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濃姬,快看快看,這樣子的話不錯吧?是不是飾帶那裏要調整一下?”


    “好了,真是的,已經夠漂亮了,不用那麽著急的吧?就那麽想要嫁人麽?”


    用西陣織紋繡的十二單衣,上麵畫著象征吉祥的龜甲和鳳凰外,還有漂亮的織田木瓜――所謂的織田木瓜當然不可能真的就是老大一塊水果了,而是漂亮的薔薇屬植物枝葉,紅的熱烈而又喜慶。


    那隻叫做伊勢丸的折耳貓已經呆在那個角落,它不會明白為什麽這個冬天主人似乎特別興奮的樣子,不過它至少知道,那個女孩子一定不會想自己的衣服沾上魚腥味,而通過敏銳的嗅覺聞到了不好味道的肥貓慢慢的站起身來,將自己挪到陽台上繼續午睡――或許貓才是最明白的。


    “大殿!請迅集結部隊,救救公方殿下吧!”


    一身血汙讓這個平時總是顯得一副鎮定淡然樣子的劍士看起來格外的狼狽,原先整齊漂亮的武士髻已經散落了一頭,讓人看不清楚表情,而推開了隔門之後就是這樣子的話語,多少也會讓少女主公有一點反應不過來。


    “前田利家造反了,他的部隊在伊賀襲擊了我們,現在主公正在被其騎兵隊追趕,我是突圍而出請求支援的,將軍身邊沒有多少士兵了,撐不住太久。”


    “什麽……不太可能吧,犬千代啊,不是別人……那怎麽可能?”


    “請看這裏吧!用肉眼來確認好了!”


    情緒激動的直奔陽台,嚇得肥貓差點從天守閣上摔下,小次郎指著的,正是琵琶湖的湖邊,即使看不清楚具體,也至少能夠看見數千騎將孤零零的一小隊人馬圍在當中的樣子。


    “已經……來不及了。”


    頹然的坐在了地上,徒勞的看著事態的生――這種時候已經太晚了,召集部隊需要時間,繞湖而行需要時間,但是對於景嗣來說,已經沒有時間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一如少女主公所最喜歡的那個故事當中的主人翁一樣,身前麵對的是強大而不可戰勝的敵人,身後則是寒冷的琵琶湖水,敦盛的故事,似乎即將重演。


    ……


    “犬千代,還真是相當詳盡的計劃啊,現在,我已經無路可逃了。”


    報著那種淡然的笑容,看著自己的敵人,和曾經的後輩,感歎著原來自己也會有這樣一天――被逼到絕路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尤其是這個人還是自己所信任之人的時候。


    “你的時代……終結了。”


    將眼光投向別處,不忍直視那種表情,前田利家是背叛了,但是他還沒有徹底戰勝自己的良心,每次看到那張曾經一直悉心照顧著自己的臉的時候,他都會覺得深深的愧疚,不過同樣,他也知道不管怎麽樣的愧疚,他都已經沒有退路了。現在知錯,是不會有人原諒他的,並不是所有錯誤都能夠用年輕來解釋的,尤其是這種。即使是景嗣原諒了他,那麽信長或者說是光秀也一定不會放過的。


    他和景嗣的區別在於,景嗣身後的隻是湖水,他的身後,則是一群複仇者。


    “嗯,是啊,看來是無處可逃了呢。”


    士兵們用著敬畏的眼神看著這個男人,即使是逼入絕境並且落荒而逃,魔王依舊是魔王,那種惡名的積累現在依舊以有效,不過,他們也似乎不認為他還能夠創造什麽奇跡了。


    失去了爪牙的魔王還能怎麽樣呢?


    即使丹羽長秀第一時間收到消息,進行類似於太閣一樣的大返還,那麽也要數天之後才能趕到戰場,山城國附近的部隊僅僅隻有京都附近的三千人還有安土本身的城防軍數千,甲斐,北陸,濃尾,這些依舊終於他的地方的援軍趕到的唯一作用就是為了他報仇。(.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而在複仇之前,他一定會被殺死。而更加殘酷的是,在安土天守閣看著的人,並沒有絲毫辦法――贏不了,更別提救出景嗣。


    “那麽,殺死我之後,犬千代你打算怎麽辦呢?”


    “我……伸張大義,然後……重新恢複朝廷。”


    “這樣啊……你覺得這樣真的好麽?”


    “有什麽好不好的……這種事情,是正義的。”


    “但是未必正確。”


    如果說有一個人能夠不斷地原諒你,不管怎麽樣的錯誤都可以接受並且包容你的,那一定是親人――愛人或許能夠做的到,但是並不是全部。而景嗣對於前田利家的話,是真的視若己出的。


    “呐,犬千代啊,我就直說了,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真的想要殺我麽?”


