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聽故事聽得上頭,嗷嗷叫著,“我還要聽,我還要聽!”


    沒轍,我隻好繼續給他講故事,一直講到十一點,這孩子困了,就在我們炕上睡著了。


    這時,張富貴媳婦總算出來了,一邊走一邊整理頭發,臉上紅撲撲的。她來領孩子,朝我們道謝:“兩位兄弟,真是麻煩你們啦!”


    我說:“沒事沒事,小朋友也挺乖的。”


    她把孩子抱走了,我打個哈欠,洗漱一下就躺下了。沒想到剛躺下不久,對麵又傳來搖床聲。


    我和吳八一幾乎是異口同聲地罵了一句。


    隔日早上起來,張富貴眼圈黑黑的,笑嘻嘻地問我們睡的還好嗎。


    吳八一同樣頂著黑眼圈,調侃道:“張大哥昨晚累壞了吧?休息好了嗎?”


    張富貴訕訕一笑,“還成還成。那啥,今天咱們準備一下……”


    說著,他拿來兩卷麅子皮,放在地上打開,裏麵擺著各式各樣的東西,好些我都叫不上名字來。


    張富貴蹲在旁邊挨個兒介紹,“這是快當釺子,鹿骨做的,拿這個挖參不會碰壞;這是快當斧,砍樹枝、削樹皮用的;這是手鋸,這是剪刀,這是棒槌鎖……”


    棒槌鎖分兩部分,一根紅絲繩,兩端各係一枚銅錢;還有幾根可以組合起來的支架,是和田玉的。


    吳八一指著棒槌鎖說:“哦!這個我知道,發現人參要拿紅繩係上,不然它就跑了。”


    張富貴說:“對,另外在山裏我們管人參叫棒槌,其它還有一些暗語,這些我回頭會教你們,必須嚴格遵守。因為棒槌是有靈性的,一聽到有人說‘人參’就跑了,所以得用暗語代替。”


    他繼續介紹,工具裏還有打火石、艾草、風油精、吊鍋、索拔棍、背簍,此外就是人手一卷麅子皮,這玩藝又柔軟又耐寒,還能遮風擋雨。


    不過張家放山還有一件別人不帶的東西——就是一小壺高度數的烈酒。


    張富貴說烈酒是好東西,能暖身、能消毒、能引火,此外還有一樣妙用。


    他拿出兩小壺酒,“這兩壺給你們。另外,這趟我們要進到深山裏頭,還得準備些登山的設備,我今天去采購。”


    我說:“采購的話我們也去,裝備錢算我們的。”


    張富貴卻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成了,我有認識的熟人。至於花銷嘛,就不用你們掏錢了,林大夫還給我爸買了那老多藥呢!”


    張富貴走後,他媳婦招呼我們吃早飯。


    吳八一又開始嘴賤,笑嘻嘻地說:“張大哥這身體可以呀!”


    我皺了下眉,飯桌上聊這個?


    張富貴媳婦倒也大方,捂著嘴笑道:“嗐,他就是放山的,經常吃人參滋補,火力比較壯,剛結婚那陣子我簡直快受不了了,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覺。”


    見吳八一嬉笑著還準備繼續嘮,我踢了他一下,岔開話題,“大嫂,我們準備上山了,今天還有點時間,我再去買些藥物,給張老先生備著。”


    張富貴媳婦不好意思地說:“兩位兄弟,太麻煩你們了。”


    我客氣地笑笑,“哪裏,是我們麻煩你們才是。”


    買藥自然還得去趟城裏,吳八一說家常菜有點吃膩了的,中午不管怎麽樣非要吃一頓快餐,我隻好隨他了。


    買了大包小包的藥,傍晚我們搭車回來,路過集市的時候,東瞅西望的吳八一突然像發現了啥新大陸似的,激動地一拍我的肩膀,“哎、哎,你看那是誰!”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一家看著就不正經的小發廊門前,張富貴正從裏麵走出來,後麵還有一名大威天龍女子揮手和他道別。


    張富貴出了一腦袋汗,估計是“抓老鼠”累的。


    吳八一驚呆了,佩服地說道:“靠,這麽巧?他逛窯子居然被我們撞見啦?我去,這人是鐵腎麽,昨晚和今天都tm‘捉老鼠’,這位是牛人啊!”


    我也很驚訝,但還是說道:“人與人體質不同,別太大驚小怪了。啊,對了,這事回去甭亂說,明天咱們就要出發了,我不想節外生枝。”


    吳八一笑道:“嗐,我是那種沒眼力價的人麽?這事兒他媳婦自己發現就算了,我去嚼舌頭不是兩麵不討好嗎?”


    我又瞅了張富貴一眼,剛嫖完的張富貴一臉神清氣爽的樣子,除了因為睡眠不足眼圈有點黑,似乎看不出任何疲態。


    我心生疑惑,經常吃人參滋補真的能如此精力旺盛?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人參隻是滋陽,不是壯陽,拿這個當壯陽藥吃肯定是不合適的……不過馬上要進山尋藥了,我也隻得暫時擱置了我的疑慮。


    晚上早早吃過飯,張富貴叫我們都早點休息,明天踩著日頭出發,先去祭山神。


    這時,他家小孩調皮,不肯吃飯,繞著院子瘋跑,突然腳下一絆,撲通摔倒了,趴在那兒哇哇大哭。


    張富貴媳婦責備著,“這熊孩子!摔傷了沒有?”過去心疼地把小孩扶起來。


    小孩頭上腫了一塊,我看了下,說:“小胖,去切點薑片來。”


    我家有個老法子,用薑片搓揉摔傷的地方,可以消腫止疼。


    “嗐,不用不用。”這時張富貴卻攔住吳八一,放下筷子走過去。


    他蹲在那兒又哄又揉,當他手指離開小孩的額頭時,孩子頭上的腫塊居然消失不見了!


    我看著,不由心中納悶,難不成放山人也會點巫術不成?


    張富貴衝我笑笑,“沒事兒,就是沾了泥巴罷了。對了,林大夫,你能不能幫我帶會兒孩子?”


    “啊?”吳八一聞言大驚,“又要‘捉老鼠’?!”


    張富貴媳婦臉一紅,幹咳一聲說:“咳,那啥,我和孩子他爹說點兒事。”


    結果又像昨晚一樣,我在這邊給孩子講故事,對麵搖床聲不絕於耳。


    吳八一瞠目結舌,礙著小孩在場,湊在我耳邊小聲說:“乖乖,張大哥也太威猛了吧?這tm還是人嗎?”


    “可能是打明天起,他們夫妻又得分離,可不得好好敘敘?”


    我雖然這麽猜測,可也覺得正常人哪來如此旺盛的精力?我的疑慮也越發加深了。


    不過我觀察他神色非常健康,昨晚捉了一宿老鼠,今天還去外麵捉野老鼠,依舊是聲若洪鍾、中氣飽滿,臉上絲毫沒有陽虛的症狀。


    難道真是體質不同?我搖搖頭,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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