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天有事情,所以君媱已經讓人往楊家捎去口信,說是二十七這天有事情,下午去也不合適,想著二十八這天再送夢妮回去,而楊家那邊也回信道是等他們一起,殺豬改到臘月二十八,為這事,楊氏還好一陣自責。


    次日,君家所有人包括兩個小家夥也被君媱早早就叫出了被窩。


    而兩個小家夥一聽要去外祖婆家,很是麻利的就收拾好了。


    夢妮因為今天要回去,心情很激動,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並不是因為在君媱家不好,相反吃得好睡得好,隻是再好,那種想家的衝動也無法抑製,平時還好,但是一知道自己今天就能回家,看到爺奶和爹娘,她就坐如針氈。


    因為這次是要全家一起去,君媱決定帶上劉嬸,楊氏說過每年這個時候,楊家都會請村裏的親族聚在一次吃頓飯,所以為了能有個幫手,全家就一起去。


    本來劉嬸是決定要在家裏看家的,但是聽說君媱也要帶上她,心裏很高興,忙不迭的跟上了。


    楊氏在廚房裏一陣忙活,各種能裝的又是裝了不老少,君媱不禁暗自悶笑:這個老娘,還真是搞笑,每次回家都恨不得把家裏的東西給搬個空。


    當然,最後還是在君正民的勸說下,楊氏才隻裝了一個竹簍,裏麵各種點心每樣一封,還有在鎮上幹果鋪子買的各種幹果,到時候可以在過年守夜的時候,當個嚼頭。


    其實君正民也想著給老君家送一點,卻又怕楊氏不喜。


    馬車裏,君媱看著那堆得滿滿的一竹簍東西,再看看君正民那有點不自然的臉色,她心裏也明白,自己過年沒忘記裏送過東西,可是如今去嶽父家,妻子卻裝了這麽多,他也知道自己的娘不是個好說話的,可是即使是妻子做做樣子,他也會覺得好受一點,畢竟,他的爹娘再差,他體內也流著那兩個人的血啊。


    君媱輕輕勾唇,問坐在君正民旁邊的楊氏道:“娘,你過年給我爺送年貨嗎?”


    楊氏表情沒變,似乎對於以前的事情已經不在乎了,心裏卻也明白了君媱的意思,看了看身邊的丈夫,心裏覺得有點悶,夫妻二十年,他居然會如此想她,如果她真的有那麽多心眼的話,何苦被老太太欺壓二十年啊。


    “就你愛操心,外婆有了,爺奶能沒有麽,我都收拾好了,就想著等明天讓你爹送過去的,這不是要去你外婆家才準備的麽,否則一個村幾步遠,誰不是明天送年貨啊。”


    而聽到楊氏的話,君正民的臉色更加的不自然了,他不覺紅了臉,幸好他比較黑,否則還不漏了餡。


    他心裏也覺得對不起楊氏,明明當初自己的娘如此對自己妻子,可她還是會給爹娘準備年貨,自己明明是最了解她的,居然犯了這樣的錯。


    君媱垂眸,透過卷翹的睫毛看著對麵的那對夫妻,心裏感慨莫名。


    馬車很平穩,速度也快,不過半個時辰而已就已經到了楊莊。


    此時,外麵已經有人在走動了,當看到那輛馬車駛進他們村,都不禁在想著,到底是去誰家的。


    楊家人一早就知道姑奶奶和姑爺要回來,所以那輛馬車停在他們家門前的時候,正在院裏忙活的人都不禁感到詫異,到底是哪裏的親戚啊,居然是馬車出行。


    但是當楊氏和君正民下來的時候,院子裏差不多就沸騰了,這不是大姑娘嘛,家裏是發了啥財啊,就買上馬車了。


    “爹娘,忙開啦?”楊氏在劉娘子的攙扶下,下了馬車,走進了院裏,看到兩頭大肥豬已經放好了血,正準備剝皮。


    華氏見自己女兒進來,回過神走上前,拉著她走到一邊小聲問道:“誰家的馬車啊?”


    楊氏笑道:“我家的,是媱兒買的,以後出門子就方便了,如果娘想去我家住幾天,就盡管讓人捎信,家裏會讓馬車來接的,坐著可舒服了,都顛不起來。”


    華氏有點吃驚,似乎是不敢相信,她是不知道這輛馬車多少錢,但是聽大孫子說,但就是一匹馬最少也要幾十兩銀子啊。


    “蘭阿,這花多少銀子啊?”不怪她要問,畢竟就算是女兒已經做娘做外婆了,可是老太太依舊不放心閨女,生怕她胡亂花錢。


    “我哪知道啊?這是媱兒買的。”楊氏不禁失笑,心裏卻覺得很溫暖。


    “那也不能亂花銀子啊,買頭牛車多好,開春的時候還能耕地,秋收時也能往家裏拉糧食,你說買輛馬車,多浪費啊?素蘭,媱兒還年輕,銀子方麵手頭也鬆,你可得幫著她攥緊了。”華氏絮絮叨叨的說著。


