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國公府內,一個紅色的大箱子靜靜的放在小築之中。


    清幽的林子裏一片安靜,直到那突然闖入的邪魅男子,他的嘴角還溢著血,一把滿是鮮紅的長劍深深的插進了土裏,支撐著他的身子。


    在看見平安無事的國公府後,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究竟是哪裏出了錯,他明明改變了和親的路線,沒想到居然在西北的官道上遭遇了埋伏,對方似乎是西北的叛軍,不但將霍跋的使者全部絞殺,甚至刺死了紅轎內的公主。


    那個“霍跋太子”下落不明,自己的屬下也死傷無數,想必現在,皇宮之中已經得到了這個令人震怒的消息。


    然而,珍亦儒卻覺得,事情遠遠沒有這麽簡單,他特地快馬加鞭趕了回來,生怕這是有心人的聲東擊西之計最新章節。


    背靠著竹子大口的喘著氣,珍亦儒仿佛可以聞到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味。


    那些叛軍,不,絕對不是,看他們的身手和周密的進攻計劃,這根本就不可能是由百姓組成的叛軍,腦中似有什麽一閃而過,直到院中那突兀的紅色木箱吸引了他的注意。


    慢慢靠近,他正要伸出手去觸摸那箱子,突然一雙大手製止住了他。


    抬頭一看,正好對上紅衣男子那冰冷的雙眸。


    “柳?你怎麽在這裏。”他不是去幫自己辦事了嗎,怎麽會比自己還要早趕回珍家。


    然而,紅衣男子隻是那麽安靜的看著他,珍亦儒最了解這個人,“出什麽事情了?”他分明感受到柳身上散發的隱隱怒氣。


    “我說過,要把她留給我。”


    “……”珍亦儒的薄唇微張,“你都知道了?”


    那個古蘭,果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珍亦儒輕歎了口氣,“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想必古雅沒有死吧。”


    他撩開衣袖直接坐到了冰涼的地上,方才的一戰耗去了他大半的精力,對方不止是打劫公主的嫁妝那麽簡單,對於他們,更是痛下殺手,每一招都對準了死穴。


    紅衣男子微微一笑,他的手指慢慢的劃過那紅色的箱子,她,怎麽可能輕易就被這樣的蠢女人算計,果真她是特別的,和自己一樣心狠手辣。


    “這是你的東西?”珍亦儒終於感覺到紅衣男子的奇怪,當下站了起來,用劍劈掉了上麵的鐵索。


    “不,這是你的東西。”好聽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玩味。柳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這個與他合作多年的男子,在看見這個東西後會有什麽反應。


    珍亦儒的表情有些謹慎,他知道,柳的身上全是劇毒,他會不會因為自己隱瞞了他,想要來報複自己一下?雖然兩個人是搭檔,可是他絲毫不懷疑,這個男子會不顧及兩人的情麵。


    看著他的表情,柳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麽,當下微微一笑,“放心,你可是我的好搭檔,再怎麽生氣,我也不會拿你下手。”


    珍亦儒隻覺得這個男子的表現有些奇怪,當下用劍挑開了那箱子,漸漸的,那一頭長發平鋪在相底,裏頭竟是一個閉著眼睛的怪物,以極其詭異的姿勢被捆在了箱中,然而,那張凹凸不平的臉上隱隱泛著磷光,兩朵鮮豔的紅梅分外妖異。


    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傀大師的話,中蠍毒者,壽命縮減,一日不解毒必定皮膚潰爛至骨,顏如鬼魅。


    珍亦儒立刻收回了目光,心中已經知道了箱子裏的人是誰。


    慢慢握緊了袖中的手,將今日的事情竄在一起,這個箱子就好像是一掌打在他的臉上,示威?先是讓自己得了個護駕不利的罪名,而後又除去了自己安插在霍跋太子身旁的棋子,最後以這種方式,將這個棋子送還回來。


    除了那個冷血殘戾的六王爺還能有誰!難道說,那些叛軍也是他安排的?畢竟原本護送和親隊伍的是他!難道六王爺就是因為不滿自己搶了他的功勞,才用這種方式來報複自己?!


    實在是可恨!


    一向都是自己算計別人,珍亦儒又怎麽能忍受別人來算計他?!


    看著那陰晴不定的表情,柳的心情顯得好了許多,“不過是個愚蠢的女人,死了就死了吧。”紅衣男子伸出手去彈了彈落在自己身上的枯葉,好像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螞蟻。


    珍亦儒抬起頭來,自己都好像能聽見骨骼咯咯咯的聲音,這筆站,絕對不會就這樣完!


    然而這時,天色漸暗,整個珍國公府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中,那淩亂的腳步聲匆匆趕來,珍亦儒眉頭一皺,“快收起來!”


