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一排飛鳥漸落天邊,一頂低調的轎子緩緩的在熱鬧的街道上移動著,轎中的女子聽著兩旁的吆喝聲,便輕輕撩開簾子,看著兩旁喧嘩的小攤販全文閱讀。


    靈動的眼睛泛著光芒,心緒飄到了很遠很遠。恐怕沒有人知道,今年會是個多事之秋吧?除了京都附近的幾座城池,元熙將會陷入一場混亂當中。


    八子奪嫡,別國進犯,數月旱災。


    轎子幽幽的停留在某個巷子口,“小姐,到了。”


    轎夫輕聲說著,一雙淡雅的繡花鞋便無聲的蹋在了轎外,那戴著麵紗的神秘麵容便出現在眾人的眼前。眼前的女子一身清雅的風姿,讓轎夫也不由得看呆了,一雙白皙的手抬起,一錠銀子便落進了轎夫的手心裏。


    這姑娘一定是哪家的大家千金,每次出手都這麽闊綽。他們兄弟幾個可以拿著這銀子吃香喝辣好幾天,也因為這個,他們才願意每次繞著那些令人頭昏的路線去接這神秘的小姐。


    “一個時辰之後回來。”平靜的聲音傳來,轎夫眉開眼笑,“好!好!”這一個時辰他們可以找個茶館歇歇腳樂嗬樂嗬。


    女子微微點了點頭,便轉身沒入了人群之中。


    最近京都裏時常出現戴鬥笠和蒙麵紗的人,因此百姓們也就見怪不怪。女子的腳步停留在一間兵器鋪裏,隱約可以聽見深處傳來打鐵的聲音。


    店掌櫃一看見那女子,立刻迎了出來。“小姐。”


    女子跟著掌櫃來到一間隱蔽的屋子,“這幾日,生意如何?”依照往常一般,女子很自然的拿起了放在掌櫃手邊的賬本,靜聽著他匯報起來。


    “果真如小姐所說,最近的訂單量大漲,每日都要送出去好幾批的武器。”掌櫃樂嗬的笑著,然而,他有些神秘的拉上了屋門,“可是,老劉有些不明白。”


    女子的眼睛帶著一絲淺笑,滿意的將那賬簿放在一旁,“嗯?”


    “小姐,我們老字號兵器鋪,向來保證質量,為何這次小姐要命老劉用那最劣質的鐵礦?那些兵器,經不起重擊啊!”他有些擔憂的抖了抖袖子,雖然有生意是好事,也許小姐隻是想要節約成本,可是一旦那些兵器出了狀況,老字號招牌一倒,怕是往後便再也沒有人肯上門定製了。


    從那朦朧的麵紗隱約可以看見女子的笑容,“隻有這一批客人是用劣質的鐵礦,其他的零星訂單照舊要用優質的。”


    “這……”照理說,應該關照大顧客呀,老劉有些糊塗了,若不是自從老字號賣給了眼前的小姐,生意確實越來越紅火,否則他定會以為眼前的女子完全無生意頭腦。


    “理由很簡單,就是,我和這批客人有仇。”女子的話讓老劉神色一緊,如此任性的回答,確實讓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可是,這個回答又帶著那麽一點深沉的味道。


    老劉也是見多識廣,自從和眼前的女子接觸後,他便知道,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深閨小姐,她的想法很獨特,也很到位,或許,這其中有什麽難以啟齒的隱情,不過既然她現在已經是老字號的老板,他也便全部聽由她吧。


    從屋子裏出來,女子回過頭去輕輕點了點頭,“其他的分鋪,還請多費心txt下載。”


    “小姐嚴重了,這些都是老劉的職責所在。”


    女子微微一笑,便低調地離開了武器鋪。


    街道上一派熱鬧的景象,然而,女子的腳步卻在耳邊劃過一陣清風之後頓時停止。


    眼前出現了一名青衫男子,他皺著眉頭看著高掛在夜空之上的明月,渾身散發著惆悵滄桑之感,空氣中換來淡淡的草藥香。


    男子似乎察覺到這打量的視線,便回過頭來看著眼前那戴著麵紗的麵容,而後,他的眼睛有些驚訝,“姑娘,又碰見你了,可是為何這次還戴著麵紗?”


    前不久才在街道上碰見眼前的女子,當時她是坐在轎子裏的,長相倒也清秀可人,為何夜晚要蒙著麵紗出現?


