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s市到京都並沒有直線,卻有一條近乎直線的路線,不過中間需要他們扳動三次鐵軌。


    肖承隻給出建議,淩家人覺得目前來說,這個辦法是最好的。


    鐵路沒有堵車的情況,少了喪屍阻礙,速度又可以提升上來,追上管奕他們不是難事。


    同時間的另一邊,一輛軍用越野跟一輛軍用裝甲車停在一處已經廢棄的公園內。


    已是深秋,公園隻有一些常青樹還帶著淡淡的綠色,風一吹,地上濺起層層的枯枝敗葉。


    車子沒法直接開進公園,隻能停在路邊,車內下來的人也並沒走遠,就在公園入口的空地上。


    前一輛軍用越野內下來四人,兩個女人,兩個男人,後麵裝甲車上始終沒有動靜,兩個女人一前一後走向裝甲車,她們直接走向後車廂。


    像是感應到來人一樣,裝甲車後車門被刷的一下拉開,裏麵的景象立時映入眼簾。


    裝甲車內一側原本應該單個的座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一個長椅,此時長椅上正躺著一個人,另一側則坐著三個軍裝男人,三個男人手中持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長椅上熟睡中的俊逸男人。


    “小姐。”坐在最外麵的軍裝男人對外麵的管奕打招呼。


    管奕臉色表情淡淡的,她看了眼長椅上的人,問:“他之前有沒有醒來?”


    “一直沒有。”那人回答。


    一直站在管奕身後的邢玨上前一步,看著裏麵的人,皺緊眉目:“不過是打了肌肉鬆弛劑,怎麽會這麽久還不醒?這樣怎麽行?”


    管奕嘲諷地瞥了一眼邢玨,冷冷地說:“你覺得這時候讓他醒來的話,我們還有好活的?”


    “但是他已經打了針,根本沒力氣使用異能,此刻的他對我們沒有任何威脅。”邢玨不舍地看著淩子拓蒼白的臉,說:“能不能給他吃點東西?他已經十幾個小時滴水未進了,這樣下去,他身體會垮的。”


    “那你也太小看他了。”管奕麵無表情地回道。


    說完,管奕轉身準備離開。


    “管小姐,如果這是你喜歡的男人,被綁著,被打肌肉鬆弛劑,還不讓吃飯喝水,你不心疼?”邢玨挺高了下巴問。


    邢玨救下她,才讓她身體完整無缺,對此她很感激,她也願意跟著管奕幹,但前提是這些事不涉及到淩子拓。


    管奕像是看笑話一樣看著邢玨,“你這話說的是不是太晚了?”


    邢玨明豔的臉有些尷尬,管奕並沒有因此放過她,管奕說道:“還記得我救下你的時候你的表情有多恨,我以為再見到淩子拓你會食其肉喝其血呢,怎麽?他才受這麽點苦你就不忍心了?還是說你胳膊已經長好,所以你忘記那種痛了?”


    “沒有,我沒有。”提及她的胳膊,邢玨眼中閃著恨意。


    “我恨她,在見到他之前,哪怕是見到他之後我還是恨他,我想報複他。”邢玨隨即又苦笑,“可是看到現在這麽虛弱的他我才發現,我還是愛他,我看不得他受苦。”


    “歸根結底,你還是對他有期望罷了。”對於邢玨的痛苦,管奕沒有任何同情,她古井似的眼中隻剩下死寂,對人類該有的七情六欲似乎並不熱衷。


    作為一個旁觀者,管奕了解卻不能感同身受、


    邢玨表情震動,她連連點頭,抓著管奕的手,急急忙忙說:“你說的沒錯,我是不甘心,淩子桐在他身邊的時候,我心裏的恨大過愛,我會想著各種辦法報複他們,但是現在沒有淩子桐了,他,他就可能是我的。看到他受苦,我很心疼。”


    “愚蠢。”管奕甚至懶得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已經走下十幾步,管奕的聲音才被涼風帶到邢玨的耳中。


    “我敢肯定,不管有沒有淩子桐,淩子拓都不會喜歡你,也不可能喜歡你。”


    管奕這話說的冷酷無情,邢玨壓根接受不了,“不可能,我會想盡辦法讓他喜歡我,他會是我的,我不甘心。”


    “我喜歡他這麽多年,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跟別的女人雙宿雙飛?”


    末世前一直讓人遠遠盯著淩子拓,淩子拓從不沾染任何緋聞,他潔身自好,也沒任何不良嗜好,這樣的男人大多是高傲的,那時候她還想著,即便淩子拓拒絕她,卻也沒接受別的女人。


    內心深處她已經將淩子拓看成了自己的,邢玨本就準備著結束家族的事業,到h市發展,跟淩子拓想扶相持,這樣的話,淩子拓總有一天會感動,然後喜歡上她。


    但是她的計劃還沒實施就已經末世了,末世也就罷了,她無意中得了空間異能,心中更是高興,有了這異能,她就能進一步幫助淩子拓,邢玨覺得這樣的效果甚至比末世前還大。


    但邢玨沒想到,那個她一直沒放在心上的丫頭卻是被淩子拓放在心上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足以表述邢玨的內心。


    她的男人怎麽可能喜歡上別的女人?


