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江郾城距離泉水村有將近兩天的路程,君媱就決定中午走,晚上在鎮上過夜,之後等第二天淩晨出發,等到第二天半夜差不多就能到了,因為那邊有寧月謹給買下的一座宅子,所以君媱也並不需要到了之後半夜投宿,隻是苦了無憂和巧兒,隻能這一路在馬車上休息了。


    中午用過午飯,君媱把家裏的事情簡單的交代了一下,也讓梁全和喬叔都注意著作坊以及田裏的事情,帶上幾件換洗的衣服和四個丫頭,幾人共同乘坐一輛馬車,就離開了。


    一路上,兩個小家夥都很高興,畢竟他們最遠的也不過就是在這個青山鎮轉悠,如今君媱要帶著他們去城裏,這怎麽能不讓他們兩個興奮。


    “娘親,咱們去城裏幹啥呀?”小丫頭依偎在君媱的懷裏,嬌俏的問道。


    “咱們城裏有一大片地呢,這段時間咱們就住在城裏,沒事的時候就讓春蘭帶著你們去外麵玩,多長長見識。”


    “不要!”小丫頭用力的搖著小腦袋,“巧兒要跟在娘親的身邊哦,咱家這麽有錢,萬一有人嫉妒,用巧兒來和娘要錢,那可就糟糕啦。”


    君媱怔愣,這個小丫頭,誰教給她這些話的啊?


    “不是要錢,是要挾。”無憂在一邊指正。


    君媱汗顏,現在的孩子是有多早熟啊,這樣真的好嗎?太早熟她這個當娘的會很失落啊喂。


    “哥哥明明說的是要錢啊,要鞋幹啥?巧兒的鞋子是外婆做的,不給。”說著,還緊張兮兮的往君媱身上縮了縮,差點沒因為慣性被掀翻在地。


    君媱趕忙身後將她撈進懷裏,看著兒子,“別對你妹妹說那麽深奧的詞。”


    “好吧!”無憂歎口氣,“是綁架咱們,和娘要錢,行吧,就你說的那個意思。”


    要挾=要鞋,這是哪門子先生教的啊,他可沒有這麽教過妹妹。


    幾個丫頭在一邊你看我我看你,都覺得兩個小主子對話的方式特別的好玩,忍不住掩唇笑個不停。


    當晚,一行人在青山鎮歇息,而君媱則是讓無憂去書肆和先生請了一段時間的假期,宋清塵並沒有任何的猶豫就答應了,一是因為他還小,就算要入仕最少也要等十年,二個就是,這個學生委實聰明,幾乎很多事情,一遍就能讓他記住,過後再問起,還會有自己獨特的簡介,不見得對,卻讓宋清塵每每有種清新之感。


    當天晚上,兩個大廚親自做了一桌好吃的,幾人和君媱母子在一起好好的吃了一頓,直到很晚才歇下,等到醜時末,君媱才讓春蘭和夏月一人一個,把兩個小家夥抱到馬車上,這才不緊不慢的朝著兩百多裏外的江郾城去了。


    這一路去往江郾城,越過青山鎮,還要經過三個鎮子,每個鎮子都有福運酒樓的分店,不過君媱並沒有挨個進去,現在她比較關心的是江郾城郊外的琉璃暖棚,自從前段時間寧月謹給她買下了地,她也因為事情比較多沒有親自來查看,隻是說了大約的位置,就著手讓人你打造了,這一次,她就是要親自去看一看的,畢竟建好了之後,就是要使用好多年的事情。


    江郾城,因一條江河大壩而命名,這條河自西向東橫跨大半個天啟國,是重要的水上要道,所以江郾城四通八達,甚是繁華,雖比不得南方建築的精致典雅,卻自有一番北方的豪爽霸氣。


    君媱一行人駛進江郾城的時候,已經是半夜,看著那緊緊關閉的城門,君媱隻剩下目瞪口呆的份。


    是啦,這城門每晚都是要關閉的啊,她腦子糊塗了麽。


    “主子,咱們是叫開城門,還是在城外莊戶人家家裏住一晚。”車外,青龍詢問道。


    “今天先不進城了,去城外的莊子吧。”君媱撩開車簾,把手中的一張紙遞給青龍,這是一張地契,上麵寫著君媱在這裏還有八處莊子,本來就是,有那麽多良田,沒有莊子這糧食也沒地方放不是。