    古雅眼中一閃,原來是他!此人給她的印象十分深刻,而現在,他居然一眼就能認出戴著麵紗的自己,不知道為什麽,古雅的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


    正要開口,男子好像想到了什麽,“姑娘,請問這裏還是長平街嗎?”


    “……”古雅隻覺得嘴角有些抽動,“難道先生轉了幾日,還沒有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


    “啊——恩。”男子深沉的應了一聲,他伸出手去摸著自己的下巴,好像在捋那根本不存在的胡須一般,等他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多麽奇怪時,立刻收回了手,“說來慚愧,這長平街實在太令人糊塗。”


    是你太糊塗吧?古雅默默的低下頭來忍著笑意,男子立刻問道,“敢問姑娘,這裏是……”


    “長平街。”


    果真!他又迷路了!所以他最不喜歡來這種繁華的城池,實在不能再耽誤了。“姑娘,皇宮怎麽走?”


    “……”古雅覺得眼前的男子不但是糊塗,而且還頭腦簡單,去皇宮這種話豈能在大街上隨意說出來,皇宮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果真,四周有幾個人用懷疑的眼光望了過來,古雅不由得撇撇嘴,若換成是以前,她定不會理會如此莽撞的人,可是眼前的難自己卻天生能給人一種好感,她也不忍此人再糊塗下去,“跟我來。”


    寬闊的街道上,拐角處,女子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那男子的眼中滿是疑惑。“這裏是皇宮?”沒有宏偉的宮門,沒有挺拔的侍衛,這姑娘帶錯路了吧?


    古雅伸手一指,“從這裏往前走,就可以看見宮門,不過一般的人是不讓進的。”她的目光帶著一絲玩味,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子,好像在詢問著他是不是一般人。


    男子沉吟了片刻,而後放心的點了點頭,“那就不從正門進去,多謝姑娘,老夫欠你一個人情。”


    此話一出,卻是一道陰風拂過,古雅被那寒風刺痛了眼,再睜開時,眼前哪還有那男子的身影,隻有零星的行人。


    高手!古雅的眼中沉了沉,此人是誰,上一世的她完全沒有任何的印象。


    ……


    一直蒼鷹盤旋在相府的上方,這近,相府顯得格外的熱鬧。


    一排轎子低調的停留在相府門口,每個人的臉色陰沉。


    “慧平郡君,老夫人感謝郡君對國公府的貢獻,特此送來一點謝禮,望郡君收下。”那人的手中捧著一個精美的木盒子,而身旁的丫鬟,則捧著一點珠寶。


    古雅的目光絲毫沒有在這些東西上停留,隻是微笑著,“祝外祖母身體安康。”


    等到他們走後,古雅的笑容才漸漸的收斂。她玩味的看著手邊的木盒子,隨手一打開,那條熟悉的翠綠色珠子便呈現在眼前。


    小憐在一旁便不由得笑了,“小姐,這下子咱相府可長了臉麵了!真想看看珍家老夫人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的精彩。”


    這時,一個身影從外麵走了進來,楊柳的表情十分愉悅,“小姐,王爺待會就會過來。”


    古雅立刻抬起頭來,納蘭夙華?


    楊柳笑道,“是朝副將和奴婢說的。”


    朝天宇麽,什麽時候和楊柳走得這般近了?可是古雅卻很欣慰,自從失去了左臂之後,楊柳並沒有表現出頹然,反而比以前更加積極向上,相信這其中一定有朝天宇的功勞。


    這時,一隻潔白的信鴿停留在了古雅的窗邊,她一眼便認出了,是宮裏的納蘭宸來的信。


    信中的內容令古雅的表情平淡,他約自己一同參加今日的春收節,為的就是體察一下民情,可是小憐和楊柳卻從古雅的表情裏看出了一絲隱隱的怒火。


    他還沒有放棄!古雅的眼神冰冷,卻也十分的無奈,默默的將那紙條銷毀,很快便回送了另一個信息,卻是對今晚的邀約隻字不提,相信納蘭宸會明白他的意思。


    她從來沒有想過,三皇子居然會是如此固執的一名男子,她已經很明確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思,可是他卻絲毫不為所動,這大大的影響了兩個人之間的合作。好在,朝堂之上,納蘭宸並沒有做出什麽愚蠢的行為。


    如今的局勢,容不得半點差池!


