以完成殲滅工作的,但是就這種預料的話,果然還是想的太過於天真了。


    雖然說對於武田信玄這家夥有著充足的忌憚,但是這並不代表竹千代真的認為甲斐兵強到哪裏去,雖然甲州的精兵天下聞名,但是三河的武士也是享譽日本的。從某種意義上,倒不如說是幹脆有一種很不服氣的感覺吧——雖然曾經有過和武田偏師的合作,一起進攻了今川,但是真的見識到武田的精銳的話那還是不可能的事情。對於萌虎來說,甲州的赤備隊的重要程度幾近於自己的眼球,所以當三河武士和幾百人的山縣赤備在河川遭遇的時候,一場讓雙方都有所驚訝的合戰就此開始了。


    雖然身材並不算得上是高大,甚至可以說是有一點矮小的山縣昌景穿著的是完全不符合其形象的重型鎧甲——該怎麽說呢?的確是能夠被稱為“龍蝦”的外貌,頭上那有一點特立獨行的角外帶上了鮮豔的紅色塗裝,可謂是名副其實的紅色有角三倍速。而山縣昌景的手下,也是擁有著整個武田家為數不多的鐵炮隊。所以在戰鬥開始的時候,武田家就使用了一種相當迅猛的進攻方法。


    山地的馬未必都能夠被用來被當戰馬使用,像是馱馬之類的話,也是相當重要的軍用物資——關鍵的時刻。也可以用來殺死充饑,幾乎是當山縣昌景剛剛決定了要進攻的時候,那些騎馬的鐵炮手就下馬開始了第一輪射擊。


    僅僅隻是騎兵的話,三河武士不止一次的見過,僅僅隻是鐵炮手的話,那麽三河武士的盟友織田家有大把大把的,可是真正能夠把“人”和“馬”的元素完整的結合在了一起之後,這些家夥們就變成了特別讓人頭疼的存在。


    以密集的陣型來應對鐵炮集群的話,那麽真是最蠢的事情,但是陣型一旦鬆散之後,那麽他們將會遭遇的是武田騎兵的衝擊,而即使是派出了和一向宗作戰而立下功勳的大久保忠世的情況下,三河武士們也稍稍的有一點不知所措。


    畢竟,他們擅長的還是那種相當古典的對戰方式,要麽是堅守陣地,要麽是一往無前的衝鋒,像是這種不上不下的戰局的話,則是他們所難以應對的——所謂三河武士和甲斐武士的最大差別,可能就在這裏了吧,三河武士有他們的三河魂的同時,也富有他們作為武士的驕傲。但是甲斐的山猴子的話,可是沒有那種限製的,這些生長於山中的家夥們僅僅隻是為了勝利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所以說形式上的東西的話,對於山猴子們可是沒有任何約束作用的,而正當三河武士們決定承受傷亡而撤離戰場的時候,山縣昌景的主力則已經趕到了。


    “老虎呢,追殺獵物有兩種策略,第一種的話,是在隱蔽的地方進行伏擊,從一開始的話就是打著一擊斃命的策略,不過這種策略的話,其實本身也隻是為了強大的敵人而準備的,因為擔心遭到反擊所以一擊必殺。所以老虎才會采用這種策略。


    “但是呢,如果遇到的是沒有任何抵抗力,也沒有可能逃跑的獵物的時候,老虎並不會選擇直接進攻,可以說是這算是一種貓科動物的本能吧。就像是貓會捉弄老鼠一樣。老虎也會相當滿意的對自己的獵物首先開始震懾,在玩弄過後再吃掉,這才是老虎的風格。”


    “所以,從一開始德川家康那家夥就真的是太過於自滿了啊,雖然說從陣容上我派出的是典型的川中島式陣容,但是這並不代表德川就是能夠和上杉謙信比肩的敵人。如果隻是為了對付家康的話,那麽隻要山縣帶著五千人就足夠辦到了,所謂嘍囉的話,也要有嘍囉的覺悟才對。”


