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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人時常對法律有認識誤區,對待上訴,總覺得越高級別的法院重新審理就會有新的改變,以求申訴冤屈。


    實際不然,更高級別的法院接受上訴,也隻是複查案件,並不會主動重新調查案情,因此,上訴過程中新的證據,有利辯護方的證供,需要辯護方自己提供,否則,給一百次上訴機會,結果都是一樣的,鬧到最高人民法院也沒什麽不同。


    省級人民法院受理二審,也就是唐信最後的救命稻草,法院內部已經推選出了審判席各位成員,擔任審判長的,不出意料,正是冼嘉豪的父親冼昭傾。


    在開庭前一天晚上,龐不為驅車來到冼昭傾所居住的住宅區,登記姓名,監視器拍下,龐不為的進出記錄清晰輸入在小區管理係統內。


    當龐不為敲開冼昭傾的家門時,開門的是一位雍容貴氣的女人,衣裝體麵,顯然精心打扮,神態之中帶著幾分傲氣,看到龐不為穿著襯衫西褲,手提公事包,無多飾品點綴,還以為是上門求人辦事的。


    冼昭傾臨近五旬,不怒自威,人到中年往往發福,可他保持著健康苗條的體形,長相斯文,嚴酷之色中略顯陰柔。


    在客廳裏,龐不為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一聽對方是唐信的辯護律師,冼昭傾心中冷笑,不溫不火耐著性子聽對方說話。


    從天海一個地級市到省政府的高度。這一個小圈子到大圈子的官場。究竟是有幾座山頭,或是怎樣一副波譎雲詭的狀態,唐信從未查過,也不在乎官場大鱷之間的龍爭虎鬥。


    即便冼昭傾和白家有關係,唐信也不理會,所幸,冼昭傾動用的一係列官場能量,恰好是與白家對立的一邊。


    冼昭傾本以為這個律師會來求情或行賄,甚至暴力威脅,畢竟唐信有錢。這都是能夠意想到的手段。


    可龐不為一開始恭恭敬敬,坐下後態度就變得古怪,嘻嘻笑笑沒個正形,東拉西扯談天說地。比街裏街坊聊閑話還不著調。


    菜****了?


    米又貴了?


    房價怎麽還沒下調?


    九成女人幻想自己是灰姑娘啦。


    “龐先生,你究竟想要說什麽?”


    半個鍾頭後,冼昭傾反而招架不住,眉宇之中盡顯不耐煩之色。


    龐不為眨巴眨眼,像是發條轉完,迅速平靜下來,他也抬腕看表,而後起身整整衣服,說:“時間不早,我就不打擾了。再見,不用送,不用送,我自己走。”


    冼昭傾夫婦在龐不為走後,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罵道:“神經病。”


    這個律師來是幹什麽?


    家長裏短聊了半個鍾頭。


    唐信找這樣的律師,有錢還不如喂狗。


    龐不為下了樓,緩緩開車離開小區,出大門時又和小區的保安打個照麵,留下了記錄。


    半個小時後。他開車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下,剛下車,路邊停下一輛麵包車,上麵衝下來兩個穿黑衣戴頭套的人將他綁架走。


    酒店外的保安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匆忙報警。


    公安抵達現場後,進行詳細調查。


    深夜剛過一點。兩道黑衣人影翻入冼昭傾所居住的小區


    遠在京城之中,童崢嶸站在國茂大酒店的套房中,看著這一片象征華夏權力巔峰的土地怔怔出神。


    他從未想過,唐信在京城也有聯係。


    敲門聲響起,童崢嶸走去開門,來人是一位三十左右的男人,進門之後便當頭問道:“你說唐信讓你找我?”


    童崢嶸回到房中把一個文件袋交給他,說:“陳先生,我老板的原話是這樣:機會隻有一次,朋友,路人,敵人,選擇權在你手上。”


    陳洛接過文件袋走到一旁,打開過目,看得他心驚肉跳。


    他已然聽說了唐信的案子。


    可他算不上袖手旁觀,他又不是專門為別人擦屁股的人。


    唐信行差踏錯,與他何幹?


    上麵已經對唐信失望透頂,也幸好沒有與唐信產生更多聯係。


    不過現在手上這份文件,事情有了峰回路轉的局麵。


    陳洛扭身問道:“我做不做這件事,重要嗎?唐信自己就能翻案,把我拉下水,有什麽目的?”


    那份文件袋,童崢嶸從沒打開過,可他可以想象,唐信有恃無恐必然有王牌沒打出。


    “陳先生,我老板吩咐,如果你有問題,我的答案是一句話:你是不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首先,你要拿出誠意。”


    陳洛撇嘴一笑,搖頭苦笑道:“唐信想說什麽?嗬嗬,共患難?同吃苦?也是,他現在這個處境,的確是一把照妖鏡,誰是朋友,誰是敵人,一目了然。”


