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馥珮聽著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心終是慢慢痛了起來,皇甫翊……


    她本以為可以為皇甫翊撐起一片天空,到頭來還是讓皇甫翊為她承擔了一切,而她隻能給他帶來更多的負擔。


    她可以想象得到,她昏迷的這些日子皇甫翊坐在床邊看著她時的神情,一定相當憔悴且哀傷,那隻有她才能看到的哀傷眼神,似乎已經在她腦中定格,如針般紮著她的心。


    皇甫翊,皇甫翊,皇甫翊……她在心中一句句喚著這個名字,那個愛她至深疼她至深,永遠站在她前麵為她擋去一切風霜雨露的男人。


    “不過你不用擔心,他本事很大,縱然忙得連吃飯的時間也沒有,國事樁樁件件還是處理得完美不可挑剔,對於選秀一事也是直口否決,更粉碎了你們的一切流言蜚語,現在整個皓月國無一人敢提你們的事,至於戰事方麵,有我和賀章在,也不會讓他太過傷神!”見蘇馥珮滿眸哀傷和心疼,馬聰趕緊勸慰道。


    對於皇甫翊他可是打心底裏服了,有勇有謀,至情至性,見多了絕情絕義貪圖權勢富貴之人,像皇甫翊這樣的男人,他馬聰還是第一次見。


    賀章也勸道:“是啊,珮珮,你剛醒來,什麽都不用想,好好休息,一切有皇上和我們在,天塌不下來。”


    蘇馥珮仍舊不作聲,整顆心揪著痛,這件事情上,受傷害的是她,但皇甫翊的痛苦也不比她少一分一毫,她可以軟弱,可以卸掉一切防衛堅強倒下,可以哭鬧,但皇甫翊不能,因為他是個男人,是皇帝,他要挑起一切擔子……


    心好痛好痛,她眨了眨淚水泛濫的眼睛,望著淡紫色的帳頂,心中的悲傷再也壓製不住傾倒而出,皇甫翊,對不起,我又任性了,在你最難過最需要人在身邊幫你安慰你的時候,我卻任性地倒下了,對不起……


    “娘,你是不是還不舒服?”見蘇馥珮一直沒說話,小豆芽輕聲問蘇馥珮,娘看上去還是那麽蒼白,讓他好心疼。


    聽到小豆芽的聲音,蘇馥珮止了思緒,轉頭看向他,隻見他眸中盡是怯怕與心疼,如她剛穿越到這個地方時的眼神一樣。


    蘇馥珮心頭一軟,臉上布上寵愛,聲音嘶啞道:“沒有,娘隻是餓了。”


    小豆芽趕緊站起身來:“孩兒幫你去拿吃的,爹爹讓廚房準備了好多好吃的,娘你等等孩兒。”說罷快步跑了出去。


    村長等人微微放下心來,會餓就不會有事了。


    三娃子笑道:“蘇丫頭,你趕緊好起來,田裏的穀都可以收了,你也去田間走走,這樣心裏會舒服些。”


    “好,我已經命人準備好打穀機了,到時候我和你們一起去收穀。”蘇馥珮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來道。


    村長點頭:“那你好好休息,俺們先回去了,等你休息好了再來看你。”


    “蘇姐姐再見!”小福子朝蘇馥珮揚手告別。


    蘇馥珮微笑:“再見!”


    村長他們走了,賀章和馬聰也去辦事了,留下華蘿衣陪著蘇馥珮。


    華蘿衣端了藥給蘇馥珮服下,然後坐在床邊看著她道:“珮珮,我不知道怎麽勸你,我能做的隻有醫好你的病,但我知道你是心病,否則一個小小的高熱豈會讓我醫了六天?”


