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馥珮剛站起的身子就這樣僵住,皇甫翊問神馬?蘭雪的墳墓?


    她怎麽把這茬給忘了?沒造個假墳墓,這下該怎麽說呢?


    難道說火化了?在古代,是不能隨意火化死人的屍體的,否則就叫挫骨揚灰,皇甫翊必會殺了她!


    該怎麽辦?


    想啊想啊!


    皇甫翊見蘇馥珮愣在那裏不作聲,覺得甚是奇怪,轉身走回到她身邊,看著她道:“本王問你話呢?為何不回答?”


    蘇馥珮想不到怎麽說,反問道:“人都死了,你找她的墳墓做什麽?”


    “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為何不能找她的墳墓?前些日子太忙便把這事給落下了,如今本王得空了,決定要把她的骸骨移回京城。 ”他不能讓蘭雪飄落在外,他要接她回去。


    還要移回京城?


    蘇馥珮拽住雙手,轉過身去,左想右想,就是想不到怎麽說。


    見蘇馥珮不答話,皇甫翊有些怒意道:“為什麽不告訴本王?本王當初問你蘭雪在哪,你不肯說,如今本王問你蘭雪的墳墓在哪你又不肯說,你是何意?”


    蘇馥珮被問得惱了,轉過身來大聲道:“我是何意?我為蘭雪不值得,她一輩子被鎖在那高門大院中受盡折磨,如今死在了外麵,終於自由了,我不想讓她再回去!”


    “雪兒等了本王四年,如今本王回來了,她定是想見本王的,本王一定要接她回去!”皇甫翊也大聲起來。


    “她不想見你!”蘇馥珮怒道:“她想離你越遠越好!”


    “這是雪兒臨終前說的?”皇甫翊眸中布上哀痛問。


    蘇馥珮答道:“沒錯,她說,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所以皇甫翊,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反正蘭雪死之前隻有小豆芽在身邊,誰也不知道蘭雪說了什麽,如今她想怎麽說都行,騙過這個男人先!


    皇甫翊垂眸,傷痛不已。


    見皇甫翊被堵得沒話可答,蘇馥珮暗想,要不趁機讓她休了蘭雪?然後她就自由了?


    一念至此,她看著皇甫翊道:“蘭雪還說了,這輩子不會再做你皇甫家的人,所以,你還是休了她吧!”


    皇甫翊猛地抬頭看向蘇馥珮,休了雪兒?


    他向前一步抓住蘇馥珮的手道:“不可能,雪兒不可能會這樣說,她說過生是我皇甫翊的人,死是我皇甫翊的鬼,這輩子都不會變心,你在騙本王!”


    蘇馥珮想了想,蘭雪有說過這話嗎?時間老久了,他們說了些什麽話?她哪還記得清楚?


    想不起來了,蘇馥珮甩開他道:“那是以前,如果你是蘭雪,被心愛的男人的其他女人折磨了四年,你是什麽感受?那四年裏,就算有再深的感情,也早已一點點磨得幹幹淨淨了,所以,她對你除了恨以外,再沒有愛,你還是休了她,放她自由吧!”


    放她自由?


    皇甫翊一個踉蹌。


    是嗎?四年裏,日日夜夜的痛苦中,蘭雪對他的感情早已磨滅了,隻剩下恨意,她想自由,不想再待在他的身邊了?


    可是,


    蘭雪曾說過,這輩子隻有他一個依靠,若她離了他,她不就變得孤苦伶仃了嗎?


    他不要讓蘭雪變得孤苦伶仃,她是他皇甫翊的妻子,不能變成孤魂野鬼!


    他看著蘇馥珮堅定道:“無論這話是不是真的,本王都不會休了蘭雪的,她如果想在外麵自由,本王便不再接她回去,但她永遠是翊王妃,永遠都是,任何人也無法改變!”


    說罷,轉身,大步邁了出去。


    看著皇甫翊沉痛的身影離去,蘇馥珮重重歎了口氣。


    蘭雪,沒想到這個男人對你還是不錯的,為你平冤昭雪,給你高貴榮耀的身份,讓你揚名後世,你在他心中一直都是那麽重要,無論你是生是死!


    你,沒愛錯人!