    接著馬車車廂兩邊的燈籠,青龍看清了上麵的字,之後遞給周廣,“周叔,咱們走吧。”


    “行!”周廣一甩馬鞭,馬頭調轉,朝著遠處的黑暗中駛去。


    江郾城郊,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地勢,周圍有十七八個村子,因為距離江郾城很近,所以這條件很明顯要比泉水村要好得多。


    其中一處莊園,位於張莊,這裏所有人全部都是姓張,而在村外,有一座很是考究的莊子,這裏曾經是村裏一位有名望的大戶宅子,後來因為家道中落,前段時間被神秘人買走。


    當然,莊子裏還有不少的下人是曾經的老人,因為對這個莊子很有感情,舍不得離開,才求得買主讓他們留下。


    此時,莊子的下人已經開始準備睡覺了,卻突然聽到外麵有狗吠聲。


    管事是個很是魁梧的婆子,虎背熊腰的,若是從背後看,定看不出會是一個女子。


    此時,她剛眯上眼,聽到那好幾隻看門狗的狂吠聲,頓時坐起身,披上衣服拉開門就走了出去,一路上還順手抄起了一根粗壯的木棍。


    馬車裏,兩個小家夥因為白天玩鬧的厲害,現在已經睡過去了,而緊接著又被這陣喧鬧的聲音吵醒。


    君媱聽見那亂糟糟的聲音,不禁皺起了眉頭,養上幾隻狗並沒什麽,隻是會不會有點吵,不過算了,等熟悉了之後,這些狗自然就會安靜下來的。


    莊子裏的等一間間的亮了,而也有不少罵罵咧咧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張媽媽,是不是有小偷啊。”


    “對啊張媽媽,保不齊又是一些不老實的小崽子半夜來偷東西。”


    等所有人走進,就看到門外站著幾個人,有老的少的,也有女子。


    “你們是誰?借宿的?”管事張婆子看著麵前的幾人問道。


    青龍上前把手中的地契放到張婆子麵前,麵無表情的道:“東家今晚要住在這裏,你們著人去收拾一下上房。”


    張婆子是個識字的,否則也不會當得上管家,還深受眾人尊敬,接著燈籠的光打眼一看,可不就是他們莊子的地契麽,緊接著張婆子轉身衝著幾個姑娘婆子道:“快快快,別站著了,東家來了,趕緊收拾收拾上房,做飯的做飯,燒水的燒水,快點。”


    對於那位從未謀麵的東家,張婆子是打心眼裏感激的,若不是新東家可憐,估計他們早就不知道淪落到何處了,上一任主家仗著萬貫家財,肆意揮霍,到最後別說是給他們發工錢了,就是那田裏的地,也是被賣的零散,而他們也麵臨著被賣掉的命運,好在新東家出現了,讓他們全部留下不算,還給他們發了工錢。


    看到那氣質高貴的君媱和兩個可愛的睡眼惺忪的少爺小姐,張婆子忙領著他們往上房走。


    “東家,老奴姓張,東家盡管稱呼張婆子就是,長途跋涉也累了吧,東家快進屋歇著吧,飯菜很快就準備好了。”


    君媱跟著張婆子走進屋裏,看到屋子似乎被翻新過,油漆刷的很是考究,周圍都散發著一種清新的味道。


    她暗自點頭,幸虧都翻新了,否則她才不願意住下呢,誰知道上一任主子有什麽特殊的癖好。


    “張嬸子,端上飯菜之後你們就去休息吧,我明天要進城,若不是城門關了,也不會半夜折騰你們。”君媱淡淡道。


    張婆子忙跪倒在地,“東家這是說哪裏話,不管啥時候這裏都是東家的地兒,咱們不過就是因著東家可憐才留下來有個容身之處,東家這麽說,可是折煞老奴了。”


    “夏月,扶張嬸子起來。”君媱說道,“張嬸不必太過小心,認識一下我這裏的四個丫頭,以後若是有事的話,我會遣他們過來和你說一聲的。”


    “哎!”


