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結束,金烏開始遊手好閑了,小龍女不願意無聊在軍營生活,要去百裏木棉山區修行。


    金烏到府衙找尉遲千璽說:“大哥,我想去獷州幾天,不知能否?”


    尉遲千璽想了想,跟著錢知府混肯定有前途,“你去吧,替我向錢大人問好。”


    金烏告辭出來,跟龍騎兵營的弟兄打過招呼,騎上青花馬一跳回到當初路過的百裏木棉樹風景區,信馬由韁由小路上山。


    小龍女開心地四處張望,金烏說:“龍女,怎麽這麽開心?給大哥講講。”


    “這多好啊,空氣清新,鳥語花香,你看看你們人類都在幹什麽?砍砍殺殺,血腥暴戾,就不能修身靜心,頤養天年?”小龍女爬到金烏肩膀上坐,使勁揪著他的耳朵,生怕掉下來。


    “哎,疼死了,姑奶奶,你一個龍神,我一個凡人,手上沒輕沒重的,我哪受得了。”


    兩人單騎往山裏走,越往裏,山越高,火靈氣息就越多,此地喚作朱雀山,滿山翠綠風景優美,懸崖峭壁上有一個小洞口,裏麵很大,古代曾有修道者飛仙,如今有一隻火鴉在洞中修煉,道行尚淺,不曾經曆天劫,所以不會變成人形。


    火鴉天生能修煉三味真火,但是道行實在低微,隻能吐出火球,攻擊個小貓小狗小鳥還能行,燒個虎豹狼熊就能燒掉一撮毛。


    火鴉沒有修煉出人形,智商低,還不知道人類的情況,如今有緣遇到龍女。


    火鴉被龍女身上的火係靈力吸引,飛出來找到了金烏,圍著龍女飛,邊飛邊發出人類的語言,“姐姐,姐姐,我是火鴉,你是我家人嗎?你認識我媽媽嗎?”


    太有趣了,龍女看到它,非常喜歡它,也認得火鴉的來曆,這是火靈之氣激發孕育一隻變異的烏鴉卵,孵化出一隻火鴉,由於火鴉剛啟蒙,智力很低,所以會飛出來找媽媽。


    龍女伸出小手,火鴉落在掌心,“我是姐姐呀,媽媽去仙界了,讓我們好好修煉,到仙界找她。”


    “嗯,火鴉聽姐姐的話,姐姐,馬上麵的是什麽?是猴子嗎?我看著像。”


    龍女噗嗤笑個不停,“對,他就是大馬猴!”


    金烏一臉黑線,唉,原來如此,我的前世就是這隻烏鴉啊!


    隻要龍女開心,大馬猴就大馬猴吧。金烏掏出幾顆糖,龍女剝開一顆喂火鴉,火鴉吞吃後拍拍翅膀,“真好吃,火鴉愛吃,以後都給火鴉吃。”


    火鴉粘著龍女,龍女開心得意,瞅著金烏的苦瓜臉說:“怎麽了?愁眉苦臉的傻樣!”


    金烏抱怨說:“沒見你跟我這麽多話!”


    龍女笑嘻嘻說:“誰叫你貪戀人間紅塵?瞧瞧你那德性,一門心思追求榮華富貴,有什麽好?都是過眼雲煙呀。”


    一人一馬一娃一鴉,慢慢走向山崗,舉目四望,身已在萬山之中。山川秀麗,林麓清佳,遠處出沒的是萬壑煙霞,上下是千峰花木,靜中有音韻,細流潺潺,獸鳥相逐,溪深綠草茸茸,怪石蒼苔點點,看見這山光水色,蕩滌心胸,如淋甘露,滿心釋然。


    龍女說:“相公,願一生一世如此。”


    金烏心裏想,原來龍女是喜歡父親的啊!


    遊山玩水愜意無窮,可金烏終究不是田園詩人,耐不住寂寞,龍女嬌斥:“真沒勁,才玩兩天你就叫苦叫累,歸心似箭,城裏有什麽好的?空氣好臭,環境好差,人心好壞!”


    金烏撇嘴苦瓜臉說:“你又不用吃飯,我天天吃果子,哪能吃飽,我要吃肉,我不要睡樹上,我要睡軟床上。”


    玩夠了就回到了獷州,金烏買了個鳥籠,哄著火鴉當了金絲雀,拎著鳥籠子更像一個紈絝子弟了。


    到了知府,通報後到書房等待,一會錢知府進來,衙役端來酒食,金烏陪著一起吃飯。


    “怎麽跑這來了?請假沒有?”看看上司怎麽說話的?首先問的是工作啊。


    “請假了,尉遲問您好呢。我不愛在兵營裏,天天吹號上操,一點閑空都沒有,要不您把我調回來,我還給你當手下。”


    金烏厚著臉皮說,軍營紀律嚴明,小龍女沒意思,總是在修行就是睡覺,現在又收了個火鴉弟弟,就像個精靈,純潔無邪,就更不願意到一群臭男人中去


    “胡鬧,想去哪就去哪,你把朝廷的尊嚴放哪了?為官之道,當替朝廷分憂解難,如今戰事已了,待我上奏朝廷定有犒賞,休得胡言亂語,有失體統。”錢知府嘴上說的嚴厲,就看金烏能不能聽明白了。


    跟金烏說話就是痛快,他啥都能聽懂,“謝大人提攜,我家十三姨還在越縣,我想先買個宅子,把她接過來,嗯……就是……那個我想去稽查走私煙犯。”


    金烏這一年多都在軍營,實在是為官清廉兩袖清風,真沒有錢買宅子。


    錢知府想了半天才發現天崗的老毛病又犯了,“混賬,如何敢與我妄言,滾去將軍府居住,非有傳令不得再來。”