    可是,皇甫翊對你這般好,蘇馥珮是不是永遠無法得到自由了?這一輩子都要頂著翊王妃的身份活著?與這些紛擾煩亂糾纏不清?


    蘇馥珮不想過這樣的生活!


    那麽,她還是做她的蘇馥珮吧,大不了帶著小豆芽離開這裏,像華蘿衣一樣,躲進山裏去,一輩子清清閑閑,無憂無慮!


    歎了口氣,她把門關上,心緒煩亂不堪,往桌子前一坐,撐頭沉思。


    究竟誰才能幫她擺脫這個困境呢?


    突然想到軒轅謹的話,軒轅謹說要娶她回去當花瓶子,是不是真的是這回事?


    如果是真的,那麽,她隻能找他幫忙了!


    打定了主意,她安了心,走回房睡下。


    皇甫翊離開苦心村後,命黑風和赤焰全力保護蘇馥珮,然後馬不停蹄地往京城趕,去落霞山找華蘿衣。


    卻在半路上遇到了她。


    已是落幕時分,寒風陣陣,皇甫翊與華蘿衣站在荒蕪的野外,風吹得兩人衣擺起舞發絲飛揚。


    陰沉的天下空,紫衣如玉,白衣清貴,無疑是這個野外最美的一道風景。


    兩人沉默了好半天。


    皇甫翊終是開口冷聲問道:“華姑娘難道忘了當年對本王所言?”


    “我沒忘。”華蘿衣答道:“發揚華家醫學,不理世俗,我做到了!”


    皇甫翊臉色一沉,看向她:“不理世俗?你如此大張旗鼓地將她地陰寒體的身份宣揚出去,你這叫不理世俗?你向本王隱瞞她是地陰寒體,你別以為本王不知你是何意?”


    華蘿衣臉色變了變,眸中布上痛意道:“我承認我是想引他出來報仇,但我不會害她!”


    “你的輕功確實很厲害,但武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你如何能報仇?而且他不能死在皓月國,難道你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嗎?”皇甫翊輕喝。


    “我知道!”華蘿衣拽緊拳頭,情緒有些激動:“可這是難得的機會,隻要他得知蘇姑娘是地陰寒體,他必定會單獨去找蘇姑娘,這是個殺他的好機會……”


    “住嘴!”皇甫翊喝止她,怒道:“你們的事,不準牽扯到她。”


    華蘿衣垂眸,咬了咬唇瓣,不再說話。


    皇甫翊再道:“而且,你答應過本王,放下仇怨,你難道忘記了?”


    “我沒忘!”華蘿衣抬頭看向皇甫翊:“但是那麽多條人命,我夜夜都夢到他們來找我,讓我為他們報仇,我如何能一個人躲在山裏獨活,讓凶手逍遙法外?”


    她眸中盡是痛苦,身子也不由得顫抖起來,拳頭拽得咯咯作響。


    看著華蘿衣這般痛苦,皇甫翊歎了口氣,語氣輕了幾分:“你現在不是他的對手,找他報仇不過是送死罷了,你若還想和賀章在一起,你就必須忘掉以前,否則一旦身份被拆穿,你便永無寧日,最後還會惹來殺身之禍,恐怕到時本王也護不住你!”


    華蘿衣不作聲,仍舊拽著拳頭。


    “本王知道你是借她的名義來救賀奉先,既然她已經答應了,本王也不再阻攔,但此事到此為止,你安心救賀奉先即可,其餘的,交給本王!”皇甫翊道。


    華蘿衣點點頭:“我知道翊親王是為了我好,我聽你的便是!”


    皇甫翊歎了口氣,看向她道:“你家族隻剩下你一人,你就算不為自己的性命著想,也要為你的家族著想,如果有機會,這個仇本王會替你報的!”


    華蘿衣聞言大喜,立即跪地拜謝:“謝翊親王大恩大德!”


    看著地上那清寒的白影,皇甫翊揚了揚手道:“起來吧。”


    華蘿衣依言起身,心頭感激不已。


    皇甫翊想到什麽,突然問她:“你可有將你的身份告訴她?”