    飯菜和熱水很快就準備好了,無憂和巧兒也被領到了相鄰的屋子裏,有各自的丫頭小廝伺候著洗漱,之後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過宵夜,才回房間休息去了。


    次日清晨,君媱很早就睜開眼睛,看著典雅的床幔,不禁苦笑:“居然失眠。”


    起身披上外衣,推開門走了出去。


    外麵,金色的夕陽剛剛冒出一半,將半邊的天空染成金黃色,莊子前麵,是一望無際的田地,有的空空的,有的則是綠油油的,還有一大片黃色的花朵,那些就是油菜花吧,這裏的人都是用油菜籽榨油的。


    雖然君媱比較喜歡花生油,但是貌似這個地方的花生都被莊戶人家賣掉或者自己留著做幹果吃了。


    於是,又一個點子被君媱從腦子裏抽出來,榨花生油。


    不止是健康,還不像豬油那麽油膩,也太容易發福。


    涼爽的晨風拂過麵頰,遠處的田裏,已經有農戶扛著鋤頭在忙活了。


    “東家,您起的真早。”遠處,張婆子挪動著強壯的身子走過來。


    “張嬸也挺早,隻是突然換了個地方,睡不著。”君媱淡淡一笑。


    “東家,那被褥都是新做的,一次都沒有用過。”張婆子認真的說道。


    “嗯,知道,都能聞到新棉的味道。”君媱輕笑,“不是因為被褥的關係,隻是事情比較多,張嬸別想多了。”


    張婆子點點頭,她是個直腸子,平時管理著莊子,雖然事情也很多,但是每天腦袋挨到了枕頭,不消片刻保證就睡的很沉,不像東家,想的事情多就睡不著?


    也許是這裏好一段時間沒有主子了,不少的人起床的時候都有點萎靡,不過在接觸到張婆子的臉色和那擂鼓般的聲音時,瞌睡蟲全部都跑了。


    “還磨磨蹭蹭的幹啥,主子都比你們這些家夥起得早,看來是最近沒人管,你們都翻了天了,不能因為主子脾氣好,你們就這麽不自覺,趕緊的,該幹啥幹啥,再墨跡小心我踢散了你們。”


    聽著張婆子那中氣十足的喊聲,君媱不禁微笑的眯起眼睛,似乎感覺有種力氣不斷的湧上四肢百骸,張婆子好像能給人一種精神一抖的力量似的。


    一幹人看到一身清爽的君媱那含笑的模樣,不禁搖搖頭,拍拍臉,趕緊加快了腳步,該幹啥幹啥去了。


    “東家,別往心裏去。他們都是勤快的,就咱莊子前麵這幾百畝地,有好多就是這些人平時在打理,莊子裏的菜也都是自己種的,保證新鮮還幹淨。”


    看著張婆子那帶著小心翼翼的眼神,君媱走到旁邊一株掛滿青色果實的櫻桃樹下坐下,想著再過不多久,估計就能吃了,最多不超過半月時間吧。


    畢竟是野生的,若是大棚種植,就可以很早就吃上碩大的櫻桃了。


    “張嬸不用緊張,我不生氣。”


    “東家,東家……”


    剛說完,遠處秋菊和冬梅跑了過來。


    “什麽事,少爺和小姐起床了?”她笑問道。


    “沒有,東家,小姐又賴床了,您去看看吧。”冬梅皺著小臉,為難的說道。


    “這是你們的責任,總不能白拿我的工錢吧。”她夏天總是起的很早,無憂那小家夥也是,為何就巧兒這孩子這麽不同,冬天早上總是起得很早,夏天卻那麽喜歡賴床。


    冬梅訥訥說道:“婢子舍不得啊,小姐那麽難過。”


    好吧!君媱默默站起身,那個小丫頭的確是喜歡用那張小臉來欺負她身邊的丫頭,有時候自己看到那可憐兮兮的小表情,都覺得喊她起床那就是天大的罪過。


    兩個丫頭看著君媱往屋子走,頓時鬆了一口氣。


    “以後不得慣著小姐,否則就罰你們去掃茅廁。”


