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媛媛沒看到淩家人是怎麽救出他們的,也沒親眼看著光頭是如何被殺的,她隻看得到淩家人被變異鼠追的到處跑,在劉媛媛看來,他們這次幸運的逃過變異鼠的追擊,下一回不一定還能幸運地從喪屍口中逃生。


    淩家人離開的方向並不是s市安全基地所在的方向,這也說明要跟著他們的話,前麵還有數不清的危險,劉媛媛不能拿他們一家三口的命冒險。


    說到底,劉媛媛是不相信淩家人,不相信所有外人,這也是她從光頭那裏得到的教訓,這也是劉媛媛在淩子桐麵前沒有壓製自己脾氣的原因。


    她就沒打算一直跟著淩家人。


    “老公,你忘記了我們才剛逃出來?你怎麽知道他們就不是下一個光頭?”劉媛媛痛心疾首地說。


    王鑫剛才那一巴掌用了十分的力道,他的手掌到現在還隱隱作痛,又聽到劉媛媛的解釋,王鑫已經徹底後悔,但他始終覺得淩家人跟光頭不是一類人。


    “媛媛,他們不是那樣的人。”王鑫空洞地說,若讓他舉例,他還真說不出來。


    劉媛媛已經走到一個死胡同裏,她搖頭:“老公,知人知麵不知心。”


    光頭留下的陰影,現在的劉媛媛看著誰都像壞人。


    “媛媛,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光頭是光頭,淩家人是淩家人,他們是不同的,我相信他們隻是好心救我們而已。”王鑫繼續勸說。


    “老公,我不管,我不可能再跟外人一起走,我現在隻相信自己。”


    “可是媛媛,就憑我們三人,怎麽能從喪屍口中逃脫?”在市區時,他東躲西藏,多少回差點喪生在喪屍口中,而且那些還是初級喪屍,如果遇上了二級喪屍,到時他們一家三口就隻有等死的份。


    劉媛媛卻覺得王鑫是杞人憂天了,“老公,三個多月了,我們都是安全的,相信我們也也一定能安全到達安全區。”


    王鑫古怪地笑了一聲,在劉媛媛看過來時,他說:“媛媛,你的確不怕喪屍,因為你每每都會在安全的地方等著我給你找吃的,你沒有親手殺過喪屍,恐怕在你眼裏,喪屍還沒光頭可怕吧?”


    劉媛媛起初真的害怕喪屍,可什麽可怕的事看久了也就麻木了,因為從沒有近距離接觸過喪屍,劉媛媛對喪屍的恐懼遠遠不如對光頭的害怕。


    被道中了事實,劉媛媛有一瞬間的不確定,不過很快又堅定起來,她說:“老公,你相信我,我也能殺喪屍的。”


    “我們保護好星星,說不定今天就能到基地。”劉媛媛又說。


    看別人殺喪屍時很容易,劉媛媛覺得自己也能做得到,所以說,眼高手低這現象可以存在在任何時候,任何人身上。


    對劉媛媛的固執,王鑫已經無話可說了,他又無力笑了一下,已經找不出話來說服劉媛媛了。


    “行吧,反正已經得罪了人家,我再說什麽也沒用,這下如了你的願,咱們一家三口自己走吧。”王鑫抹了一把臉,自暴自棄地說。


    劉媛媛心中一喜,她牽著星星上前,另一手摟著王鑫的腰,肯定地說:“老公,相信我,咱們一定會好好的。”


    王鑫跟他老婆的爭論早就不在淩家人的在意範圍內,梁爽有些為難地看著還未清醒的張麗。


    說不帶上王鑫一家,淩子桐沒提及要不要帶上張麗跟曉波。


    “淩七,借點水。”要不要帶上他們,還得看他們的意願,梁爽得將人叫醒。


    常年在部隊,對付的都是一群大老爺們,梁爽還真做不來溫柔的動作,他覺得將人叫醒的最有效辦法就是直接將人潑醒。


    “你潑還是我潑?”淩七走到張麗跟前,問梁爽。


    淩七怕自己潑醒人家,到時張麗會怪他,他可就是吃力不討好了。


    “你潑。”省得麻煩。


    顯然,梁爽沒有理解淩七的糾結。


    淩七有心跟梁爽討價還價一番,淩子拓跟淩子桐已經上了車,時間緊迫,淩七隻好作罷,他揚手,一道水柱直衝張麗的臉頰而去。


    潑完人一臉的誰,淩七快速後退一步,又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


    這時的水潑在臉上還挺冷,張麗悠悠轉醒,剛睜眼,看到的就是梁爽。


    張麗臉微紅了一下。


    “你要跟我們走,還是自己走?”梁爽開門見山地問。


    梁爽的不解風情讓張麗微紅的臉僵了一下,她感謝的話生生咽了下去,“我跟著你們。”