    執念也好,真的愛到不能失去也罷,總之,淩子拓必須是她的。


    邢玨眼中聚集了瘋狂,她抬頭,緊緊注視著還沒清醒的淩子拓,這時車門正緩緩關上。


    在後車門合上之際,邢玨突然伸出手,擋住車門,她仰頭對那個關門的人說:“我想上去。”


    那人不置可否,“如果小姐同意的話。”


    不遠處的空地上那兩個男人已經開始生火做飯,管奕正背對著車子坐在台階上,周圍彌漫著讓人壓抑的氣息,邢玨心髒縮動一下,盛怒中的管奕讓她害怕,但是淩子拓?


    兩廂對比,她要怎樣選擇?


    糾結片刻,邢玨抓著車門的手漸漸鬆開。


    在手還沒完全離開車門時,背對著他們的管奕嘴角印出一道折痕,她揚聲說:“如果你想進,就進去,希望你別後悔,記住,我隻給你這一次機會接近淩子拓,這次過後,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邢玨心中惱怒,她跟著管奕做事,但並不表示她的感情也任由管奕支配,一隻手臂也並不足以換得淩子拓這個人,以前還好,她可以用淩子拓遠在天邊做借口,而今他就在眼前,她多年的夢想即將實現,邢玨不可能會放棄。


    邢玨知道管奕不喜歡手下的人質疑她的決定,所以,邢玨並沒有表現出多不屑來。


    她心裏清楚,總有一天,淩子拓會是她的。


    想通了這一點,邢玨心情頗好地上了裝甲車。


    管奕稍微側頭,看到邢玨的身影消失在車後麵,勾了勾唇。


    邢玨跳上車,她走到淩子拓身邊,蹲下,一手抓著淩子拓冰涼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摸索,眼帶迷戀地看著淩子拓,像是怕吵醒了淩子拓似的,輕聲說:“子拓,我終於能這麽靠近你了。”


    沒有淩子桐,沒有淩子拓厭惡的目光,睡著的淩子拓沒有平時的高貴清冷,俊逸的容貌仍舊讓她心跳加速,皮膚沒有一般男子的暗沉,淩子拓的睫毛很長,這麽閉上眼睛的時候,睫毛跟扇子一般,為他添了一份可愛,他鼻梁挺直,不過分高,嘴唇有些薄,緊抿著,像是在不高興一般。


    這樣的淩子拓讓邢玨更加心動,她另一隻手伸出,想要摸一摸淩子拓的臉,這是她夢中都想做的事。


    手逐漸靠近,就在即將碰到那張沉睡中的臉時,又有些膽怯地頓住。


    這就樣夢寐以求的事情終於實現了,讓人有些不敢相信,生怕碰觸過後,一切又消失,邢玨手在淩子拓臉頰處不停地顫動,卻又始終不敢真的碰觸上去。


    就這麽不知看了多久,直到感覺到手上一陣溫熱,她才突然回神,看著手背上的水滴,邢玨清醒了點,她混不在意地擦掉,然後掩蓋住眼中的戀慕,手指再不猶豫,直接朝淩子拓臉上摸去。


    管奕說過,這是他最後一次能這麽靠近淩子拓,她舍不得錯過。


    不過很顯然,邢玨的這個願望注定是個空想了,在她快要碰到淩子拓時,淩子拓突然喊了一句:“桐桐!”


    然後猛然睜開眼。


    感覺到臉頰邊的異樣,淩子拓本能地側了側臉,躲過邢玨的碰觸。


    “子拓,你醒了?”還在迷茫中的淩子拓聽到邢玨的話徹底醒來。


    感覺到手上的觸感,淩子拓厭惡地抽回手,像是怕沾染到什麽髒東西一樣,因為昏迷幾個小時,淩子拓聲音暗啞,“離我遠點。”


    邢玨有些難堪,不過隨即又笑開。


    “子拓?你都這樣了,竟然還能這麽氣勢淩人地跟我說話,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任何時候都不會低頭認輸,但是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這麽羈傲,我對你越是著迷,你是那樣英俊,你做事果斷,你運籌帷幄,你還深情專一,這種種都讓我喜歡到極致,這樣的你我怎麽可能放過?”邢玨笑的有點神經質。


    邢玨這種宣誓似的話在淩子拓心中激不起一點漣漪,他仰躺著,望著裝甲車頂,狹長的鳳眸半眯,仔細考慮目前的情況。而他想的最多的就是淩子桐。


    桐桐知道自己消失了肯定著急,希望淩文他們能勸住她,別讓人出基地。


    不過隨即淩子拓又苦笑,沒有自己,桐桐怎麽可能老老實實地呆在基地?