    後麵君正民和君媱他們也都進來了,老爺子接到女婿拿來的一竹簍,裏麵沉甸甸的讓他的臉上的皺紋更深了,不是為了東西,而是覺得自己被女兒女婿重視著,惦記著。


    “來就來吧,還拿這麽多東西,家裏也是啥都有。”老爺子讓楊槐安把東西拿進廚房,招呼他往屋裏走。


    另一邊,杜氏看到女兒回來,別提有多高興了,而當發現她臉色不再那麽蒼白,反而泛著可人的紅暈,更是歡喜的不得了,拉著君媱一個勁地說著感激的話,讓君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話說,媱兒真是厲害,居然買上了馬車,剛才舅媽在外邊看了看,裏麵可是真好看。”杜氏羨慕的說道。


    “是啊,姐真的很厲害哦,而且姐還給爹娘和爺奶買了布料,給你們做了件新衣服,新衣服都是我做的哦,等回屋給娘看看。”夢妮挽著杜氏的胳膊,小女兒嬌態十足。


    杜氏聽了,親昵的點著女兒的小鼻頭,笑的合不攏嘴。


    正在眾人說著話的時候,楊興業回來了。


    “娘,這是誰家的……姐你來啦,你們家的馬車啊?”


    “是啊,年底剛買的,以後走親戚也方便一些。”君媱微微點頭,然後看到楊興業比上次見到的時候,顯得瘦了一點,“興哥兒,讀書很辛苦吧,看你都瘦了,在外麵吃飯時吃飽一點,省的讓你爹娘擔心。”


    “嗯,我吃的很飽,就是晚上讀書能熬得晚一點。”他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見到兒子,杜氏嗔怪道:“沒見到你妹妹回來啦?”


    “咋沒見到呢,可不是比我上次見到漂亮多了,姐家還真養人呢。”他走上前摸了摸夢妮的頭。


    “啥呀,咱家還餓著你啦,你妹妹是去你姐家調理身子的,你又沒病。”被兒子這話逗笑,杜氏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


    之後,幾個人就結伴往杜氏屋裏去了,而楊氏則跟著華氏去了她的屋子,母女倆大概也是去說悄悄話了。


    杜氏的東廂房收拾的很幹淨,雖然屋子裏並不如君媱家暖和,可是灶口裏添的柴,所以炕上也是很暖和。


    君媱給兩個孩子脫了鞋子,把他們放到炕上,杜氏就扯來一張薄被,給兩個孩子裹著,然後從旁邊的炕櫃裏,拿出烘的花生米,讓兩個孩子吃。


    夢妮此時已經高興的打開包袱,之間裏麵有好幾套衣服,青色,天藍色,嫩綠色和淡粉色。


    取出那件嫩綠色的衣裙遞給杜氏道:“娘,你看看,這是我給你做的衣服,布料可好了,摸上去滑滑的。”


    杜氏一看,眼裏頓時一亮,接在手裏之後摸著,隻覺得手感特別的好。


    “你看你,過年的衣服哪裏有讓外甥給買的。”杜氏嗔怪道,但是神色很高興。


    “沒事,興哥兒還在讀書,夢妮則還沒及笄家人,外甥也是半個閨女不是,再說也不止舅媽的,外公外婆和舅舅都有,還給興哥兒做了兩套呢,都是夢妮的手藝,最後一個月她就沒閑著。”君媱笑著說道。


    楊興業一聽連他都有,笑著湊上前問夢妮,哪件衣服是他的,夢妮就從裏麵拿出兩件遞給他,一件青色,一件天藍色,並且還給他做了兩方儒巾。


    看到那細密的針腳,楊興業笑著說了句辛苦了,就站在一邊聽母親和君媱說話。


    “這眼看著就開春了,等過了正月,天氣一回暖,你舅舅就說要上山給你弄野葡萄苗,你是不知道,你舅舅常年打獵,走了很多山頭,可是知道不老少的這種地兒,就是不知道你需要多少。”


    “越多越好!”君媱道,“我把我家後麵那個小吳山買下來了,準備明年開春就開墾出五十畝地,專門種葡萄,就讓舅舅按照這個數來吧。”


    “小吳山?”杜氏皺眉,“我也聽說過,靠近河邊的地雖然是好地,可是山可就不是了,荒地開墾起來可是費勁啊,也種不出莊稼啊。”


    “嗯,不種莊稼,我就想著,留下那片竹林,然後明年開春就嫁接果樹,等過幾年那果樹就能吃了,保證不像別的野果啥的,酸澀的難吃,然後再蓋上幾排房舍,在裏麵培育蘑菇和木耳,在之後的地,準備蓋個作坊,買點臘腸……就是我家帶來的,中午做了嚐嚐,如果舅媽喜歡,我就教給你,等以後我家作坊建好,舅媽可以去幫著我看著,至於剩下的地,種點蔬菜,然後養上一大群雞,每年的收入也不老少呢。”


    杜氏聽著君媱一點點的說著,甚至感覺到了那片山那裏是荒山啊,明明就是賺錢的金山啊。


    不禁有點佩服的看著她,感慨道:“媱兒,你現在可是真讓人稀罕,咋就能想到那麽多呢,還能建作坊啥的,如果真的行,舅媽就去幫你,我可現在就要給你弟和妹攢銀子,以後一個要娶媳婦,一個要置辦嫁妝,可是要不老少呢。”


