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是個大活人,李大龍、趙天威就把槍給收了。


    吳八一也認出他來了,“哎,怎麽是你呀?”


    學生男看見我倆,一陣高興,興奮地說:“太巧了,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們,看來我命不該絕。”


    張富貴的視線在我倆和學生男之間來回打量了下,問我:“咋?你們是熟人?”


    吳八一說:“這哥們兒跟我們一塊兒下車的,說是來體驗放山的……”,然後他又問學生男,“哥們兒,你咋了,腿傷了嗎?咋就你一個人?”


    學生男歎息,“不是的,我就是餓得走不動了。在縣裏轉了好幾天,人家都不樂意帶我上山采參,後來我尋思不就是采個參麽,書上也看過,自個整點裝備就上山了。”


    張富貴不滿地看著他,嚴厲地糾正,“說啥呢?什麽參!是棒槌!”


    學生男搔搔頭,“啥棒槌?”


    我解釋,“在山裏都管它們叫棒槌,這是一種禁忌,懂吧?”


    “哦哦!”學生男理解了似的點著頭,“對了,你們有水嗎?我快渴死了。”


    畢竟有過一麵之緣,我就把水壺摘下來遞給他,學生男看來是渴極了,抱起來“噸噸噸”一通豪飲,喝完後暢快地長籲口氣。


    李大龍、趙天威撿起他落在地上的棍子打量,嘲笑他:“兄弟,你這也叫索拔棍?攪糞都不好使吧!”


    學生男笑道:“我自己瞎做的。頭一回上山,沒啥經驗,要不你們帶帶我?我可以出錢!”


    大夥兒都朝張富貴看去,張富貴態度堅決地說:“不成!我們有重要的事情,可不是來山上玩的,來的路上我每隔一百步折了樹枝作標記,你按著標記自個下山吧!”


    學生男堅持說:“這位大哥,我身體素質還行,絕對不拖後腿,你們挖到棒槌也不用分我,我就是來體驗一把!”


    張富貴搖頭:“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學生男又指指我和吳八一,“他們不也是外行嗎,能帶他們不能帶我?”


    張富貴白了他一眼,說:“你這人咋這麽墨跡?這麽大人了沒點眼力價,說了不帶就是不帶!”


    學生男戲謔地說:“這麽怕被人撞見……難不成你們不是挖棒槌,是準備偷渡?”


    吳八一被逗笑了,“哈哈,隻見過隔壁x國往這邊偷渡的,沒見過誰腦子瓦特了,往那邊偷渡。”


    張富貴不耐煩了,“唧唧歪歪的,甭理他,我們走!”


    張富貴帶頭走了,我扭頭對學生男說:“兄弟,我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請你見諒,趁著天還沒黑趕緊下山吧!”


    學生男看著我,突然笑笑,“如果我說,沒我的話,你們這撮人得死在這兒,信不信?”


    我一愣,不由仔細打量他——注意到他的眼鏡是平光的,手掌粗糙,布滿老繭,壓根不像學生的手。


    他穿的衣服很土氣,白t恤,格子布襯衫,舊牛仔褲,背著舊雙肩包,隻看外表真的就是一名窮學生。


    可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突然流露出一絲冷銳的光,和他表麵形象完全不符。


    我心想,這家夥難道在偽裝?


    不過,走了快一天,我現在又餓又累,沒太多心思去琢磨這個奇怪的家夥,隻簡單道了一句“保重”就跟上隊伍走了。


    走了沒一會兒,吳八一一拉我,說:“小林哥,那家夥跟上來了。”


    我回頭望,隻見學生男杵著自製的索拔棍,亦步亦趨地吊在隊伍後麵,我看見他時,他還沒皮沒臉地朝我們招手。


    我有點擔心,畢竟深山老林、人跡罕至,手機早沒信號了,在這兒發生點啥事,報警是不靈的。


    我提醒前麵的徐旭,徐旭又告訴了張富貴,張富貴回身一瞧,登時怒了,大聲令道:“李大龍,把他狗腿打瘸!”


    李大龍立即解下槍瞄準他,學生男嚇得舉起雙手。


    張富貴厲聲說:“再跟一步,把你腿打斷!”不過,他邊說邊和李大龍使眼色,估計隻是想嚇唬下這個學生男,並不打算讓李大龍真的開槍。


    學生男雖舉著雙手,可言語中卻並不緊張:“嘁,山這麽大,你們能走我不能走?”


    我問:“你到底有啥目的?”


    學生男苦笑一聲,“嗐,之前見麵的時候不都說過了嗎,我難得放個假,出來體驗體驗,漲漲見識。這山是你們自家的還是怎麽滴?”


    張富貴朝他一揮手:“那你給我滾遠點,別讓我們看見。”


    學生男聳肩,嘟囔著說:“好、好、好,我走這邊兒總行了吧!”


    見他往旁邊走去,我心想他一個人在山裏亂走,實在太危險了,醫者父母心,雖然覺得這人奇怪,但似乎也沒有加害之意,我也不希望他出啥事。


    我掏出一枚用蠟紙包起來的驅蛇餅,遠遠擲給他。


    學生男拿手接住,納悶地看我。


    我說:“這是驅蛇的,自己小心點。”


    他聞言笑笑,“謝了。”


    吳八一湊過來小聲說:“小林哥,用的著給他這個麽?我費那老大勁兒磨好的。其實啊,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他自己要作死,誰也攔不住。”


    “就一塊驅蛇餅罷了,反正咱們多的是。”


    之後,我們不再搭理這個學生男,繼續埋頭趕路。


    徐旭邊走邊說:“我看剛才那家夥不地道,咱們還是小心點吧。對了,他不會是搶咱們棒槌的吧?林大夫,你們說見過他,該不會是你們暴露了行蹤,招來了壞人?”


    我搖頭,“找千年人參花這件事,我怎麽可能見人就說。隻對你們和另外兩個把頭說過,而且那倆把頭壓根就不信有這東西。”


    張富貴說:“反正我要是再看到這小子,絕對不客氣!”


    走著走著天就擦黑了,吳八一早都餓壞了,興衝衝地盼著開飯,但一行人卻不慌不忙地砍樹,搭了一座地戧。


    地戧就是拿木頭、樹葉製作的簡易帳篷,張富貴的手藝很嫻熟,砍下來的樹枝三下五除二地一頓削砍,徐旭他們撿起來就搭,就跟量好了尺寸一樣合適,木頭上簡易的榫鉚結構契合緊密,就是狂風吹來,主體結構也穩如泰山。


    地戧搭好之後還不能馬上鑽進去,得生火拿艾葉熏一遍,防止樹枝樹葉裏麵藏了蟲子。


    不過我帶了驅蟲丸,拿手搓碎了撒在周圍,一股雄黃、樟腦的氣味散開,草叢裏的蟲蟻就紛紛逃竄了。


    終於生火開始烤兔子,吳八一聞著肉香口水就下來了,看著架在火上的兔子,眼睛都轉不開。


    李大龍去周圍挖了些山薯,也不洗泥,直接扔進火堆裏。


    揪心的等待之後,兔子烤得滋滋冒油,叫人食指大動,不過兩隻野兔實在沒多少肉。


    張富貴吹了吹,用小刀削下兩條肥美的兔腿遞給我和吳八一,還沒有大雞腿肉多呢。


    我倆一天下來都餓瘋了,烤兔子隻撒了一把粗鹽,可是香得要命,油汪汪的兔腿一口咬下,真是滿口餘香,肉質一點也不柴,比農家喂出來的小母雞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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