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小花!”淩子桐陰測測的聲音在花豹子身後響起。


    咳咳——


    淩子拓別開臉,不讓人看到他臉上遮擋不住的笑意。


    小花並沒轉身,若仔細看去,便能發現它耳朵聳動幾下,脊背挺直起來,小花一張豹子臉皺成了包子臉。


    “過來!”見小花還強撐著不動,淩子桐壓低了聲音說。


    已經被發現了,過去是錯,不過去還是錯,到底過去還是不過去呢?


    小花簡單的腦回路根本想不清楚這麽深奧的問題,在淩子桐暗含威脅的話說出口,尾巴已經先一步搖的歡暢,立馬轉身,一刻不停地往淩子桐小跑過去。


    到了淩子桐跟前,還十分狗腿地想要擠在淩子拓跟淩子桐中間。


    金毛睜大眼,頭一回這麽表情外露,它對小花的無下限再次刷新了認識,既然既然淩子桐已經過來,這邊也用不著它,金毛領著身後幾隻走開。


    別說是末世了,即便末世前也是尋不到這麽美好的地方,這對見慣了喪屍跟死亡的小花來說,絕對是個天堂一般的存在。


    在離羊群不遠處趴下,下巴搭在前肢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羊群,它不是小花那樣的野獸,金毛在不餓肚子的情況下不會找羊群的麻煩。


    身後的幾隻見著金毛這麽悠哉,也跟著分別趴在金毛身後,場麵是怎麽看怎麽有喜感。


    這邊,小花在淩子拓的冷視下,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往一旁挪動幾步。


    小花這麽乖覺的模樣讓淩子桐到嘴的斥責怎麽也說不出來,卻又不能這麽輕易放過它,否則,下回它就真的得犯下錯誤了。


    使勁捏著小花的毛茸茸的下巴,淩子桐咬牙說:“三天不準吃肉。”


    三天不沾葷腥,這讓無肉不歡的小花怎麽受得了,它嗷嗚嗷嗚的叫,大眼帶著祈求,著實可憐。


    淩子桐這回是打定主意狠下心了,她迎上小花的目光,一字一句說:“我說話算數。”


    小花知道再求也沒用,它大腦袋耷拉著,學著金毛的樣子,趴在地上,耳朵甩動,有氣沒力。


    淩子桐失笑。


    淩子拓直接將人帶走:“行了,時間不早了,快點睡覺。”


    木屋還在牛羊群的南麵,籠罩在空間的霧氣再次退散開,空間又擴大許多,至於到底多大,淩子桐有限的數理知識壓根推測不出來。


    木屋還是離開時的樣子,薄被淩亂地鋪放在竹床上,本來縈繞在屋中的麝香味早已被青草氣息取代,即便如此,淩子桐還是臉色微紅。


    似乎沒注意到淩子桐的異樣,淩子拓隻將人帶到床上,替她脫了鞋子,將她的小巧玉足放在手心把玩,指腹所到之處,淩子桐覺得一陣麻癢,她往後縮了縮,笑道:“好癢,哈哈哈。”


    什麽旖旎氣氛早就在她哈哈大笑中消失殆盡。


    重新找出一床薄被,將人裹住,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淩子拓說:“閉眼,睡一會兒。”


    “恩。”聽話地閉上眼。


    沒有兩秒,淩子桐再次睜開眼,她拉著淩子拓的衣擺,往裏挪了一下,拍著外頭足夠躺下一人的空擋,說:“哥哥,你也休息。”


    好像從他們同床共枕開始,淩子拓每每都比她睡的晚,又比她起得早,同樣是人,她知道淩子拓也有累的時候。


    淩子桐越想越覺得心疼,眼中也是一陣堅持。


    看了會兒,淩子拓點頭,脫掉鞋子跟外套,斜躺在木床上,朝淩子桐伸出一隻胳膊,淩子桐立即抬頭,枕著他的胳膊,舒服地喟歎一聲。


    “傻丫頭,快睡。”捏捏她的側臉,淩子拓催促道。


    淩子桐睜大眼,看著上方不知何時手上多出一本書的人,皺皺鼻子:“已經這麽晚了,你不困?”