    華蘿衣搖搖頭:“沒有,我隻是說我不能讓人知道我是地陰寒體,讓她看在我救過她的份上幫我這個忙。”


    “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吧,記住本王的話,不可輕舉妄動,見到他隻當是陌生人。”皇甫翊負手而立,寒風淩亂了他的墨發,更顯得他絕美如仙。


    華蘿衣點頭:“我知道了!”而後白影一閃,消失在空中。


    朝華蘿衣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皇甫翊眸中一片深邃。


    任何人都不準傷害蘇馥珮,否則他絕對不會輕饒,未能保護好蘭雪,是他必生之痛,他不會再讓蘇馥受半分傷害!


    又一陣寒風襲來,吹得皇甫翊紫衣舞動,寒風中,他身影挺拔,如同一座不畏風霜的高山。


    在風中站了片刻,他跨上馬背,駕馬而去。


    蘇馥珮一覺起來,發現天已經黑了,而賀章還沒來接她,她奇怪不已,難道賀章也睡過頭了?


    小豆芽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在被子裏拽著腳丫子玩樂,竟也沒把她吵醒,可見她有多疲累。


    見到她醒來,小豆芽立即撲上去親了她一下,笑道:“娘,孩兒已經醒來玩樂好一會兒了,娘好能睡呢!”


    你早睡那麽久,你娘我任付那些人去了,可沒比你睡得多!


    心中這樣想,嘴上卻笑道:“是啊,娘一直很能睡的。”


    “娘是小豬豬!”小豆芽嘻笑道。


    蘇馥珮捏了捏小豆芽的小鼻子,佯裝生氣道:“好啊,敢罵娘是豬,那你就是小小豬豬。”


    “嘻嘻,那是不是很可愛?”小豆芽笑得格外開心。


    蘇馥珮坐起來,邊拿衣服穿,邊笑答:“是,小豆芽一直很可愛的,快起來吧,可能等會賀叔叔要來接我們回京城去!”


    “又回去?”小豆芽驚訝。


    蘇馥珮點點頭:“是啊,賀叔叔的爺爺病了,娘去救他!”


    “是那個白發老爺爺嗎?”小豆芽問。


    “你怎麽知道?”蘇馥珮刮了一下小豆芽的小鼻子,誇道:“小豆芽,娘發現你的記憶力很不錯呢!”


    小豆芽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娘給孩兒說的,孩兒都記在心裏的。”


    蘇馥珮心頭一暖,對小豆芽笑了笑,好兒子。


    小豆芽想了想問:“那我們什麽時候再回來呢?”


    蘇馥珮已經穿好了衣服,正給小豆芽穿,答道:“娘也不知道,看情況吧!”


    “哦。”小豆芽哦了一聲,沒再說話,心中卻歡喜不已,又可以見到爹爹了!


    母子倆穿好衣服後,走出房門,把燈點上。


    蘇馥珮讓小豆芽在堂屋裏玩一會兒,她去做晚飯,不知道賀章什麽時候來,吃了飯再慢慢等吧!


    剛準備淘米,賀章就在外麵敲門了。


    蘇馥珮放下東西,轉身出去開門,讓賀章進來。


    小豆芽禮貌地喊了聲賀叔叔,繼續玩著手中的紅雞蛋,把紅雞蛋在桌上滾來滾去。


    賀章走過去摸了摸小豆芽的頭。


    蘇馥珮問道:“怎麽這麽晚?”


    賀章訕訕一笑:“本來想睡一會兒,結果睡過頭了。”


    果然如她所料。


    “我們也睡到剛剛才起來,正準備做晚飯吃呢!”蘇馥珮笑道,然後問他:“我們現在走嗎?”


    賀章心疼道:“你們還沒吃晚飯?要不吃了再走?”


    知道賀章心中著急,蘇馥珮無所謂道:“也不是很餓,等會去買些吃的,在路上吃吧,我去收拾一下。”


    賀章點點頭:“那好吧,等會在市集買些吃的,不用收拾了,提來提去多麻煩,需要什麽我讓人給你置辦就行了!”


    蘇馥珮笑了笑,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她答道:“好吧,我去點個火把,天黑路不好走。”說罷去廚房點了火把出來。


    賀章抱起小豆芽先出了門,蘇馥珮準備出門,看到那籃子紅雞蛋,轉身提了起來,還是提給村長家吧,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放在這裏會壞掉。


    把門拉上,沒法鎖門,她想,等會得讓村長幫忙買把鎖來鎖上。


    舉著火把和賀章一起下了土坡,天冷夜黑,家家戶戶都關著門,路上也沒遇上個村民,蘇馥珮有些失落,才回來一天又得走,這叫什麽事?