    蘇馥珮靜靜聽著沒有答話。


    華蘿衣歎了口氣繼續道:“你昏迷的這些天,在夢裏又哭又鬧還打人,我們無人能幸免,但被打得最多的還是皇上,他卻一聲不吭無怨無悔地守著你,照顧你,端茶倒水無微不至,你卻總是推開她,喊著不要他,我們知道皇上傷心,但他卻一言未發,緊緊握著你的手,不願離開你。”


    蘇馥珮心中一緊,她在夢中的放縱果然傷了疼她關心她的人。


    “在我心中,皇上是我見過最堅強的男人,他堅不可催,如同一座高山屹立在天地間,可以用頂天立地來形容他,無論他承受了多少痛苦磨難,他都不會倒下,不會軟弱,在人前永遠溫潤如玉,堅挺如鬆……


    但昨天我卻無意中看到他哭了,緊緊握著你的手,喊著丫頭,肩膀抖動得厲害,那一刻,我的心似被誰割了一刀,生生地疼,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皇上的悲痛,似失去了整個世界,似個無助的孩子,全身都縈繞著無助和悲傷,就怕你這樣睡下去不再醒來,不再理他。”


    蘇馥珮心如刀絞,被子裏的手緊緊拽死,眸中淚水翻滾。


    “蘿衣,我……”她哽咽說不出話來,她知道皇甫翊對她的感情,知道她對皇甫翊有多重要,也知道皇甫翊為了她什麽都可以不理不顧,但……親兄妹,在這個古老的時代如何能被人接受?


    “珮珮。”華蘿衣眸子紅紅的,定定地望著她:“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麽,堅強一點,我不相信上天會這麽殘忍地拆散你和皇上,你不是總勸我要堅強嗎?現在我把這份力量交回到你手上,我們一起抵抗命運!”華蘿衣握住蘇馥珮的手,緊緊地,將力量傳給她。


    “蘿衣,謝謝你!”蘇馥珮滾出淚來,她很感謝在她最痛苦無助的時候,有這麽多人陪著她關心她,給她走下去的力量!


    那她還有什麽理由懦弱呢?


    皇甫翊一直在為她付出,而她卻什麽都不能為他做,這樁樁件件早已印在心坎裏,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縱使老天在他們之間畫下了句號,她也不會放棄愛他,她會換個方式去愛他去為他付出。


    現在開始,她不會再倒下,蘇馥珮是打不死的小強,她會幫他富強皓月國,為他做一切他為難的事情,哪怕不要這條命!


    為了皇甫翊不要命?


    蘇馥珮突然在心裏笑了笑,曾幾何時,她為蘭雪不要命地愛皇甫翊,為華蘿衣不要命地愛賀章感到不可思議,時至今日,她竟然也可以為了皇甫翊不要命,原來,愛到骨髓真的可以為對方付出一切!


    “不用說謝,我們是好姐妹,縱使我們身上流的不是一樣的血,但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與你特別親近,想保護你照顧你,我早就把你當成親姐妹了!”華蘿衣溫暖笑道。


    蘇馥珮點頭:“嗯,我也是!”


    原來她和華蘿衣心裏的感覺是一樣的,她見到華蘿衣第一眼的時候也覺得親切,覺得華蘿衣很讓人心疼,想保護照顧華蘿衣,這便是緣分吧,有的人一眼便可以看出是敵是友,像皇甫寧永遠與她不對盤,像華蘿衣,卻是這般親近。


    “你剛醒來,好好休息,什麽都不要想,我明白你是不知道怎麽去麵對皇上,我會幫你去說,讓他給你安靜的空間,我想他一定會理解你的!”


    蘇馥珮點頭:“你告訴他,我沒事了,隻是想一個人安靜安靜,讓他安心處理國事,等我想通了再去找他。”


    “好。”華蘿衣鬆了口氣,站起身離開了翊親王府。


    華蘿衣出了翊親王府後便徑直進了宮,在宮門口遇見皇甫翊,她攔下了皇甫翊,並將蘇馥珮的話轉告給他。


    “她真的這樣說嗎?”皇甫翊一臉憔悴,眼窩深陷,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眸中盡是傷痛,隻要看他一眼就讓人有種想哭的衝動。


    華蘿衣紅了眸子,瞥過頭去,要是讓蘇馥珮見到這樣的皇甫翊,她該有多心疼?


    壓下心底的悲傷,華蘿衣點頭道:“經此一病,我相信珮珮又站起來了,她一直是個堅強的女子,不會被任何事情打倒,但她心中對你們是兄妹一事仍舊掛懷,皇上現在去見她於事無補,不如讓她一個人好好安靜安靜,我相信她會想通的!”