    杜氏這番話,把旁邊的楊興業和夢妮說了一個大紅臉,楊興業站起身,幹脆就不在這屋裏呆了,說了句要走,就拉開門出去了。


    見楊興業的樣子,杜氏和君媱忍不住哈哈大笑。


    “明年不是還要挖魚塘麽?如果到時候忙不過來,就讓你舅舅去幫你,那個時候山裏還沒什麽獵物,他一般要三月才開始忙。”


    “那敢情好,我還怕你們地裏有活呢。”她點點頭。


    杜氏看著君媱又看看被照顧的臉色紅潤的女兒,心裏不由得有點愧疚。


    “媱兒啊,以前呢也是舅媽沒見識,你別和舅媽計較。”


    “舅媽說什麽呢,舅舅沒少幫我啊,如果舅媽真的沒見識,我和兩個孩子說不定早餓死了,你看我家的房屋,我家那幾畝荒地,不都是舅舅幫著弄的麽,如果舅媽還覺得心裏不好受,才是真的把我當外人呢。”杜氏的心思她明白,如果她真的壞,那麽楊槐安偶爾的接濟,她早打上門了,何必在這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和四年多不管不問甚至都不顧她娘仨死活的老君家來說,杜氏就是聖母了。


    “好,那咱們就不說了,省的說起來糟心。”


    “娘,姐才不會記得你以前的事呢,姐現在可是整天忙的很,家裏不光買了馬車,那不後麵的兩個還是姐家裏的人呢,一個管著趕馬車,一個管著做飯收拾家,大姑和姑丈現在都沒啥活幹了,大姑還偷偷和我說,閑的全身難受呢。”夢妮笑著說道。


    “是嘛!”杜氏瞪大眼睛,“媱兒,那是你家的下人啊?哎呀,我還以為是誰呢,這高興的也忘了問。”


    “嗯,兩個都是可憐人,家裏發水災都淹了,逃難到咱這裏來的,聽說在大戶人家不把人當人看,正好遇見就買了他們,他們幫著咱們減輕活計,咱也能給他們個容身之地和溫飽不是!”


    “對,我也聽興哥兒說,前幾年南方可不是發了一場大水,那可是死了好多人啊,聽說好多沒人收屍的,都臭了,哎,可憐見得。”


    氣氛因為談論起這種淒慘的事情,而微微有些沉悶。


    而恰在此時,外麵又是一陣喧鬧聲。


    杜氏讓君媱在屋裏坐著,她出去看看咋回事,沒多大會,就帶進來兩個年輕的媳婦子。


    “兩位嬸子來啦,快上炕暖和著吧,外麵可冷。”夢妮見到兩個媳婦子,笑著招呼她們上炕。


    君媱並不認識,經杜氏介紹才知道是二姥爺楊成強家的兩個媳婦,她也就隨著夢妮一起喊了嬸子。


    當那兩個媳婦子知道這就是素蘭大姑姐的女兒君媱,那個未婚生子的女子時,臉上的表情很是古怪,這讓君媱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舅媽,你們在屋裏聊著,我帶兩個孩子去和外婆說會話。”說著,就招呼在裏麵湊在一起數著花生米的兩個小家夥道:“無憂,巧兒,跟娘去外祖婆屋裏玩會。”


    “哦,娘親咱們走。”巧兒忙從被子裏爬出來,衝到張開雙臂的君媱懷裏,等她給自己穿鞋。


    無憂則是讓君媱把鞋子拿給他,他自己穿。


    兩個小家夥的鞋子都是動物皮的,裏麵則是一層兔毛,穿在腳上暖暖的,都說暖身先暖腳,所以君媱就怕他們凍著。


    杜氏畢竟是過來人,對於兩個弟媳婦的臉色,她自然也是察覺到了,頓時這心裏也不是個滋味,這畢竟是自己家,她們不過也是和君媱一樣來吃殺豬菜的,憑啥不懂得掩飾的嫌棄君媱,真是。


    可自己也不能趕人家不是,所以君媱說要去婆婆屋裏,她也就順著她了,隻是想說要送他們過去,卻被君媱拒絕了。


    她喊了劉嬸進來,然後一人抱著一個去了老太太屋裏。


    見君媱離開,大媳婦梁氏就問道:“嫂子,大姑姐也回來啦?這君家姐兒不是被趕出去了,咋今天過來啦?”


    “咋就不能來啦,大姐和婆婆分家了,現在和媱兒在一起住,再說就算分出去,趕出去,不也是我們大房的外孫女,咋就不能來。”


    兩個媳婦子一聽,杜氏的語氣有些衝,不禁有點不明白自己這才剛進門,咋就把她得罪了。


    “不是啊,嫂子,俺們可啥都沒說呀,你咋就生氣了?”二房於氏摸不透她。


    杜氏見他們就要和自己問個明白,她也就利落的上炕盤腿,連鞋都沒脫。


    “弟妹啊,你們今天來俺家是吃殺豬菜的吧?媱兒也是來熱鬧的,你說都是來熱鬧的,你們一進來就給人家那種眼神,擱誰身上不生氣啊?媱兒是我們大房的外孫女,和你們二房也沒啥多大關係,你們說說,幹啥要那種嫌棄的眼神啊?你當別人都傻子,看不明白啊?再說了,你也不回家問問,你們打家具賺的那五十兩是誰給的,要不是媱兒看著你和俺家是本家,人家憑啥傻啦吧唧的給你們那麽多,就是二十兩也用不上啊,怎麽剛才還覺得嫂子我冤枉你們委屈你們啦?”