    走到村長家,蘇馥珮剛好準備進去,卻遇到村長從屋裏出來,不知道要去哪,見到蘇馥珮,村長驚喜喊道:“蘇丫頭,你回來了?”


    小豆芽也喊道:“村長爺爺。”


    村長更是一喜:“小豆芽,太好了,你們回來了,丫頭,什麽時候回來的?”


    賀章朝村長點頭示意,算是打招呼了。


    蘇馥珮笑答:“今天早上回來的,坐車坐累了,在家睡了一天呢,這不又得走!”


    “又走?去哪?”村長看向蘇馥珮急問。


    蘇馥珮看了賀章一眼道:“去京城,有點重要的事。”


    “這才回來,怎麽又得走呢?大家夥可念叨你們母子了,還好高掌櫃的過來告訴俺們,你找到小豆芽了,讓俺們別擔心,否則大家這個年都沒心思過了!”村長自責道。


    自那日小豆芽被搶走後,她們母子一直沒回來,他夜夜都想著這事,不能保護她們母子,心中有愧啊!


    蘇馥珮心頭一暖:“謝謝大家的掛記,我們很好,大家沒擔心,這些雞蛋拿去分給大家吃吧,本來我想親自送給大家的,結果又得走,又得麻煩村長了。”蘇馥珮把那籃子雞蛋遞給村長道。


    “說什麽麻煩不麻煩,蘇丫頭這是生份了!”村長說著接過雞蛋,一看是紅雞蛋,不由得驚喜道:“丫頭,你嫁人了?”


    “沒呢,這是別人送的,我嫁人一定得請您去喝酒,怎麽隨隨便便地就嫁了呢?”蘇馥珮解釋道。


    村長點點頭:“說得是,丫頭要成親,俺一定得給你準備嫁妝。”


    “謝謝村長!”蘇馥珮滿臉笑意,轉頭看了一旁沒說話的賀章一眼,對村長道:“我們還有急事,等回來再慢慢聊。”


    “成,二柱子昨日下午還在和俺念叨你那一百壇酒呢。”村長笑道。


    “是嗎?”蘇馥珮問道:“他應該和翠柳成親了吧?”


    村長點頭:“年前成親的,可惜你沒回來,可熱鬧了。”


    “真可惜,我還沒見過古代人成親呢!”蘇馥珮惋惜道。


    賀章聞言奇怪問:“沒見過古代人成親是什麽意思?”


    “這個,我的意思是我還沒見過辦喜酒的熱鬧。”蘇馥珮臉上一窘,來了這麽久,還是忘不了自己是個現代人,真難搞。


    賀章點點頭,笑而不語。


    村長笑了笑:“以後蘇丫頭嫁人,一定要熱熱鬧鬧。”


    “那肯定。”蘇馥珮仰了仰下巴,成親自然是越喜慶越好。


    見天色晚了,村長對蘇馥珮道:“成了,你們有事就去吧,俺不誤你們的事了!”


    “好的。”蘇馥珮點頭,朝地裏望了一眼道:“這些蘿卜若是能收了,您就收了賣掉,銀子您拿著用,我不知道在三月下種的時候能不能趕回來,若趕不回來,這地村長種吧,三娃子都已經會了,隻有育種這一方麵我還沒教他,到時我讓人把方法送回來給你們!”


    “蘿卜賣了,銀子俺給你留著,你若趕不回來,地俺也會幫你種著,你隨時回來隨時交給你,這片地是你種出來的,俺會幫你守著!”村長沉了臉色道,心頭十分不願蘇馥珮再走。


    蘇馥珮感動不已,村長,你待我如此之好,蘇馥珮何其有幸!


    她點點頭:“我一定會回來的,帶大家種更多的地,把日子都過得紅火起來。”


    “好,好。”村長抬袖擦了擦眼睛:“你兩個嫂子也怪念叨你的。”


    見村長如此,蘇馥珮也想哭了,忙道:“天寒夜黑的,村長快回去99999吧!”