    淩子拓放下書,突然翻身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近在眼前的精致小臉,出口的熱氣鋪灑在她臉上,淩子拓手指撫摸她滑膩的肌膚,低沉地笑:“如果桐桐不想睡,我們可以做些利於睡眠的事來。”


    “我睡,我立馬就睡還不行嘛!”雙手撐著麵前的胸膛,淩子桐趕緊閉眼,嘴裏叫著。


    小花,她身體現在還隱隱酸疼,如果再運動一下,她又得兩天爬不起來。


    “嗬嗬嗬——”


    不再逗弄她,淩子拓再次側躺在她身旁,將人攬在胸前,兩具身體沒有漏出絲毫縫隙,外麵看去,如交頸鴛鴦一般纏綿溫暖。


    淩子桐的確是累了,開始緊閉的眼瞼還不停地動著,呼吸時高時低,見淩子拓一直沒動作,這才放下心來,沒過多久,她呼吸綿長,徹底睡熟。


    不知看著淩子桐的睡顏多久,淩子拓臉上的笑容漸漸散開,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隱忍。


    身體一波一波的疼痛讓他呼吸漸漸粗重起來,他勉強將淩子桐往裏側放去,平常再輕巧不過的動作這會兒做起來卻千難萬難,好不容易才將人挪到裏麵,淩子拓歇了半天,才起身。


    穿好鞋子,連外套都沒拿,人已經踉蹌著出門,離開之前,淩子拓不忘小心將門帶上。


    踏出門檻,淩子拓再不用隱忍,他悶哼一聲,腳步踉蹌,整個人摔倒在地。


    嗷嗚——


    汪汪汪——


    小花跟金毛已經注意到這邊,兩隻快速跑過來,不待他們叫出第二聲,淩子拓已經對它們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他再指了指房間。


    小花跟金毛意會,雖然不再喊叫了,但眼中的焦急卻越發深了。


    小花繞著淩子拓轉了兩圈,它不是人類,沒手扶起淩子拓,焦躁地哼唧半天,最終,往淩子拓身旁一趴,脊背晃了晃,意思讓淩子拓撐著它的背起身。


    “我無事。”淩子拓手成拳,抵在嘴邊,擋住到嘴的咳嗽聲,等身體的第一波疼痛緩緩過去後,才雙手撐地。


    剛要起身,身後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淩子桐隻穿著睡衣,光腳站在門口,她滿眼驚慌,嘴裏不停地叫:“哥哥,哥哥?”


    淩子拓狼狽的身影印在她眼中,淩子桐眼中全是血絲,她提著褲腳往外跑。


    “哥哥,你怎麽了?”


    走近了才看到淩子拓嘴角的血絲。


    “哥哥,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會受傷?”雙手扶著淩子拓的胳膊,用力將人扶起來,一邊往木屋走去,說道:“我們現在就回去,找三哥看看。”


    雖然疼痛讓他意識有些恍惚,淩子拓還是沒忘記淩子桐是赤著腳的,他催說:“快去穿上鞋子。”


    “都什麽時候了?你能不能多關心一下你自己!”驚怕擔憂桐桐化作怒火,淩子桐衝口說,說完又立馬後悔,她抹了一下眼睛,哽咽著說:“哥哥,你疼,我比你還疼,你能別讓我這麽疼嗎?”


    在桐桐明白著跟他說喜歡他後,淩子拓見過桐桐各種各樣的表情,俏皮的,喜悅的,大笑的,狡黠的,還有哭喊的,但唯獨沒有見到現在這樣的,那是一種自責到深處的苦澀。


    淩子拓心頭被劃了一個大口子,他溫和地說:“好,我們進去。”


    前後不過十多分鍾時間,兩人來回換著扶對方回來。


    淩子桐將人扶著躺下,伸手,顫抖地擦掉淩子拓嘴角的血絲。


    感覺到淩子桐指尖的涼意,淩子拓將她的手抓住,解釋道:“沒事,我隻是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如果不是疼的太厲害,他又怎會咬自己的舌頭?


    淩子桐低下頭,沒有回答,隻是握著淩子拓的手無意識地抽動一下。


    她不是醫生,對淩子拓的症狀一點辦法都沒有,喂下淩子拓一杯溫水後,淩子桐起身,將推到一邊的被子替淩子拓蓋上,然後起身往外走。


    “我們現在就回去。”語調平緩,從裏麵聽不出一點感情。


    人還沒走下一步,手再次被抓住,淩子拓用盡僅剩的力氣將人拉回來,望進淩子桐的竭力穩住的平靜眼波中,淩子拓說:“桐桐別擔心,哥哥真沒事。”


    說完,又虛弱地笑道:“看來這回得桐桐陪著哥哥再休息一次了。”


    剛才太著急,淩子桐沒時間思考,現在再仔細想來,這事有些蹊蹺。


    哥哥以往從沒有這種反應,事情就出在這幾天,而這幾天中發生的最大一件事就是哥哥能進空間,以及他有了治愈係異能。


    “哥哥,是不是因為我空間的關係?”在外頭還沒疼,一進空間就這樣,這不得不讓淩子桐聯想到這邊。


    “不是。”淩子拓很肯定地搖頭。


    “那就是治愈係異能的原因。”她從不懷疑淩子拓,而且想想也的確是這個可能比較大,如果是空間,那小花跟金毛同樣是活物,它們卻沒有任何不適,排除空間帶來的這個可能,就隻剩下淩子拓突然出現的治愈係異能了,淩子桐心疼地擦掉淩子拓臉上一層冷汗,咬著牙說:“就知道這古怪的異能不會這麽容易得到的。”


