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思索無果的紀仁沉沉地歎了口氣,然後查閱地圖,看著揚州琅琊郡所在。


    這次下江南,齊帝交代的任務是追查司馬家,諸葛清嵐交代的任務的是攤丁入畝,但對紀仁來說,這兩個任務都不是最重要的。


    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是查清楚諸葛玉泉的過去。


    當年諸葛玉泉是在揚州琅琊郡蘇醒,所以要調查諸葛玉泉的過去的話,琅琊郡是非去不可。


    正常來說,調查琅琊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為揚州的琅琊郡,幾乎是琅琊王氏的私屬封地。


    準確來說,若沒有琅琊王氏的,揚州也不會有琅琊郡。


    畢竟,徐州還有個正宗的琅琊郡呢。


    隻不過琅琊王氏這群人既貪圖江南的富貴,要控製揚州,同時還要標榜一下自己不忘祖,非要定個琅琊郡來,甚至若非琅琊諸葛氏這個名頭更大,他們都想把徐州的琅琊氏給改了。


    不過,好在現在琅琊王氏已經沒有說不的權力了。


    甚至這揚州琅琊郡,沒多久也要被廢郡為縣了。


    畢竟這郡本來也不大。


    隻是這邊的事情,暫時脫不開身,豫章這邊需要他鎮著,不然一群家夥是要搞事情的。


    尤其是糧食的事情。


    豫章這邊需要糧食救濟,正常來說是從本地調糧過來,結果一個個賬本上寫著是滿倉的糧倉忽然著火了。


    紀仁半點沒客氣,直接動手抓了當地的官員,然後糧食的去處,和當地世家豪族有關的,也不客氣,全都抓了。


    下獄,審問,抄家,一條龍服務。


    張景壽帶隊,帶著吞月,美其名曰伸張正義,秉公執法,實際上玩得不亦樂乎。


    實現了他多年來的願望,查抄世家。


    當然了,江南這些世家不會乖乖配合,畢竟若是能安安分分的,那還能叫什麽世家啊?


    曆史上,哪怕是麵對漢光武帝這種實質上的開國之君,發布的清查全國土地的度田令,都敢發起動亂,郡國大姓及兵長群盜全都作亂。


    何況這是玄幻世界,一個個世家的力量更強。


    身為土皇帝的他們哪裏肯同意給紀仁這麽追查下去?


    一個個掀起動亂,聲勢浩大,乍一看都要滿地烽火了。


    但紀仁表示不在乎。


    現在的紀仁,自己入了天王,身邊群毆有江南武勳第一的魯公懷統軍,單挑有到現在還給他麵子留下來,也似乎是對鏟除世家豪強很有興趣的月神,後台更有估計已經突破超凡的諸葛清嵐,所以他怕什麽?


    百無禁忌。


    一路平推。


    值得一提的是,田直借此修煉,在打壓世家豪強,為民伸冤的過程之中,修為竟然還有提升,直接進了皓月境。


    現在和張景壽在江南世家眼裏,和兩個惡魔沒有區別。


    這時候,一群人無比地懷念上次過來的吳王。


    心想著,紀仁忽然聽到外間有聲音響起,旋即麵色更凝重幾分。


    然後,很快門外輕響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還在擔心百姓嗎?百姓心中有數,你平叛軍,斬貪官,現在在他們眼中,你都是青天大老爺了。”


    紀仁抬頭,望著走來的喬輕語,眉目如畫,一襲得體的綠衣勾勒著玲瓏身姿,氣質優雅脫俗,雖然在之前的大戰中受傷,但反倒借著這壓力,更進一步掌握混元珍珠傘,修為隱隱有所提升,行走間,隱隱帶著幾分仙氣,給人以神聖不可侵犯的聖潔,心中感歎,要不是自己領悟的是神話法相,估計在修行上這輩子都看不到喬輕語的背影。


    “話雖如此,但我終究是布置得有些失當,倘若再多做點布置的話,或許就不會有這麽多百姓流離失所。”紀仁忍著心中驚豔,露出傷感的神情。


    “人力有盡時,哪有十全十美的?黑蛟非你放出,這一切是幕後黑手的歹毒,與你無關。”喬輕語走到紀仁身後,柔若無骨的雙手按摩著紀仁額頭兩側。


    這些日子以來,在紀仁殺人、賑災的時候,還有一些聲音流出,認為江南遭災,是因為紀仁到來。


    在紀仁到來之前,江南國泰民安,風調雨順,而自從紀仁到來之後,江南到處生亂。


    若不是紀仁的到來,黑蛟就不會破封而出,豫章也不會遭劫。


    種種流言,全都是針對紀仁而來。


    將一切的過錯放在了紀仁身上。


    “話是這麽說,但早知如此,我該做得更加完善些的。或許放過皇甫雄堅他們,至少可以保全一地百姓。”紀仁歎了口氣,麵上露出愧疚的神情。


    “你做的已經夠好了,一日誅殺三個天王亂賊,斬殺破封而出的蛟龍,守衛了江南,不然的話江南會更亂,你不需要因為敵人的惡意,來傷害自己。對豫章來說,你是保衛了豫章的英雄。”喬輕語溫柔道。