    這個人,這個東西不可以讓府中的人看見,特別是……


    “我的孫女……”那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珍亦儒頓時吸了口氣,隻見那華服婦人快速的趕來,她那布滿皺紋的臉甚至還帶著久違的淚光,讓男子有那麽一刹那的晃神,他有多久沒有見過祖母這個模樣了?


    不,應該是說,他從來沒見過祖母除了嚴肅呆板以外還有別的表情。


    珍老夫人帶著一幹下人趕來,她的目光緊緊的瑣在那個紅色的箱子上,這讓珍亦儒有些疑惑,好像她一開始便知道了一般。


    果真,當她的目光轉向院中的兩名男子時,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而憤怒。


    隻聽啪的一聲,這樣的聲響讓什麽場麵都見識過的柳也不由得為之一愣,珍老夫人一靠近珍亦儒,居然揚手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左臉上,“混賬!”


    珍亦儒隻覺得臉上一辣,表情頓時陰鬱,“祖母息怒。”


    “混賬!你,你怎麽對得起你死去的姑姑?!”珍老夫人的眼睛好像能噴出火來,她的身子有些顫抖,“老夫人!”身旁的嬤嬤慌忙扶住了她。


    “孽子!這,這是你姑表妹呀!”珍老夫人不斷的搖著頭,仿佛能聽見那隱隱的哭腔。


    “老夫人,別去!”隻見這憤怒的老婦想要靠近那紅色的箱子,身旁的嬤嬤怎麽也拉不動,直到打開那沉重的箱子,珍老夫人隻覺得有些眩暈,裏麵,裏麵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是她疼愛的孫女?!


    為什麽,才多久沒見,竟然是白發人送黑發人?!“我的孫女……”老婦人又是一聲大吼,珍亦儒已經皺著眉頭,他知道祖母一直是疼愛姑姑的,連同姑表妹,愛屋及烏。隻是沒有想到,居然會到了這樣的地步,也不見她有多疼愛自己那在邊疆立下赫赫軍功的父親。


    她那布滿皺紋的手緩緩的撫著那一頭的秀發,眼中滿是這張經過處理但依舊可怖的臉。她的孫女,明明是元熙的第一美人,而如今居然落得如此下場,“是誰?!是誰敢這樣對待我的孫女?!”


    她的目光直直的射向一旁安靜的邪魅男子,“是不是傀大師?!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要和霍跋的那些鬼人在一起,你就是不聽,如今你的姑表妹被害成了這樣,你說!你姑姑在天之靈,要怎麽怨懟我這個老婆子?!”


    她雖然還有一個優秀的外孫,可是自己的女兒,也就古蘭這麽一個心頭肉,如今……


    “祖母息怒,孫兒一定會徹查此事,抓出這幕後之人。”珍亦儒單膝下跪,說得義正言辭。


    幕後之人?!難道說,自己的孫女是被人陷害成這樣的?


    “誰?”珍老夫人立刻想起了最近京都的流言蜚語。“是不是古家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她的語氣立刻陰冷。


    珍亦儒低著頭並不說話,卻是默認了。


    他當然不會和珍老夫人說這一切都是自己安排的,隻是沒有想到古蘭居然那麽不中用,還沒有完成任務就被送了回來,於是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將所有的責任推給了古雅,以祖母的性格,一定會不折手段報複古家,到時候,自己的目的不也能達到嗎。


    “好!好!”珍老夫人深吸了口氣,“我倒要看看,那個臭丫頭有什麽三頭六臂!”


    她轉過身去看著一旁被古蘭那張臉驚得魂不守舍的嬤嬤,“劉嬤嬤,我要好好的招待一下那個丫頭。”


    眾人分明可以感覺到老夫人身上那可怕的怒氣,大家都知道,得罪了老夫人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在古蘭斷氣的這一刻,古雅才真正的感覺到心中的解放。


    上一世的回憶不斷的在腦中盤旋,古雅深吸了口氣,最後再補上一劍,便慢慢的抽出軟劍。


    納蘭夙華看著她的表情,心中帶著幾分疼惜。


    他一個翻身下馬,伸出手去捂住了那平靜的盯著地麵的女子,那對美麗的雙眸。“記住,你的眼睛不需要看如此汙穢的東西,隻需要看著本王。”


    他在給她承諾,這句簡單的話,代表了太多的意思。古雅回過頭去對上了納蘭夙華那深邃的眸子,溫和一笑。


    “將她送去珍國公府,記住,處理幹淨。”


    納蘭夙華的話讓幾名黑衣人立刻出現在兩人的身後,恭敬的答道,“是!”


    古雅知道,今日開始,元熙之內,元熙與霍跋之間,將不再平靜。


    ……


    ------題外話------


    哭死,蓮方才睡過頭了,結果一看快到點了,趕緊寫趕緊寫…蓮錯了蓮錯了!明天萬更明天萬更!


    最後一段來不及寫,待會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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