    她雖然也不是啥多好心的人,可也從不會落井下是,如果換成是她,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幹脆不進來,這當麵給人家添堵是啥意思啊,你還是做長輩的呢,白聽人家叫你一聲嬸子了,有個嬸子的樣子麽。


    兩個媳婦子哪知道這件事啊,隻是知道前段時間家裏賺了一大筆銀子,老爺子臉上也是美美的,直說兩個孫子成親的銀子都夠了,雖然知道是君家要的,可是卻隻以為是大姑姐,並沒想到會是君媱。


    不過……


    “嫂子這話也不能這麽說啊,我爹打的家具不是給大姑姐的嘛,就算是出銀子也是大姑姐出的啊,那姑娘的名聲不好嫂子也不是不知道,我們還不是怕被人背後戳脊梁骨,畢竟當年那事鬧的多大啊。”於氏不樂意的說道。


    “啥大姑姐!”杜氏可是氣壞了,“那都是人家媱兒自己賺的銀子,大姐和姐夫現在可都是人家媱兒奉養著,你說說人家一個姑娘當初發生了那樣的事,如今也在拚命的賺錢養家糊口,有啥好讓人戳脊梁骨的,再說就算是戳,也是戳我們的,跟你們啥關係,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眼看著兩人好像要吵起來,梁氏忙先服個軟道:“嫂子,好啦,別氣了,咱們這不是不知道嘛,等見到瑤姐和她賠個不是,一家人可別鬧起來,多不好啊。”


    然後,這一出小小的插曲才算是結束。


    而君媱和劉嬸一人一個抱著孩子出來,外麵的兩頭豬已經被剝完了皮,正在剔骨,那一大塊完整的骨架,可是讓君媱好一陣歡喜,大骨熬湯,喝了不但強身健體,更能滋潤骨骼,也是好東西,更讓她喜歡的依舊是那豬蹄,兩頭大豬,整整八隻豬蹄啊,這能吃好久的。


    想著回家的時候是不是和外婆要一副帶回去。


    老太太屋裏,楊氏,楊成強的媳婦刁氏正湊一起說話,見君媱抱著孩子推開門進來,忙拍手招呼著她懷裏的小丫頭。


    “哎喲,我的巧姐兒,過來讓外祖婆抱抱。”


    “嘻嘻,外祖婆,巧兒很重哦。”巧兒咯咯笑著。


    待君媱把她放到炕上,小丫頭已經溜溜的走到華氏身邊,屁股一坐就鑽進了華氏的懷裏,哄的華氏臉上的皺紋都淡了很多。


    而劉嬸則是把無憂交給楊氏,楊氏趕忙把外孫塞到被窩裏暖和著,這裏可不比家裏,進屋就暖暖的,畢竟沒有地龍,也就炕上暖和,可不能凍著兩個寶貝。


    刁氏從兩個孩子剛進來,就不覺瞪大了眼,她也知道這個君媱是未婚生子,可是卻沒想到兩個小孩子這麽可愛,不禁就想,這孩子的爹該是個啥人,畢竟兩個孩子除了鼻梁,別的和君媱都不像。


    “嫂子,這兩個小娃子可真水靈,看著稀罕死個人。”刁氏笑眯眯的說道。


    華氏聽了更是笑的合不攏嘴,忙不迭的點頭:“是啊,以前還幹瘦幹瘦的呢,不知道媱兒這丫頭咋喂養的,越來越水靈了。”


    楊氏在一邊不說話,隻是笑,心裏美滋滋的。


    君媱坐在楊氏身邊,垂眸用餘光打量著刁氏,覺得這個老婆子可是比兩個媳婦子強多了,至少懂得掩飾,看來是個心思活絡的主。


    在君媱曾經的記憶裏,她被趕出家,臨近冬天時家裏沒有半點存糧,一路挺著大肚子來外婆家借糧食,那時候這個刁氏也在,看她的眼神比三九寒天的冰刀都刺骨。


    如果他們覺得自己以後的婚事需要靠著家族背後的支持才能幸福,由此拿捏他們母子,那麽他們就大錯特錯了,別以為她平時不言不語,滿麵含笑就是好說話,其實自己到底有多狠辣無情,隻有她自己知道。


    在這個陌生的時空,她唯幾的親人就是這兩個孩子和爹娘,但是如果爹娘也背叛她,那麽她絕對會離開的毫不拖泥帶水。


    “媱兒也好幾年沒來了吧,現在還在做繡活?”刁氏笑問道。


    “沒呢,在家裏種地。”


    “哎呀,一個姑娘家的種地多累,有多少地啊?”