    張麗不是劉媛媛,這一路走來無人為她遮風擋雨,她知道活下去的艱難,張麗比誰都清楚,要想安全到達基地,她必須依附著淩家人。


    沒有任何猶豫,梁爽對張麗的觀感好了些。


    “麗姨,那,那我呢?”張麗從醒來後就沒看他一眼,曉波有些心虛,有些害怕。


    對曉波這個孩子,張麗已經由之前的心疼到現在的無力,這孩子的自私她比誰都清楚,但讓她這麽將人丟開她又做不到,張麗牽強一笑:“你想不想跟著我?”


    從張麗的話裏,旁人已經聽到她的心情。


    “我當然跟著麗姨。”曉波生怕張麗不要他,聽到張麗的問話,他哪裏有拒絕的道理,曉波拚命點頭,生怕晚答應一刻,張麗會後悔。


    張麗跟曉波的事解決了,梁爽又問邊上那個小女孩。


    “你叫什麽名字?願不願意跟著我們離開?”


    小女孩話不多,梁爽也不是個喜歡說話的人,他現在還不知道這小丫頭的名字。


    “我,叫盧巧,叔叔,我,我想跟著你們。”淩家人是她長這麽大遇到的對她最好的人,她舍不得離開。


    見梁爽沉默,沒有立即答應,盧巧心中忐忑:“叔叔,我,我雖然不能殺喪屍,但我可以幫著叔叔洗衣做飯,打掃衛生,我還可以少吃點飯。”


    最後,小女孩有些說不下去,她以往也是這麽做的,但媽媽也沒多喜歡自己。


    “行,你就跟著我吧。”梁爽一錘定音。


    小女孩朝梁爽鞠了一躬,無聲掉落。


    梁爽跟孩子相處的經驗不多,但他也知道不管是曉波還是盧巧,這兩個孩子的表現都跟正常人家的孩子有區別。


    罷了,這些不幹他的事,梁爽甩開腦中的想法,對三人說:“上車吧。”


    淩家人離開的時候,沒人再看不遠處王鑫一家人一眼。


    等車子已經越走越遠了,王鑫才牽著星星,辨別了一下方向,無奈地說:“走吧。”


    劉媛媛有些氣憤,她剛才光顧著生氣了,忘記自己還沒代步工具,掃向周圍光禿禿的田地,劉媛媛咕噥道:“早知道就不跟著他們走這麽遠的路了。”


    “不走這麽遠,我們早就成喪屍的腹中餐了。”王鑫譏嘲道。


    即便王鑫脾氣再好,原本安全的路途因為劉媛媛而變得不安定,他也無法跟之前一樣嗬護她,舍不得說一句重話。


    之前那樣篤定,當淩家人真的離開後,劉媛媛還是有些悵然若失,心中也不確定起來,這才對王鑫的話反駁不了。


    “老公,等我們找到車子後會很快到基地的。”王鑫的挖苦讓劉媛媛有些害怕,她試圖往好的方麵想著。


    那些車子既然被扔掉了,那就是沒用的,這世上哪有那麽多便宜好占。


    王鑫已經無力再說話,他現在很懷疑自己當初將劉媛媛保護的那麽好是對是錯。


    丈夫都懶得跟她說話,這是做妻子的失敗,劉媛媛將錯誤全部都歸結到淩家人,尤其是淩子桐身上。


    遠處的車內,淩子桐沒來由打了兩個噴嚏。


    揉著鼻子,淩子桐悶悶地說:“一個有人想,兩個有人罵,一定有人背後說我壞話了。”


    “從哪裏聽來的?”淩子拓捏著她的臉頰,笑問。


    “本來就是。”淩子拓捏的比之前重了些,她覺得疼,快速捏著淩子拓的手腕,將自己的臉頰救了下來。


    “不過罵就罵,反正我又不會少快肉,我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罵去吧。”淩子桐又說。


    這還真不是自嘲,前世淩子桐好麵子,要自尊,總會注意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形象,殊不知,這樣的結果隻能讓自己更累,外人又有誰在意她?不過談論過後就忘了,世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過。


    領悟過後,淩子桐才意識到人要想過的好,臉麵就別看的那麽重要。


    被人罵了又怎樣?她還是她,淩子拓喜歡就行。


    “我們桐桐終於長大了。”淩子拓抽空看了淩子桐半晌,感歎了一句。


    “那是自然。”


    不論身心,她可都算是過來人了。


    剛誇她一句,尾巴又要翹上天了,淩子拓笑開。


    後視鏡裏看到恨不得消失的淩一跟淩二,淩子拓問:“你們看看傷口好了沒?”