    “知道了東家,保證下不為例。”冬梅暗暗發誓,以後就算小姐求她,她也不會答應的。


    巧兒臥房,外間無憂已經洗漱完畢,正坐在窗前拿著一本書,含笑看著對麵的屋子,那裏麵巧兒的聲音軟軟糯糯的穿出來。


    “春蘭,再睡一小會,就一小會,等娘親來了我就起。”


    春蘭怒,感情小姐知道自己幾個丫頭喊不起她來會去找東家啊?她們真是太失職了。


    “不可以哦小姐,東家和少爺都起床了,就剩下小姐自己了,咱們現在就穿衣服,洗漱好了一起吃咱飯啊。”春蘭再接再力。


    “春蘭,巧兒好困。”從被窩裏探出一個小腦袋,那粉雕玉琢的模樣,那霧蒙蒙的烏黑大眼,那粉嘟嘟的小臉蛋,還有那一副委屈的小表情,看的春蘭和旁邊拿著衣服的夏月,心裏是一抽一抽的。


    不行啊東家,小姐太可愛,她們實在舍不得違逆她的意思啊。


    無憂抬手捂著小嘴,笑的如同一隻可愛的小老鼠。


    他這個妹妹,看著啥都不懂,其實絕對是個狡猾的丫頭。


    “吱吱——”再睡會再睡會。


    被窩裏,小白也冒了出來,差點沒讓湊在前麵的春蘭仰回去。


    “小姐,東家和你說了很多次了,不要和小白一起睡覺。”真是的,這個小姐最討厭了。


    “呼啦……”淺綠色的錦緞被子遮過頭頂,包住了巧兒和小白。


    “小白,咱們再睡會。”就不起。


    “吱吱——”小白順從的聲音從被窩傳來。


    身後,夏月看著一籌莫展的春蘭,不禁報以同情的眼神,好在她是伺候東家的,否則對著這樣可愛的小姐,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等君媱走進來,就看到兩個丫頭那一臉菜色的表情。


    “東家……”春蘭糾結的很,自己不爭氣還要求著東家來幫忙。


    “娘親,巧兒馬上就起床!”又是“呼啦”一聲,被子掀開,巧兒努力的瞪大眼睛看著站在門口的君媱,那硬撐的樣子,看的旁邊的幾個丫頭,恨不得按到她,讓她再多睡一會。


    小白也是看到君媱,蹭的跳到敞開的窗欞是,似乎在告訴君媱,它也起床了。


    君媱對著夏月和春蘭使個眼色,兩人這才上前給她穿衣服。


    起床的過程是痛苦的,但是等洗刷完畢,某個丫頭又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女漢子”。


    “娘親,咱們去那裏玩啊?”她在莊子裏到處跑著,如同一隻可愛的花蝴蝶。


    “今天咱們要進城,想玩的話,過了今天再說。”


    “哦!”


    用過早飯之後,君媱就帶著人上了馬車。


    “東家,晚上還回來嗎?”張婆子笑著問道。


    “張嬸,就不用忙了,我們住在城裏的宅子裏,這裏就交給你了,有什麽事情就遣人去城裏的長樂街君府說一聲。”


    “是,東家。”


    馬車軲轆軲轆的離開了,而城門是卯時初開,現在這個時間,估計進出城的人已經很多了。


    駛進江郾城,那熱鬧喧囂的氣氛就撲麵而來,兩邊的店鋪已經紛紛開門,而青石路兩邊的小攤販也一個挨著一個,別提有多熱鬧了,瓜果蔬菜,雞蛋野味,豬肉鋪子,首飾雜玩,應有盡有。


    巧兒和無憂一人一個車窗趴著看向外麵,大眼睛都閃動著好奇的光,好久不肯縮回腦袋。


    周廣對於江郾城並不熟,但是長樂街卻似江郾城無人不知的街道,隻不過是逮住一個人隨口一打聽,那人就指向距離主街抬頭就可以看到的一座很高的塔,說是衝著那座塔過去,那條街就是長樂街。