    皇甫翊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道:“朕尊重她的決定,隻要她沒事,朕什麽都聽她的,無論多久朕都等著她,朕先回宮處理國事,她那裏就勞煩你多照顧了,有什麽需要盡管和朕說。”


    “皇上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華蘿衣答道。


    皇甫翊朝宮外的方向看了一眼,眸中一痛擺駕回了宮。


    華蘿衣累了多日,也回了龍澤山莊。


    剛下了馬車,門口的守衛便高興朝她稟道:“司馬公主,老將軍醒了!”


    “真的?”華蘿衣大喜,直奔賀奉先的房間。


    進到賀奉先房間,看到賀章正坐在床頭與賀奉先說話,祖孫倆都麵帶笑容,氣氛很好。


    華蘿衣臉上一笑,抬步就要過去,卻突然想到什麽,慢慢轉身退了出去。


    “是司馬公主嗎?”賀奉先突然喊住她。


    華蘿衣步子一頓,沒有回頭。


    “司馬公主能過來嗎?我有話對你說。”賀奉先再道。


    華蘿衣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走過去。


    賀章朝她笑了笑,示意她別緊張。


    華蘿衣點點頭,看向賀奉先道:“老將軍覺得如何?可還有哪裏不舒服的?”


    賀奉先搖頭,躺了這麽多日,發須更白,人更蒼老了,而眉眼間的銳利和嘲弄卻不複存在,他看著華蘿衣問:“你可怪我?”


    華蘿衣沒想到賀奉先會這樣問她,微微一驚,沉了半響重重道:“怪!”


    賀奉先眸子一沉,等著她說下去。


    華蘿衣走了幾步道:“賀老將軍對我所做的一切,我心中自然是怨怪的,我是人不是神,無法在賀老將軍一次又一次的侮辱與嘲弄下還擁有一顆包容萬物的心。”


    “那你為什麽又救我?如果我死了,你與章兒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嗎?”賀奉先疑惑地問。


    華蘿衣看向賀章:“因為你是賀章的爺爺,是個病人,是個老人,一碼歸一碼,我有權利怨恨你,因為你多次傷害了我,但我也是個大夫,更為了賀章,我必須救你,你是長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孫子,我也可以諒解你,所以救你並不是因為我心中對你一點恨意也沒有。”


    賀奉先點點頭:“我明白了,今天我才知道賀章的眼光有多好,先前喜歡翊王妃,現在她是皓月國最金貴的公主,如今喜歡你,你是司馬國的公主,不但恩怨分明,有才有貌,還是個大義於人的奇女子,是我有眼無珠,我無話可說。你和賀章的事情我不會再反對,隻要你們能幸福!”


    華蘿衣心頭一喜,臉上堅定道:“你放心,沒有人能阻止我們幸福!”


    “是,沒有人能阻止我們幸福!”賀章站起身走到華蘿衣麵前,握著她的手重重道。


    賀奉先老眼含淚,這次病好他才知道,原來以前蘇馥珮罵他的話都是對的,隻希望他醒悟得還不算晚,沒有給賀章和華蘿衣帶來太大的影響,隻要賀章能幸福,就算華蘿衣怨恨他,他也認了,這是他自作自受!


    小豆芽拿了好多好吃的給蘇馥珮吃,蘇馥珮吃過後心情和體力都恢複了許多,可以下床活動了,小豆芽扶著她在花園散步,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著。