    村長點點頭,揚起笑意道:“本來想去幫你看看屋子有沒有賊的。”


    說到小偷,蘇馥珮想起鎖的事來,她道:“村長幫我買把新鎖來鎖上,這樣就不用天天去看了!”


    “成,本來早就想給你買,但怕你回來俺不在家,讓你進不得屋去,既然你說了,俺明日就幫你買把鎖鎖上,這樣也安些心!”村長道。


    蘇馥珮滿臉感動:“謝謝村長,那我們走了。”


    “去吧,路上小心些,天冷,多顧著身子。”不舍地看了蘇馥珮一眼,然後摸了摸小豆芽的頭道:“小豆芽,可要快些回來喲!”


    小豆芽笑著點頭應道:“嗯。”


    “真乖,真乖。”村長笑得極為開心。


    見村長如此不舍,蘇馥珮又和村長說笑了一會,才離去。


    坐在馬車上,蘇馥珮一直沒說話,心中五味雜陳。


    想到穿越來後,村長一家子對她的照顧和幫助,讓好心中無比溫暖感動。


    她一定要甩脫那些麻煩,回到這裏來,和村民們過平靜安穩樸實的日子,誰也不能阻止她!


    見蘇馥珮一直沒說話,賀章笑道:“村長真的很疼你!”


    蘇馥珮收了思緒,看著賀章,滿臉溫暖的笑容:“是啊,村長一直把我當成女兒般疼愛,無論我做什麽都站在我這邊,從來沒有苛責過我什麽,比我爹還要疼我!”


    說著眸子一紅,趕緊撇過頭吸了吸鼻子,轉過頭來再笑道:“來到苦心村,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與開心,我真的很珍惜,想永遠留住這份開心幸福!”


    賀章微笑道:“還是珮珮對他們也好,以真心換真心,否則他們也不會這般待你。”


    “可能吧,我覺得,人與人之間是相互的,就像一麵鏡子。”蘇馥珮感歎道。


    賀章讚同:“這個比喻好,你照我,我照你,便知情義有幾分。”


    蘇馥珮笑而不語。


    “珮珮,你放心,除了他們,還有我,這輩子我都會無條件地站在你這邊的!”他看著蘇馥珮定定道。


    蘇馥珮仍舊沒答話。


    賀章心頭一痛,她還是怪他的,怪他不顧她的性命,讓她救爺爺!


    低下頭去,他也不再說話,靜靜坐著。


    一刻鍾不到,就到了市集,賀章讓車夫停了車,他下去買了些吃食,順便去醫館買了一包陳皮。


    回到車上,立即讓車夫趕車,他把吃食打開,給她們母子吃。


    蘇馥珮看了看,是些餅,幹果,蜜餞之類的小食。


    賀章解釋道:“天晚了,天氣又冷,好多店鋪都關門了,等到了京城,我再給你們買些好的。”


    蘇馥珮拿了塊餅給小豆芽,自己也拿了一塊吃,擺手道:“不必了,也不是什麽大戶人家出生,有的吃就不錯了,比起剛到苦心村那會子,可是強了許多,那時候吃了上頓沒下頓呢。”


    賀章心疼不已:“若是早些遇見你,你們母子就不必吃那麽多苦了!”


    蘇馥珮笑道:“每個人都有他獨特的命運和安排,這是我必須要遭遇的,怨天尤人也無用,你也不心為我難過,而且都已成往事,不堪回首!”


    小豆芽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沒作聲,拿著餅碎喂小白。


    賀章心中滿是佩服,她總是時不時說一兩句激發鬥誌的話出來,讓他疲累時充滿力量!


    他相信,老天爺不會讓這樣一個女子早去,所以這次,她和爺爺都不會有事的,一定!


    這樣想著,他心裏稍安,看著他們母子吃東西,眸中盡是溫暖。


    吃過東西後,蘇馥珮和小豆芽異常精神,睡了一天了,這會子興奮勁上來了,蘇馥珮便繼續教小豆芽學三字經,這樣時間也好過些。


    賀章也不困,靠在馬車上笑看著這幸福的一幕。


    蘇馥珮念三字經,小豆芽跟著念,時不時問些問題,蘇馥珮耐心回答,母子倆相視而笑,蘇馥珮眸中的寵愛,小豆芽臉上的幸福與開心。


    賀章心頭一得柔軟,誰若能娶到蘇馥珮,真是三生有幸!


