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奉天皇旨意,宣布織田家為朝敵,上條景嗣為皇室之敵人,天下之叛逆,如若此刻改邪歸正誅殺此人,那麽……”三好家對於上條景嗣的上洛,準備的最後底牌就是天皇指為朝敵這一措施,然而說實話,這個以前一直有效的小小策略對於魔王來說實在不是什麽問題。自從這家夥策馬進入了皇居之後,幾乎全天下都知道魔王先生從來沒有把皇室放在眼裏。而這份氣量最終影響到的也不是一個人而已,在織田家的領地內,人們的忠誠更多的還是向於已經消失了的織田蘿莉――也同樣是因為這個理由,濃尾的人們才會依舊支持景嗣完成他替織田蘿莉所進行的複仇。生長在濃尾田間地頭的那位公主和後來的主公對於那些農人們的親切感並非是利益能夠說得清了的,相較於那些懼怕的人。一些來自於尾張的農夫們甚至千裏迢迢跑到山科就是為了向景嗣請願,務必要把戰爭進行下去,把織田家的軍旗插在京都的城頭,把天下布武的口號最終落實。為了少數人的心願,景嗣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勝利就在眼前,突破了山科那麽京都就是毫無防備的地方,不論如何自己都不能與此倒下。


    “煩死了,傳令給鬆永久秀,讓他準備開炮,戰爭不是嘴炮黨應該做的事情。”


    天皇隻是一個連姓名都沒有的人,而自稱為神靈的家夥通過世代相傳來維持自己的權威。景嗣是不知道保持童貞三十年的處男能不能成為魔法師,但是他可以確定那些個“人神”是不會有那種能力的。就算這個世界線上的確是有著怪異存在,那麽也不會是那些家夥。回應嘴炮的有力方法是拳頭,而最有力的方法,則是大炮。


    憑借著在山科布防已久的優勢,三好家要是再和織田軍繼續野戰的話,那麽三好長慶也的確可以去死一死了。那麽久的時間來,為了把陣地戰的優勢擴充到最大,他也借鑒了景嗣以前的戰法,在必經之路的戰場上預設了大量的高度齊胸的泥土胸牆來盡力的抵消織田家鐵炮隊的發揮。用曾經敵人所擅長的戰術來對付敵人,三好長慶至少在這一點方麵還是讓景嗣稍稍的有了一點憋屈的意味。


    而這種時候,就是智略無用的強攻時刻了,越是大兵團的作戰,利用出彩的計謀去博得全場勝利的可能性就越是微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尤其是山科這個沒有任何可以借用地利的地方更是這樣,用手下士兵的鮮血一點點堆積出來的勝利將會是這場戰爭的最後結局。


    火炮的轟擊更多起到的還是心理上的作用,實際殺傷的話簡直是慘不忍睹。比起遠距離的實心彈藥,倒還不如把火炮用在中程的霰彈打擊上效用更好一點,不過輸人不輸氣勢,本來對於景嗣來說,他個人最大的價值就是其存在能夠讓對方大量士兵覺得恐慌這一點上而已。


    一方麵是死守著山科的三好長慶,在臨陣之前已經囑托了一旦戰敗的話那麽全軍盡量朝界港附近逃竄,希望丹羽長秀能夠用其仁慈的心態放殘兵一命――三好長慶對於丹羽長秀的作為的確是把握的很準,但是這方麵還是出了致命的漏洞,為了更好的實行自己的計劃,景嗣已經讓蜂須賀正勝以及阿芝莎負責界港的防務了,如果說殘兵敗將逃到現在的界,恐怕解決不會太好。


    另外一方麵則是氣勢洶洶但是說實話也沒有一定會贏把握的魔王,在他的遺書已經分配好了他那點領地將在死後全部交給悠來繼承,而在兩個孩子成年之前的話全部由自己的妻子明智光秀來負責代管。雖然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的確是給孩子們的未來帶上了很多不良的影響,可是如果有著那些和自己平時私交不錯的人們的支持,家業也應該會勉強的維持下去的吧。


