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世道,有肉吃就不錯了。


    還挑什麽?


    經曆過12號樓大逃殺的暮雪晴,早就不把這種世俗觀念當回事。


    “老葉,鹽放多了。”


    暮雪晴一邊吃,一邊對葉師德的手藝做著點評。


    工程隊這些弟兄們訝然。


    這是他們認識暮雪晴以來,第一次對這位大嫂肅然起敬。


    吃人這種事,看上去對這女人來說,隻是基操。


    看見眾人都不再起刺兒,葉師德知道,今天的效果算是達到了。


    今後這工程隊裏,應該再也沒人敢不聽自己命令。


    ·


    另一邊。


    發燒生病的鄰居越來越多。


    局勢正在朝陳凡設計的方向迅速發展。


    冰封末世,生存不易。


    這時候但凡得上一點小病,那就更是雪上加霜。


    布洛芬或阿司匹林這些常規藥品,簡直變成了絕世珍寶。


    被陳凡澆灌過的鄰居們,現在一藥難求,苦不堪言。


    死亡並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過程。


    這些人燒得七葷八素,頭暈惡心。


    身上冷得直打擺子,但汗液卻浸滿全身。


    感覺死神隨時都在眼前晃來晃去。


    巨大的恐懼感逐漸占滿一切。


    什麽自尊,廉恥,情義,原則。


    在極致的痛苦和不安情緒的拉扯下,都變得不堪一擊。


    很快


    這些人發現想從其他鄰居那裏獲得幫助,可能性基本為零。


    如今這種情況,如果還有一線生機,那也隻能在陳凡一人身上。


    滑稽的一幕出現了。


    前一秒還在咒罵陳凡,發誓做鬼也不會放過他的人。


    下一秒就變成了哈巴狗,為了討好陳凡,什麽瞎話都堆了上來。


    “陳凡在嗎?咱們商量商量。


    大哥和你認個錯,今天的事都是大哥不對,你大人大量別往心裏去。


    我知道,是我們先去找麻煩,你才不得已正當防衛的。


    都是我們咎由自取。


    不過話說回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兄弟,我和你嫂子都燒迷糊了,你就借點兒退燒藥給我們唄。


    行不?求求了!”


    “@陳凡大侄子,你還記得我不?


    我是24號樓你王姨,以前我總和你媽在小區遛彎兒來著。


    是這樣,我兒子聽說有人要去你家找麻煩,不放心就去看看。


    沒想到你誤會了,把他也當成找麻煩那些人,一起淋濕了。


    現在我兒子咳得厲害。


    你給王姨拿點兒藥行不?回頭姨肯定還你!”


    “陳大哥,我們知道您家裏之前囤了不少藥。


    咱們先都別帶情緒,講道理。


    這玩意又不能當飯吃,您留那麽多也沒用。


    就行行好送我們些吧,放心絕對不白送。


    這份心意我們都記在心裏。


    都是鄰居,誰還沒個需要幫襯的時候!


    難不成您還真能眼睜睜看著咱這麽多鄰居,活活病死!?”


    “說啥呢!給我住口!


    陳凡兄弟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你們這叫道德綁架知道不?


    是咱們不占理在先,人家陳凡兄弟才不得已采取反擊在後。


    我跟你們說,咱也就是碰見陳凡兄弟這麽宅心仁厚的人。


    如果換了別人,誰管咱們死活啊!


    是不,陳凡兄弟?”……


    陳凡隨意扒拉著信息。


    他當然不會逐字逐句地去看。


    隻是確認到,群裏的風向,逐漸從謾罵變成討好,這就足夠了。


    看到火候差不多。


    陳凡嘴角微微勾起。


    在群裏回複:“我是有很多藥,但為啥要給你們呢?


    你們死不死的,關我屁事?


    還有,用涼水澆你們也算不上正當反擊。


    我這麽做就是因為高興。


    就是想折磨你們,怎麽了?”


    眾人訝然。


    這陳凡是壓根沒有情商嗎,他看不出來大家這是在搭台階,變相討好他?


    人艱不拆,何必把話說這麽絕……


    但陳凡要的就是這效果。


    他要的不是和談或合作,而是服從。


    徹徹底底地服從。


    服從的前提是,這些人必須認識到自己的位置應該在哪兒。


    擺不正位置的人,就連臣服的資格都沒有!


    還tm跟我商量?


    一幫沒長眼色,心裏沒b數的人。


    老子跟你們商量得著嗎?


    安靜片刻後,群裏終於有人繃不住了。


    一個女人帶著哭腔,哽咽著哀求起來。


    “陳先生,求求你,我求求你施舍些藥吧。


    我丈夫堅持不住了,他真的快要死了。


    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把藥給我們?