    半夜時分,蘇馥珮和小豆芽睡著了,賀章也沒睡,一直看著他們,腦中想著一些事,直到天快亮時,支撐不住了才睡著。


    而這個時候,皇甫翊已經到了京城,回家沐浴更衣,吃了點東西,便出了門,直到中午才回府睡下。


    剛睡著沒一會兒,鍾棋在外麵敲門:“王爺。”


    皇甫翊睜開眼睛,並未起身,問道:“何事?”


    鍾棋答道:“青絕和白鯉回來了,有要事找您!”


    皇甫翊掀被起身,穿上衣服,坐到桌前,方道:“讓他們進來。”


    鍾棋應了聲是,立即帶著青絕白鯉藍鷲推門而入。


    “王爺!”青絕白鯉抱拳一拜。


    皇甫翊看了二人一眼道:“不是去尋本王嗎?尋到哪去了?”


    青絕答道:“屬下二人在半路遇上有一夥人抓著嶺南奇老,所以出手救了他,把他送回了嶺南山!”


    “哦?”皇甫翊問:“何人抓了嶺南奇老?”


    白鯉回道:“看對方的功夫,像是南晉國的人!”


    “南晉國?”皇甫翊勾嘴一笑:“那就不奇怪了!”


    四人皆點頭。


    皇甫翊再問:“除了此事還有何事?”


    青絕想了想道:“王爺,有一件事,屬下覺得很奇怪,一直想不明白。”


    “說。”皇甫翊揉了揉頭,吐出一個字來。


    青絕回憶:“一直以來,屬下都沒有與蘇姑娘照過麵,那日我們去軒轅國,第一次與她正麵而對,屬下發現,蘇姑娘竟然是易容的!”


    “易容?”皇甫翊揉頭的手頓住,猛地看向青絕,驚訝不已。


    鍾棋藍鷲也一同看去,蘇姑娘是易容的?


    皇甫翊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麵,終於知道昨天在木屋看到蘇馥珮時,她的臉有什麽不對勁了,嘴角那顆痣不見了!


    皇甫翊心中情緒萬千,看向青絕道:“可看得出她的長相?”


    青絕搖頭:“隻是匆匆一麵,無法看出長相,但她那隻是最粗淺的易容法,懂易容術的很容易看破。”


    皇甫翊眸中一片複雜,沉了半響,對藍鷲命道:“馬上去查蘇馥珮的身份,立即來報!”


    藍鷲抱拳一拜,快速而去。


    皇甫翊拽了拳頭,眉頭擰緊,心中想著什麽,又沉了半響,對青絕道:“這件事先不要說出去,你們倆也累了,先去休息。”


    二人抱拳一拜,轉身離去。


    青絕白鯉走後,鍾棋趕緊問道:“王爺覺得蘇姑娘為何要易容?”


    皇甫翊站起身,走了幾步道:“易容無非是想隱藏身份,看來她的過去很有故事,所以她不想讓人知道。”


    鍾棋點點頭:“屬下也覺得蘇姑娘不像是個簡單的人,她到底要隱藏什麽呢?”


    皇甫翊眸中一片複雜:“等藍鷲回來便知道了!”


    “聽說賀公子已經把蘇姑娘接到龍澤山莊了,我們要不要去探探風聲?”鍾棋問。


    “不必,這件事先不要作聲,等藍鷲回來再做打算!”皇甫翊道。


    鍾棋點頭:“是!”


    “你下去吧!”皇甫翊道。


    鍾棋抱拳一拜,轉身出了房門。


    皇甫翊重新躺到床上去,腦中回想著遇到蘇馥珮時的一切,時而閃過一個念頭,卻又抓不到,最後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馬車速度還算快,午飯前,賀章和蘇珮已經回到龍澤山莊。


    來回顛簸,蘇馥珮身子有些吃不消,賀章給他們母子安排了客房,讓他們先休息,然後去看了看賀奉先,再命元成去落霞山接華蘿衣,也回房睡下了。


    傍晚時分,華蘿衣來了,三人才起來。


    華蘿衣給蘇馥珮把了脈,歎了口氣道:“你這身子可經不起這般來回顛簸,必須靜養。”


    一看到有人給蘇馥珮把脈,小豆芽就以為蘇馥珮生病了,擔心問:“華姐姐,我娘怎麽了?”