    一改之前的神sè,相當嚴肅的問出了很重要的問題――就好像是現在是他在決定犬千代的命運,而不是犬千代在掌握他的命運一樣。


    然而……作為後輩的前田利家,最為討厭的就是這種事情了吧,那種被前輩庇護著,就好像是自己依舊是小孩一樣的那種感覺,就是自己所沒有辦法忍耐的。


    “少來了,別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開什麽玩笑,你不過是我的長輩而已,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長輩,我……怎麽可能下不了手?”


    “犬千代……不,利家,你真的,不管以前的所有羈絆了麽?”


    “嗯。”


    “還真是,不成熟的孩子啊。”


    歎了一口氣,然後看了看身邊準備拔劍的武士,製止了他們――並沒有那種必要。


    “好了,那麽就再見吧,如果還有下一次見麵的話……我也不會顧忌什麽了,秀滿,我們出吧。”


    拉動著馬的韁繩,接著向前進――當然,不可能是朝著叛軍,而是朝著湖水策馬而行,僅僅留給前田利家一個背影,一如多年前的一樣。隻不過當時自己看著這個背影的時候多得是憧憬,而現在的話,卻想要趕他。


    從騎也好,景嗣也好,都策馬入湖,像是不想讓自己的級落到叛軍手上那樣,冰涼的湖水並沒有結冰,所以自然也沒有到達可以承受馬蹄的程度,這大概就是魔王的最期了吧。


    曾經的前田利家,在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就向往過像眼前的那個人一樣成為一個或許並不堅強,但是有著自己道義的武士,而景嗣對待他,則真正像是對於親生孩子那樣,沒有半點的懈怠。自己犯錯的時候,是景嗣來原諒他,自己結婚的時候,是景嗣來祝賀他,而當自己終於要打倒這個長輩的時候,他還是沒有向自己怒或者責問,而僅僅是像對著一個不懂事小孩抱怨那樣感歎而已。


    對於穹還有悠來說,景嗣未必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但是對於前田利家,這個名為上條景嗣的人,是近乎於父親的存在,所以在他的意識當中,現在的行為不管用任何的方法來進行詭辯都隻是弑殺而已――強烈的愧疚感讓他不敢去看,而是轉過頭去準備撤離。


    是勝是負,他都已經輸了一個滿盤,不管如何,這個叫做上條景嗣的男人對於自己所占有的重要地位,是顯而易見的,即使現在打倒他又能怎麽樣?關於回憶當中的自責還有對於曾經那慈愛形象的記憶片段,將會一直折磨著他,這種事情,是不管增加多少領地,獲得多少榮譽都沒有辦法挽回的事情了。


    獵犬向往ziyou,但是真正當咬死了主人之後,它又該何去何從呢?繼續撕咬麽?爭奪天下麽?即使是現在,犬千代也至少明白自己並不是那種可以獲得天下的男人――那種心懷和氣度,他永遠學不會,所以最後他才現,他永遠不過景嗣。


    “主公,是否shè擊呢?”


    “不……不用了,這樣就好了,這樣的結局,就足夠了。”


    最後一次,含著淚水看著那個身影漸漸隱入湖中,至少這一次,他的眼淚是真誠的悲傷,為了景嗣,也為了自己,原來自己究竟隻是因為那種無聊的理由就把原先的所擁有的一切破壞殆盡,而等到現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對不起……我……”


    想要道歉,但是已經無法說出口了,連帶著那麵“遠離穢土,欣求淨土”的大旗朝著湖中心前進的人已經聽不見這句話了,明明是自己做錯的事情,但是卻還後悔,這種心態,別人一定不會理解的――或許會有人認為自己是殺死魔王的英雄,但是至少自己,將會永遠把自己當成一個叛徒。


    無法想象再次見到兒時玩伴的時候還能用什麽表情麵對,也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辦,此刻的勝利者隻是默默的,離開了湖邊繼續召集自己的部隊等待下一時間的行動,既然已經錯了,那麽對於前田利家來說,也隻有錯到底了。打倒了景嗣的後果,那麽就是和織田家為敵,所以接下來,他又不得不繼續心懷著歉意去和少女主公作戰――此刻的信長,一定是矢誌複仇的吧。


    真正重要的東西,或許不需要追求就可以得到,而恰恰是因為就在身邊,所以才會選擇xing無視,等到失去了,或者因為什麽原因而舍棄了之後才現這一點,實在已經是太晚了,佛在靈山莫遠求的道理,或許隻有到了靈山之下才會明白。但,哪還有什麽意義呢?


    或許現在他是勝利者吧,但是可以肯定的結果,就是自從現在開始,槍之又左也僅僅隻是人生敗犬而已了。


    “對不起……景嗣叔,你是我……真正的親人。”


    (遲來的父親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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