    抱有著戰死的覺悟走上了戰場,三好長慶這種陣幕布置在中央的陣型幾乎像說著類似於“除非踏過我的屍體,不然的話絕對不會讓你通過這裏”的台詞的守護者一樣。


    可對於這場戰役景嗣沒有任何準備的話,那麽也不能被稱之外魔王了吧。在織田軍的陣地之上,魔王的新玩具正在慢慢的進行著組裝。


    觀音寺城被拆掉了之後,整座城池的建材就麵臨著尷尬的境地。為了新建一座能夠符合織田蘿莉預期的新城,那種將就有城池的材料用在新城建造上的方式景嗣已經斷然的拒絕了。而為了妥善好處理這些還有利用價值的東西,某個家夥可是好好的動了一番腦經啊。


    “久秀,你覺得這種在預設的戰場首先建築工事接著依靠工事取得地利的戰法怎麽樣呢?到底有沒有可取的價值?”用著自己的手指不停的打著拍子,看著小荷坎隊忙碌的樣子,作為一軍主帥的景嗣突然問出了這樣的問題,“明明是野戰,然後把對攻戰變成防守戰的戰法有沒有意義呢?”


    “主公,硬要說的話,那麽也應該是有利有弊吧,雖然能夠取得地利,可是畢竟防線這種東西是不能夠移動的,除了一些必經之路上可以預設戰場外,其他情況下敵人隻要繞過去不就好了?而且放棄了對攻戰的機動性取得的守備力,究竟能不能對得起犧牲也是一個問題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明智的判斷,久秀,你不愧是能夠跟得上我思路的人。如果主公在這裏的話說不定也會對你很感興趣的。”拍了拍這個比自己還老了十年的家夥的肩膀,感歎著眼前的反骨仔雖然不夠忠誠但是在思維上絕對也不是這個時代的普通人能夠企及的。


    “敵方的意圖,既然是把野戰的戰場當成守城戰來進行防禦,那麽說他們也是做好了守城的準備了,看到了沒有,那些鐵炮手和足輕們現在的姿態就像是在城牆後一樣,等著利用著優勢來消耗我的士兵。但是……既然你們要守城,那麽我就來攻城好了,滿足你們的願望之後,再收割你們的性命,為此感激我的仁慈吧。”


    是的,不斷在景嗣陣中建築的小荷坎隊們所努力的對象就是一座座臨時搭建的攻城塔,雖然說這種攻城武器的技術說實話是很難掌握的,要牽涉到輪軸,重力,平衡等等一係列概念而並非是現在的日本固有的科技。可是排除掉長久使用這一前提的話,單單的建築一個“隻要能在一天內不散架,也不用靠上城牆,隻是能夠動的木塔就夠了”的攻城武器,這些日本人倒還是能夠做得出來的。攻城塔,攻城衝車,用來防禦弓箭的竹束和大木盾,對於這場戰役,看來景嗣是抱定決定當成攻城戰來打了啊。


    “似乎……取巧失敗了啊,隻能說不愧是魔王,果然是棋高一著啊。”


    某個戴著狐狸麵具的男人坐在三好長慶的身邊發表了對於局勢的看法,不稱上條景嗣為叛逆而是改稱魔王的說法,似乎也是從這個人開始向整個聯軍當中傳開的。


    “想要退治這樣的妖魔,修理大夫看來還要加一把勁啊。”


    誰占有了製空權誰就占有了戰場這樣的說法的確不假,雖然僅僅隻是十多米高的攻城箭櫓而已,可是比起那些小小的一米多的胸牆這樣的龐然大物還是太過於震撼了。又因為某個魔王的惡劣審美觀,這些箭櫓雖然隻是趕製的但是卻還是在正麵被那些日本畫師用著相當不靠譜的畫風畫上了一隻張口想要大吞的蛇頭。將這些兵器稱之為魔王的玩具這一點的確是沒有任何的問題,那些觀音寺城原本天守閣的建材現在又成為了新的建築材料,每一座箭櫓就好像是微縮版的“城”一樣,可以想象的是,隻要上麵駐紮了足夠數量的鐵炮手的話,那麽能夠造成的傷害絕對是驚人的。