    隻希望桐桐能早點找過來。


    邢玨決絕地說完,等著淩子拓的反應,等了半天,淩子拓竟然失神了,這讓邢玨一腔激動猶如被澆了一盆冷水。


    不用猜,邢玨也知道淩子拓此時肯定是淩子桐。


    這是她不允許的。


    “淩子拓,你看看我,我哪裏比淩子桐差了?論身材,長相,還是能力跟家事,我處處都比淩子桐強,她憑什麽能占據你的所有心思?淩子拓,你看看我?”淩子拓的漠視讓邢玨奔潰,她叫聲淒厲。


    淩子拓仍舊一臉平靜。


    邢玨嘴角滲出詭笑,她就要抓住淩子拓的肩膀。


    你不是不讓我碰到嗎?我就偏偏要碰。


    “滾。”淩子拓終於動了,在邢玨沒碰到他之前。


    邢玨心尖一顫,本能的有些害怕,手也不自覺停住,等意識過來時,又覺得自己大驚小怪,邢玨扯著臉皮,笑道:“子拓,雖然我最是喜歡你這麽強悍的模樣,但人有時候還是要有自知之明。”


    “雖然我身體有恙,不過我可以肯定,如果她碰到了我,我會讓你們所有人跟她陪葬。”淩子拓跟坐在最外麵的穿軍裝男人說道。


    男人都有血性,尤其是他們軍人,雖然躺著,淩子拓總能讓人仰視他,這讓幾個男人心中有些憤怒,但即便這樣,他們也不能試,這淩子拓是小姐千辛萬苦才得到的,他們賭不起。


    幾個男人相視一眼,最外麵的一個軍裝男手中的長槍擋住邢玨還未碰觸到淩子拓的手。


    “做什麽?”邢玨暴怒地問。


    即便脾性再好,被淩子拓一次次拒絕,邢玨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她譏諷道:“你們不會真的怕了吧?他現在可是動也不能動。”


    幾個男人自然不怕,但他們不能賭。


    “小姐的話希望你還記得,別讓小姐生氣,否則後果是你承受不了的。”這男人有些看不上邢玨。


    在沒到s市之前,他們還覺得邢玨要比一般女子強,碰上了淩子拓,她秒秒鍾變成了一個為愛情瘋狂的弱智女人。


    “我——”她想說並不害怕。


    扣扣扣。


    車門被敲響。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小姐讓你們去吃飯。”


    邢玨下麵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車門打開,下麵的男人看了看邢玨,而後歪頭,示意邢玨下車。


    事已至此,再多掙紮隻會讓管奕心中起疑,邢玨隻好不甘地收回手,橫了一眼幾個男人,又戀戀不舍地看了淩子拓半晌,才跳下車離開。


    那男人見邢玨離開後,上了車,他對看守淩子拓的幾人說:“你們下去吃飯,我守著。”


    車門處的男人見這人手裏拿著針管,問:“還要打一針?”


    “嗯。”


    “這樣會不會對以後有影響?”男人問。


    “不會,是小姐吩咐的,你們下去吧,這裏我守著就成。”這人已經將針頭刺進淩子拓的手背。


    “那好,我們下去了,有事叫我們。”這人感覺到淩子拓呼吸再一次輕了下來,才放心,抱著槍下車。


    其他幾人也跟著下車。


    車廂內隻剩下淩子拓跟那個上來的黑衣男人,男人抽出針管,隨手一扔,手指按上淩子拓的脈搏,脈搏逐漸慢到幾乎感覺不到,知道藥水已經有效了。


    隻除了針管刺進手背時淩子拓眼睛眨了一下,之後他沒有任何動靜。


    車內一陣安靜,隻留下黑衣男人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黑衣人微微閉上眼,努力傾聽周圍的動靜,等他確定車子周圍沒有旁人時,男人走下座椅,湊近淩子拓的耳邊,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想脫離管奕的控製嗎?”


    淩子拓眼皮一跳,卻沒開口。


    黑衣人一直注意淩子拓的動作,見此,心思大定,他繼續小聲說:“即便你不開口我也知道你的想法,管奕是個瘋狂的女人,如果你落在了她手上,最後一定會屍骨無存,所以,如果不想死,我們合作,怎麽樣?”