    “真的嗎?”紀仁努力壓抑著想要上揚的嘴角,做出一副迷茫的樣子道。


    “真的。”喬輕語肯定道,這話是真心的。


    “嗯。”紀仁輕輕應了聲,伸手握住喬輕語白嫩的小手。


    喬輕語麵色微紅,想要抽出手來,但看著紀仁此刻的狀態,想了想,還是沒有抽出來。


    而紀仁麵上痛苦,內心則歡喜得無以複加。


    他對這件事情有反思嗎?有。


    他對受災的百姓有同情嗎?有。


    如果再來一回的話,他會不會改變?會!


    他會更加地謹慎,避免這一切的發生,力求完美。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他會努力地把一件事做得簡單,看起來是個人都能去做成功。


    但你要說因此而自責愧疚到需要人去開解,安撫,那也太小瞧他紀某人的心理素質了。


    隻不過,他發現喬輕語因為這個而擔心他,然後有了點巧妙的誤會之後,紀仁覺得他因此自責,好像也不是什麽壞事。


    別的不說,這要是平常時候,喬輕語能讓他這麽容易地握著手?


    但現在不一樣,他現在是病人。


    精神病,也是病。


    要給予精神病人照顧嘛。


    (精神病人與溫柔美麗的女醫生不可不說的小故事)


    感受著紀仁放鬆下來的精神狀態,喬輕語嘴角微揚,露出一個笑容。


    她其實不是沒對紀仁的“病”產生過懷疑。


    她又不像自家妹妹那麽單純。


    作為大齊前第一天驕,她強的不僅僅是修為。


    隻是真和假,有些時候很重要,有些時候,卻又一點也不重要。


    比方說,這要是周寬心裏自責,是真的,喬輕語會關心一下,但也就是關心一下,最多讓紀仁去和周寬抵足而眠,安撫一下,而紀仁,是真的如何,是假的又如何呢?


    哪怕她有九成的把握覺得紀仁是在忽悠,但她也不想去賭。


    畢竟還有一成的可能是真的。


    “少主,找不到銀彈。”


    就在紀仁溫存的時候,外間忽然一個聲音響起。


    見著門外,紀仁六將之一的張聲直接衝了進來。


    喬輕語麵色頓時一羞,將手從紀仁手中掙脫出來。


    紀仁當即用殺人的目光看著張聲。


    張聲頓時反應過來,不對勁,也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早知道是這樣打死他也不進來啊,這少主難得和喬大小姐在一起,再溫存下,說不定明年回去就成親了呢。


    當即自覺把頭低下,不敢抬頭。


    “行了,知道了,就辛苦張叔再去找找。”紀仁道。。


    “遵命。”張聲得到命令,當即麻溜地跑出去。


    “好了,都走了。”紀仁看著喬輕語,努力地露出單純的眼神。


    喬輕語白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的無理要求,道:“銀彈找不回來了,怎麽辦?”


    “那就找不回來唄。當時一心想要射死蛟龍,哪裏還會留手,早不知道飛哪裏去了?”紀仁道,這銀彈隻有一枚,故而射出去之後,他一般都會去回收回來。


    但這次例外,射出去之後,他還要和黑蛟拚殺,殺完之後,就有司馬老賊出現,後來就開始逃命了,一來一回,消耗時間太多,銀彈又那麽小,他用天眼都找不到,現在還讓手下人去找,也不過是抱著萬一的心思罷了。


    “那要是落在敵人手裏?”喬輕語擔心道,銀彈的威力,她是親眼所見。


    要不是因為那一顆銀彈,他們在滅了皇甫雄堅之後,想要剿滅那條黑蛟,至少得死傷一兩個天王。


    更別說在後麵,還能和司馬老賊鬥鬥。


    “那要是落在他們手裏啊,那就值得高興了,最好是讓他用妖法試試。”說到這裏,紀仁嘴角微微上揚。


    二郎神的東西可沒那麽容易動。


    “嗯?”喬輕語稍顯疑惑。


    ……


    “轟~”


    揚州某處大宅之中,一聲輕響。


    那老者看著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手掌,麵色陰沉得可怕。


    沒道理啊,在那小子手裏,這銀彈的威力堪稱驚天動地,天王不可敵,怎麽在我手中,要麽射出去和尋常銀彈威力一樣,要麽就直接爆炸了?


    難不成這東西隻能讓那小子一個人用不成?


    諸葛家哪來的這般好命!


    老者咬牙切齒,渾身殺氣凜然,跟在老者身旁的人瑟瑟發抖,不敢言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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