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禁仔細觀瞧,那兩顆黑眼珠長在一個像鹿一樣的腦袋上!


    隨著它慢慢接近,我陡然鬆口氣,原來是章歌奇扛著一隻麅子,麅子頭從他肩膀上耷拉上來。


    “大豐收啊!”等看清是章歌奇回來了,吳八一開心地手舞足蹈,“章哥太能耐了!隨便轉一圈兒就撞上一隻傻麅子!”


    章歌奇把這隻比羊還大的麅子扔在地上,大笑道:“哈哈,可不就是傻麅子麽,被我攆得一直跑,一頭撞樹上昏了!”


    我想起剛才像是樹倒了的聲音,問:“剛才那動靜是你弄的?”


    章歌奇一指那麅子:“準確的說,應該是這傻麅子弄出的動靜。”


    “張大哥還以為出啥事了,帶上徐旭出去查探了……”


    我趕忙起身去喊他們回來。


    二人回來一看,都很吃驚,見晚上能加餐了,而且還挺豐盛,張富貴也放下了對章歌奇的成見,別扭地誇了他幾句。


    徐旭當即抽出匕首把麅子結果了,剝皮切肉。


    我們把折疊鏟放在邊兒上,切好的肉擱在上麵,章歌奇也不等做熟,直接拈起生肉條就往嘴裏塞。


    徐旭對這種行為頗有微辭,但麅子是人家打的,也不好說啥,隻是提醒道:“生肉有寄生蟲,野味可不比家養的,章兄弟你悠著點兒。”


    章歌奇根本不在意,照舊我行我素地吃著麅子肉“刺身”。


    看到麅子有這麽多肉,吳八一樂壞了,開心得像過年一樣。


    徐旭烹飪的辦法也挺簡單,折疊鏟架在火洞上麵,燒燙之後抹一遍麅子油,然後把肉條擱上頭煎,撒點鹽。


    很快,切得整齊的肉條烤得滋滋冒油,肉香撲鼻。


    吳八一口水都快出來了,用剝了皮的樹枝挑著,稍微吹一吹就迫不及待地擱進嘴裏,燙得他不停“嘶哈嘶哈”地呼氣,盡管燙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可他還是吃得特別滿足。


    我們就像吃鐵板燒一樣,一邊煎一邊吃,新鮮的麅子肉一點兒也感覺不到腥膻。


    吳八一吃得美極了,他抹了下油乎乎的嘴巴,滿足地籲了口氣,“嘿,果然還是吃肉最帶勁!我有個同學不知道從哪兒看了些毒雞湯,經常跟我講什麽人要吃素,說人的構造天生就是吃素的,我可去他ma的吧!”


    我說:“肉雖然好吃,可是光吃肉也不行,營養跟不上,比如沒有纖維素會便秘。”


    吳八一笑道:“嗐,小林哥,我就這麽一說,你咋又開始說教了?”


    “不過你那個同學也管得太寬了吧,吃素還是吃肉那都是個人選擇,隻要別幹涉他人我都沒意見。怕就怕,自己吃素就一定要把吃素標榜為正確,那就是狹隘。”其實我也遇見過為了養生,然後一門心思吃素,看見別人吃肉就嚷嚷不健康的老人,不禁心生同感。


    圍著火堆吃烤肉,氣氛一片融洽,美食總能帶來好心情。


    末了,大夥兒都吃了一肚子肉,這是上山以來頭一回吃這麽飽。


    之後幾天沒發生什麽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我們還是不停地往山上走。


    越往上氣候越冷,大夥走路都得裹著麅子皮,飲食方麵自然不可能天天吃麅子,但章歌奇打獵是一把好手,一個人到林子裏轉悠一會,總能提隻兔子或者飛龍(花尾榛雞)回來。


    饒是這樣,章歌奇和張富貴也還是摩擦不斷,好幾回因為語言上的衝突,張富貴氣得想要趕他走,隻能我出來打圓場。


    就這樣,我們這支隊伍走了整整六天。


    這一天,山上陰沉沉的,不一會兒竟飄下了雪花。


    吳八一呼著白汽,伸手接著雪,驚歎道:“臥槽,我們這是走到哪兒了?!這一趟小爺我至少得瘦十斤!”