    淩子拓呼吸悠長。


    “我不需要你立即回答,你還有五多個小時的考慮時間,五個小時後,車子會在一處休息站停下,到時同不同意你給我一個答案,不過你必須要記住,若是過了這多五個小時,即便你想合作,我們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男人說完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重新戴上墨鏡,再次變成管奕身邊盡責的保鏢。


    淩子拓仍舊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十分鍾左右,後車門再次被敲響。


    黑衣人打開門。


    門口站著管奕,管奕親自給淩子拓送飯過來。


    “你下去。”管奕對黑衣人說。


    “是。”那人恭敬地點頭,跳下車離開。


    管奕上了車,順便帶上車門。


    邢玨不甘心地收回目光,咬著嘴裏的麵條。


    車內,管奕坐在淩子拓的身邊,問:“能不能自己吃?”


    淩子拓呼吸不變。


    管奕突然笑了一下,原本凝滯的空氣驟然疏散不少她並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灑脫地往他旁邊的過道上一坐,這樣,管奕的視線就跟淩子拓平行。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如果不介意的話,等你吃完這碗飯,我會好好跟你說,當然,我更希望你聽完之後能支持我的決定,嗯,至少別反抗的太厲害,否則對我們大家都不好。”


    說完,低頭看著淩子拓,等著淩子拓決定。


    淩子拓再眨一下眼睛。


    管奕一掃滿臉嚴肅,笑容清淺,完全沒有之前篤定沉穩,就如一個無害的女人一樣。


    “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人。”管奕笑道,然後仔細端詳著淩子拓,嘖嘖有聲:“真是個俊朗的人,管不得邢玨對你這麽上心。”


    雖然這麽說著,眼裏卻沒有任何一絲喜歡之類的表情。


    她按住長椅下某一點,長椅一頭緩緩升起,讓淩子拓整個人呈半倚的姿勢。


    “要我喂?”管奕臉上帶笑,還有些躍躍欲試。


    淩子拓費力地抬起手,手指開始顫動的厲害,漸漸地,顫抖幅度漸小,直到手指穩穩地伸在半空,如果忽視淩子拓額頭跳動的筋脈,管奕都要以為淩子拓對肌肉鬆弛劑免疫了。


    “看來我猜得不錯,你的確是我見過的意誌力最強的人呢,那麽,我的計劃成功性就更大了,希望我們以後能合作愉快。”管奕讚歎地說。


    淩子拓全副精神都在自己的手上,以及管奕手中那碗麵上。


    抬起手已經是勉強了,讓他拿筷子,甚至是端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管奕沒有幫忙的意思,她很想知道淩子拓的極限在哪裏。


    而淩子拓同樣沒有做聲,更沒示弱。等手穩定之後,一寸寸伸到管奕麵前,想接過管奕一隻手上的筷子。不過在淩子拓手碰到筷子前,管奕提醒了一句:“如果筷子掉地上,你恐怕就得用手抓著吃了。”


    淩子拓手停頓一下,接著用極慢的速度抓住管奕手中的筷子。


    不過一副竹筷子,平常人甚至都感覺不到它們的重量,但在此時的淩子拓眼中,這筷子重若千斤。


    他自以為的抓緊在管奕眼中其實不過是輕輕一握,事實上,他根本無力抓緊,手在扣住筷子的一刹那,淩子拓的胳膊無力地垂下。


    但手中握著的筷子卻仍舊被握著,要鬆不鬆,卻沒有落地。


    管奕忍不住又一聲讚歎:“淩子拓,我很少佩服別人,你是第一個,是我活了兩輩子遇到的第一個,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


    管奕的這句話才讓淩子拓有點反應,他斜了一眼管奕,眼中有些微的波動。


    淩子拓已經落在她手裏,她就沒打算隱瞞淩子拓這件事,見淩子拓有了興趣,她笑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要抓你?因為我活了兩世,說起來咱們還挺有緣。”


    淩子拓並不想知道他跟管奕的緣分,管奕也不計較他的不在意,繼續說:“事實上,上一世我是死在你手上呢。”


    淩子拓眼波再次閃動。


    “我看著你的表情不像驚訝,到像是驗證了某件事之後的確定,怎麽?你妹妹已經把上輩子的事告訴你了?”管奕笑的極為輕鬆,她並沒有將淩子桐放在眼裏,說道:“說來你妹妹還是太年輕了,在見我第一麵的時候就露出了破綻,一個跟我第一次見麵的人是不可能露出那種恨意十足的眼神,唯一的解釋是,她跟我一樣,都是活了兩輩子的人,恐怕見到我的刹那,她再次想到了上輩子,不過也難得她見到我時沒有失控,畢竟上輩子她死的的確淒慘。”


    淩子拓呼吸粗重一下,手中顫抖,手上的筷子啪嗒一聲落地。


    管奕有些可惜地看著地上的筷子,“看來今天你是要抓著吃,或者不能吃了,不過以我的了解,你的自尊不允許自己在我麵前沒有尊嚴地抓著麵條吃,那麽,真可惜。”


    話落,管奕將碗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既然你不打算吃飯,我們就有時間多聊聊,以便我們能相互了解多一些。”管奕笑道。


    “說起來也有點可惜,我重活的時候是末世前三天,時間太緊迫,即便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不休息,我也沒法準備好一切,更別提提前找到你了。”管奕有時候也想罵天,既然要她重活一次,那就是說上天是願意看著她研究出成果來的,既然如此,為何不給她多一些時間?