    “不多,也就十幾畝而已。”


    “哎呀,那麽少的地,咋夠你們一家人的嚼頭啊!”


    “二嬸,我們家還買了一些荒地,準備明年開墾出來好……”楊氏接話道。


    “蘭姐兒啊,有銀子就買幾畝良田,你說買荒地,這不是浪費銀子嘛。”楊氏的話沒說完,就被刁氏打斷,接著就是一副長者的樣子,諄諄教誨道:“上次我家那倆小子去你家送家具,聽說銀子都是姑娘管著,蘭姐兒啊,不是嬸子說不好,但是這銀子,都是當家媳婦管著,哪能讓姐兒拿著揮霍呢,這萬一被人騙了啥的,賺個銀子也不容易是不?媱兒啊,你先在還沒成家,自然不知道當家的難處,雖然當了母親,可也……”


    “刁老太太,我覺得你說的是我家的家務事吧!”君媱懶洋洋的瞄了刁氏一眼,道。


    刁氏愣住了,她沒想到自己會被君媱這個小丫頭打住話茬,在家裏她就是頂了尖的大了,兒子丈夫都對她很尊重,隻因為她管著銀錢,那就是能攢下來,因為她明白,控製了銀錢,就是控製了一家人。


    如今她這是好心的給楊氏支招呢,倒是得罪了這個小蹄子?


    “話可不能這麽說,我這不也是一片好心?你這孩子……”


    “刁老太太,我這人脾氣不好,今天又是我外婆家的好日子,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吵起來的好,您覺得呢?”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那閃著厲色的眸子,讓刁氏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她從來沒害怕過誰,但是君媱的眼神卻好似一條蛇,緊緊的將她纏住,那種恐懼和驚駭,越掙紮束縛的越緊。


    最後,刁氏蠕動幾下嘴唇,到嘴邊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華氏見氣氛有些凝重,忙出來打圓場,讓她們喝糖水吃著君媱帶來的點心。


    看著外婆那無奈的眼神,君媱不覺一陣煩躁,起身說道:“你們吃著喝著,我出去轉轉。”


    楊氏聽了忙對著她的背影道:“別走太遠,省的待會找不到你。”


    “知道了。”揮揮手,打開門出去了。


    “娘,等等我,我也去。”無憂喊住君媱。


    “外麵冷,你跟在外婆身邊暖和著吧,別進進出出的感冒了,還要吃苦藥。”她現在隻是想一個人靜靜,想一想未來的打算。


    她這麽說,無憂就隻得重新坐回去,還偷偷的瞪了對麵的刁氏一眼,心裏暗暗罵了一聲:“壞人!”


    後院,依舊是收拾的幹淨整潔,就算是豬圈裏麵隻剩下一頭懷孕的大母豬,裏麵也是被收拾的很利落,那隻肥碩的大母豬,正窩在鋪著厚厚秸稈的窩裏,呼呼大睡。


    她剛來到這個異世的時候,就算擁有再強大內心,依舊會有種空落落的感覺,那種近乎於一種腳不沾地的飄忽感,讓她近乎抓狂。


    但是待那個人的記憶蜂擁而來,待看到那兩個身材幹瘦臉色蠟黃的小包子,其實她是覺得自己要完蛋了。


    還有那一個個被羞辱,被怒罵,被指責,被戳點的記憶,也一並讓她承受了過來。


    君媱從來沒覺得自己是良善之人,她可以為以前的君媱報仇,卻從來沒有想過要代替另一個君媱活下去。


    她是個有著強烈自尊和自傲的人,生命從來都是自己的,也無法為別人而活,在她的世界觀裏,從來都是為自己而活。


    對於那些人的冷嘲熱諷和白眼,她並不難過,隻是生氣,為以前的君媱。


    明明就是一個表麵柔弱,內心堅強的我未婚媽媽,這在前世屢見不鮮的事情,在這個落後封建的年代,足以將一個人逼死。


    所以,她必須要保護那兩個孩子,就算是以前的那個女人的,但現在卻是她的。


    沒有代替,她也不會讓自己做一個替代。


    “姐,外麵這麽冷,你咋站在這裏?”夢妮走了過來,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這個姑娘一眼看上去,雖然還很纖細瘦弱,卻臉色紅潤,病態稍退。


    “屋裏有個刁鑽老太太,我覺得煩,就出來看看。”君媱衝著夢妮眨眨眼。


    夢妮掩唇輕笑,走過來挽住她的手臂,臻首輕輕靠在她肩膀上。


    “二奶奶確實是個不好相與的,那眼神好像帶鉤一樣,以前也沒少在我奶麵前說我娘的不是,我也不喜她。”


    “夢妮,你以前是怎麽看……我的?”她輕聲問道。


    夢妮身子一僵,抬起頭看著君媱,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麽來,卻隻有一臉的平靜淡然。


    “姐,你是不是想到啥啦?我以前身子很虛,大部分時間都在屋裏,雖然聽娘說了,但是隻為姐心疼,覺得咱們好像同命相連一般,但是後來見到姐的時候,覺得姐對我很好,而且也不會把我當病人看,夢妮就覺得姐是世上最好的姐,不管別人說啥,在夢妮心裏就是最好的。”


