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師伯救命之恩。”


    老者逃走,紀仁也大大地鬆了口氣,朝著月神道謝。


    終於活下來了。


    大難不死,再過段時間,就不是那老頭來找他,而是他去找那老頭算賬了。


    “人都走了,就不用叫的這麽親切。”月神淡淡道。


    早聽說紀仁無賴,但近來又聽說紀仁脫胎換骨,不知真假。


    如今來看,無賴看來是真的。


    “禮數不能忘,師伯是輕語長輩,那也就是我的長輩。何況如今更有救命之恩,自當報答。多謝師伯願為蒼生前來。”紀仁鄭重道。


    “不,我是為你前來。”月神微微搖頭道。


    “為我而來?”紀仁聞言一驚,不解地看向月神。


    他和月神素無交際,不明白自己哪一點要讓月神親自前來。


    因為他長得好看?


    雖然紀仁有時候很自信甚至會自戀,但他的腦子多數時候也是清醒的,沒這麽蠢。


    “我曾有意讓輕語繼任拜月宮宮主的位子,故而對她的事要比尋常弟子上心不少,早年間耳中有些許關於你的傳聞,曾想過替她解決這一隱患,直接去京城斬了你。”月神淡淡道。


    紀仁聞言一驚,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月神,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還差點被月神殺死。


    這波殺機,紀仁是真的沒有想到。


    這個世界,果然是強者可以為所欲為。


    “但後來,看輕語頗為在意你,三思之下,也就作罷。輕語的未來,應當由她自己把握,而不是我這個做長輩的,想如何就如何。”月神道。


    紀仁聞言,這才大大地鬆了口氣,感謝輕語。


    “後來,再聽到你消息的時候,便是你為輕音爭爵。讓女子可因軍功封爵,很好。”月神點了點頭,那清冷的臉上露出幾分歉疚之色道,“這次得到蔡師妹的傳信,我本有些猶豫是否前來,但聽到與你有關,便來了。畢竟我雖未曾派人殺你,但到底對伱起了殺心,實不該。來一趟,若有事,那理所當然,若是沒有事,大不了白走一趟,也可以彌補我心中愧疚。”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月神震驚,同時也暗自慶幸,幸好當年忍住了,同樣不免愧疚。


    否則的話,以她的性子,能否出山還真是個未知之數。


    畢竟,如果單憑可能猜測就能調動一名巔峰天王的話,那麽巔峰天王的含金量也就太低了。


    “師伯大善。”紀仁開口讚歎,心中也是直呼僥幸,他還真沒想到有這些緣故,這一波,要感謝輕音,回去之後以身相許。


    不然這大恩大德是完全報不了了。


    “你不怪我曾想殺你?”月神看了眼紀仁道。


    “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師伯想要殺我,但隻是在心中所想,而師伯救我是真真切切地就發生在剛才。我當謝師伯。”紀仁道。


    心裏想的,無所謂。


    說實在的,有多少人曾經在心裏想過要把紀仁給殺了,這個紀仁自己都統計不出來。


    而要說想得最多,紀仁覺得應該是喬輕音。


    但這妨礙現在紀仁和喬輕音不分彼此,還要以身相許嗎?


    聞聽此言,月神麵色越發的柔和,道:“如此,我心也好,好好照顧輕語。”


    “這個不需師伯吩咐,我自己會做的。”紀仁道。


    月神微微頷首,露出滿意的神情。


    “還有件事,要麻煩師伯,希望師伯幫下忙。”紀仁道。


    “什麽事?”月神問道。


    “黑蛟河決堤,妖獸作亂,南昌城此刻應該亂作一團,需要盡快主持局麵,但我現在身上靈力不多。麻煩師伯盡快帶我回去,還有一路上,師伯可否一直顯現法相,如此一來,大家也知道師伯來了,南昌城已經安全。”紀仁道。


    “無妨。”月神輕點臻首,這對她來說,不過舉手之勞罷了,而且身為江南第一勢力的領袖,她也不忍江南受災,這等事情,自然是會配合的。


    當下,凝聚萬丈貂蟬法相,光輝湧動,映照千裏,同時淩空飛起,還單手提著紀仁。


    被吊在半空當中,聽著耳旁的風聲,紀仁準備閉目養神,明明隻過了一天,但今天一天比以往一個月都要來得刺激。


    早上殺文嚴,中午殺皇甫雄堅,下午殺黑蛟,晚上逃命。


    現在到了後半夜,終於可以享受一下了。


    隻是這休息還沒有維持多久,就聽到許多急切的呼喊求救聲響起,紀仁這才睜開眼睛,見著黑蛟河決堤,洪水淹沒村莊,百姓流離失所,無數的百姓在洪水之中哀嚎求救。


    而更可怕的是,天災之下,必有人禍。


    之前逃走的皇甫雄堅麾下兵將竟然還趁著這個時候,劫掠百姓,燒殺搶劫。


    災難麵前,沒有約束,人性的醜惡暴露無遺。


    聽著洪水之中,百姓的呼喊,紀仁眉頭緊鎖。


    方才一路隻顧著逃命,沒注意這些,如今看到了,不免悲切。


    許多事情,紙麵上的數據和親眼看到的終究不同。


    這一戰,是他勝了。


    但這一戰的損失,也超乎了他的想象了。


    紀城軍、方陽軍原本一萬五千人,如今恐怕連五千人都沒有。


    一千兩百人的草頭軍也遭遇到了建立以來前所未有的創傷,如今還剩下多少人也不知道。


    具體的數據,怕是要過幾天才能出來。


    但最大的損失是這些百姓。


    這一場洪水下來,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而短暫的失去秩序,要比洪水更加可怕。


    災後重建,又需多少時間。


    更不提自己也差一點點死掉。


    收獲固然可喜,但不能抵消損失的巨大。


    下次,計劃需要更謹慎一些。


    另外,司馬老賊,不得好死。


    月神見狀也麵有不忍,一揮手,道道靈力湧動,將落水的百姓救起。


    她救不了所有人,但能救多少是多少吧。


    兩人心情俱是沉重,等到了南昌城後,其餘人也紛紛聚攏過來,來不及慶幸死裏逃生的喜悅,一群人便忙著收拾戰後的局麵。


    司馬老賊和皇甫雄堅他們是亂臣賊子,可以不理會江南百姓的死活,但他們是大齊官員,得負責。


    與此同時,紀仁連夜寫信,發往長安城,送到齊帝那裏去。


    書信內容簡單來說就兩條。


    第一,老板,我們幹活很賣力,取得成就不小,替你把心腹之患的皇甫雄堅解決了,還滅了黑蛟,而且發現了司馬懿法相已經被人繼承了。


    第二,老板,我們打的很辛苦,但是戰後損失也很大,來人來糧來錢,不然要被打死了。


    寫完之後,不等紀仁休息片刻,又聽到消息,成國公魯公懷到了。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紀仁放下筆,徑直迎了上去。


    按照正常的安排的話,成國公今天中午就該到。


    結果足足遲了一天。


    如果成國公能夠早到的話,他們一群人也不會險些被殺。


    這賬得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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