    隨即這點遺憾很快被拋到一邊,管奕很想知道一個答案,“淩子拓,你知道淩子桐是什麽時候重生的吧?要不要跟我說說?”


    “你別說你不知道,以你的敏銳,你是不可能察覺不到淩子桐一夜之間天翻地覆的變化的。”管奕肯定地說。


    即便表情動作跟之前一樣,但眼神騙不了人。


    淩子拓並不打算跟管奕分享他跟淩子桐之間的事。


    “不說?”管奕表情看起來甚至有些縱容,她笑道:“即便你不說我也能猜得到,她是不是提前準備了不少東西?”


    淩子拓靜默。


    “當我去你們的宅子時,我便確定了一件事,你們淩家人當中絕對有一個身具空間異能的,這人十有**是你的寶貝妹妹吧?”管奕肯定地猜測。


    其實淩家的宅子裏並沒有什麽過分奢華的擺設,相反,從管奕僅到過的客廳可以看出,淩家的擺設甚至可以說是簡陋,這在末世也不算多突出,但別人不知道,她卻清楚,他們客廳內一進門左右邊牆壁上掛著的一幅山水畫是真跡,價值在末世前起碼要五百萬以上,他們跟沙發相對的另一側牆壁前擺放的多寶閣是小葉紫檀木的,更別提上麵擺放的各種瓶瓶罐罐,每一樣都是精品,隨便一件足夠普通人家生活一輩子的。


    也沒指望淩子拓會回答,管奕摸著指尖,有些疑惑,“這倒是有些奇怪,而過我記得不錯,她上輩子好像是水係異能,怎麽重生了就變了異能?”


    淩子拓終於動了,他垂下頭,看著自己的衣擺,問:“以前的桐桐是你害死的?”


    問這句話,淩子拓就等於是在自虐。


    以往桐桐不說,他可以裝作不知道,也盡量不去打聽關於以前的事,如今管奕這麽提及,淩子拓已經做不到聽而不聞了,他聲音沙啞的厲害。


    “嗬嗬,你終於還是問了。”管奕笑出聲,但是笑聲裏聽不出喜悅,反倒有些失望,她嘖嘖說:“淩子拓,你本該是個傲視天下的存在,就是因為你太重感情了,這才因為感情葬送了一切,上輩子是這樣,這輩子還是如此。當然,如果不是你太重感情,我也不能抓著你,所以說,這重感情也是一把雙刃劍哪。”


    “桐桐經曆過什麽?”不理會管奕對他的評價,淩子拓固執地想知道桐桐的曾經。


    “淩子拓,你說你這是何必呢?”管奕佩服之餘還真有些可惜。


    “桐桐經曆過什麽?”淩子拓還是這句話。


    管奕目光轉向淩子拓,淩子拓烏黑的碎發遮住了他的視線,讓管奕看的不甚清楚。


    “恐怕我今天要是不告訴你,你就得跟我抗爭到底了,雖然我並不怎麽在乎你的抗議,不過誰讓我的心比以前軟了呢?對你淩子拓,我可是無限寬容的。”若是旁人,她哪裏會跟人這般廢話,對象換成淩子拓,管奕覺得自己的底線可以適當放鬆些,畢竟跟這麽一個最強的男人相處,可不能硬碰硬。


    管奕思緒放空,仔細搜索腦中關於前世淩子桐的記憶:“她具體是怎麽到我的研究室的我已經忘記了,我隻記得那一批來了不少,起碼有七八人吧?說來也是奇怪,上一世幸存者異能出現的都晚,你那寶貝妹妹算是第一批身負異能的,這是她的幸運,也是她的不幸。”


    如果淩子桐不是第一批異能者,也就不會被抓來研究,自然也就可能在末世多活一段時間,當然,如果她不是異能者,可能活的會更短。


    “說到這裏,就必須提一句,你沒有上一世的記憶,可能不知道我的研究,我建立了一個研究室,專門研究各類異能,之前那一次,因為沒經驗,我什麽異能都研究,這浪費了我不少時間,最後甚至因為你妹妹而被你殺了,不過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我從末世開始就有了打算,這次我隻會研究特殊異能者。”管奕對上輩子自己被殺之事倒是沒有多少膈應,畢竟若論單打獨鬥,她也不是淩子拓的對手,死在比自己強的人手中,她無話可說。


