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一眾親戚麵若寒霜,麵麵相覷。


    有人不甘心地問:“林先生,你妙手回春,就不能想想啥法子,讓小發把那個長回來嗎?”


    我搖頭,“錯過時機就是錯過了,辦不到。”


    張小發的姨也難過地小聲說:“林先生,他一個男娃,還沒有結婚,一輩子當太監嗎?那以後張家在村裏哪能抬得起頭啊?我們知道你本事大……”


    我心裏一陣鬱悶,心想怎麽說過多少遍還是不死心呢?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我突然停住腳步,打斷她,“我已經說得清清楚楚了,怎麽還在計較這個?如果你們真這麽要求,那恕我醫術不精,我現在就回去,這病人我不治了,你們給小發準備後事吧!”


    眾人見我不走了,一時不知怎麽辦好。


    張小發的姨見此情景,趕緊又懇求道,“嗐,林先生,你甭生氣!你看我這碎嘴子,我就是這麽一說!小發保住命肯定比保住命根子重要!可如果、我是說萬一呢,要有辦法把那個長回來……自然是最好不過。甭說張小發家賣房賣田,我們這些親戚也能湊個十幾二十萬的……”


    我心想,這幫人簡直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所謂的“玉莖重生方”,在一本記錄皇宮秘籍的書裏倒是有記載,但我百分之百肯定那是假的。


    古代那些太監,割了進宮,發達了又想長回來,倘若這方子是真,清宮裏早就人人玉莖重生了。


    那真正的玉莖重生方有沒有呢?


    答案是——絕對有!


    曆史上權勢滔天的太監高力士、魏忠賢據說遍訪方士名醫,曾經找到過這個方子,他們在死的時候已經幾乎是完整的男人。但這個方子本身和裏麵的藥材,沒有敵國之富是休想得到的。


    雖然我也對這奇葩的方子感到好奇,可首先我沒有線索,根本不知道這方子去哪裏找;其次就算拿到方子,那藥材又去哪裏找?


    這事兒就算刀架脖子上都不能應承!


    我正遲疑著怎麽說的時候,吳八一小聲提醒,“嗐,簡單,那玩藝掉了不是可以器官移植嗎?”


    “對啊!”我恍然,又不一定非得吃玉莖重生的藥。


    我對張小發的姨說:“其實咱們現在的醫學挺先進的,要不就等我給小發治好蛟化症之後,帶他去大城市的醫院裏問問器官移植?”


    小發的這幫親戚們開始小聲議論,張小發的姨遲疑地說:“器官移植?把別人的那玩意兒揦下來,給小發裝上?得給多少錢別人才肯呀!”


    這時有個男的說:“哪個老爺們能樂意啊?就是現在給我一千萬,我也不肯呀!”


    我笑笑,“不是揦別人的,一般都是死者捐獻的。隔行如隔山,這現代醫學嘛,我也不大懂,你們最好到大醫院谘詢一下。”


    張小發的姨疑惑地說:“那裝了死人的能行嗎?那要是生下孩子,又算誰的?”


    我聞言一陣無語,實在不想回答這些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的問題了。


    這時吳八一挺身而出,大大咧咧地說道:“瞎琢磨啥呢?現代醫學可先進著呢!別說換腎換心,國外連頭都能換!有些富翁就靠不重樣兒的換器官活一百多歲!這些器官隻要移植到你身上,你的血液一循環進去,就是你自己的器官啦,沒啥區別的!聽說外國有個小姑娘移植了一個男人的手,一開始看著怪怪的,可過一段時間手就細皮嫩肉的,一點都看不出來是移植了粗老爺們的手!嗐,這玩意兒太先進了,跟你們這些沒文化的,一句兩句說不清楚!”


    吳八一口沫橫飛,一頓白話,讓這幫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我暗暗感激吳八一來給我救場,雖然他說的話多半都是胡謅。


    我緊接著打圓場說道:“各位叔伯阿姨,正所謂術業有專攻,西醫那邊動手術,像這種移植器官肯定是他們更專業一點。但咱這回是中西醫結合效果好,我這邊把蛟化症治好,先把小發的命保住,等他身體恢複恢複,再去城裏作個器官移植唄。”


    張小發的親戚們可算是看見了希望,眼角眉梢微微露出喜色。


    張小發的姨連連附和:“那成!還是林先生有見識!那個啥,就麻煩林先生先給小發瞧瞧了!”