    華蘿衣揉了揉小豆芽的頭答道:“你娘沒事,姐姐讓她多休息而已。”


    小豆芽放下心來,衝華蘿衣甜甜一笑。


    華蘿衣也回以一笑,著實喜歡小豆芽。


    蘇馥珮撇了賀章一眼道:“我也想啊,可是天公不作美!”


    “對不起,珮珮……”賀章自責不已。


    華蘿衣淡淡一笑道:“賀老將軍還可以支撐兩日,不如讓蘇姑娘先調養兩日再取血。”


    賀章立即答道:“好,要些什麽我去辦!”


    “不必了,我都準備好了,你放心,一定不會讓你的珮珮和爺爺出事!”華蘿衣看了眼蘇馥珮,語氣中盡是醋意。


    蘇馥珮擰眉,瞪了華蘿衣一眼。


    華蘿衣眸中閃過一絲笑意,沒作聲。


    賀章感激道:“華姑娘和珮珮的大恩大德,賀章永生難忘,日後若有什麽事,賀章願為二人上刀山下火海。”


    “為我就不必了,你還是為你的華姑娘吧!”蘇馥珮也打趣道。


    華蘿衣也瞪了蘇馥珮一眼。


    蘇馥珮仰頭一陣得意,以牙還牙!


    賀章奇怪問:“你取血救爺爺,冒生命危險,我更應該感激你,為何不必了?”


    蘇馥珮一愣:“這個,因為我不需要讓你上刀山也不需要讓你下火海。”


    賀章和華蘿衣相視一笑。


    突然,有人來報:“稟少莊主,夏侯太子和公主前來看望賀老將軍。”


    夏候靖?


    賀章蹙眉,來看爺爺是假,看珮珮才是真的吧?


    但既然來了,也不能拒之門外,他道:“請進來吧!”


    “是!”下人轉身而去。


    蘇馥珮倒好奇,夏昌國的公主長得如何?


    沒過片刻,夏候靖便帶著人過來了,仍舊一身月白龍紋華服,滿身風華貴氣,帶著一群護衛,氣派不已。


    身邊跟著個身著紫色宮裝的芳華女子,發髻雲峨,容貌俏麗,高貴端莊,隻是眉眼間透著幾絲男兒的英氣。


    蘇馥珮打量了她一番,她就是上次夏候靖要給皇甫翊說媒的夏昌國公主夏候冰清?


    長得不錯,皇甫翊真有豔福,而且和皇甫翊穿一個顏色的衣服,倒是有些夫妻相!


    轉念想到,如果皇甫翊娶了她,是不是就會休了蘭雪?看來她得當當紅娘,給皇甫翊拉了這條紅線!


    “本太子聞聽賀老將軍病重,特來看望!”夏候靖仍舊是人未到聲先來,不一會兒已經進了廳裏來。


    賀章和華蘿衣起身,賀章抱拳一禮道:“夏候太子公主駕臨龍澤山莊,有失遠迎,還望怒罪。”


    蘇馥珮卻沒動身,和小豆芽坐在那吃糕點。


    夏候靖笑道:“少莊主客氣了,賀老將軍病重,少莊主事務繁忙,本太子怎麽會怪少莊主呢?本太子今日帶公主前來,一為探望賀老將軍,二是帶公主來見識一下皓月國的首富之莊。”


    賀章淡淡看了夏候冰清一眼,笑道:“首富之莊不過是外人的虛誇罷了,不過一座普通的山莊罷了,怕是入不得公主的眼。”


    聽出賀章話中有話,夏候冰清傲氣答道:“是嗎?本公主怎麽聽說少莊主為了給賀老將軍治病,賞黃金萬兩以求得地陰體寒之人?萬兩黃金可不是小數,若非財大氣粗,誰敢出手如此大方?”


    說話間已掃視了廳中一圈,最後視線落在桌前一動不動的蘇馥珮母子身上。


    夏候靖笑而不語,負手傲立在那,一副事不關已的神情。


    “為救爺爺,賀章自是不惜傾盡銀錢!”賀章仍舊溫和笑道。


    蘇馥珮聽到夏候冰清的話,心中有些不舒服,人家有沒有錢關你什麽事?吃飽了沒事做管別人家的閑事?