    炸毛的模樣看得淩子拓一陣好笑,心情舒暢,身體上的疼痛也覺得少了些,他說:“就像桐桐說過的,想要得到必須要先付出,這治愈係本就難得,哥哥情願經過這麽幾遭。”


    等徹底掌握這個異能,他的桐桐就可以萬無一失。


    淩子桐抓住他話中的另外一層意思來,她湊過去,涼涼地問:“幾遭?”


    見淩子拓有些懊惱,她又肯定地問:“這麽說,哥哥是已經有過這種疼痛了?”


    疼痛讓他腦子也轉的慢多了,淩子拓暗暗後悔,但臉上卻一派雲淡風輕:“恩,在之前桐桐睡熟時疼過一回,不過那次沒這麽嚴重。”


    先一回隻是胸口疼,這次不一樣,像是全身骨頭都被一寸寸敲碎,連著血脈盡斷,然後重新組合一樣,這種疼痛還是淩子拓二十多年來頭一回遇到,著實讓他難忍了一回。


    穿在裏麵的襯衫已經被汗水浸透,臉上更下雨一樣,淩子桐實在心疼的厲害,她皺著臉,問:“哥哥,我給你拿點止疼藥吧?”


    這麽疼的也不是辦法,能讓淩子拓變臉的疼痛,絕對是她想象不到的。


    淩子拓搖頭:“不用,我擔心吃藥會阻礙效果,那樣就是前功盡棄了,沒關係,已經好多了。”


    “那到底什麽時候才能不疼啊?”好像是疼在她的身上,淩子桐話中一陣隱忍。


    淩子拓深深一笑:“我有辦法可以減輕疼痛。”


    “什麽辦法?”不管淩子拓需要什麽,哪怕是頂級好藥,她也一定會去弄來。


    淩子拓點著自己蒼白的唇,說:“桐桐親我一下。”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這些?”淩子桐滿懷希望的心噗通一聲跌落在穀底,她哭笑不得地說。


    淩子拓反倒認真起來,他說:“難道桐桐沒聽說過疼痛轉移法?人一旦專注於某件事,身上的疼痛會不自覺被忽視,我想了想,除了親吻桐桐這件事外,還真沒其他事讓我能轉移掉這種疼。”


    “照你這麽說,那做一場豈不是更有效?”淩子桐斜睨過去一眼,問。


    做可比親更讓人欲罷不能。


    “嗬嗬嗬——”因為難以忍受的激痛,淩子拓的聲音要比往常低沉好幾度,他捏著淩子桐的手心說:“既然桐桐這麽想,我也不能辜負了桐桐,但這會兒我是無能為力,等好了,桐桐想什麽時候要都可以。”


    “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她指控道。


    淩子桐想抽出自己的手,但視線落在淩子拓還沒恢複的臉上時,又壓下了動作。


    “這可是桐桐親口說的,我記著呢。”淩子拓將錯就錯了,他決定曲解到底,說不定以後能拿著這個理由多吃幾頓。


    有心再反駁幾句,手上的濕濡還是讓她閉上了嘴。


    淩子桐抿了抿唇,低頭,湊近淩子拓,停留在那薄唇上。


    這是一次不含任何情語的吻,兩人卻都有著難以言喻的滿足,淩子拓薄唇微張,兩人淺淺親吻著,淩子桐焦躁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


    在一下一下的親吻中,淩子拓的臉色不再那麽蒼白,恍似親吻真的是最有效的止痛良藥一樣。


    時間差不多了,淩子桐起身,將被子往上拉一下,對淩子拓說:“我去少些熱水給你洗洗。”


    “不用。”


    淩子拓起身,想要下床,卻又被淩子桐按住,“還沒好,別亂動。”


    難得桐桐這麽強勢,不容拒絕的時候,淩子拓並沒有不適,反倒更高興了些,他摟著淩子桐的肩膀,將半身的力氣放在淩子桐身上,到底也站起身:“直接去泉水那邊洗洗就行。”


    “不行,那水很冷。”空間四季如春,春天的水可也是冷的,她洗過,自然有經驗,淩子拓又是一身的冷汗,洗了容易生病。


    淩子拓嫌棄地掀了掀衣襟,說:“沒事,泉水對我的疼痛應該有好處。”