    兩人低頭看去,都卷起褲腿,一個看小腿,一個看腳踝,腳踝上的紅腫還沒完全消,淩一活動了一下,鑽心的疼早就消失,隻剩下微微的鈍痛,淩一上去捏了一把,骨頭沒事。


    “少爺,傷口已經長的差不多了。”


    再多活動活動就能恢複到沒受傷的狀態。


    淩二的傷口已經愈合,看上去沒有任何異常,不用死了,淩二也難得激動了一把:“我也沒事了。”


    淩家這麽多兄弟,少爺已經救過他們不止一條命了,感激的話也顯得太過蒼白,這份情他們記在心裏了。


    下麵的路遠離鬧市,大多數都是莊稼地,還有不少未開發的地,車子中途又加了一遍油,直到下午一點過幾分的時候才看到梁老爺子信中所指的那座山。


    遠遠看去,也就是個小山頭,這邊少有人,喪屍也少,算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還沒到小山頭,那邊已經有人在等著了,見到淩家的車子,那人手上揮著一個紅襯衫,嘴裏喊著什麽,距離太遠,淩家人車窗還沒打開,沒人聽得見。


    車子停在山腳下,那人從一旁的草叢裏跳出來,激動地走上前。


    “天王蓋地虎。”那人祈盼地看著先下車的淩子拓跟淩子桐。


    淩子拓跟淩子拓相視一眼,然後,淩子桐開口:“寶塔鎮河妖。”


    那人滿含期望的視線逐漸暗淡下來,他連忙揮手,說:“錯了,錯了。”


    紅唇抽搐一下,他們這還有接頭暗號呢?


    淩子拓很淡定地接口:“小雞燉蘑菇。”


    那人黯然的眸光再次閃亮了一下,他驚喜地上前,就要抓住淩子拓的手。


    淩子桐更快一把,將淩子拓雙手抓住。


    那人看著自己黑黝黝的手,上麵還有泥土,草葉子,他訕訕地擦著手,笑道:“嘿嘿,嘿嘿,這邊缺水,俺已經很久沒洗手了。”


    “你們是不是少將的朋友?”這人還真是個粗神經,被人拒絕握手,他情緒仍舊高漲。


    不等淩子拓兩人回答,這人的目光又落在兩人身後的車子上,羨慕地看著淩子拓的越野車,雖然上頭被變異鼠劃了不少道痕跡,但這也不損害車子的實用。


    這可不比軍車差多少,不知道坐上去的滋味怎麽樣,會不會比軍車穩當,這人已經想好了,等會兒他會第一個衝上來,坐一坐這改裝好的越野車。


    見這人已經準備開車門了,淩子桐有心嚇嚇這人,搖搖頭:“什麽少將?你們又是誰?怎麽會在這裏?”


    淩子桐這張臉最會裝無辜,純淨的眼神,天真的問話,那人黑黝黝的大手縮了回來,他失望地問:“你不認識俺們少將?”


    “不認識。”淩子桐肯定地回答。


    那人縮回了腳步,“那你們怎麽到這裏來?”


    這裏一沒村莊,二沒糧食,一般人想不到才是。


    淩子桐大眼彎成了月牙狀,她指著那人身後的山頭,湊近那人,用很小的聲音說:“我們聽說這山那邊有很多糧食,才過來看看。”


    “真的?”這人竟然沒懷疑淩子桐的話,他伸長了脖子,順著淩子桐的視線看去,說:俺們在這邊好幾天了,我怎麽沒發現這邊有糧食。”


    “這你就不知道了,據說那糧食被藏在——”在這人睜大眼,等著淩子桐說出最關鍵的字時,淩子桐突然話音一轉,笑道:“我不告訴你。”


    “哎——,俺說你這小姑娘啊,有什麽話就直說唄,你這一個大喘氣兒,俺被你嚇了一跳。”那人有些著急,糧食啊,現在可比什麽都重要。


    這人正打算好好問一下淩子桐,山頭的另一側轉出來一個人,那人顯然聽到淩子桐跟這人的對話了,來人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巴掌拍在這人的後腦勺,笑罵道:“這個混小子,又被人騙了。”


    “啊?”那人摸著被打疼的後腦勺,有些不確定地問:“小姑娘,你騙俺?”