    小豆芽給蘇馥珮念新學的文章,聲音甜甜糯糯又帶著幾絲豪邁霸氣十分好聽,小白在他們腳邊高興地一蹦一跳,時而歡快地叫幾聲。


    蘇馥珮的心突然靜了下來,覺得隻要有小豆芽在身邊,一切傷痛都會消失不見。


    在小豆芽的陪伴下,蘇馥珮身體很快恢複了,已到了七月底,迎來了皓月國的第一次早稻大豐收,蘇馥珮命人將造好的打穀機運到田間,與村長他們帶領著一眾百姓開始收穀。


    果然如馬聰所言,皇甫翊壓下了他們是兄妹一事的流言,百姓沒有一人敢提,隻是埋頭收穀,時不時陪著說笑幾句。


    蘇馥珮心情大好,親自下田割稻穀,整個收穀的過程由她全程分工指導,百姓心甘情願聽候差譴,雖然頂著烈日,汗流浹背,但臉上的笑容卻比陽光還耀眼。


    “蘇丫頭,太陽太烈了,你趕緊去樹陰下休息一下吧,等會中暑了可怎麽好?”村長端了碗水給蘇馥珮,見蘇馥珮這幾天從早到晚一刻也沒休息過,心中十分擔心。


    蘇馥珮擦了擦汗,把自製的太陽帽拿下來煽了煽風道:“沒關係,我不累,這邊收了後,我再去京城以外的地方收,否則延誤了收穀的時間,晚季的秧苗下晚了會影響下一季的產量。”她接過村長的水一口氣喝了,繼續彎身割禾。


    村長歎了口氣,知道自己勸不動她,隻好放了碗與她一起繼續收穀。


    見蘇馥珮這麽賣力,那些在樹陰下休息的百姓也都不休息了,趕緊下了田與蘇馥珮一起繼續收穀。


    “大家堅持一下,這是第一批穀,產量雖然不是很高,但也算是大工程了,前線的戰事可都等著這批糧食,我們快點收了,然後把晚稻的秧苗下到田裏,到時候就輕鬆了。”蘇馥珮邊放禾杆邊對百姓大聲道。


    眾人齊聲應道:“好。”


    皓月國長年受它國攻打,民不聊生,如今蘇馥珮帶領她們種出糧食來供應戰事,到時候打了勝戰,他們就不用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想到這裏,眾人都像打了雞血一般,賣力幹起活來。


    蘇馥珮見到眾人齊心協力,心中很高興,抬頭擦了把汗又對趕車拉穀離開的百姓道:“這批穀一定要曬好了,看著天氣,夏天多陣雨,千萬不要讓穀再淋了雨,以免長芽。”


    “蘭雪公主請放心,我們會辦好的。”趕車的一個百姓笑應道。


    聽到這聲蘭雪公主,蘇馥珮心頭還是痛了一下,又冷笑起來,蘇馥珮,難道你還想他們喊你翊王妃嗎?你本來就是皓月國的公主,縱然他們不提你與皇甫翊是兄妹的事,這聲公主已經表示了一切,你與皇甫翊是兄妹,永遠也無法改變!


    她垂下長長的睫毛,烈日下一片濃濃的陰影。


    前段時間馬聰說群臣上奏讓皇甫翊選秀,不知道這件事情怎麽樣了?


    新皇登基,後宮空空如也,這是哪個朝代都沒有的事,皓月國那些大臣一定會想方設法給皇甫翊身邊塞女人吧?以前皇甫翊還是王爺的時候,就有朱太妃先皇給他塞女人,如今是皇帝了能幸免嗎?


    蘇馥珮你在難過什麽呢?你與他是親兄妹,就算私下裏能在一起,也是上不了台麵的,不可能讓他的後宮虛設,那麽,你隻能大度地去容納這一切,那皇位是你親手將他推上去的不是嗎?


    她搖了搖頭繼續低頭割禾,卻是一不不心割到了手指。


    “啊!”痛得她一把甩掉了鐮刀,緊緊握住傷口,鮮血滴滴溢出,落在水中渲染出一片血紅光暈。


    “蘇丫頭,你怎麽了?”村長趕緊踩著水跑到蘇馥珮身邊,見到她手指割傷了,心疼不已,扯下自己的衣擺給她包上。


    “丫頭!”在遠處看著這一切的皇甫翊就要衝上前去。


    鍾棋攔住他道:“皇上,不能過去,你一過去就會惹來百姓非議,到時候王妃如何在百姓麵前抬起頭做人,她會被流言蜚語淹沒的!”


    皇甫翊緊緊拽著拳頭低吼道:“可是丫頭受傷了,她受傷了!”


    他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蘇馥珮受傷而無動於衷,那是他看得比性命還重的丫頭啊!