    那座塔是江郾城的著名建築,自然不是什麽佛家高塔,而是江郾城的燈塔,塔沿成螺旋狀盤旋至頂部,而就這麽高達十幾米的高度,就有不下二百盞宮燈掛在上麵,每年上元節,這裏都是所有文人學子流連之地,而也就是從正月初一到上元節,然後就是端午佳節,中秋節,重陽節,這四個節日,宮燈會徹夜燃至天明,已經成了江郾城的一景。


    本來君媱還覺得這麽高的塔,若是因為別的什麽作用,站在上麵豈不是將周圍人家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看來還是有著各種限製的。


    繞過燈塔,馬車駛進後麵的長樂街,這裏是江郾城的貴人街,也就是能住在這條街道上的人家,非富即貴。


    君府,就位於其中。


    當馬車緩緩在府門前停下,那站在門前的兩個看門小廝上前問道:“幾位有何貴幹?”


    馬車簾子掀開,秋菊探出頭,看著那個精瘦卻很是機靈的小廝道:“我們東家是這棟宅子的主子,你說有何貴幹。”


    那小廝一聽,喲,這是自己的主家啊,忙躬身請安,之後就上前推開門,一溜小跑的進去了。


    君媱下了車,等把兩個孩子抱下來,裏麵就有人呼隆隆的跑了出來,帶頭的是個很是嚴謹的中年男子,年約五旬。


    “不知東家駕臨,老奴未來迎接,還請東家見諒。”


    “無妨,也是我來沒有提前說一聲。”君媱笑道,然後領著兩個孩子走了進去。


    裏麵很寬敞,雖然不及南都城那棟宅子精致,卻自有一番獨特的味道,怪石嶙峋的假山,琳琅環伺,遠處一座荷塘,荷花盛開的很是亮眼,亭台樓閣,清泉繞柱,都讓幾個丫頭看的眼前一亮。


    “娘親,好漂亮哦。”巧兒看著遠處的荷塘,鬆開君媱的手就跑過去,春蘭和冬梅趕忙跟著,“哥哥,咱們去看看啊。”


    “嗯!”無憂點點頭,然後對君媱道:“娘,我去看著妹妹。”


    “去吧,注意別磕著碰著,青龍陪著少爺。”


    “是!”


    見兩個孩子跑遠,君媱就帶著夏月和秋菊往前院上房去了,而管事的也已經讓小廝去招呼府裏的下人。


    不多時,前院已經來了不下三十個婆子丫頭和小廝。


    “東家,這就是咱們府裏的下人,總共三十六人。”


    “管事貴姓!”君媱問道。


    “不敢言貴,老奴姓常。”


    “常管事……”君媱沉默幾秒,“這裏你就張羅著吧,沒有什麽特別需要交代的,以前怎樣現在照舊。”


    “是!”常管事沒有任何的小瞧,畢竟他也算是很懂得察言觀色了,這位新東家看著隨性,卻由不得他有任何輕視心態。


    之後,幾人中午隨意吃了一點飯,君媱就讓青龍看著兩個孩子在家裏玩,她則是讓周廣駕車出了城,直接去了琉璃暖棚的施工地。


    暖棚很大,但正因為大,這話費的銀錢就很多,十畝地,五個暖棚,就要耗價一白六十萬兩,平均一個暖棚就要三十多萬兩啊,這要啥時候才能賺回來,不過沒關係,她就不隻是種蔬菜,還有各種反季節瓜果蔬菜,到時候其物價畢竟是由著她開,反正全國獨此一家,不想吃拉倒。


    施工現場很熱鬧,人手都是寧月謹親自著人安排的,必然是最好的。


    如今不過是已經先整理好了地基,而領頭的一個匠人手裏拿著君媱設計好的圖紙,指揮著周圍的人忙活著。


    “東家,咱們上前看看?”周廣問道。


    “不用,就在這裏吧。”現在還沒有什麽難度,等過段時間,她再來看看,畢竟對於暖棚她的要求很高,首要的就是天冷的時候要注意保暖,否則也失去了它的作用。


    幾個人就在馬車上看了一會,想著家裏還有兩個小家夥,君媱就讓車返回去了。


    回到府裏,君媱就著手在書房裏繼續忙碌,家裏的野葡萄再有一個多月就會成熟了,而酒壇子還沒有著落,釀酒過程最忌諱酒壇子不密封,所以君媱就想著還是自己設計一種款式,然後找人燒製,這樣的話,就可以作為她的品牌銷售出去,否則釀製好了之後中間再倒騰,反而不美。