    盡管的逃跑吧,看起來會有希望的樣子,等到察覺到了絕望的時候。則已經根本來不及了——山猴子不愧是山猴子,雖然騎兵隊在衝擊的時候的確是氣壯山河,可是在秘密行動的時候,這些家夥們也是無聲無息的,不知不覺當中,被山縣昌景全軍包圍了之後,這一事實才會被發現。


    於是。此刻的德川家,也是做出了相當有名的應對方針——會戰的地點,乃是一言阪的坡地,整個遠江的總兵力不過是八千人的時候,很顯然坐鎮濱鬆的家康是沒有任何理由前來誌支援的,引蛇出洞這種戰略,應該沒有會比萌虎玩得更順溜了,所以,在全軍逃生無望的情況下,當時的軍奉行也將全軍分為了三段。試圖開始分頭突圍。


    犧牲一些什麽來保全一些什麽,的確是很不錯的戰略,也是很無奈的舉動,可惜在麵對著的敵人是萌虎的時候,那麽戰略未必會起效果——虎的本質的話。也的確是貪婪的,和一般的老虎隻是會為了填飽肚子而獵殺敵人不同,甲斐的虎的胃口可是近乎沒有底線的,僅僅隻是吞噬一兩千人的話,那種程度的勝利根本稱不上是勝利,尤其是這種不對稱作戰當中,若是沒有辦法全殲敵人的話,那麽萌虎可估計不是會賜下賞格的。


    對於立下功勳的人賜予賞賜,這是萌虎的宗旨,但是全殲敵人這種事情,某種意義上已經是理所應當的“本職工作”了吧。


    似乎是想要展現出對於天下誌在必得的霸氣吧,所以在這種必勝的局勢當中,山縣昌景也直接出動了武田的王牌——當赤備騎兵馳騁於三河的大地上之時,即使是被譽為最為堅固的盾的三河武士也沒有抵抗的可能性,在馬場信房的赤備突擊之後,兩段的武士已經完全被完全的擊破,而剩下那一段的話,估計也能做一些無謂的抵抗了,就這樣子的上半場來說,萌虎可是贏得相當徹底,在三河武士和甲州武士的第一次對決當中,果然還是山猴子取得了勝利。


    不過下半場的話,三河武士也有好好的挽回顏麵就是了。


    突圍無望的時候,自裁身亡的是鐮倉武士,逃跑成功的是大阪武士,突圍成功的是越後武士,主動投降的是尾張武士,而發起玉碎進攻的,那麽就一定是三河的武士。


    本多忠勝,也就是本多平八郎在這種戰局當中選擇了決死的進攻——的確是很難以說明的情況,在平原上以步兵主動衝擊騎兵……這種事情的話,那麽多次以來還真是第一回。但是作為家康都不配擁有的武士,他也的確是喚起了所謂的奇跡吧。


    以必死之誌發起的進攻,或許從形式上來說的話的確是應該沒有任何的作用,在擁有絕對數量和士氣優勢的情況下,所謂的“意誌”這種東西也是不可能改變任何實質上的東西的。要是此刻的萌虎真的有心殲滅這支軍團的話,那麽估計也是一段時間的事情了——雖然說是對方的確是很武勇,但是所謂的愛才之心也不是在這種時候發揮的,甘草除根這種事情一向正是自己的風格。所以正當自己決定下令殲滅本多忠勝,終結所謂平八郎的神話的時候,一股濃烈的頭疼也讓勝券在握的萌虎稍稍的有了一點分心。


    “這是……什麽……”


    該怎麽說呢?算是強烈的即視感麽?還算是其他的事情呢?總覺得這樣子暢快的戰場在哪裏見到過,隻不過自己扮演的並不是現在這個位置,而是處於副手的樣子——真是難以想象,自己竟然也會有充當副將的時刻麽?


