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擔心大夥的精神出問題,清清嗓子說:“那啥,我來講個故事吧!”


    這故事也是《聊齋》裏麵的,據說有個死刑犯和劊子手關係不錯,快到行刑這天,死刑犯懇求劊子手放他一條生路。


    劊子手哪裏敢答應這種要求,就算關係好,這私放死刑犯也是殺頭的罪過,心想反正對方馬上就要死了,隨口說道:“等到了法場,我喊跑,你就馬上用最快速度逃跑!”


    死刑犯看見了生的希望,開開心心地吃完斷頭飯。


    到了法場,監斬官一聲令下,劊子手手起刀落,死刑犯一顆腦袋就滾下來了。


    古人迷信,當初劊子手答應死刑犯放他跑,是發了誓的,就拍拍沒腦袋的身子說:“兄弟,跑吧!”


    他想人都死了,自己話也說了,也不算是違誓。


    這件事之後,一晃十幾年過去,劊子手有一次去外地,竟然看見這個死刑犯,並且他在當地娶妻生子,小日子過得美滋滋。


    死刑犯邀請劊子手到家裏吃飯,非常感慨地說:“當初多虧老兄放我一條生路,我才能有今天,老兄便是我的再造爹娘。”


    死刑犯敬酒讓菜,劊子手驚呆了,哪裏敢吃,隻覺得身上涼颼颼的。


    第二天,劊子手馬不停蹄地趕回去,向上官稟報此事,當即開棺驗屍,當年的屍體已經爛成白骨,腦袋也是被砍斷的,仵作驗明正身,是那個人無疑。


    劊子手帶上官府的證明去找那人,質問他為什麽還活著。


    那人突然之間醒悟,喃喃地說:“原來我十幾年前就死了……”然後便化作飛煙消失了。


    聽完之後,章歌奇歪著腦袋問:“這故事啥意思?這家夥是個鬼嘍?鬼還能娶妻生子?”


    我說:“是執念!這故事有點佛家的意味,佛家覺得大千世界是由眾生的業力維係的,執念是其中最強的業,正是這執念維係著他以人的樣子生活了十幾年,他壓根不知道自己是個死人。”


    “嗐,這劊子手也真是,要是不嘴賤說破,人家小日子還照過。”


    吳八一卻摩挲著肩膀,皺著眉說:“不是,小林哥,這種環境下還講鬼故事,合適嗎?聽得我都起雞皮疙瘩!我來給大家整個笑話中和一下吧!”


    吳八一當即講了一個下流的笑話,講完自個哈哈大笑,我倆卻斜眼看他,簡直太沒品了。


    然後吳八一攛掇章歌奇:“章哥也來講一個唄!”


    章歌奇想了想說:“我可沒那麽多故事,就講個真事吧。不是我吹,我捕過這麽多蛟,見過一隻會說話的。”


    “那不是楊小姐麽?”


    他搖搖頭,“在她之前,有一次我在閃西的山裏頭遇到一隻蛟。當然了,那家夥完全不是我的對手。不過它每次發出龍吟的時候,聽著聲音抑揚頓挫的,好像在說什麽話!聽來聽去,它好像在說‘廟前獨槐’,我也不知道是啥意思,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它!回去的時候我受了傷,絕對不是因為打不過,是我下山的時候沒留神摔了一跤。


    “正好附近有個小村,我就到村裏養傷,這天散步的時候看見一座破舊的山神廟,廟前有一棵高大的槐樹。我尋思這‘廟前獨槐’難道是說這裏?帶著好奇我就在樹下麵挖了起來,你們猜我挖到了什麽?”


    吳八一兩眼放光,“金子?”


    “是銀子,不過都爛了,上麵刻了字寫著什麽‘石首村王信遺妻’,這意思是一個叫王信的人給妻子的遺產?”


    我說:“那個‘遺’字念‘魏’,是‘給予’的意思。”


    章歌奇點頭,“那我理解的也不差。於是我就在村裏打聽了一下,詢問誰知道王信這個人,最後在族譜上找著了。原來是個三百年前的人,據說是個獵人,有一回上山失蹤了,後來妻子也改嫁了。我尋思這個王信可能是和我一樣是個捕蛟人,當年上山捕蛟,蛟是幹掉了,自己也受了重傷蛟變,成了新的蛟。他一直念叨著留給老婆的一筆錢,念叨著念叨著,就念叨了三百年,整個人都變成蛟了,居然還不忘這句話,可惜的是,那筆銀子都爛成渣了!”


    我感慨道:“這也是一份執念呀!”


    章歌奇說:“對啊,估計是我聽你那個故事,受到啟發,才想起來的。”


    “那隻蛟你幹掉了嗎?”


    “廢話,以我的身手能搞不定嗎?”章歌奇說這話的時候卻有點心虛,眼神閃爍,我尋思多半是個曆史遺留問題。


    但捕蛟人也太慘了,自己捕一輩子蛟,往往最後卻淪為蛟……


    或許此行能找到逆轉蛟變的辦法,讓他們在絕望之中,有一條出路可尋。


    又前進了一會兒,我說:“走累了吧,停下來歇會兒吧。”


    我們停下來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約摸過了三秒,那腳步聲也停下了。


    我一愣,朝身後的漆黑掘洞看去,剛才不是回聲吧?


    但見青牛大仙安然高臥,它淡定的樣子就說明周圍沒有危險,我也累了,不想開望氣眼。


    發完三粒軍糧丸,吳八一感慨說:“這玩藝雖然管飽,就是口味太單一了。”


    我說:“你知足吧,古代行軍天天小米粥就鹹菜,咱們就吃幾天過渡,等上去之後再弄隻田鼠改善生活。”


    “不是,這玩藝沒有鹹味,太幹巴了。”吳八一皺眉嚼著軍糧丸,“我們這幾天不吃鹽,不會長白頭發吧?”


    我笑笑,“不至於,幾天而已,不過不吃鹽確實是個問題,往水裏加點鹽吧!”


    我們的鹽也很珍貴,隻有一小袋,往水裏加一點,給青牛大仙舔一點。


    我打坐調息片刻,等我睜開眼時,他倆已經躺著睡下了。


    為了節約電池我也沒開燈,打開手電正準備找個合適的地方躺下,猛然間我看見吳八一手上攥著一個鼓囊囊的袋子!


    吳八一睡得正熟,一隻手伸在外麵,托著這個破舊的牛皮縫製的袋子。


    我一陣詫異,這東西是我們的行李嗎?


    過去打開一瞧,裏麵是白色的沙狀物,稍微嚐了一點,鹹的,還有微微苦味,這是粗鹽?


    我檢查了下裝備,心中納悶,我們怎麽會多出一個鹽袋?


    我把這個破舊的鹽袋舉起來看,發現上麵繡著一張地圖,當我手電筒照向它,打算仔細看看時,突然發覺有一雙腿站在我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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