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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明白細水長流的道理,人際關係的建立很難一蹴而就,禮尚往來點點滴滴逐漸關係升溫,最終牢不可破,真等誰大難臨頭時再挺身而出,反倒像是以恩惠籠絡人心。


    彼此都了解對方的能量,不會把幾百萬的盈虧放在眼,可白鄴宇和馮玥蕊還是當麵來找唐信把合作意向擺上台麵,潛台詞大家心照不宣。


    這兩人對唐信沒有敵意,過往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犯不著拒人千裏。


    讓他們派人去聯係謝昆峰詳談後續的合作事宜,此事就算塵埃落定。


    四天後,青昭市


    距離天海七個小時車程的小城市十分平凡,沒有高樓大廈密集遮天的景象,車水馬龍熙攘喧鬧倒是稀鬆平常。


    一棟七層高的寫字樓天台,從外地回來的龐不為站在天台邊緣,身旁站著與他同樣風塵仆仆的童崢嶸。


    白雲蒼狗,時如白駒過隙。


    二人姿態閑散地俯視下方往來不息的街道,喝著飲料吃漢堡。


    等午飯吃過,童崢嶸把垃圾收拾完畢,再走回龐不為身邊時,欲言又止。


    龐不為點根煙,悠閑地吞雲吐霧,拿起煙盒朝童崢嶸望去,眼神詢問他要不要來一根。


    童崢嶸擺手拒絕,按捺不住心好奇,疑惑地問道:“我們來這裏幹什麽?”


    他隨著龐不為去外地,做的事情了然於胸,可現在跑來青昭市,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老板親自交代的事情,我必須親自見證,確保事情的完成,老板的原則是看結果,所以,我們在反饋結果時,不能有一絲含糊,更不能有差錯。”


    唐信交代的事情?


    童崢嶸糊裏糊塗。他再多嘴一問,龐不為閉口不答,隻讓他耐心一些。睜大眼睛去看,就足夠了。


    喧鬧的街頭,與行人擦肩而過的一道倩影皺眉糾結,好似心頭有化不開的愁緒。


    張雨薇離開了天海大學。在葉秋出事的當天就回到了家鄉。


    帶著十萬塊錢。


    她至少數學學得不錯。


    來自一個工薪階層的家庭,她要從天海大學畢業,每年要花掉家裏一萬五至兩萬!


    後麵還有三年,她要消耗家裏五萬左右,這筆負擔。父母一個月工資加起來不到四千,顯而易見會非常沉重。


    可她現在有了十萬塊錢,她可以省下來大學的支出,用這十萬塊錢創業。


    就如同她聽過不下百個雷同的冷幽默一樣。


    班上成績最好的學生大學畢業後麵對殘酷的競爭上崗形勢。


    班上成績不好沒上大學的學生白手起家,在往昔同學大學畢業時已有萬貫家財。


    這種內容不同本質相似的言論,張雨薇學時就聽說過,她那時隻敢幻想,卻不敢真的自己邁出傳統人生“離經叛道”的一步。


    可在大學的第一年。她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葉秋和劉鄴為首的創業小團體。在天海大學附近那條新開的商業街上,從實踐仿佛得到了真理。


    包括唐信的室友,任昊,李歡,加上葉秋的室友,張雨薇以及其他兩位女生。都參與其。


    加盟形式的小火鍋店生意火爆,那樣的收入。在張雨薇眼可以稱得上財源滾滾。


    漫步街頭,張雨薇不斷回想著葉秋倒在ktv沙發上的一幕。


    是什麽。讓她選擇了背叛?