    很快,當六王爺那氣勢十足的轎子停留在相府之外時,便吸引了四周百姓的圍觀。


    冷王來邀相府的慧平郡君了!不少人懷著看熱鬧的心態,他們心中對於納蘭夙華當眾所作的承諾嗤鼻不已,其實更是想來看看,如今的六王爺是不是已經不是從前的冷王了。


    然而,當那一身華衣的男子站在相府門口時,原本熱鬧的百姓頓時閉了嘴,那陰冷的男子渾身散發著令人難以忽視的煞氣,讓他們怎麽也不敢露出半點嘲笑的神情。


    許多人心中更是不敢相信,這傳說中的冷王,會與傳聞中那癡情的男子相掛鉤,其實,他們更是不相信,六王爺居然會喜歡上女子。


    在他們的心中,六王爺已經不是一般的存在,更不該有這世間上最平凡的情感。


    納蘭夙華的目光犀利的盯著相府的大門,看得兩旁的侍衛手心出了汗,他們恭敬的行了一禮,便勉強著自己將目光從男子的身上移開。


    直到那抹清淡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納蘭夙華的眼中不由得為之一亮。今日的古雅與往常不同,她身上的布料極其平常,發髻也是尋常人家的姑娘才會梳理的樣式,卻給人一種十分清新的感覺。


    “你……”


    古雅看著那張疑惑卻顯得有些呆愣的俊臉,也隻有在她的麵前,納蘭夙華才會收斂自己身上的戾氣。輕輕笑了笑,“今日,我不想太過引人注目。”


    納蘭夙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當下柔和的勾了勾嘴角,“等我一下。”便轉身鑽進了轎子內,很快,一名尋常打扮的男子便走了出來,他褪去了華服,隻著普通的青衫,整個人煥然一新,冷厲的氣息變成了書卷味,那華麗的玉冠也變成了尋常的發冠,一下子便降低了那種高高在上的距離感。


    “走吧。”他靠近古雅之後,有些別扭的移開了自己目光,避開古雅那泛著光芒的雙眸,便慢慢的走到了前方。


    步行,最不引人注目了吧?


    不知為何,古雅居然從這堂堂的六王爺身上看出了一絲傻氣,其實她心中清楚,這個男子是在遷就著自己,他的每一分改變,自己都看在眼裏。回想起當初在街道上的第一次相遇,那盛氣淩人的模樣與現在,簡直是判若兩人。


    心中升起一陣暖意,古雅微微垂著眼,便默默的跟了上去。


    街道兩旁擺滿了賣祈願燈的小攤販,在元熙,每種祈願燈都有不同的樣式,從姻緣燈,到家宅燈,再到豐收燈,每一種燈都體現了百姓的創意和智慧。


    納蘭夙華看著身旁的女子那認真挑選著祈願燈的模樣,哪怕心中對這種想要不勞而獲的行為十分的不齒,可是臉上依舊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輕視。


    “是不是覺得,這種行為很幼稚?”然而,身旁的女子突然開了口,納蘭夙華眼中一驚,她居然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確實,他心中認為,想要憑借這種毫無力量的祈願燈來達到自己的願望,根本就是癡人說夢,隻有靠自己的雙手,才能換來自己想要的一切。


    眼前的男子當下便撇開了目光,並不回答。


    古雅知道,像納蘭夙華這樣長期真槍實戰在沙場上爭鬥的武人來說,肯定是不屑於安逸的百姓這種和平的心裏狀態,“對於百姓來說,無疑就是想要安居樂業,他們不知道來年會發生什麽,因此便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各種節日之上,這祈願燈是百姓的智慧,也是他們的精神所托。”


    有了這樣的寄托,他們才會用一種樂觀的心態來期待著來臨的一年。


    “當然,其實我知道,百姓們的安居樂業,是戰場上的士兵用自己的鮮血換來的全文閱讀。”她抬起頭來,對上納蘭夙華那有些驚訝的雙眸,眼中寫滿了肯定。


    她的話好像一抹春風般拂過自己的內心,這時,那該死的疼痛再次傳來,提醒著自己不要動心,可是納蘭夙華早已經對這樣的懲罰習以為常。她肯定了自己,又或者說,她在鼓勵自己。