    章歌奇從鬆針上抓了一把雪塞到嘴裏,跟吃炒麵一樣,一邊說話一邊噴雪沫,“都見到雪了,咱們是不是快到地方了?”


    張富貴卻說:“威虎嶺還有一段路要走呢,你們幾個第一次放山的,都要有心理準備。從這兒開始,打獵就沒那麽容易了,搞的不好還有人熊!”


    章歌奇嬉笑道:“巧了,我還沒嚐過熊掌。”


    張富貴皺眉,回頭看了他一眼:“小子,你可別那麽狂!你要是掉隊遇到危險,我可不會管你。”


    章歌奇聳了下肩,“嘁,說的好像你能救我似的。”


    聽聽,這語言的藝術,啥話到他嘴裏總是能氣死人。


    不過他好像隻是和張富貴八字不合,基本上隻針對張富貴,不針對我們。


    張富貴氣得抄起索拔棍,“不幹就滾,誰稀罕你似的!”


    我隻得又過來勸道:“章兄弟,少說兩句吧,好不容易快到了。這一路上你們兩位都勞苦功高,我們和氣一點,到下山時也好聚好散嘛。”


    這時,徐旭岔開話頭,問張富貴:“天色不早了。把頭,我們是往前趕,還是在這紮營?”


    張富貴想了想,又瞅瞅四周,說道:“沒記錯的話,再往前走個兩裏路,有個山洞的。”


    果然,我們在天黑之前,走到了懸崖上的一座山洞。


    外麵的雪下得跟鵝毛似的,有個擋風的地方過夜真是不錯。我和吳八一實在撐不住了,立馬躺下來,我倆已經累得不行了。


    這一趟放山,我感覺自己像在換骨頭,一開始每天都筋酸背痛,腳更是疼得受不了,後麵幾天習慣了,便要好一些。


    那種一直紮根在骨子裏的深深疲憊,反正隻要一躺下來,啥也不用想,馬上就能睡著。


    我躺了一會就開始犯困,怕自己睡著了,便趕緊坐起來,硬是把懶在地上的吳八一也拽了起來。


    我和吳八一出去撿點樹枝生火,章歌奇也跟來了,說:“我可不樂意跟那個sb呆在一起!”


    “你幹嘛總針對人家張把頭?”我問他。


    章歌奇說:“沒啥理由,反正就是看他不順眼。”


    吳八一搖頭晃腦地說:“章哥啊,聽兄弟一句勸,與人相處是種智慧……”


    “閉嘴!我活這麽大,輪到你教我做人?”章歌奇毫不領情,不客氣地說道。


    吳八一隻好訕訕地不說話了。


    這裏已然被大雪覆蓋,眼前茫茫一片雪地,樹枝不太好找。


    章歌奇則在周圍尋著兔子洞。


    正用腳撥著雪尋找樹枝時,我發現了一塊被雪蓋住的石頭,拿手抹掉上麵的雪,又出現了“大清”二字。仔細一看,原來還是當年那位叫章貝尼的官員留下的。


    我招呼吳八一過來看。


    他也覺得挺神奇,“謔,這還是連續劇啊,上麵寫了啥呀?”


    我辨認著上麵的字跡,“上麵說,他們吃了不少苦,中途折了不少人和牲口,才走到這地方。過夜的時候又受到了山精的騷擾,偷走一些鹽、奶酪以及繪圖工具,幾名兵勇去追趕,結果除了一個人以外全部失蹤。逃回來的人說山上有座破廟,山精住在這裏,刻這塊碑的目的就是告誡後人,不要走這條路,有山妖作祟!”


    “真的假的?”


    吳八一聞言不停看看四下,有點害怕地問:“山妖?會不會是野人什麽的?”


    “我也不清楚,但願咱們不要遇上吧!”石頭上麵沒有具體說道山精是啥樣的,我隻能這麽說道。


    “嗐,我尋思這都過了多少年了,現在都啥年代了,這上麵說的山裏的妖精八成死了吧?”吳八一像是自我安慰樣地說。


    我對前途是抱著一種既期待又緊張的態度的,張富貴說千年人參已經不再是人參,那會是一種什麽形態呢?


    未知的東西,總是充滿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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