    拿上文件袋,陳洛灑然離去。


    翌日


    唐信在博寧接受省級人民法院的二審,參加庭審的人少了很多熟人,到場的隻有白鄴宇和蕭卓珊。


    至於其他零零散散的人員,多數都是各方人的耳目。


    這一次,唐信的辯護律師依舊沒有到場,根據博寧公安局的消息,龐不為被綁架,現在是失蹤狀態。


    從唐信被抓到兩次接受審判,完全是一副撲朔迷離的景象。


    冼昭傾作為審判長,還是詢問唐信是否需要推後審判程序,或是法院提供法律援助。


    但唐信閉著眼睛搖了搖頭。


    在這樣一個不利處境下,既沒有新的證據,唐信也不主動抗辯,冼昭傾最終維持原判。


    “被告人唐信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其他附帶賠償責任已經無關輕重。


    聽到這個審判結果,蕭卓珊滿麵憂色,白鄴宇則還一頭霧水。


    當法警要帶走唐信時,驚變驟起。


    一直保持沉默的唐信忽而抬頭,仰視審判長冼昭傾,目光淡淡,擲地有聲地說出一連串話。


    “十三年前,冼昭傾在天海化工汙染案中,妻舅收受賄賂兩百八十萬。八年前。天海危樓坍塌,冼昭傾你的親人每人多了一套房產,六年後套現。四年前,博寧一起故意殺人案。冼昭傾你的兒子受到價值一千三百萬的古董,兩年半以前套現。冼昭傾,你看似兩袖清風,可你的親人,各個都是千萬富翁。而這些案件中的被告,全部無罪或輕罪處罰,今天,冼昭傾,你聯合你的兒子,天海羅氏集團。栽贓嫁禍我,我告訴你,我唐信,無,罪!”


    滿座皆驚。


    不論是檢方還是觀眾,就連審判長旁邊的審判員,都扭頭朝冼昭傾望去。


    大風大浪走到今天,冼昭傾麵不改色,盡管心底驚駭,但還是淡淡道:“請把犯人帶走。”


    “嗬嗬嗬。冼昭傾,你該謝謝你的兒子,他毀掉了一切。”


    唐信沒有了上訴機會,將會接受死刑注射。


    坐在押回天海的警車上,唐信十分平靜。


    風暴。該來了。


    盡管唐信在法庭上口出驚人之語,可冼昭傾一切生活如故。第二天,他在辦公室裏看到了一位故友。


    “胡明義!你不是在國外嗎?怎麽跑回來了?咱們有三年時間沒見了吧?”


    冼昭傾熱情好客,親自倒了杯茶給風塵仆仆的胡明義。


    但是對方絲毫不領情,陰沉著臉雙手叉腰,走過去把門關上後,轉過身就疾言厲色地質問道:“昭傾,我們三十年交情,你跟我說實話,你昨天判決的案子,究竟有沒有隱情?”


    冼昭傾被問糊塗了,內情肯定有,他依靠關係,加速了辦案過程,審判過程,可犯罪事實,沒有一點兒是偽造的。


    他坐下來,莫名其妙地問道:“你這幾年都在駐外當外交官,為什麽關注這個案子?”


    胡明義一拍桌子,壓抑著激動情緒,說道:“你跟我說實話啊!你有沒有捏造事實?司法程序,你參與了沒有?如果你隻是受理案件,審判,這都問題不大,是檢察院那邊的責任!”


    名義上是一府兩院,檢察院,法院,政府,各自**。


    可長期以往,都要相互打交道,人脈關係自然會有交集。


    冼昭傾聽出來胡明義的話,驚疑不定道:“責任?明義兄,究竟怎麽回事?”


    胡明義心覺不妙,痛心疾首道:“哎呀呀,最慢後天,最快今天下午,上麵就要特派專員下來查這個案子了!你如果參與了,你完了,這裏麵牽扯的所有人,都完了!”


    冼昭傾難以置信,張口結舌半天才回過神,起身拽住胡明義,追根究底地問:“到底怎麽回事?”


    胡明義讓他把案子卷宗打開,他伸手指著案情描述過程,問:“受害人王宇棟,什麽時候死的?”


    冼昭傾照著念了遍:“十三號下午四點五十八分。”


    “凶手是誰?”


    胡明義聲音又冷了幾分。


    “唐信啊,人證,有那位女明星。物證,有現場拍攝視頻,視頻上也有時間日期。”


    冼昭傾覺得這是鐵證如山的案子,有問題嗎?


    胡明義一巴掌拍在桌上,冷怒爆發道:“唐信那天跟我在一起!”


    冼昭傾雙眼圓睜,不可思議地仰頭望向胡明義,對方胸脯起伏怒意滔天的樣子,不像是假的。


    “他,他,他怎麽可能和你在一起?”


    胡明義疾步走到辦公桌電腦前,搜索了一些信息後,打開一個網頁,伸手一指道:“看,你自己看清楚!看清楚十三號那天,唐信究竟在什麽地方!”


    冼昭傾心緒七上八下地走到電腦前,看到那網頁中新聞,麵如死灰。


    “hx國際注資冰島銀行,成為冰島金融複蘇的先鋒。”


    新聞時間是上午十點。


    新聞發布會合影中,正中是兩個歐洲人握手,代表hx國際的是歐洲總部負責人道森,但在後麵站著一排人員末尾,胡明義身旁站著的人,赫然正是唐信。


    冰島與華夏的時間差是八個小時。


    華夏下午五點,在冰島是早上九點。


    除非,唐信在殺人之後能一個小時從華夏抵達冰島。


    否則,他要麽沒有殺人,要麽新聞是假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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