    “我隻想知道桐桐經曆過什麽?”淩子拓對管奕的事不感興趣,哪怕管奕的要做的事不久之後會跟他有關係。


    “沒想到你比我想象的還執著。”管奕歎聲道,“讓我想想。”


    “上輩子不像這一世,有了記憶,那時候都是摸索開始的,總要試過各種辦法才能知道哪一種有效,既然異能是生死之間的刺激才會出現,那我就隻能讓他們常常處於生死之間。”


    “至於我做過什麽,你還需要詳細的知道嗎?”管奕問。


    生死之間還能有什麽?無非是痛楚的讓她生死不能。


    “你還真想知道?”管奕沒聽到淩子拓的回答,難以置信地問。


    “我說淩子拓,你這自虐式的要求還真讓我欣賞,怎麽辦?你這樣我根本拒絕不了你。”管奕自言自語說,“讓那些異能者處於生死之間的事有很多,比如電擊,又比如滿清十大酷刑,還比如肢解,不過你妹妹運氣好點,並沒有被我切掉四肢,因為她的異能到後來是很普遍的存在了,一係列刑法用完過後我還是沒找到解決的辦法,而你妹妹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留著她也是站著空間,最後我想知道異能者是不是腦中還有什麽秘密,就用你妹妹那沒什麽用的水係異能還驗證了。”


    “我在你那寶貝妹妹腦中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後,還沒來得及讓人處理她的屍體,你就出現了,嘖嘖,你出現了,明明沒有異能,你竟然能徒手殺了我一百多個異能者,我當時就在想,如果你激發了異能,該有多厲害,這不,這輩子我就盡快找了過來,我對你抱有很大的希望,果然,你沒讓我失望,你竟然激發了雷電係異能,真讓我詫異跟驚喜。”


    而關於研究淩子桐的具體步驟,管奕沒說,管奕也確定淩子拓能猜得到。


    管奕之所以沒拒絕告訴淩子拓他想知道的一切,一個原因的確是對淩子拓的欣賞,她不忍拒絕,第二點,當然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淩子拓可能都猜不到,其實管奕很想知道,心裏承受能力到達極限的狀態下,異能者,尤其是特殊異能者會不會有其他不同的反應。


    對別人用刑法可能有用,對淩子拓是絕對沒用的,那麽,不如就從另一方麵刺激淩子拓。


    從管奕語帶興奮地說起前世用在淩子桐身上的那些刑法時,淩子拓就一直低著頭,他沒有任何動作,但周身彌漫的低氣壓還是讓管奕覺得有些不適應。


    管奕嘴角的笑容僵硬了片刻,不過隨即又更加興奮起來,她湊近淩子拓耳邊,悄悄地說:“如果你想知道我當時具體的做法跟步驟,甚至是你寶貝妹妹的反應,我也可以一一告訴你的。”


    淩子拓終於有了動靜。


    他發絲先顫動幾下,而後慢動作一樣,僵硬地抬起頭,當視線跟管奕在空中相遇時,管奕瞳孔擴散,嘴唇顫抖,表情像是害怕,又似乎帶著瘋狂的興奮。


    “果然,果然是有用的。”管奕喃喃地說。


    隻見淩子拓原本點墨一般黑的眸子此時被血紅覆蓋,那是一種紅到極致的顏色,血紅深處看不到一絲人性,這樣的淩子拓如果控製好,會成為她最有用的武器。


    隨著紅眸加深,裝甲車頂部突然劈裏啪啦的響起來。


    管奕抬頭看去,整個裝甲車頂端竟然織成了一張電網,不是雷電那種一根根的,而是交織成一片的電網,每一根都極細,卻密密麻麻交織著,威力絕對比雷電異能還要強。


    管奕幾乎要跳起來,當然,理智卻及時拉住了她,她看著屁股底下坐著的一塊隔電氈步,不得不慶幸上天還是眷顧她的,否則,她早就沒有活著的可能了。


    她還沒有研究成功,是不能死的,管奕目前也不想用自己的身體實驗這電網有多厲害,她從口袋裏快速掏出另一管真跡,狠狠刺入淩子拓的後頸。


    淩子拓眼中血紅漸漸褪去,而後不甘地看了眼管奕,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呼呼——


    管奕手上火殺火燎的疼,她往手上看去,隻見刺入淩子拓脖間的針管已經熔化,而她手心血肉模糊,整個手臂焦黑醜陋,比之前邢玨被燒的要嚴重的多。


    管奕臉疼的扭曲,但是又混合著詭異的激動。


    “淩子拓,我真的沒看過你,你現在最虛弱的時候都能釋放出電網來,如果在你的全盛時期,恐怕這天下無人在是你的對手,哈哈哈,我好像從你身上挖掘出了我一直想不通的。”管奕額頭冷汗層層冒,她疼的幾次痛呼出聲。