    淩子桐但笑不語。


    來人沒好氣地又踹了這人一腳,然後朝淩子拓伸手:“淩先生,許久不見了。”


    來人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長相清俊,身材修長,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梁老爺子的二孫子,也當過幾年特種兵,末世前幾個月剛轉業,籌備了一個公司,還沒來得及上正軌就遭遇了末世。


    此人也是是梁家唯一一個沒走上軍政道路的人,梁老爺子當時知道了這二孫子擅自做決定之後,差點被將人逐出家門。


    “梁二公子,久違。”淩子拓握著來人的手。


    “叫我梁宣就行。”梁家二公子,也是梁爽的堂兄,笑道。


    這邊熱鬧的時候,停在最後的卡車上的人終於下來,梁爽走向這邊,臉上終於帶著輕鬆的笑,他喊了句:“二哥。”


    “好小子。”梁宣上前,跟梁爽抱了一下,拍著他的背,笑聲爽朗:“不錯,又結實了。”


    “二哥也不錯。”梁爽笑道。


    簡單的寒暄過後,梁宣說:“爺爺可等了你們很久,今天已經派我過來看不下五遍了,你們可算來了,不然爺爺又得找機會揍我了。”


    梁宣又替淩子拓介紹:“這位是我爺爺的警衛員,叫張誠,人如其名,比較老實誠懇。”


    張誠還是嘿嘿的笑。


    淩一幾人也下了車,梁宣跟每個人打過招呼後對淩子拓笑道:“我看到爽子的信了,這一路多虧了淩先生的照顧,我們感激不盡,淩先生請。”


    非常時候,廢話也不多說,一行人跟著梁宣走向山頭的另一邊。


    山的向陽處被挖出一個空洞來,人擠人的話能勉強坐下二十個,這空間對上一千多人,壓根不夠看,眾人原本想著讓梁老爺子躲在裏麵,不過梁老爺子誓要跟其他人同甘共苦,他將空洞留出來給老弱婦孺,自己跟著其他人同吃同住。


    等梁宣帶著淩子拓走過來時,梁老爺子正準備烤樹皮吃。


    “爺爺——”梁爽再穩重成熟,在梁老爺子麵前仍舊是個孩子,末世不必以前,別說三個月沒見,就是一天不見,那也極有可能是生跟死的距離。


    啪嗒——


    梁老爺子手中的樹皮掉在地上,他滿是皺紋的手顫了顫,“爽子,你來了。”


    “報告中將,第773集團軍中將梁爽前來報到。”


    “好,好孩子。”


    梁爽跑步上前,小心扶起梁老爺子,“爺爺,我來晚了。”


    “能來就好。”梁老爺子已是古稀之年,原本身體還算健朗,不過近三個月的勞累奔波,梁老爺子臉上的皺紋比以往深了許多,額頭也因為焦慮而多了不少溝壑。


    梁家其他人都過來,一一朝淩子拓感激。


    梁老爺子一共兩個兒子,大兒子梁立夏,梁立夏又有兩個兒子,梁淮跟梁宣;老爺子二兒子,也是梁爽的父親梁冬至。


    老爺子讀的書不算多,老爺子還常說,名字就是個代號,不用起的多高端深奧,說來也奇怪,老爺子的兩個兒子恰恰是立夏那天跟冬至那天生的,為了好記,幹脆一個叫梁立夏,一個叫梁冬至。


    至於三個孫子,因為三個孫子都沒出生在特別的日子裏,老爺子每次抱著個字典,隨手一翻,再看那一頁哪個字順眼,他孫子就叫那名字。


    好在老爺子沒有坑孫子,沒將三個孫子的名字取的叫不出口。


    一一介紹過後,梁老爺子握著淩子拓的手,說:“爽子這一路沒少得你的照顧,我這把老骨頭才沒白發人送黑發人,多謝淩先生了。”


    淩子拓跟梁爽是因為韓戚玥才熟悉的,淩子拓跟梁家其他人也不過點頭之交,這番淩子拓對梁爽的照顧讓老爺子很是感激。


    “老爺子不用客氣,叫我名字就行,如今我們都是僅剩的幸存者,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淩子拓笑容清淺地說。


    因為敬重老爺子的為人,對上梁老爺子,淩子拓的態度很真誠。


    “行,那我們就叫你子拓了。”這種時候也沒什麽總裁之類的,叫先生又顯得生疏,人家畢竟幫了他的親孫子。


    “老爺子隨意就行。”淩子拓仍舊笑道。


    一旁的淩子桐稍稍鬆口氣,還好這些人隻叫哥哥的名字,她剛才還生怕梁老爺子叫自家哥哥跟叫梁爽似的,叫拓子。


    噗,想想都覺得好笑。


    淩子桐憋著笑的模樣在一眾人當中就有些顯眼,梁老爺子聽說過淩家小姐,卻沒見過淩子桐,見到淩子拓跟淩子桐笑容親昵,他笑問:“這位就是你那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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