    “多少錢。”男子立刻看向那有些呆愣的小販,雖然聽不懂眼前的兩個人講的是什麽,可是從他們那出眾的外表,便覺得眼前的兩人哪怕是穿著簡樸,也一定不是簡單的人。


    “三,三文錢。”


    三文錢?這願望的價值有夠輕的。


    那小販看著自己手中的碎銀,還有遠去的兩個人,當下僵硬在風中。


    “哎……希望今年春收節,農神可以聽到我們的祈願。”一名老農看著那漸漸飄到空中的祈願燈,虔誠的閉著眼睛,然而,古雅卻聽見了他語氣中那深深的無奈。


    “希望農神可以聽見我們的祈願,這樣遠在天邊的父親母親就可以不用再挨餓了,弟弟也不用再挨餓了……”這老農的身旁跟著一名瘦弱的小女孩,納蘭夙華皺著眉頭聽著他們的話,挨餓?怎麽,京都之中還有百姓在挨餓嗎?


    古雅察覺到男子的表情變化,當下伸出手去輕輕拉扯著他的袖子,便來到兩人的身邊,“請問老伯,可是從西北來京的?”


    那老農顯然有些驚訝,“姑娘怎麽知道?”


    “呀,祖母,農神聽見我們的祈願了,神仙哥哥!”他身旁的小女孩突然指著納蘭夙華的臉興奮的喊道。


    神仙哥哥?俊美的男子微微一愣,古雅微微笑了笑,便看向那老農。“方才聽見老伯的話,這繁榮的京都收納了不少西北來的百姓,想必老伯便是其一吧?”


    “哎,不瞞姑娘,老夫的家鄉鬧了數月的饑荒,這孩子的父母也不在了,我便跟著逃難的人來到了京都,現在靠著官服的接濟生活,隻是希望今年,家鄉的土地能肥沃起來,這樣老夫就可以帶著孫女回去,那裏,是我們的根呀。”


    老農的語氣十分的誠懇,又帶著淡淡的哀傷,納蘭夙華的腦海中不由得想起西北之行,那成群逃難的災民,當下心中一緊。


    解決了運河的冰層,並沒有給饑荒帶來更多的緩解,西北的氣候多變,數月的旱災已經令土地幹涸,加上西北的平地極少,農田也變得越發的稀缺起來,畢竟,西北多山,也無法將山林變成農田。


    古雅皺著眉頭,開始思索著老農的話,她的腳步不自覺的停留了下來,納蘭夙華站在她的身邊,看著那張認真的小臉,心中十分的無奈,恐怕會這樣把百姓的事情放在心上,她是深閨女子中的第一人吧。


    有時候,他真的很想看看,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麽。


    不過,也因為她的特別,才會令自己動心,不是麽?


    古雅終於感受到男子的注視,便拉回了自己的思緒,看著納蘭夙華那仔細打量的眼神,隻覺得臉頰有些微燙,好聽的聲音從頭頂響起,“你就不能把心思多放一點在本王身上?”


    國家大事,還是交給朝堂上的大臣,他不希望兩人難得的相處時間花在這些沉重的話題上。


    他的話如此直接,讓古雅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畢竟,有了上一世的記憶,讓古雅很難控製自己不去想即將到來的這些困難,不由自主便開始思考著解決之法。


    納蘭夙華輕歎了口氣,伸出手去輕輕的扶在古雅的頭頂,“你就不關心,醫仙回來了麽?”她難道不期待兩人的大婚。


    古雅當然知道他的意思,醫仙回來了,他身上的情苦便可以解了,兩人的大婚也會隨之而來。然而,卻是在這樣動蕩的時機裏。


    “這些,交給你便好了。”古雅的語氣輕柔,卻讓納蘭夙華眼中一閃,她淡淡補充道,“我相信你。”


    兩人的大婚其實存在著許多的隱患,然而,一句她相信,納蘭夙華便覺得自己一直以來暗中除掉的那些障礙,都是值得的,她有把自己放在心上,應該是說,她願意依賴自己。


    “好。”男子情不自禁的綻放出了笑容,古雅看著那微微彎起的眼睛,明亮的好似天空中的皎月,他的笑容比春風還要溫暖人心,恐怕沒有人能想象得到,一直陰沉著臉的六王爺,笑起來竟是如此的動人心弦。


    一陣溫暖覆上了古雅略顯冰涼的小手,納蘭夙華極其自然的拉起了她的手,也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這陌生的帶著劇痛的心跳聲。