    “屬下去,您先回宮,太陽太大了,您身子剛好,不能再病倒了!”鍾棋著急勸道。


    他疼惜地看著皇甫翊,多日來皇甫翊沒日沒夜地處理國事,獨自承擔著一切,心中又掛念著蘇馥珮,昨天終是病了,但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頂著全身滾燙繼續批折子,半夜暈倒在禦書房,昏迷中一直喊著丫頭,令眾人忍不住想落淚。


    他本來想告訴蘇馥珮,但皇甫翊不讓他去,獨自忍受著病痛與傷痛,今天身子剛好,他冒著大太陽出宮,想見蘇馥珮又不敢靠近,隻能遠遠地望著。


    皇上太可憐了!


    皇甫翊目不轉睛地盯著蘇馥珮,見她被眾人圍著,應該不會有事,緊了緊拳頭隻好點頭。


    鍾棋朝他一拜轉身就要過去,這時馬聰駕馬而去,停在田間跳下馬,將蘇馥珮從田間抱上了岸,放下地來就是一頓臭罵。


    皇甫翊深吸一口氣,看了被馬聰罵得低頭不作聲的蘇馥珮一眼,眸中閃過一絲安心的笑意,對鍾棋道:“回宮吧!”


    鍾棋也放下心來應了聲是,跟著皇甫翊離去。


    “你這不是作賤自己嗎?那麽拚命做什麽?皓月國沒人了嗎?要你在這裏動手,你看看你,手都受傷了,還幹什麽活?你腦子被門擠了嗎?”馬聰指著蘇馥珮喋喋不休地罵道。


    蘇馥珮撅著嘴,這語氣有點像軒轅謹,馬聰比她小了幾歲,怎麽罵起她來這麽順口?


    “把手拿過來我看看,這是誰包的,這麽熱的天還包這麽嚴實,你這手還想不想要了?”馬聰一把將蘇馥珮手指上包著的衣擺扯開,生氣道。


    村長一頭大汗,流血了不用包紮嗎?


    “痛,你就不能輕點嗎?”蘇馥珮抽回手緊緊握住傷口,這個馬聰長得斯斯文文,怎麽這麽粗魯?


    馬聰瞪著她嗔道:“現在知道痛了?早幹什麽去了?”將她的手再拿過來,從懷中取了一瓶藥粉給她灑上,然後吹了吹道:“這幾天不能沾水,否則會潰爛,走,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我沒那麽嬌貴,這穀還得收呢!”蘇馥珮不肯跟她走,轉身又要下田去。


    馬聰徹底惱了,一把將她抱起,飛身上了馬,駕馬快步而去。


    蘇馥珮在他懷中掙紮:“馬聰,男女授受不親,你好歹也把我當個女人看吧?”


    “就你這樣還是女人?哪個女人像你這樣拚命幹活的?軒轅謹說得不錯,你就是個女漢子,不準動,再動我點你的穴把你丟到狼窩去!”馬聰不但不放開她,反而抱得更緊了。


    蘇馥珮嘴角抽了抽,該死的軒轅謹,教壞祖國的花朵,我會找你算賬的。


    “對了,軒轅謹的皇位搶到手了嗎?”蘇馥珮問。


    “聽說搶到了,但軒轅澈逃了,軒轅謹正準備登基的事情呢!”


    “是嗎?我看不是軒轅澈逃了,是軒轅謹故意放他走的吧?那小子還是心太軟!”蘇馥珮歎了口氣道。


    馬聰沒好氣道:“與你無關,你現在最重要的是管好你自己,以後不準再去田間了,否則我就住進翊親王府,時刻盯著你!”


    “得,你也別威脅我,你住進翊親王府我也不怕,翊親王府還養得起你這個閑人!”


    “你怕不怕我不知道,但我沒時間去住,明天我就要和賀章領兵去煙雲關了,這次夏昌南晉有備而來,煙雲關損失慘重,我和賀章不去不行了,所以管也隻能管你這一次了,以後沒有人管你,看你會不會成精!”馬聰黑著臉道。


    蘇馥珮微驚:“你和賀章都去?華蘿衣呢?”


