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個十二歲的少年來麵對我上杉謙信?這是挑釁麽?北條氏康真的以為我不敢攻下小田原!”雖然十萬關東聯軍的推進速度要比景嗣那邊的上洛軍團快上不少,不過很可惜,聯軍自然有聯軍的煩惱。光光就是那些自以為自己家門高貴的關東諸侯們就是一個很大的麻煩了,所以貴為幻想種的龍女在一邊進軍的同時,一邊也不斷的積蓄著怒氣值等待按出一個超必殺。“來人!給我去織田家聯絡,跟岐阜殿商量一下能不能從水路運幾門大筒過來,北條家什麽的。隻不過是躲在高牆之後的懦夫而已,毗沙門王的怒火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嘴炮這種東西當然不用花錢,龍女嘴上說的很凶猛但是實際上倒是也沒有想過這次真的能夠直接把北條獅子拉出來然後給辦了。畢竟小田原依據野生動物保護法可是建築了三層圍牆的,龍女在怎麽厲害,也不可能真的召喚個什麽毗沙門天王然後打破城牆攻進去什麽的――畢竟她又不是進擊的上杉謙信是吧。


    而被當成了犧牲品的今川氏真,倒是一點點都沒有犧牲品的自覺。反而在河越召集了父親的下屬――曾經的東海道巨人現在已經被獵殺的對象了。流落到了此地之後,和曾經的屬下鬆平家相依為命的日子並不是那麽的如意,雖然依靠著父輩所積累的黃金今川家也是得以小小喘息。可是相比鬆平的那種喪失了土地而那些忠誠的高級武士依舊保留著的情況,今川家的骨架則是完全的已經被打散了。沒有太原雪齋,沒有朝比奈氏,此刻的今川甚至已經很久沒有開評議會了。在這種隻能帶兩千多名裝備不足的足輕和沒有大將的情況下出陣,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今年十二歲的足球小將,在這個年紀懂得東西真的已經很多了,國破家亡流落異地被北條家收容之後,他還是努力的在河越一代建造了完整的灌溉體係來擴充實力。積極和鬆平家聯手向東擴張來增加領地,如果給他十年的話,這家夥有了一國之主的實力那麽或許可以一戰。但是現在的他,已經沒有父親那時候能夠隨隨便便動員數萬人的實力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北條氏康看待今川氏真的感覺就像是用完了抹布一樣,打算現在就丟掉了――其實之前收容今川一族,本來就是本著當初的三國同盟的舊情去的,但是現在北條家同時和上杉織田這兩大豪強接壤,武田萌虎又不肯支持的時候,兩線作戰真的是一件很蠢的事情。讓今川家的最後血脈去送死,這也就是向織田家示好的一種方式吧。


    “嗯,放心好了,奶奶,這次一定會回來的。”


    曾經的女強人壽桂尼的命運真的和這個家族的命運息息相關,隨著流落到了此處,這個前些年還能出來主持大局的老婦人此刻已經隻能躺在床上聽著自己孫子的絮語而不能做出任何回答了。


    “氏真殿下……北條綱成已經到了,是時候準備出發了。”猩猩隊長酒井忠次看著今川氏真的樣子,本來想說些什麽也終於還是忍了下來。雖然說以前鬆平和今川的那種奴役和被奴役關係當中的確是有不少的積怨。可是在種種巧合之下,這兩家卻達成了如今的同盟。經過了一年的你來我往,最後恩怨還是逐漸的被化解了――和那個公卿老爹不同,今川氏真真的是一個很純良的君主,是一個好孩子,酒井忠次也很欣賞他,但是現在,他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前去送死。


    “其實……如果現在氏真殿下決定投入管領大人那方麵的話,也是可以的,畢竟對方是上杉謙信,不會對治部大輔的遺族怎麽樣。雖然雖然還不好說能不能繼續維持武家的身份,但是這樣下去得到善待是一定的……”