    想著到底要設計一種什麽酒壇子才能凸顯她的理念,君媱是絞盡了腦汁,她絕對沒有任何瞧不起古代燒窯匠人的想法,反而覺得他們的手藝必定不比現代的高科技差多少,所以她定是要好好的設計一番。


    就這樣忙活了半下午,君媱這才招來了常管事。


    “常管事,你拿著這張紙,找城裏窯廠的人,問問他們能否燒製出來,我要一千個。”


    常管事接過來,看著上麵那上麵很細,下麵卻很胖的罐子,還有上麵寫的清清楚楚的規格,不禁懷疑,這小的瓶口,真的能做得出來麽。


    “是,老奴現在就去。”


    如此,常管事離開,一直等到臨近晚飯的時候他才回來,也帶來了好消息。


    經過他的回報,每個酒罐的價格在五百文錢,而這一千個也不過五十兩,價格完全低於君媱的預算,於是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君媱在這裏住的並不安生,隻因為家裏的葡萄快成熟了,而蘑菇和木耳也即將上市,另外那些雞鴨也因為放養的關係,個頭長得都比家養要大的多,畢竟山上各種蟲子螞蚱之類的昆蟲,蛋白質那可是很豐盛的。


    想著這些家禽數量雖然不少,賣掉卻沒有什麽大價錢,而其中不少的雞鴨也開始下蛋,還是留下來醃製鹹鴨蛋,茶葉蛋的好,這樣放在酒樓裏,又是一個進項。


    而且,也是她嘴饞了,那流著濃鬱蛋黃的鹹鴨蛋,那清清爽爽的茶葉蛋,可不是好久沒有吃過了麽。


    天兒已經進入了眼熱的酷暑,那讓人煩躁的知了聲,一陣壓過一陣,每天晚上睡覺前,君媱總會把窗戶全部敞開,然後在房間裏放一盆涼水,這樣依舊熱的睡不安穩。


    她是有多懷念那空調啊。


    終於,在他們來到江郾城七八天之後,碰到了一個好天氣,涼風習習,流雲舒緩,看樣子似乎在傍晚會有一場雨。


    趁著天色並不是多麽的陰沉,君媱決定領著兩個孩子去街上逛逛,順便看看有什麽好的首飾,給楊氏打一套頭麵,也給君正民買點什麽。


    一聽到上街,兩個小家夥那可是高興的坐立不安,吃過早飯之後,忙催促著君媱快點。


    雖然是大清早,可是街上的人卻已經很多了,畢竟是府城,人的手頭都比較寬裕,而且也比下麵的城鎮人口要多,再加上今天的天氣不錯,自然是都喜歡在外麵逛逛。


    第一個進去的店鋪,不用問自然是點心鋪子,裏麵的點心不青山鎮的要好得多,而且樣式也好看,看的巧兒都移不開眼睛。


    “春蘭,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個……”


    她在前麵買的快活,店裏活計賣的快活,春蘭在後麵提的也高興。


    無憂站在妹妹身邊,看見她幾乎每樣都要買幾個,正好其中也有他喜歡的,隨後也就不再作聲,反正回去有的吃。


    等結賬的時候,因為買的多,也可能是巧兒太可愛,店夥計還偷偷給巧兒多添了兩塊,樂的小丫頭,笑的聲音脆脆的,引來不少人的眼神注視。


    走出芙蓉居,巧兒邊吃邊走,冬梅時不時的給她擦擦嘴角的渣子。


    等路過前麵的一家首飾鋪子,無憂卻是第一個衝了進去。


    正好君媱的目的地也是這裏,看著那矯健的小家夥,不禁懷疑,她這個兒子是要買給誰啊?