    “大概這些東西什麽時候能夠投入戰鬥?我不想把戰爭投入野戰,這次的鬆明另有用處不能在照明上使用太多,還有,野戰的話變數也太多,實在是讓人不快。”


    將此戰稱之為決定日本未來命運的一戰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作為統帥的景嗣既然決心在白天把那麽一場大規模戰爭結束的話,他的屬下們也是會把他的意誌很好的貫徹到底。不論情願與否,每一個被強征來而不是出身於濃尾的勞力也隻是盡心盡力的去完成這些兵器的建築工作。某個家夥可是早就已經說好了,一旦戰敗的話,那麽作為以前一路勝利和殺戮的代價,三好長慶是絕對沒有理由不進行報仇的,而這些民夫們也就是被魔王用這樣的方式綁在了自己的戰車上為他效命――是不是稍微有一點抓住了其他人的錯誤而引誘這家夥更加深入的進行犯罪的味道在裏麵?


    三十多座十多米高的攻城箭櫓在雙方列陣完畢半小時之後就豎立在了織田家的陣中。這些箭櫓說實話其實造型並不優美,比起歐洲的那些攻城塔來說不但歪歪扭扭而且顯得臃腫,就好像是一大坨違章建築一樣的外表卻還是沒有辦法改變其作為兵器的本質。上麵密密麻麻的站滿了鐵炮手以及負責傳遞彈藥的補給者的攻城塔毫無疑問會在接下來如同進擊之巨人一樣衝破敵陣――這就是景嗣的暴力美學,大即是好,多即是美,比起外表流線型而顯得優美的東西來說,他還是喜歡這樣子粗獷的東西。畢竟再怎麽漂亮的武器,都不是用來做漂亮的事情的。


    “嘿!嘿!吼!”


    在開戰之前策馬在自己的軍隊之前飛馳一遍提振軍心已經是景嗣的例行手段了,如今騎著這匹神駿並且披著重甲的安達盧西亞烈馬都不會有問題的主帥曾經其實是一個就連騎騎日本那種小小的山地矮腳馬都很成壓力的菜鳥這種事情一般人是不會想到的。


    士兵們隻是歡呼著,希望又一次能夠見識到勝利,即使是明白自己將會毀滅很多東西,可是這些人還是想著能夠去京都,去這個國家最富饒的地方看一看。希望能夠通過戰爭獲得財富地位和一切,至於對於主帥的個人感情這種事情,等到自己有了足夠地位之後再想吧――按照層次論的說法,生理和安全需求才是第一位的,而個人自我價值的實現則是被排在了最後。比起奢侈品,首先保證生活必需品是一種常識。


    “嘿!嘿!吼!”


    前排的足輕們手持著鐵盾,分成了若幹個小方陣,和以往的侍大將帶著大方針進擊的策略不同。這次的各個小方陣將會隻是百人左右的小型隊列,由兵長帶領著在那些攻城兵器的間隙當中交替前行,力求的是隻要攻城兵器突破了其中某點之後,這些足輕能夠順利的鞏固優勢並且擴大缺口。麵對著未來的生死,這些普通人現在倒是已經不太在意了,大概是能夠在這樣的戰役當中有著自己的身影對來他們來說也是一種榮譽吧。用著長槍的槍柄敲打著鐵盾,發出著金屬碰撞之聲,卻無意中會讓某位魔王想起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其實對於重要的記憶這種事情,再久遠也是不會忘記的。而區區四年前和那家夥一起度過的事情對於景嗣來說就已經像是刻在了玄武岩上的楔形文字一樣,即使是當事人早就不在了的時光裏,這段記憶依舊會被完善的保存著。


    那是清州城下吧,那時候尾張之虎信秀還健在,倉岩織田還沒有歸順,整個尾張都還沒有確立支配的時候,在某個城下町的夜晚裏發生著的故事。


    同樣的金屬碰撞聲作為背景,記憶中的少女穿著自己設計的巫女服,跳著敦盛?幸若之舞,就那麽的接過了織田家的家督之位,然後就那麽一路的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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