    對於家族的忠誠排在第一優先的酒井忠次也並非沒有私人感情,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穿上和他體型不相符的鎧甲走路的時候,他還是於心不忍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並且如果現在氏真殿下做出了決定的話,我們鬆平氏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做什麽也沒有看到,請盡快的下決斷吧。”


    “嗯,忠次叔叔,感謝您了,但是現在的話,並沒有那種打算,況且未必會輸呢。”帶著那種足球小將獨有的靦腆,氏真平靜的說出了自己的決定,“父親他……因為敗給了尾張的那個呆瓜然後已經被天下嗤笑了,雖然身死,但是家業也沒有保全。這種恥辱一直持續到了現在,而如果我作為今川的最後血脈也和父親一樣的話,那麽天下又會怎麽看我今川家呢?不但無能,而且懦弱,最後也沒有絲毫忠義,見風就倒麽?”


    “雖然很難被理解,但是我認為,隻要家族存在下去,那麽一切都有意義,隻要堅持下去的話,就會有可能將來橫掃天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酒井忠次所信奉的這份為人處世哲學,也就是鬆平家的哲學,“況且……殿下如果有了什麽閃失,竹千代公主也會很傷心的。”


    “那個啊……還真是沒有辦法了,”在大猩猩提到了竹千代的時候,這個靦腆而又有一點老成的少年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點動搖,不過很快,他還是下定了決心。“雖然對不起她了,但是有的事情隻有我可以做的,忠次叔叔,這次隻能拜托你了,替我向她好好道別,畢竟要是我去的話,一定會很尷尬的吧。”


    “嗯,我一定做到。但是這樣子真的好麽?”在酒井忠次的概念裏,一旦出擊,那麽一定會死,所以他已經把如今的今川氏真當成了最後的時光了,“如果這次不親自去的話,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說不定……會造成這輩子的遺憾。”


    “是呢……一定會遺憾的吧。”少有的露出了落寞的表情,足球小將想起了自己的那個妹妹一樣的竹千代開始感歎,“那家夥啊……如果我不在的話,有的時候會覺得很寂寞的吧,因為她總是覺得你們對她實在是太嚴格了。事事都要按照家督的方法來處理,而沒有管她本來隻是一個女孩子而已。朋友本來就不多,如果我不在的話,話都不知道向誰說。可是,不可以去見竹千代,那樣的話我會動搖的,而我現在不能動搖。”


    “那麽……祝願您武運昌隆了,還有……您的心意,在下一定轉達給竹千代公主。”


    三河武士忠誠的同時,也都是心高氣傲的家夥,在麵對著今川義元的時候,他們雖然受製於武力但是從來沒有信服過。而這個時候,對著僅僅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孩,酒井忠次卻產生了一點敬意――一種東海道巨人都沒有過的堅定信念竟然會出現在一個孩子身上。


    今川家的二兩引旗幟曾經在整個東海道飄揚,而現在還背著這樣靠旗的隻有兩千多人了,就連赤鳥的家徽到現在都已經顯得殘破不堪。全軍當中一百多名騎馬武士的戰馬半數破掌,傳自於父親的黑鐵弓部隊到現在也隻有兩百多人了,問題更大的是,大多數弓手攜帶的箭枝隻有不到十支,根本應付不了一場戰鬥。被普遍認為是送死的出陣讓很多人選擇了逃跑,於是到了最後的東海道巨人能夠糾集的兵力,隻有孤零零的不到一千人――關東十萬聯軍的偵查斥候部隊每一部就有五百的騎馬武士,這樣的兵力甚至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的到達戰場還是被斥候擊潰。


    “今川氏真殿下……在下很抱歉,但是還是希望您能夠不辱沒家名的奮戰,在關東聯軍麵前展現出駿河武士的風采,這樣的話,治部大輔也會為您感到驕傲的吧。”號稱地黃八幡的北條綱成去看著這樣一個連槍都拿不穩的孩子送死,這對於北條綱成來說也是一種恥辱。在小田原的天守閣裏,他甚至已經向相模獅子本人進諫多次,但是最終還是隻能接受這種決定。武士隻是戰爭機器而已,他們最終受製於政治。