    也許,僅僅是嫉妒。


    火鍋店生意很好,可葉秋與劉鄴,卻決定轉手,張雨薇心底不同意,但她孤掌難鳴。


    小團體散夥,張雨薇到手的分成隻有四千多,即便是葉秋,也隻有八千。


    這對學生而言,已經是個不小的成就。


    可她心有不甘,做著一本萬利的美夢,認為隻要堅持下去,她完全可以在大學期間自給自足。


    她知道葉秋的家庭情況,知道那個在校園內其貌不揚的唐信是個財力雄厚的資本家。


    所以,葉秋可以不在乎這點金錢。


    她覺得葉秋隻是把投資當做遊戲。


    可她沒有想過,劉鄴的家庭,與她一樣。


    但為什麽,劉鄴選擇了退出?


    眼光與遠見罷了,劉鄴要把精力花在火鍋店上麵,則他其他時間將會被壓縮,他權衡之後,做出的選擇是放棄,因為他要用更多的時間充實自己,在未來站在更大舞台上,而不是被一間小火鍋店局限了自己的發展。


    大家看重的東西不同,劉鄴與葉秋,更在乎實踐過程的經驗和體會,張雨薇隻看到了金錢回報。


    仰起腦袋長出口氣,張雨薇不願多想。


    她回到家鄉,立即著手開辦自己的火鍋店,她認為成功是可以簡單複製,照搬運用就是一條康莊大道。


    現在親力親為,從選址到加盟,店鋪裝修,聘請員工等等事項,忙得她焦頭爛額,心力交瘁的同時,她無時無刻都在對自己說:我不後悔!我會成功!


    在她前行之路上,一家裝飾招牌的酒樓正在施工。


    兩個工人站在梯子上要把招牌掛起來,周圍已經用鋼筋鐵棍隔開行人,但凡路過之人都避而遠之,生怕發生施工事故殃及無辜。


    張雨薇挪步來到人行道邊緣打算繞過這裏,這七米的人行道變得擁擠,從對麵走來一位衣著平凡的男人,目光隱晦地鎖定在了張雨薇身上,但她渾然不覺。


    嘩啦


    正抬著招牌要打造在酒樓門麵上的工人不知誰手一滑,另一邊自然獨木難支,整塊旋繞led彩燈的招牌摔落地麵,粉碎一地的玻璃渣紛飛四濺。


    嘩然一片,路過的行人悚然一驚,紛紛條線反射地退後幾步。


    張雨薇也不例外,她站在了人行道的邊緣,隻一小步便就踏上馬路,正當她和所有人一樣去看事故地點的詳細狀況時,不知是誰用胳膊撞了她一下,她整個人跌跌撞撞地來到了馬路上。


    砰!


    在她跌倒的瞬間,扭頭望去。刺眼的車燈射入她眼,令她慌忙抬手去擋,心涼如冰。


    即便是急促刹車。但這輛車還是迎頭撞上了張雨薇,她半截身子被軋入車底,鮮血如瀑。


    車主沒逃,慌慌張張下了車。周圍驚叫四起,看到這一幕的慘劇,無人不驚,無人不恐。


    張雨薇仰倒在地,大口的鮮血從嘴邊溢出。天旋地轉,劇痛難當,她一句話也說不出,風輕雲淡的天空,那耀眼的烈日好似一個人的麵孔。


    她在這一刻,心靈頓悟,沒有緣由,卻想到了一個人。


    唐信的微笑。


    張雨薇想哭。鮮血不斷的嘴卻裂開。像是慘笑。


    天真,太天真了!


    明明做出那樣傷害別人的事情,怎還能幻想自己功成名就的未來呢?


    若這不是唐信的複仇。


    那也是上天的報應!


    慘劇發生的周圍瞬間水泄不通,車主驚慌失措地被千夫所指,而他也第一時間報警和叫救護車,並沒有肇事逃逸。


    酒樓對麵就是寫字樓。在樓頂天台,童崢嶸扶著欄杆探身俯視。目眥欲裂,一臉煞白。


    “那。那是張雨薇!”


    童崢嶸也在火鍋店投資出工出力,他當然認得葉秋的室友。


    龐不為又點了根煙,輕聲道:“沒錯,是她。”


    “這不是巧合!絕對不是!”