    “是時候告訴他們什麽是真正的戰爭了……”


    “四國的武士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可從來不會注重什麽道義。”


    在破碎的片段當中,似乎總有一個同樣穿著諏訪法性盔的男人在發號施令——而讓人更加驚訝的是。似乎自己還真是相當順從的和這個家夥合作著……為了這個男人召集了甲州的軍團,為這個家夥親手做拉麵……


    “到底……是哪來的回憶啊,根本不明白啊。”


    明明敵人就已經是等待補刀的狀態了,但是偏偏在這種時候卻會湧現出這種回憶……明明很快的話也即將要取得天下了,但是唯獨在這種時候特別的疑惑。當記憶開始衝突的時候,自己的腦子就好像就被攪成了一片漿糊一樣,所以,對於平八郎來說,今天應該算是她的幸運日吧。


    捂著頭,一種痛苦的樣子並不是問題的關鍵。單單隻是痛苦的話,那麽或許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可以忍耐的吧,但是真正可怕的卻是伴隨著痛苦的還有一種熟悉的溫馨感覺,想讓人落下眼淚——無論何時何地,甲斐的武田信玄落下眼淚這種事情真是不可想象,即使是自己的至親死於戰場上的時候都不會有的失態出現了諸將麵前的時候。山縣昌景也做出了一個讓德川有了最後一絲喘息機會的決定。


    “算了吧,放過他們,不過隻是一些殘兵而已,這種事情根本無所謂,倒是主公這裏的話,真是很讓人擔憂啊。”


    甲州的軍團之強盛的原因在於萌虎本人的凝聚力,那麽同樣的。甲斐的弱點也同樣是在這一點之上——太過於鋒利的武器本身就是一件容易摧毀的東西,雖然一直都知道萌虎這家夥有著頭疼的毛病,可是若是在這種時候有一個三長兩短的話,那麽武田所要失去的可不隻是天下,甚至還有生存。


    如潮水一般合圍的武田軍,在令旗招展之下選擇了撤退,倒是準備決死一擊的本多忠勝是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大概,是自己的死戰意誌獲得了敵人的尊重麽?還是信玄的愛才之心在這種時候產生了呢?


    恐怕也隻有萌虎本人才會清楚,這種情況的真正原因吧。


    “我……大概稍微的,想起了一點什麽事情了……”


    某種景嗣所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昌景,你記不記得,有一個被稱為魔王的男人?”


    一直以來,所努力守護的,不想讓其他人記起的回憶。還是如同宿命一樣的浮現了。


    “魔王?雖然說信長大人是自稱魔王的家夥,但是那家夥可是知名的姬大名啊……”


    僅僅隻是一個人背負的回憶,根本不知道為什麽的突然浮現,然後慢慢的開始拚湊了起來。


    “那麽上條呢?這個姓氏的話,你聽說過沒有?”


    漸漸的,將碎片整理成完整的拚圖,然後深刻的想了起來。


    “應該是越後那邊的姓氏吧?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似乎沒有聽說過有名的這個姓氏的家夥。”


    “那麽……你還記得不記得有一艘大船?明明是軍用的艦船……”


    “但是上麵設置了奢侈的廚房來開設宴會,那種事情的話倒是還記得,畢竟這種浪費的舉動,也隻有公……”


    似乎也是意識到了不對,然後想要開始整理一些頭緒的樣子。這個粗俗的武人也是脫下了自己的頭盔,露出了一張飽經風霜的臉。


    “果然……不是假的東西啊……”


    就當日的戰局來說,一言阪發生了兩場所謂的“奇跡”,前者的話,那麽就是本多忠勝的成功脫出吧,當日忠勝的勇武,也是被記錄在了史冊之上,而後者的話,則是某段不明不白回憶的突然找回——一直以來,被信長所秘藏的,本來不應該被任何人想起的回憶。


    ……


    “呃”


    幹涸的喉頭和無所謂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了一點生機——原來以為隻是一截枯木,但是現在的話終於有了一點活著的跡象。


    整個流動不前的戰場的時間,稍稍的有了一點浮動,一點點小小的風吹過了屍體的時候,即使感覺微弱,但是也足夠讓某個男人所察覺到了。


    “不管怎麽樣……咱啊,想要拯救你,隻有這種事情,咱這次一定要做到,不管是多少次失敗,不管是多少次的重來,咱都發誓一定會做成這件事情的……絕對!”(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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