    “本來姐姐也要去,但你不是得需要人照顧嗎?所以姐姐留下來照顧你就不去了!”


    蘇馥珮腦中閃現一個念頭,她望著馬聰道:“那我跟你們一起去。”


    “籲——”馬聰緊急拉停馬兒,差點沒被蘇馥珮的話驚得掉下馬去,他敲了敲蘇馥珮的頭道:“你這腦子每天一個想法,你也得讓我們有個時間緩衝吧?一會兒病得死去活來,一會兒像鐵人一樣拚死拚活,這會子又說要跟我們去打戰,你到底想怎麽樣?”


    蘇馥珮打開馬聰的手跳下馬來不服氣地問道:“我為什麽不能去?”


    “就你這樣還跟我們去打戰,不要被人抓去當了俘虜,到時候皇甫翊還得讓出皓月國去救你!”馬聰也跳下馬來回道,一臉看不起蘇馥珮的神情。


    蘇馥珮走過去打了馬聰一下道:“你這烏鴉嘴,我還沒去你就這樣咒我,你怎麽知道我這麽沒用,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們的大忙,到時候軍功彰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什麽玩意?”馬聰聽得不是很懂,歪著頭問道。


    蘇馥珮仰頭道:“意思就是我的本事大著呢,絕對不會拉你們的後腿,退一萬步來說,以你的武功,連我都保護不了被俘虜了,我隻能歎一句,司馬國太子也不過如此啊!”


    “嘿!你別用激將法,我不會上你的當,你想去皇甫翊那關你過得了嗎?他會讓你去?你想都不要想!”馬聰才不吃她這一套。


    蘇馥珮眸子一沉,不作聲了。


    馬聰沒聽到蘇馥珮回話,轉頭看去,見她低下頭難過起來,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問道:“你真的想去?”


    蘇馥珮點點頭。


    “為什麽?”


    “因為我想換一個方式來愛他,我想為他做些事,無論是糧食方麵也好,戰事方麵也好,隻要能為他做的,我都願意去做,無論結果如何,至少我去做了,我就會安心!”蘇馥珮定定道。


    馬聰望著她,眸中一片複雜,好一會兒道:“我幫你去問問,行與不行就不關我的事了!”


    “太好了,謝謝你馬聰,無論成與不成我都謝謝你!”蘇馥珮攬著馬聰的肩膀,哥倆好啊。


    馬聰對蘇馥珮無可奈何,兩人上了馬離去。


    “想都不要想!”皇甫翊聽了馬聰的話後,語氣堅決道。


    馬聰自然知道這是意料中的結果,十分雲淡風輕:“隨軍而行不一定危險,你不必如此緊張!”


    皇甫翊豁然起身,繞過堆滿折子的桌案走到馬聰麵前道:“朕不會讓她去冒一點險,也不會讓她有機會離開朕,這件事情不準再提!”


    馬聰挑眉再道:“以珮珮的性格,她想做的事沒有任何人能攔得住,你覺得你有辦法阻攔嗎?”


    皇甫翊眸中一寒:“她就那麽想離開朕?寧願冒著丟掉性命的危險也要遠離朕,朕已經什麽都依著她了,忍著思念不去見她,而她呢?她在做什麽?對朕不聞不問,一味地作賤自己,現在還要離開朕,朕絕不同意!”


    馬聰還要再說什麽,賀章一把拉住他,朝他搖了搖頭。


    馬聰轉過身去,心中暗道,她何曾沒有想著你,念著你,她一心為你著想,無法接受你們是兄妹一事,但仍舊選擇愛你,隻是換了個方式,寧願冒著生命危險也要為你做點事,你卻這樣看她?


    禦書房裏很靜,一眾宮人都低著頭不敢做聲,皇甫翊三人誰也沒有再說話。


    沉靜了好一會兒,皇甫翊深吸了一口氣道:“她若真的要去,讓她親自來見朕。”


    賀章馬聰走了,皇甫翊還負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門口給皇甫翊端茶來的夏清兒聽到了皇甫翊三人的談話,眸中閃過一絲複雜,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翊親王府。


    “他真的讓我去求他?”蘇馥珮問。


    馬聰答道:“沒錯,估計讓你求他是假,想見你才是真的,事我辦了,現在不成可不關我的事,明天要早起,我回去睡覺了!”說罷轉身離去。


    蘇馥珮重重歎了口氣,站起身來命管家準備馬車,這麽久沒見,也是時候見一見了!