    每次接觸到別人眼裏那憐憫的眼神,都是她最痛苦的時候,那種折磨幾乎比犯病更痛苦。


    但是君媱卻不會,她的眼神很溫暖,好似冬日裏的暖陽,讓她覺得全身不再那麽冰冷,猶如染上了一抹太陽的色彩,讓她很喜歡,而且那兩個小外甥,那麽可愛懂事,就算是不知道爹在哪裏,他們依舊那麽快活,夢妮是真的打心眼裏疼愛的,但是卻不會有可憐的情緒,因為她知道這兩個字有多麽的沉重。


    “你這傻丫頭,好像在和姐拜堂似的,說的那麽鄭重幹啥。”君媱被她的語氣逗笑了,她心裏又不難過,幹嘛弄的好像她要哭似的。


    如果敢有人讓她難過,她會讓那人連難過都覺得是種奢侈。


    兩姐妹在後麵說著話,屋裏也是各自湊在一起聊著熱鬧。


    等劉嬸找過來的時候,說是杜氏找她們,姐妹倆這才往前院走。


    隻是剛到前院,就看到又來了一撥人,聽他們的談話,這個人貌似就是楊莊的裏正,這次沒有帶媳婦,隻帶了兩個兒子和一個孫子而已。


    而見到君媱和夢妮,其中一個男子的眼神,不斷的往君媱身上瞄,被君媱察覺,一個陰冷的眼神,給嚇得瑟縮了回去。


    一抹冷笑,緩緩在粉嫩的唇角勾起,今天可能會熱鬧不少,君媱想著。


    一番迎接,裏正和兩個兒子自然被迎進了正屋,而那個小孫子則進去沒一會,就溜了出來,站在院子裏的案板上,看著那一堆堆的肉,忍不住還會伸手戳一戳。


    君媱和夢妮去了杜氏的屋子,那兩個媳婦子依舊坐在炕上,每人麵前都已經堆了不少的花生皮。


    兩人見君媱進來,都是麵露尷尬,然後挪了挪位置,讓君媱上炕。


    君媱並沒多說什麽,隻是側身坐在炕沿上,夢妮也是搬了張凳子,坐在炕邊,拿著花生慢慢剝著吃。


    “那個,媱兒啊,剛才都是嬸子不好,你別往心裏去,我們這也是不懂。”梁氏賠笑說道。


    “怎麽會,大嬸並沒做錯什麽,而且我也不明白大嬸的話是啥意思。”她淡然一笑。


    “你看媱兒,嬸子都和你賠禮道歉了,你就別生氣了,咱們畢竟也算是一家人不是。”於氏心裏有點憋屈,卻也不得不道歉,否則要是鬧起來,還不得白來一趟啊。


    要知道殺豬菜可不是啥時候都能吃的。


    “兩位嬸子的話我就不懂了,嬸子們做了啥讓我生氣的?”她能起身走人麽,怎麽來出趟門,到哪裏都不安靜。


    君媱這句話,讓兩個婆娘無語了,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杜氏還想著讓兩家緩和一下,可是卻沒想到君媱根本就不給他們麵子,不過也對,剛才你不給人麵子,一句道歉,人家就要接受,你以為你是誰啊。


    見氣氛有些僵,也差不多到了該做飯的時候,杜氏就站起身,對兩個叔輩妯娌說道:“好啦,天也不早啦,咱們去做飯吧,別等那些漢子催著。”


    有個台階,兩個婆娘自然就下了,也是拍拍手,下炕穿鞋,跟著杜氏走了。


    屋子裏總算是安靜下來了,君媱這才長歎了一口氣。


    “夢妮,我去你房間休息會,這段時間有點累!”她疲倦的說道。


    “行,我屋的炕保證暖和,姐你去吧。”夢妮點點頭,她也知道君媱這段時間有多忙碌。


    “你幫我看著兩個小家夥,要是有啥事,別忘了叫醒我,如果找我的話,就送他們去你屋啊。”今天人多,兩個小家夥指不定會不會受到委屈什麽的,若是真如此,她不會介意將事情鬧大的。


    都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管他是有多硬,多橫,多不要命,隻要讓她的孩子受了委屈,她都有千百種辦法整治他們。


    到了夢妮的屋子,君媱伸開被褥,這才就著夢妮的屋子,睡了過去。


    等她被人叫醒的時候,看到麵前的巧兒,不禁臉色大變,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看來她的預感終究是沒有躲過去。


    “嗚嗚……娘親,哥哥,哥哥……”巧兒不斷推搡著君媱,粉嫩的小臉上,一片紅腫。


    君媱霍然坐起身,一把將巧兒抱在懷裏,然後下炕穿鞋,閃身就出了夢妮的房間。


    外麵,沒有一個人,但是上房裏,卻正在喧鬧。


    君媱沒有問巧兒是咋回事,她現在哭的聲音都哽咽了,自然是說不清楚話。


    等君媱來到上房,頓時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身上,各種各樣的眼神讓她的怒火迅速飆升。


    而她的寶貝兒子,此時正被楊氏抱在懷裏,小臉上也是一片通紅,而再看楊氏和君正民,此時已經氣得全身發抖。


    “媱兒,巧兒沒事吧?”華氏走過來俏聲問道。


    君媱沒有回答華氏的話,卻靜靜的看著在場的人,氣氛一下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放佛掉一根針,都能聽到。


    “怎麽回事,我需要一個讓我不找你們麻煩的解釋。”


    她冰冷的視線,看上了坐在正屋主位上的楊莊裏正。


    裏正的心裏咯噔一下,因為君媱那冰冷的眼神。


    但是,他很快就靜下心來,畢竟今天的事情,是她的兩個孩子不對。


    “咳咳,難道你還看不懂,是你家的兩個孩子欺負我的孫子,難不成我能看的我的孫子被打?”