    古雅的手有些僵硬,她一邊擔憂著他身上的情苦,想象著此刻納蘭夙華承受的痛苦,可是她又不忍心抽回手,其實自己,何嚐不懷念這樣的溫暖,這樣的心動。


    兩個身影慢慢的在街道上並肩前進著,空氣中的叫賣聲和歡笑聲,卻格外的凸顯兩人之間彌漫著那甜甜的氣息,納蘭夙華感受著手心中的柔軟,疼痛的同時心中又是無比的充實,好像此刻的他,才是真正完整的他。


    “姑娘,你相信前世今生嗎?”這時,那埋沒在歡笑聲中的一句疑問,卻讓古雅僵住了腳步。


    “怎麽了?”納蘭夙華感受到女子的異樣,便回過頭去看著古雅那有些古怪的臉色。


    “姑娘,你相信前世今生嗎?”這時,連納蘭夙華也聽見了那極其不和諧的聲音。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望了過去,便發現了角落裏,那冷清的算命攤子。一名穿著黑袍的男子,帽子遮去了大半的臉,隻留下那長著長須的下巴,他身前的攤位放著五行八卦,而身旁,立著一個“算”字,卻是門庭冷清得很。


    納蘭夙華有些不悅,而那人卻是頭抬也不抬,“兩位前世便是勁敵,水火不容,今生也是有緣無分,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若要逆天而行,必定兩敗俱傷……”


    嗡的一聲,男子已然拔出了腰間的軟劍,納蘭夙華渾身散發著冷冷的殺氣,卻被一雙小手將那出了劍鞘的軟劍推了回去。


    她的眼中帶著淡笑,看向那算命先生,好像想要從那長須中看出點什麽。


    “可有破解之法?”


    “雅兒!”納蘭夙華一句也不想聽那人胡扯,什麽前世今生,荒謬!他隻知道,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古雅分明看見了,那長須後的薄唇微微一揚,“一死一生。”


    不知為何,他的聲音竟如一支冰淩般刺進了古雅的心裏,讓她覺得一股寒意伴隨著刺痛從心中發散。


    “那麽,你算得出你待會的下場嗎?”納蘭夙華往前跨了一步,他極其不悅眼前的男子,隱約感覺得到那帽子後的目光,正集中在古雅的身上。


    “姑娘,一切已成定局,若強行逆天改命,後果,姑娘有覺悟了嗎?”


    納蘭夙華回過頭去,就看見古雅那低垂的雙眸,他有些疑惑古雅的異樣,然而隻有她知道,這算命先生的話,確實戳到了她的痛處。


    她不過是一縷幽魂,從前世而來,這些既定的曆史,卻由她一手慢慢的改變,其實連古雅自己也不知道,最後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不管這算命先生是不是胡說,都已經讓古雅的心中長出了利刺。


    “雅兒。”納蘭夙華放開了自己握著軟劍的手,他不知道她的不安,但是,他隻知道,“選擇了你,便是不論生死。”


    那張清秀的小臉慢慢抬起,他的眼神如此堅定,好像想要給她帶來堅強的力量,古雅隻覺得那久違的溫暖浮上眼眶,心中的思緒卻飄到了前世,那個人,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生死相依。


    原來,一切真的是冥冥中注定,而眼前的男子……


    那雙小手緊緊的握住了納蘭夙華扣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我,信你。”


    兩人的眼中流淌著隻有彼此才看得懂的暖意,俊美的男子輕輕伸出手去,撫在那微燙的臉頰上,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濕潤,忽然,他想起了什麽。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觸動了古雅,但是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讓她流一滴眼淚!


    男子的目光立刻變得陰冷,他冷哼一聲回過頭去,不想,眼前的那個角落竟是空蕩蕩的一片,哪裏有那個算命先生,這一切,太過詭異。


    古雅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京都何時混進了如此可疑的人,而他的話,又好像在警告自己。


    可是那又如何,她早已經決定,這一世,就算是墜入深淵,她也要拉著納蘭燁一起。而如今,有了她想守護的人,所以,墜入深淵,就讓納蘭燁一個人去吧!


    ……


    ------題外話------


    今天木有話要說…。新的一個月來臨了,票票不要藏著掖著,狠狠的朝著蓮砸來吧!看看會不會突破一月份的捏?每多一張,都是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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