    見蘇馥珮滿臉嘲弄,夏候冰清英眉一擰,指向她道:“那是何人,見到皇兄和本公主,既不起身,也不行禮?”


    夏候靖看過去,見是蘇馥珮,笑了笑道:“清清有所不知,那就是皓月國的紅人,蘇馥珮姑娘!”


    “哦?”夏候冰清眸子眯起,朝蘇馥珮走過去。


    蘇馥珮仍舊沒動身,咬了一口手上的糕點。


    賀章和華蘿衣轉過身看去,這個公主想做什麽?


    夏候冰清停在蘇馥珮麵前,看了看蘇馥珮,又看了看小豆芽,勾嘴笑道:“原來你就是蘇馥珮,這長相果然名不虛傳,那麽這個就是翊親王的兒子了?”


    說罷又走近幾步,伸手去摸小豆芽的臉。


    小豆芽趕緊撇開頭去,站起身走到蘇馥珮身邊,撲進她懷裏,他不喜歡這個姐姐。


    夏候冰清眉頭一擰,這小子竟然躲她,她可是要嫁給皇甫翊的,將來就是這小子的娘,他竟不買她的賬,豈有此理!


    夏候冰清收了手,挺直背脊,不悅道:“果然是從小沒有爹娘管教的孩子,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人教,以後本公主一定會好好教你的!”


    一句話說出來,賀章華蘿衣蘇馥珮的臉都黑了!


    夏候靖仍舊默不作聲,他倒是要看看,蘇馥珮和他這個妹妹,誰更厲害些!


    蘇馥珮慢慢掃向夏候冰清,你娘的你還沒嫁給皇甫翊,你就拽成這個樣子,你要是嫁給他了,你還不上了天?


    老娘的兒子禮貌不禮貌關你毛事啊?他又不回翊親王府,標準的無良後媽,虧她剛剛還想幫她拉紅線,真是腦子抽了!


    見蘇馥珮瞪著她,夏候冰清眸中一沉,怒道:“你這樣看著本公主做什麽?你別以為本公主不知道,你不就想霸著這孩子,然後想嫁給翊親王嗎?不是本公主說你,就你這長相,怕是翊親王看不上吧?”語氣中盡是嘲弄。


    不要臉!


    蘇馥珮給夏候冰清的評價用這三個字概況了!


    她想嫁給皇甫翊,哪個瞎了眼的說的?這女人要吃醋也不至於吃她醋吧?


    全天下的女人都想嫁給皇甫翊,獨獨她蘇馥珮不想!


    蘇馥珮緊緊看著夏候冰清道:“老娘愛看就看,關你毛事?難道你長得見不得人?看一下都不行?冰清玉潔公主?”


    夏候冰清聞聽這話,臉上的笑意瞬間退去,布上森寒:“你說什麽?”


    夏候靖笑了笑,蘇馥珮果然是蘇馥珮,天不怕地不怕,見夏候冰清就要發作,夏候靖輕聲阻道:“清清,不得無禮!”


    “皇兄,你真的要娶這個女人?”夏候冰清走到夏候靖麵前問道。


    夏候靖答道:“當然,蘇姑娘是個奇女子,本太子喜歡得緊,必要娶她回國,你不可對她無禮,將來她可是你嫂子!”


    賀章實難容忍,上前接話道:“夏候太子此言差矣,珮珮可從來沒答應要嫁到夏昌國,夏候太子這話是不是說得太早了?”


    夏候靖仍舊笑道:“嫁到夏昌國是最明智的選擇,少莊主不是要讓蘇姑娘取血救賀老將軍嗎?隻要蘇姑娘同意嫁給本太子,成親以後,本太子必讓蘇姑娘回來救賀老將軍!”


    蘇馥珮眸子眯起,夏候靖這如意算盤打得真好,娶她回去,得了種糧技術,便棄了她回來救人,是死是活都與他無關了!


    感情她蘇馥珮就是個物件,這些人想拿走就拿走,用過就丟了?


    蘇馥珮咬牙,猛地掃向夏候靖,想娶她,是這麽簡單的事嗎?


    ------題外話------


    不出意外的話,明後兩天內,就要恢複容貌了,好激動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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