    另一隻完好的手從貼身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用牙齒咬掉瓶塞,直接將瓶子裏的液體一口喝完。


    將空瓶子在放回口袋,管奕之後盯著自己的胳膊看。


    原本胳膊上的焦黑枯敗以可見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新長的嫩肉,而這嫩肉跟完好的皮膚又是不一樣,胳膊上新長的皮膚不是正常的粉紅,而是蒼白中帶著黑氣。


    管奕指甲劃過那塊已經長好的嫩皮膚,血液頓時從胳膊上冒出,血紅中帶著淡淡的紫黑,她按出傷口下方,讓血液流的更快,直到胳膊上流血的速度越來越慢,血液顏色也有原本帶著點點的黑變成純然正常的血紅,管奕才鬆開手指,仍由傷口長好。


    原本蒼白帶著黑氣的胳膊也漸漸恢複成了蒼白帶著粉紅。


    剛才被燒,加上失血,管奕精力消耗的太厲害,她眼前陣陣發黑,之後摔在地上。


    在管奕昏過去不久,後車門被人敲響,“小姐?小姐?”


    管奕的手下敲打著門,焦急地喊。


    裏麵沒有動靜。


    外頭的人有些著急,“薛隊,要不我們直接開門吧?”


    那個被稱作薛隊,也是車上之前坐在最靠外的穿軍裝男人想了想,說:“可是小姐不喜歡做事的時候有人打擾。”


    小姐自小性子就有些陰沉,到了末世越發厲害了,更奇怪的是,末世之後,小姐的性子竟然變得陰晴不定起來,她那些懲罰人的手段都不知道從何得知的,讓人想想都覺得心驚膽戰。


    但不可否認,小姐的為人值得商榷,但是她的能力卻是讓很多男人都望塵莫及的。


    “這都什麽時候了,萬一她出事了怎麽辦?”眾人身後的邢玨伸長了脖子朝門上看。


    邢玨更擔心的卻是淩子拓。


    眾人想想,的確是這麽回事,小姐以往再不高興,也不會沉默不回答,除非出事了。


    薛隊在其他人的目光中,抬頭,拉開車門。


    車內一上一下躺著兩個昏迷的人。


    管奕的屬下有些著急,他們跳上車,小心翼翼地喊:“小姐?你怎麽了?”


    薛隊朝後讓開一步,讓他身後一人上前,薛隊說:“小吳,快給小姐看看。”


    小吳是他們隊裏的醫生,原先也是部隊的軍醫,醫術高明。


    “好。”小吳上前。


    還沒來得及檢查,地上的人突然睜開眼,管奕坐起身,環顧周圍,問:“你們怎麽上來了?”


    那些人齊齊鬆口氣。


    小姐又恢複了。


    沒錯,是恢複。


    這樣的小姐才是他們一直認識的小姐,可就在末世前三天,小姐突然就變了,她那時大肆收購糧食,蔬菜,以及各種生活用品,不僅如此,竟然還讓將軍給她軍械庫的鑰匙,奇怪的是,將軍竟然也給,並朝全軍上下說明,小姐可以在全軍任何地方暢行無阻。


    這種囂張任性的行為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議論跟反駁,有人公開指責小姐,小姐就在眾目睽睽下一槍將人殺了。


    那可是個中將,別說是小姐,就是國家最高領導人也不能隨意處置的。


    薛隊至今都記得小姐拿槍的標準姿勢,以及殺人之後臉上帶著的笑。


    薛隊從小看著管奕長大,可以他是將軍專門給小姐配的保鏢,沒人比他清楚,小姐從沒拿過槍,那是第一次,竟然比他當初練過兩年後還熟練。


    還有一件除了薛隊跟貼身保護管奕的人之外無人知道的事,那就是小姐忽晴忽陰的性子,並不是說管奕喜怒不定,而是她似乎是體內住著兩個人一樣,這段時間是這人,過段時間又會變成另一人。


    薛隊拍拍自己的腦袋,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好笑。


    “薛叔,你做什麽?”管奕詫異地問。


    薛隊才意識到自己不僅想象,還付諸行動了,他拿下拍著額頭的手,知道小姐又恢複成了比較好說話的那個,他才大膽說道:“沒什麽,小姐,祁明浩死了。”


    “怎麽死的?”管奕詫異地問。


    “我們也不清楚,祁明浩吃完飯之後就知道去車上休息了,就在剛才,我也想去休息一下,才發現祁明浩死了,而且全身焦黑,像是被電死的一樣。”薛隊有些黯然。


    畢竟是一起工作學習過很久的同伴,死了任何一個都讓人難過。


    “吳哥,你發現什麽了?”管奕不動聲色地問。


    “的確是觸電而死。”小吳肯定地回答。


    “怎麽會有電?”管奕低頭問。


    薛隊也是納悶,不過他還疑惑:“我們也不清楚,外麵一點動靜都沒感覺到,不過小姐,你怎麽暈倒了?還有淩子拓,他剛才醒過來的,這會兒怎麽又暈了?”