    這家首飾鋪子叫雕花樓,是江郾城最大的首飾鋪子,裏麵從銀子到金子,從於是到珠寶,應有盡有,而且花樣也很是漂亮。


    君媱一路看過來,最後視線停在一個古樸素雅的簪子上,那簪子通體翠綠,整體打磨的很是光滑,之後在頂端有一株素雅的蘭花,而且更讓君媱喜歡的是,和她並排放著的還有荷花樣式,秋菊樣式和梅花樣式的,不正是為她的四個大丫頭準備的麽。


    抬手就要拿起來仔細看看,卻被一隻白嫩的手突然給拿走了,還沒等君媱說什麽,那聲音就蠻橫的道:“夥計,這隻玉簪本小姐要了,多少錢。”


    “哎喲,潘大小姐稀客,既然是潘大小姐看中了,那小店就算便宜一點,十五兩銀子。”


    “哼,十五兩銀子?這麽便宜的貨色,你也好意思擺出來,我們小姐的身價豈是這麽低的。”在她旁邊的丫頭尖銳的衝著夥計說道。


    夥計的臉色當時就成了醬紫色,這隻是一直很普通的玉簪而已,這個價格已經是很高了,既然你看不上,就別問嘛,說了價格你又說便宜,你說這要是嫌貴他也好降降價,這嫌便宜也沒有敢再加價的啊。


    君媱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站在一邊含笑看著,這種事情,她不回去自找麻煩的。


    隻是,有時候你不去找麻煩,麻煩卻會自動來找你,就比如,她因為這淡淡的笑容,被那個潘大小姐給盯上了。


    “喂,醜女人,你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潘如玉眼神尖銳的看著君媱,那態度,不用問,她是主子,君媱就是個臭蟲一般。


    “你才是醜女人,不許說我娘親。”巧兒很生氣,在她心裏,自己的娘親是世上最美的娘親,這個壞女人居然說她娘親醜,她才醜呢,最醜最醜。


    潘如玉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有這麽大的一個女兒,而且這個小丫頭長得那叫一個好看啊,想想十年後,她會如何的好看,潘如玉這心裏頓時就火燒火燎的。


    “小丫頭,你敢說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潘如玉一手叉腰,指著巧兒怒喝道。


    巧兒不甘示弱,也是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潘如玉道:“醜女人,你敢叫我小丫頭,你知道我是誰嗎?”


    潘如玉懵了,這個小丫頭,居然氣勢不比她弱,想她潘如玉那可是江郾城數得上的美女,和知府家的千金都是好姐妹,今天居然被一個還沒斷奶的小丫頭給嗬斥了。


    氣極反笑,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巧兒,譏笑道:“哦,你倒是說說,你是誰?說出來讓我嚇一跳的好,否則我嚇死你。”


    巧兒一聽,表情有點茫然,扭頭看著哥哥,然後看向君媱,“娘親!”


    她有啥讓人嚇一跳的身份麽?有的吧,誰讓娘親那麽厲害。


    君媱心裏一陣感動,上前蹲下身將女兒抱進懷裏,捏捏她粉嫩的小臉,笑道:“巧兒是娘親的寶貝哦,誰都不能欺負你,也沒人能欺負了你去。”


    “喲,好大的口氣,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們小姐可是江郾城四大才女之一,而且我們家老爺也是江郾城的八大富豪之一,你家相公是哪位啊?”潘如玉身邊的小丫頭,尖酸刻薄的對君媱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小婦人失敬了,方才不過是見到小姐那絕世芳華,心想能見到如此傾城的女子當屬三生有幸,不禁心中大喜,如此若是冒犯了小姐,還望小姐見諒啊。”君媱清雅的聲音徐徐說道。


    她話裏的諷刺意味是那麽的明顯,不說君媱身邊的四個丫頭,就是那店小二都聽得出一二,遂忍不住背過身去笑的不止。


    而潘如玉似乎很享受君媱的奉承,如此高的評價似乎讓她的自尊受到了很大的膨脹。


    “小姐,莫要信了這個夫人的話。”