    童崢嶸扭身震驚地盯著淡然自若的龐不為。


    工人手滑跌落了招牌,把路過的行人下意識地逼向人行道邊,張雨薇看似被擠出了人行道,一輛車恰好經過意外地撞上了她。


    三個環節,看似都是巧合,造成了悲劇的發生。


    可童崢嶸既然站在這裏,加上下麵躺在血泊的人是張雨薇,他就認定這裏麵另有玄機。


    龐不為淡淡道:“分別收買三個人,做不同的事,聯係在一起,就製造這樣一起意外事故。當然,前期準備和策劃,加上演算事態發展,更需要花一些功夫。”


    童崢嶸衝前一步,揪住龐不為的襯衫,瘋狂地質問道:“這是謀殺!唐信要幹什麽?他要報複,為什麽拖到今天?事情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張雨薇就算行差踏錯,難道就該死嗎?”


    任由他此刻過激的舉動,龐不為麵不改色。


    “對**的斬首行動隻用了四十分鍾,但是米國策劃用了八個月。老板比任何人都有耐心,張雨薇以為雨過天晴,以為她做了什麽無人追究,當她不再警惕,卸下防備之時,她暴露出來的弱點就能被輕易擊破。童崢嶸,這是謀殺。但是,下麵發生的事情,隻是一場悲劇,即便根據弱勢群體保護政策,那位車主隻需要賠償十萬到二十萬,而我,給了他一百萬。除非他想進監獄,另外再去和他欠下三十萬的債主打交道,最後,和這位車主接頭的人,是外地人,也已經回了家鄉。你,想做什麽?”


    童崢嶸一臉煞白,他隻是一個在校大學生,剛過二十歲的青年。


    他無法接受這樣血淋淋的現實。


    “我不幹了。我辭職。唐信的作風,我無法認同,你們都是殺人犯!”


    童崢嶸一扯自己襯衫的紐扣,似乎襯衫有些緊,讓他喘不過氣。


    在他邁步離去時,龐不為整整衣服,朝他背影輕聲說了一番話。


    “如果,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你會怎樣?你心愛的女人被朋友出賣,被人蹂躪,也許是強奸,也許是**,你會怎麽做?我來告訴你,你什麽也做不了!對方可以抹掉證據,可以誣陷你的女人愛慕虛榮,可以甩出金錢讓你的女人與魔鬼簽下契約,可以雇傭打手在黑暗的角落裏摧殘你。童崢嶸,別質疑老板,別故作清高。事情沒發生在你身上,受到傷害的人,不是你的親朋好友,你當然可以振振有詞昂著正義的頭顱批判別人。”


    童崢嶸霍然轉身,咆哮道:“這是謀殺!張雨薇隻是走錯一步,就算接受法律審判,她也輪不到這個下場!唐信以為他是什麽?他淩駕在法律之上嗎?”


    龐不為發出一聲輕微的嗤笑。


    “你還是不明白。讓我問你,你沒有女朋友,好,如果明天,有一夥歹徒衝入你家,淩辱了你的母親。你還能把責任分的這麽清嗎?還能義正嚴詞地說撬鎖開門的歹徒可以原諒,望風的歹徒可以原諒,對你家人拳打腳踢的人可以原諒,唯獨那個在你母親身上發泄**的歹徒,才是罪無可恕嗎?哦,接受審判,那人一係列犯罪並罰,頂多坐十年牢。告訴我,你母親受到的傷害,十年可以撫平嗎?你可以在審判塵埃落定後心平氣和繼續生活嗎?”


    童崢嶸兩步奔回,一拳頭打在龐不為臉上,他滿麵複雜,不可思議地看著龐不為即便嘴角磨破發青,卻還低聲笑了起來。


    “你懂了?事關自己家人,正義,法律,道德,那都是外人的論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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