    錢知府趕走了金烏,但不禁止他查走私,金烏能聽明白,大人是讓他帶官軍去緝煙,事成後再傳他進府衙。


    金烏回到將軍府,稟告值守校尉要緝煙,需要動用五百官軍隨行,校尉寫好出兵協作公文,送同知孫儷簽批,拿回府衙執法文告虎牌。


    一聽說要緝煙,官軍踴躍參戰,都想跟著金烏校尉去撈一點,金烏傳令,誰有駿馬就讓誰去,過時不侯。


    軍營無馬,都被尉遲將軍帶去打仗了。但這難不倒士卒緝煙的積極性,蹭蹭蹭,滿城都是官軍搶馬的身影,有的給了銀子,有的打了白條,更有的就撂了一句話:官軍征用,隨後就還。


    這怎麽行?跟搶劫沒什麽區別啊!有駿馬的都是權貴之家,雖然打不過官軍,但也不怕官軍,都告狀到同知孫儷大人,請府衙到軍營討要駿馬。


    孫儷一看就知道金烏的老毛病徹底犯了,沒有尉遲千璽鎮嚇他,恐怕他會在城裏敲詐勒索,搜刮民財。孫儷稟報錢知府,錢知府臉一黑,又要給他擦屁股了,那咋辦?能咋辦?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妖怪都被金烏集團殺光了,誰還敢嗆金烏?


    “孫大人,金烏校尉於朝廷有大功,你且撥付庫銀權當官軍買馬了,以後再議。”孫儷告辭回去安撫民心。


    金烏雄赳赳、氣昂昂帶著五百騎兵,上街抓人。他應該到海邊抓走私煙販才能撈著錢啊?原來金烏還沒有嘚瑟夠呢,隻見他跨著一匹青花馬,頭戴獨孤信專款衝天冠,手提金絲雀,大紅唐裝配黑紅大披風,整個一個唱戲的大戲子。


    金烏這身奇葩神經病造型很快招來閑人圍觀嘲笑,一條大街都擠滿了吃瓜群眾,人們慢慢忘記了官軍的可怕。


    金烏打了個手勢,後麵官軍分成五隊,當街圍住路口,尖刀利叉,露出猙獰麵目,開始毆打抓人,凡事精壯青年一律撲倒捆上,吃瓜群眾反應過來四散逃跑,可是路口被堵,尖刀閃閃,殺威棍兜頭就打,邊打邊搶錢:“麻的,看戲不用掏錢嗎?別以為你長的帥我就不打你!”


    吃瓜群眾鼻青臉腫掏出買路錢,少了再挨兩槍,吃瓜群眾嚇壞了,這是造反了嗎?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道理?金烏傲嬌地撇撇嘴,搶劫群眾的官軍齊聲說:“道理是刺刀殺出來的!”


    幾十個吃了大虧又不肯服輸的人,拖著傷腿到府衙高聲痛訴官軍謀反了殺人了。


    府衙內明鏡高懸下,錢知府皺眉問:“何事喧嘩?”


    通判和捕頭回話說幾十個百姓告官軍謀反。


    錢知府大怒,指著堂下一群官吏衙役斥責:“爾等何用?刁民生事,還不出去亂棍打散!”


    十幾個捕頭衙役衝出衙門,不問青紅皂白掄棍就打,吃瓜群眾哭爹喊娘,跑的跑,爬的爬,片刻府衙就安靜祥和了。


    金烏和龍女唱著雙簧大戲回軍營,官軍用刺刀押著一千多吃瓜群眾跟在後麵,軍營士卒拿出無數麻繩,一頭拴住群眾一頭拴住重炮,好家夥,一百個群眾拉一門大炮,一千多群眾拉著十門大炮和彈藥,浩浩蕩蕩往海邊前進。


    大軍走到天黑,才看到臨海的一個鎮子,此地從南巫大陸走私海膠生漆,致使朝廷損失稅銀數百萬兩。不是金烏能掐會算,而是走私販煙的人太多,比如附近的一個鎮子,就是全鎮走私香煙,總之,瞎貓遇到死耗子團隊,怎麽抓都行。


    官軍點起火把,讓群眾就地睡覺,炮卒搖起炮口,稍微調整坐標開火,一兩發炮彈落入鎮上,房屋倒塌燃起大火。真是晴天霹靂,正吃晚飯的走私村民遭受了無妄之災,又一輪巨大的炮聲,一兩發炮彈在鎮上爆炸,幾個持刀查看情況的人被炸上天空,散亂飛入民宅,弄明白情況的村民亂喊:“快跑啊,官軍來了。”


    金烏拔刀一舉,大喊:“全軍出擊,沒收財產!”龍女頓時就笑噴了,“相公,你這不是搶劫嗎?”


    官軍個個奮勇爭先,端著亮閃閃的大刀衝進鎮子,挨家挨戶搜索財物,真別說,走私就是有錢,家家戶戶都能搜出銀兩,金烏興高采烈地撐開一個背囊,“隻要黃的,不要白的。”


    走私犯受到官軍殘酷打擊,估計一年半載不敢走私了,嚇壞了,萬一官軍四麵圍住抄家滅門呢?


    圍剿了一夜,官軍得勝回城,釋放了吃瓜群眾,脫離官軍魔爪重獲自由的群眾紛紛發誓,再也不看戲了,再也不看熱鬧了,再也不相信官軍了。


    謠言又開始在長安傳播了,說什麽獷州官軍造反,當街殺人,掠奪百姓,知府同流合汙欺壓百姓等等。


    太子黨樂得看熱鬧,獷州混亂才好,可以賴到獨孤峰的謀反活動中,到時候參他一本,看他如何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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