    在管奕低頭的時候,看到自己右手手肘以下的衣袖成了破布,顏色同樣焦黑。


    “小姐,你胳膊怎麽了?”


    “沒事。”胳膊早就不見了之前的傷口,變成跟受傷之前一模一樣。


    因為管奕無恙,而且管奕到底是小姐,如果她不想說,別人也不能過分問,隻要小姐安全就行。


    管奕隻看了一眼旁邊暈過去的淩子拓,便跳下車。


    “既然祁明浩死了,還是將他埋了吧。”管奕留下一句話後離開。


    “是,小姐。”薛隊鬆口氣,還好,還好,他生怕小姐會將祁明浩仍在這邊,任由喪屍撕扯著吃掉。


    “等等,小姐。”見管奕要離開,薛隊趕緊說。


    “什麽事?”管奕並沒有回頭,在薛隊沒看見的地方,她臉上的著急沒有掩飾。


    “小姐,這輛裝甲車也沒用了。”薛隊說。


    裝甲車各種功能全部失靈,現在就是廢鐵一堆,而且就連修都不能修了。


    “不能開了?”


    “是,什麽都壞了。”


    這件事有些奇怪。


    “既然如此,那就再讓邢玨從她空間內送出一輛越野吧。”管奕想想,說。


    “那淩子拓呢?”


    淩子拓昏迷還沒醒來,到時不好弄。


    管奕冷笑一聲,不管這個管奕,還是另一個管奕,對邢玨都沒什麽好感,她嗤道:“那就交給邢玨處理,她肯定十分的原因。”


    薛隊實在納悶,小姐不喜歡邢玨,為什麽還要帶上她,難道僅僅是因為邢玨有空間?


    暗自搖頭,想不通,那就別想了吧。


    其他人都去處理祁明浩的事,邢玨留在原地,她聽到了管奕跟薛隊的對話聲,見他們談論自己,還不用征詢自己的意見,邢玨有些生氣,但也隻是暗自生氣罷了,她心思全部都在淩子拓身上,見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她,這才匆忙上車。


    別人不知道,她卻懷疑管奕胳膊上的異樣。


    因為她經曆過跟管奕一模一樣的事,她當時受傷的也是右胳膊,那時候是淩子拓釋放的雷電係異能,她被雷電擊中的一刹那差點死去,邢玨相信剛才管奕同樣經曆過她曾受過的痛。


    想到管奕平常嘚瑟的臉,還有管奕即將要承受的那種恨不得剁掉胳膊的疼痛,邢玨幸災樂禍地笑了笑。


    活該!


    不過邢玨隨即又沉下臉來,管奕之前明明說能治愈她胳膊的藥水隻剩下最後一瓶,那時候她還很感動,也正是因為管奕的話,她才決心跟著管奕的,卻原來管奕隻是騙她的。


    “哼,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邢玨輕聲,像是對自己說。


    之後,她才將視線凝聚在淩子拓身上。


    “子拓,是不是你剛才釋放雷電異能了?你在為我報仇嗎?”邢玨著迷地看著淩子拓昏迷的臉上,自言自語說,“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剛才管奕對我的態度一定是讓你生氣了,所以你才報複她,哼,下次直接用你的雷電異能劈死她算了。”


    “隻是子拓,你平常使用雷電異能都會先聚集黑雲的,為什麽這次沒有?被蒙在鼓裏的感覺真不好,所以,子拓,等你醒來後一定要告訴我。”邢玨親昵地笑道,就如淩子拓是她最親密的愛人一樣。


    一邊親昵的說笑,邢玨一邊低頭,打算親吻淩子拓蒼白的唇。


    這是她一早就想做的事,也是渴望了好幾年的事。


    頭越湊越近,那雙紅唇幾乎要碰到淩子拓緊抿著的薄唇,車外一陣敲擊聲。


    “我說邢小姐,你要跟人家親熱也得選個時候吧?你看看現在,大家都忙著做事呢?你即便不做事,也得想辦法將淩子拓弄下車吧?否則等會兒小姐生氣了,你我可得吃不了兜著走。”外頭說笑的是個黑衣人,如果淩子拓醒著就會發現,這人就是剛才跟他談判的黑衣人。


    邢玨拳頭我的死緊,指甲掐的手心疼,她咬牙切齒地說:“我樂意。”


    說完,重重在淩子拓臉頰上親了一下。


    “邢小姐,沒想到你喜歡的還是這種霸王硬上弓。”那黑衣人繼續取笑,“也是,如果淩子拓是清醒的,他絕對是不允許你近身的,邢小姐,你恐怕也就隻能趁人之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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