    隻要你說,讓我做什麽都可以!嗚嗚嗚嗚——”


    一旦有人帶頭放下臉麵,就會出現羊群效應。


    鄰居們紛紛效仿。


    這些人終於把姿態放在地板上,不敢再講什麽道理和話術,隻剩下單純的乞求。


    氣氛烘托的越來越到位,有的人甚至給自己拍下視頻,直接發在群裏。


    視頻中,他們跪地磕頭,淚流滿麵,無限懊悔。


    陳凡點點頭。


    嗯,這還差不多。


    “那我再重新問一遍,你們,服了嗎?”


    眾人片刻茫然。


    隨後仿似恍然大悟。


    “我們服了!就連生死都在您手裏掐著。


    我們服!當然服!絕對服!


    您讓我們做什麽,我們就做什麽,絕不敢再造次!


    如果違逆了您的意思,您隨時可以把這條命收回去!”


    陳凡的臉上,終於露出些許滿意的笑容。


    “一會兒我讓溫麗蓉給大家發藥。


    你們要牢牢記住此刻的心情。


    我可從來不給人第二次機會。


    如果再有反複,後果請自負。”


    看見陳凡終於鬆口。


    鄰居們內心狂喜,個個感覺自己撿了條命回來。


    心裏除了對陳凡感恩戴德,沒有任何其他雜念。


    似乎全然忘了,自己的重病本就是陳凡一手造成的。


    “溫麗蓉。”


    “老板我在!”


    看見主人呼叫,溫麗蓉趕緊放下手中泡麵,立正回話。


    當別人都病得要死要活的時候,溫麗蓉卻享用著主人賞賜的泡麵。


    還是香辣牛肉味兒的。


    她感覺到無比的幸福和榮耀!


    一個人的優越感,從來不取決於他擁有多少。


    而取決於他比其他人,多占有多少。


    你有一百萬,身邊人個個身價過億,你樂不出來。


    如果你還是有一百萬,周圍人都窮得叮當響,那奇怪的優越感就來了。


    (別強,強就是你對。)


    雖然主人隻是賞了兩包方便麵而已,但溫麗蓉激動得,好想發個朋友圈炫耀一下。


    現在她也不裝了。


    反而以自己是陳老板的‘自己人’為榮,在群裏大大方方承認。


    “老板有什麽吩咐?”


    陳凡:“做好分發工作,然後把小區裏現存的男人、女人,以及他們的年齡統計好,交給我。”


    溫麗蓉:“收到!保證完成任務!


    額……


    不過老板,如果有人不配合,怎麽辦?”


    “溫主任你說什麽昏話呢!”


    沒等陳凡回話,鄰居們搶先開口。


    “隻要是恩公的吩咐,我們怎麽可能不聽!?


    你不要無事生非,挑撥我們和恩公之間的感情!”


    “就是!誰要是還敢不聽陳恩公的話,我第一個不答應!”


    “我也不答應!”


    “我也是!”……


    陳凡看看信息,後麵都是複製粘貼彩虹屁,沒啥意思。


    隨手便把手機扔在茶幾上。


    陳凡在異空間,隨手拿出兩箱子退燒藥和消炎藥。


    想了想,又放回去一箱。


    隻把一小箱扔在門口,讓溫麗蓉拿走。


    唐雪怡不解,“那些鄰居已經很聽話了,幹嘛這麽小氣?


    我們的藥也很緊缺嗎?”


    陳凡笑笑搖頭,“不緊缺,正相反,多到當飯都吃不完。”


    “那為什麽不多給些,這些應該隻是勉強夠用吧。”


    “要的就是勉強夠用。你不知道嗎?


    狗有了存糧,就不會乖乖聽主人話了。”


    唐雪怡:“……”


    事實上,唐雪怡看見事情進展順利,也跟著鬆了口氣。


    她還真擔心這些鄰居太過硬氣,就是不服。


    那樣的話,以她對陳凡的了解。


    陳凡很可能真會一怒之下,直接葬了整個小區。


    “現在鄰居們應該都聽你的了。


    不過麻煩在,工程隊還沒收服。


    你有什麽打算?”


    陳凡嗬嗬一笑,“小傻瓜,現在全小區都在我手裏,工程隊還能跑哪兒去?


    你以為葉師德有我的本事,可以以一擋百~?”


    唐公主目露鄙夷。


    把自己說那麽神勇,明明和我單對單的時候,半小時都撐不過。


    就在兩人說笑間。


    陳凡手機再次亮起。


    是溫麗蓉發來信息:


    “不好了老板,還真有人不配合啊!


    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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