    “怎麽,難不成你覺得我說的都是假話?”君媱挑眉。


    而潘如玉也狠狠的瞪了身邊丫頭一眼,看到她膽顫的瑟縮的樣子,才滿意的點點頭。


    “哎呀,這位大嫂,剛才是丫頭無狀,大嫂別介意啊,你的女兒還真是好看。”


    店小二在一邊快要驚掉下巴了,這樣就擺平了?要知道這個潘大小姐可是最難說話的,似乎不管和誰,隻要身份沒有她高的,說啥都是錯。


    “是嘛,可能是像極了他的父親吧,畢竟長得不像小婦人不是。”君媱柔柔說道。


    潘如玉驚訝的張大嘴,“大嫂,不知你家相公是哪家,在這江郾城還沒有哪家的是我不知道的。”說完,覺得自己可能有點不矜持,遂改口道:“在這江郾城,居然是高門大戶家的小姐我都認識,不知大嫂是哪家啊?”


    君媱斂眉輕笑,“夫家在京城,隻是在江郾城有座宅子,過來住一段時間而已。”


    說完,就看到潘如玉那驚訝的表情。


    京城啊!潘如玉心裏暗暗鬆了口氣,還好剛才沒有鬧大,萬一不小心得罪了哪家高官的妻室,她非得被父親禁足不可,畢竟京城那麽大,五品以下你都不好意思出門。


    “原來是這樣啊!”她掩唇笑的俏麗,和剛才的跋扈樣子半點都不沾邊,“不知大嫂居住何處,相逢不如偶遇,既然今天在這店裏遇到大嫂,不如讓如玉請大嫂吃頓便飯吧。”


    兩個孩子確實不像娘親,那就是說他們的父親必定是個出色至極的美男子,不知道能不能有機會見一見,也好印證自己的猜測。


    “哢嚓……”


    店小二直接被自己的左腿絆倒,額頭摔在櫃台上,好在隻是有點發紅。


    乖乖,有沒有搞錯啊,居然要宴請初次見麵的婦人,這個潘大小姐腦子壞掉了吧,她平時不是隻和知府家的千金,還有八大富豪家的千金交往嗎,今兒這是咋回事?難不成是因為要下雨,被雷劈壞了腦子?


    君媱卻是輕笑著搖頭,“還是算了,若是以後有機會咱們再一起吃飯吧,我們今兒第一次出門,還想帶著孩子好好逛逛。”


    潘如玉心裏有點悶,不過人家都說的這麽幹脆明白了,她實在不好意思太多糾纏,沒關係,既然她是京城過來的,而且還住在這裏,必定也是富家大戶,想知道還不容易。


    “既然如此,那麽大嫂,就隻能有機會了,畢竟如玉還是很喜歡這兩個小家夥的。下次見麵,必定會送上見麵禮的。”她盈盈淺笑。


    “好,那就多謝如玉姑娘了,不知這玉簪你還要買嗎?”她指指如玉手裏的蘭花簪子。


    “啊哦,不要了,讓給大嫂吧。”她看不上這麽樸素的東西,不過就是喜歡和人家爭而已。


    見她居然讓了出來,君媱輕輕一笑,這個丫頭也不算個太壞的。


    “多謝如玉姑娘了。”君媱點點頭,然後走回去取下那三隻玉簪,另外又挑選了一套適合中年夫人的頭麵,讓店夥計抱起來,之後就帶著孩子和丫頭離開了。


    “小姐,你幹嘛對那個婦人那麽客氣啊。”雖然有點害怕,不過小桃還是大著膽子問了出來。


    潘如玉瞪了小桃一眼,“你懂個屁,那兩個孩子如此精致可愛,其父親必定也是相貌不凡,還是從京城來的,其身份或許不凡,若是以後你再敢這麽不懂規矩胡言亂語,看本小姐怎麽懲治你。”


    “是,小姐,奴婢知錯了。”小桃怯怯的點頭。


    等她們兩人離開,店小二才摸著被撞疼的腦袋,心裏琢磨著,原來是因為擔心對方身份高貴才不敢頤指氣使,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題外話------


    一更結束,明天因為要去銀行辦事,所以依舊是晚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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