    “皇上!”夏清兒將茶水換成了酒菜再次進了禦書房。


    皇甫翊已經在龍案前批折子,聽到是夏清兒的聲音,頭也沒抬,丟出冷漠的兩個字:“何事?”


    見皇甫翊對她如此冷漠,夏清兒眸中閃過一絲怨恨,你都與她是親兄妹了,你心裏仍舊隻有她,我的長相也不差,為什麽你總是不正眼看我?


    蘇馥珮這幾日在田間忙碌,沒有時間照顧小豆芽,所以讓夏清兒把小豆芽帶進了皇宮,自從得知皇甫翊與蘇馥珮是兄妹後,夏清兒便打上了做皇甫翊的女人的算盤,想方設法靠近皇甫翊,皇甫翊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讓她心中十分懊惱!


    她壓下心頭的不舒服,繼續輕柔而嬌聲道:“皇上,剛剛蘭雪公主讓人來傳話,她不會來見皇上,讓皇上答應她去煙雲關,否則她這輩子也不理皇上了。”


    皇甫翊執筆的手猛地一頓,抬頭看向夏清兒,眸子哀痛:“你說什麽?”


    “公主說她與皇上是兄妹,這輩子也不可能了,皇上還是不要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了,趕緊擴充後宮,繁衍子嗣為好。”夏清兒滿臉認真道。


    皇甫翊猛地站起身來,走到夏清兒麵前鉗製住她的雙臂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夏清兒被皇甫翊捏痛了,掙紮了幾下,一臉委屈道:“皇上,當然是真的,奴婢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哄騙皇上呀,您弄疼奴婢了!”


    皇甫翊放開夏清兒,轉過身去,背影哀痛,丫頭,你真的這麽狠心嗎?難道我為你做的一切你都感覺不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在意你?多離不開你?丫頭……


    “皇上,您不要難過,奴婢帶了酒菜來,您批了一日折子了,不如吃點東西?”夏清兒溫柔勸道。


    皇甫翊此刻心中十分難過,聽說有酒,轉過身去拿起酒壺猛地朝嘴裏灌酒,最後將空酒壺摔在地上,無力地坐在了椅子上,神情哀痛。


    夏清兒眸中閃過得意的壞笑,走向前去喊道:“皇上,您喝得太急了,這樣容易醉,不如奴婢扶你去休息一下?”


    “滾開!”皇甫翊猛地推開她怒道:“除了丫頭誰也不可以碰朕,朕隻要丫頭,隻要丫頭……”


    夏清兒被推倒在地,痛呼一聲委屈地看向皇甫翊,見皇甫翊對她跌倒如同未見,她咬了咬牙又站起來,大膽地坐到皇甫翊腿上,摟著他的腰道:“皇上,公主不要你了,奴婢要你,奴婢一定會好好愛你照顧你的,皇上……”


    “滾!”皇甫翊又要推開她,卻發現自己全身使不上一點勁,這酒怎麽這麽烈?


    夏清兒知道藥效發揮了,抱得更緊了,還時不時在皇甫翊胸口摸來摸去,一個勁地挑逗他。


    皇甫翊全身欲火難耐,無法忍受這誘人的挑逗,呼吸急促,摟住了懷中的女人,迷離地看著她。


    模糊的視線下是蘇馥珮絕美無雙的臉,那雙水潤的皓月眸子,那紅嫩的唇瓣,是他的丫頭……


    “丫頭,我要你,我受不了你,你不要再拒絕我,我要你……”皇甫翊捧住夏清兒的臉吻了上去。


    “王妃,皇上就在裏麵,批了一整天的折子,要是知道您來看他,他一定非常高興!”鍾棋帶著蘇馥珮走進禦書房。


    蘇馥珮朝鍾棋笑了笑,抬頭看去……


    ------題外話------


    要去幫忙蓋房子,我是一個粉刷匠,哦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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