    君媱聽完,眼神瞥向鎖在裏正身邊的那個孩子,見他並沒任何的不適,至少臉上沒有巴掌印。


    “我看,你的孫子很好,不是還活蹦亂跳的?為何隻有我的兩個孩子,每人一個巴掌印?”


    “哎呀,媱兒啊……”刁氏開口了,不過也隻說了這幾個字。


    “你給我閉嘴,等我問你的時候你再說,否則別怪我不顧親戚情麵。”她淡淡的瞟了一眼刁氏,讓她的嘴一下子張在那裏,傻傻說不出一個字。


    看著楊氏懷裏的兒子,無憂衝著他伸出手,就見無憂滑下楊氏的身子,走到他麵前,垂頭悶聲說道:“娘,無憂沒有保護好妹妹,你罰我吧。”


    放下女兒,君媱蹲下身,輕撫著兒子那烏黑的發頂,柔聲道:“無憂別自責,告訴娘親,是誰打了你們。”


    無憂抬頭,小小的手指,筆直的隻想站在一邊的刁氏,“娘,是她,是她打了妹妹。”


    一道如同劍芒一般的視線,筆直的射向刁氏,隻見她的臉色,瞬間蒼白的可怕。


    絕美的笑靨,從君媱的唇角溢出,然後就是一聲如泉水般的笑。


    “二姥姥,不知道您能不能告訴我,為何要打我的孩子?如果你說不出個名正言順的由頭,我隻得找人來主持公道了。”


    站在裏正旁邊的那個男子看到君媱的笑,不禁露出一絲癡迷,一絲垂涎。


    刁氏心裏一陣忐忑,眼神求救似的看向自己的丈夫楊成強,卻隻見他並沒有再看自己,反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見刁氏久久不說話,隻是眼巴巴的看著她男人,君媱的笑容愈發的燦爛,但說出口的話,卻讓在場的人,心裏個個在打鼓。


    “諸位是不是覺得我君媱好脾氣,就每個人都想上來捏一捏,踩一踩?甚至趁著我不在,還打我的孩子。”她的聲音很輕,但是不知為何,落在眾人耳中,卻好似催命的符咒,“今天的事情,我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沒有一個人肯出來給我說明一下?好讓我知道我的孩子到底在哪裏吃了虧?”


    “姐,是……”夢妮站出來,就要和君媱說,卻被楊興業拉住。


    “姐,還是我說吧。”楊興業道,之後就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一個人的裏正孫子覺得無聊,而這時正好看到結伴出來正準備去找君媱的無憂兄妹倆,那個小子就跑上前,拉著巧兒說要和她玩,還說要領回家,巧兒自然是不樂意,而無憂也看出妹妹的掙紮,上前就要分卡兩人,卻被比他高一個頭的對方推倒在地,無憂也因此生氣了,上前一下子撲倒了對方,而這一幕恰好被裏正看見,頓時就生氣了,說是要教訓兩個孩子,怎麽能欺負客人,更何況他還是在村裏呼風喚雨慣了的人物,這個大孫子可是他的心頭肉啊,平時連他親爹都不敢訓斥,更何況是外人。


    而楊老爺子和華氏等人都說這是小孩子鬧著玩,可是看著裏正那鐵青的臉色,刁氏上來一人給了一巴掌,他們主要是怕連累,也想在裏正麵前表現,自持和君媱有點關係,就空自拿大,說是代替君媱教訓一下這兩個沒大沒小的孩子。


    之後的事情,就是現在發生的了。


    君媱一聽,本來並不生氣,畢竟是孩子鬧著玩,就算是被打,也是自己的孩子不爭氣,可是錯就錯在,那些大人不該強製幹涉,還有這個裏正妄圖以勢壓人。


    “無憂,是這樣嗎?”她問道。


    無憂臉色有點白,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嚇得,聽到君媱的話,才輕輕的點點頭。


    之後,她抬頭看著一身官氣的裏正,眉眼一挑,淡淡道:“不過是小孩子打鬧,裏正這樣幹涉不好吧。”


    裏正楊茂國重重一哼,眯著眼盯著君媱,理所當然的說道:“鬧著玩就要把我孫子推倒?這樣鬧著玩,萬一出事呢?”