    “嗯,這次綱成大人來我已經很開心了,對於大人為本家做出的努力,我還沒有道謝呢。”


    刺痛的笑容不斷折磨著地黃八幡這位槍術達人,是的,今川氏真沒有怨言,沒有恐慌和任何抱怨,在麵對著幾乎必死的情形下,卻還是看起來有一點傻傻的笑著――那是很純淨的笑容,不帶任何雜質,由此來帶來的刺痛感,幾乎讓北條綱成想要逃離這個地方。“真是感謝大人照顧了,如果說回得來的話,還希望您能指教一下我的槍術。”


    “嗯,一定,絕對會好好教導殿下的……”


    如果可以的話,北條綱成真的很像帶著自己的五色備當中的部隊去稍微幫助一下這個少年。但是北條氏康怎麽可能允許自己的精銳和自己的愛將去參加一場絕望的戰爭,這隻是屬於這個少年的葬禮,沒有人能夠攙和,也沒有人能夠拯救。不管是原先有著怎麽樣的未來,現在的話,這朵還沒有盛開的野花就注定要枯萎――醜惡的政治造就的每一次愚蠢行為,都是要讓人用切切實實的鮮血買單的。而政治家們所擅長的,就是用別人的血買單。


    “還在這裏的大家,我真的很感謝你們,能夠和我去參加這樣一場勝算渺茫的戰爭,但是……我還是想說。”騎著一匹對於自己來說可能有些過於高大的戰馬,站在赤鳥的家徽下,這個或許並不是什麽天才的少年說出了他有生以來可能最為精彩的講話。


    “能夠和我們一起背井離鄉到了關東,我已經很感謝你們了,但是你們已經做得夠多了。作為武士,你們已經不欠今川家什麽了,而作為今川家家督,我倒是欠你們很多,所以啊……現在想要離開的話,我並不會怪你們,有著重要的家人要照顧的,有著一定要實現的願望的人,就請留下吧。”


    是的,士兵隻是一群小人物而已,他們並不在計劃內。北條氏康的劇本中僅僅包含了“今川的最後血脈在一次出陣當中陣亡,而憑借這一點修好和織田家的關係避免兩線作戰”這樣的內容,換句話說,一定會死的隻有一個人,剩下人的生死,根本就沒有人關心。


    在生和死麵前,人們的選擇總是相當的忠誠,不是忠誠於家族或者別的什麽,而是忠誠於自己,即使是很羞恥也好,被活下去的欲望驅使著的人們根本不會在乎那些東西了。漸漸地,有人還站在隊伍裏,但是有人已經扯下了靠旗退出了,一直到了最後,還能夠留在河越城外的今川家士兵,僅僅隻有六百多人了。


    “剩下的大家……我真的很感謝你們,真的,很感謝。”依舊是那種刺痛人心的純潔笑容,讓北條綱成和酒井忠次不由轉開身去,“那麽,現在就出陣吧,東海道今川家,出陣!”


    沒有隆隆的戰鼓和送行的人們,因為這是一場無望的戰爭。倒是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傳來了一份微弱的三味線的聲音,這種傳統大和樂器的音調在此刻變得相當的淒涼。抑揚頓挫著的變換著聲調。好像是為死者送行一樣――現在他們已經不是活人了,隻是還沒有死的死人而已。


    “氏真……”


    微弱的哭泣聲穿不出天守閣,金戈鐵馬的年代裏不會有人顧忌這個角落當中少女的感受。盡管努力的想要繼續撥動著三味線,但是最終竹千代還是一把倒在了地上,無助的扒著窗,看著越行越遠的今川氏真。


    “為什麽啊……不要啊……把氏真哥哥還給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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