    “行!咱趕緊吧!”我鬆口氣,總算不用再和這幫人瞎掰扯了。


    我們一行人來到張小發家,他爹正坐在院裏抽悶煙,一見到我,眼圈紅了,又是自扇耳光又是要下跪道歉的。


    我沒工夫再跟他們扯閑篇了,趕緊攙起來,告訴他眼下人命關天,別的事情先放放。


    當看到被綁在床上的張小發時,我都不禁一怔——他哪還像個人呀,簡直就像國外電影裏拍的怪物,根本就是個外星異形!


    張小發全身白乎乎的,皮膚估計比城裏的小姑娘還要白嫩,青藍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他的毛發幾乎已經全部脫落,渾身上下光溜溜的,下體一片平坦。失去了激素的作用,生理上也開始出現一些逆性別特征,比如喉結變小了。


    另外張小發以前跟墨龍混,打架身上留了不少傷,可是深度蛟化之後,這些傷疤居然都消失了。


    網上不是流行什麽偽娘麽,我合計著張小發現在的樣子,戴個假發扮女的,可能比女人還女人。


    接下來自然是開始治療,整個流程還是一樣,先服屍中靈芝煎出來的藥湯,然後肥黃牛熬汁,用倒倉法祛毒。


    本以為這邊會比較煎熬一點,沒想到意外順利——一方麵是我全程板著臉,說一不二。


    另一方麵,親戚們早被這事折磨得焦頭爛額,吃了大虧,哪還敢不配合。


    任憑張小發怎麽嗷嗷,他們還是給他灌藥灌尿,不給任何商量的餘地。


    張小發一遍遍喝肥牛汁,再喝自己的尿,來回倒體內的毒,三天之後,氣色逐漸變好,陰寒濕毒逐漸消散,光溜溜的頭皮上也長出一層青茬。


    幾天後,張小發終於可以下床走動了,第一件事就是瘋狂喝水,然後去解手。


    不過他現在隻能跑到院角,蹲著小便了。


    張小發爹本來還在為兒子的康複而欣慰,但看到兒子蹲著尿尿這一幕,他的老淚又落了下來,親戚們隻得圍著他一通安慰。


    這幾天我和吳八一看著張小發,都快被熬死了,兩人平均睡眠時間每天不足四小時。


    當著一眾人的麵,我頂著熊貓眼,強忍著打哈欠的欲望,保持著身為巫醫的體麵。


    這時,張小發的姨上前,感激涕零地拉著我的手說:“謝謝林先生!我們一家子不知說什麽好了,太感謝你了!唉,當初要是聽你的,小發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副鬼樣子……”


    我說:“他姨,過去的就甭老後悔了,這世上又沒後悔藥吃。你想想,蛟化症本來是必死無疑的,我能找到這味藥也是老天保佑。咱把命保下來就有希望!眼下張小發健健康康的比什麽都重要。”


    張小發的姨抹了把淚,不住地點頭,“林先生說的是,那這回給小發瞧病要拿多少錢呢?”


    我想了想:“就三千六吧,有田家給的也是這個數兒,我行醫治病,本來就是不看親疏,一視同仁的。”


    其實我前後找藥、瞧病,艱辛至極,冒著生命危險,付出的勞動和風險遠遠不是一點診金能衡量的。


    可鄉裏鄉親的,我又不能指著這個掙錢,還是和李有田家同一標準,才顯得我一碗水端平。


    張小發家很快湊出厚厚一遝錢給我,我一看這有一萬多了,不肯收。


    張小發姨堅定地推給我,叫我一定收下,不光是醫藥費,之前張小發爹在村裏亂說,對我的聲譽造成了不好的影響,剩下的是錢算是一點點補償。


    我好說歹說,百般拒絕,最後隻拿了三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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