    “那你孫子把我兒子推倒,你就不怕出事?”她冷聲反問。


    誰知道旁邊的一個男子卻喝到:“你的兒子豈能和我的兒子比較,我的兒子可不是野種。”


    一句話,現場再一次冷了下來,而楊老爺子一家臉色都極其的難看,除了刁氏和那兩個媳婦子幸災樂禍。


    楊茂國卻是一副很正常的表情,似乎對於自己兒子的話,並沒多大意外。


    君媱心裏冷笑,看來就是因為這個,自己的孩子才被人欺負的。


    君媱並不很楊老爺子等人,畢竟如果隻是讓兩個孩子認錯或者一個巴掌就能平息下來,也可以接受,畢竟裏正可是握著整個村子的人的吃喝,萬一得罪了,以後他們在這個村子就難以過活啊。


    但是,這並不代表,君媱呼容許這麽做。


    她的孩子,自己都沒舍得動一根手指,現在居然被外人打了耳光,如果不懲戒一番,以後還不欺負到他們娘仨頭上?


    想到這裏,君媱垂眸淡淡說道:“我隻給你們一次機會,兩個巴掌,打完了我當這事就沒有發生過,否則後果自負。”


    “你放屁!”楊茂國的大兒子頓時跳腳了,這個兒子可是老楊家的命根子,就算是天王老子打了,他們家都會拚命。


    “君媱,我念你不懂事,這件事就這麽算了,都散了吧,今天家裏殺豬,別鬧的不愉快!”楊茂國揮揮手示意道。


    隻是,君媱卻笑了,那張原本就膚色白皙的粉嫩臉頰,更是散發著一股嫵媚的光彩。


    “老家夥,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下淚啊,既然你們沒有把握住這次機會,就怪不得我了。”說完,她趁著眾人沒回過神,上前抓著楊茂國的大兒子,一拳砸到他的臉上,然後又是一陣狠辣的踢打,眾人都傻了眼,隻是呆愣的看著麵前的情景,那踢打在身上的悶聲,讓所有人心裏一陣發滲。


    而楊豐年此時已經痛得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了,在一番拳打腳踢之下,終於趁著一個空隙,痛苦的喊了一聲,讓所有人回過神。


    楊茂國氣得胡子都翹了,張開嘴就要大聲訓斥,君媱卻停住了腳。


    “你……你這個毒婦,居然……”楊茂國氣壞了,看著地下不斷翻滾哀嚎的兒子,恨不得殺了這個君媱。


    “哦,我打了,你能拿我怎樣?”她表情淡淡,聲音清冷的說道。


    “反了,反了,簡直就是反了!”楊茂國騰的站起來,衝著楊成剛怒聲道:“大剛,你不準攔我,我今天一定要教訓教訓你這個沒教養的外孫女。”


    “老家夥,請注意你的措辭,你教訓我,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說著在眾人麵前,從懷裏掏出一個墨玉令牌,遞給站在門口的劉山道:“劉叔,你去鎮上一趟,讓縣令走一遭,就說這裏出了人命官司。”


    “是,東家。”劉山接過令牌,轉身就跑了。


    “縣太爺?”在場的人都傻了眼,這哪裏有什麽人命官司啊,居然要請縣太爺。


    楊茂國心裏雖然有點忐忑,可是卻也覺得君媱是在瞎咋呼,冷哼道:“小丫頭,你以為衙門是你家開的?縣太爺說來就來。”


    君媱卻沒理會他,走到刁氏麵前,看著她瑟縮的樣子,微微一笑,抬手就在她臉上啪啪就是十個耳光,隻打的她嘴角滲血,鬼哭狼嚎,之後領著兩個孩子往外走,在門口的時候,背對著身,對楊興業道:“興哥兒,姐領著他們去敷敷臉,等縣令來了,你去喊我。在場的人今天一個也不準走,否則到時候判個什麽潛逃的罪名,那可就不是坐牢這麽簡單了。”


    等君媱離開後,杜氏才湊到楊氏麵前,小聲問道:“大姐,媱兒那個黑乎乎的是啥東西啊?”


    那麽管用?隻是給他們看看令牌,縣太爺就能來?


    楊氏皺著眉頭,心裏正在為自己兩個外孫心疼呢,剛想著去看看,聽到杜氏的話,才說道:“是鎮上福運酒樓東家的信物,說是有了這個令牌,她也是福運酒樓的東家。”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君正民也緊忙的跟上。


    這句話,本來聲音不大,可是因為屋子裏很靜,所以眾人想不聽到都難。


    別人不知道,可是作為有不少閑錢的楊茂國來說,福運酒樓卻是如雷貫耳。


    聽說,福運酒樓隻是分店,卻盤踞青山鎮數年,不見衰敗,就算是頂的多少家酒樓無法立足而去上門挑釁,結果全被縣太爺給又關又罰的。


    曾經他聽很多人說過,福運酒樓的東家是京城的,而京城那是什麽地方,走個三兩步就可能碰到大官,那裏的官可比縣太爺大的多了,能讓縣太爺都不敢招惹的酒樓,背後的東家還能弱了?


    再說了,平時下麵發生了什麽事,都是縣太爺派幾個捕快的事,可是今天呢,居然能請的動縣太爺,這可不是小事情啊,簡直就是炸了天的大事。


    想到這裏,楊茂國這心裏,如同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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