    不管有沒有用,反正他是受不了了身上黏膩。


    “可是——”淩子桐還有些猶豫。


    哪有出了一身冷汗又立即洗冷水澡的,淩子拓雖身負異能,但總歸是個人,而且現在身體極為虛弱。


    “桐桐,我有些餓了,你給我做飯吧,要你親手做的。”淩子桐拒絕的話還沒說完,淩子拓索性轉移了話題。


    當然知道淩子拓的意思,她踮著腳,在那蒼白的薄唇上咬了一下,才扶著人站起來:“好,你去洗洗吧,將你送到那邊我再做飯去。”


    看著淩子拓舒服地倚靠在岸邊,臉上並沒有不適,淩子桐才放心,她五指穿梭在淩子拓發間,一邊替他洗頭,一邊輕柔地按揉。


    等她衝洗完淩子拓頭上的泡沫,水中的人已經閉目睡著了。


    找來幹淨的毛巾,替他擦幹淨發梢上的水,淩子桐才坐在一旁觀察淩子拓,見他眼下一片黑青,伸出手想探摸一下,還沒碰觸到又縮回手。


    恐怕哥哥已經很久沒睡了,淩子桐有些自責,她隻在意自己的不舒服,卻忘記哥哥的不適。


    看著時間,二十分鍾後,淩子桐知道不能泡久了,輕輕搖晃著淩子拓的胳膊,低低說:“哥哥,醒醒,去房間睡。”


    即便睡的再深,稍微一點動靜他就能醒來,睜開眼,眼中一片清明。


    感覺到身體撕扯之痛消失,現在隻是無力些,他才滿意地點頭。


    旁邊有小花它們,淩子桐不可能讓淩子拓脫個幹淨,但浸透過水,再起身時,修長的身軀映入眼簾。


    淩子拓身材修長,卻並不瘦弱,皮膚偏白,腹部肌肉更是蓬勃有力,隱入褲腰處的人魚線若隱若現,誰說隻有女人出浴的姿態撩人?


    眼前這個男人同樣能吸引別人的目光。


    淩子桐轉開頭,自以為在淩子拓看不到的地方,擦了擦鼻子,沒看見可疑的液體,這才放心。


    “嗬嗬嗬——”淩子拓仰頭大笑,刀削似的五官在越發明亮,笑夠了才說:“桐桐要想看我可以給你看。”


    被取笑了那麽多回,淩子桐也忘記臉皮為何物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要看也等你完全好了再看,那時我讓你天天光溜地讓我看。”


    “哈哈哈,好,好,桐桐什麽時候願意看就行。”


    將淩子拓推進木屋後,淩子桐帶上門,火燒屁股一樣跑開,身後屋中隱約還能聽到淩子拓暢快的笑聲。


    不想讓淩子拓久等,淩子桐隻簡單下了麵條,空間存了許多番茄醬跟各種葷素菜。


    之前的桌子跟藤椅還沒收起來,倒是正好,淩子桐下的最簡單的西紅柿雞蛋麵,又切了一盤五香牛肉,一小碟醬花生。


    麵條跟粥剛端上桌,淩子拓也跟著出了門,飯菜香味合著空間特有的清香,讓淩子拓食指大動。


    不僅淩子拓,小花跟金毛也被香味勾了過來,金毛還矜持些,心靈之前還受過傷害的小花這會兒早已忘記傷痛,垂涎地看著桌上的麵條。


    淩子桐下了一大鍋,淩子拓盛了一大碗,自己一小碗,剩下的全部倒在小花跟金毛它們的盆裏,兩人一群動物吃的忒歡實。


    吃了飯,又結實地再睡了一覺,等醒來後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九點多。


    早飯淩子桐熬的的菜粥,空間青菜水嫩飽滿,青菜香味融合在米香中,味道讓人欲罷不能。


    早飯後,淩子桐再一次叮嚀了小花一遍,才跟淩子拓一起出了空間。


    兩人剛出現在院子裏,門正被敲響。


    “我們什麽時候走?”門打開時,王強眼神漂移,他幹澀地問。


    昨天他已經知道淩子桐沒殺那三人,王強才知道自己是誤會淩子拓跟淩子桐了,這讓他覺得已經沒臉見兩人。


    “現在就走。”既然答應王強,他們自然會帶上他,不過之前曾有過要幫幫他的心思也歇了,淩子桐疏離地回答。


    “好,好,我這就準備。”感覺到淩子桐的疏離又如何?王強隻能慶幸這兩人還帶著他,他離開之際又轉身:“昨天的事對不起。”


    不等淩子拓他們回答,他已經大步離開。


    兩輛車子悄無聲息地離開這個村子,往s市安全基地行去。


    在外頭呆了四天,其他人還不知得擔心成什麽樣,淩子拓踩下油門,速度飆到最高,也不管後頭的車子是否趕得上。


    本來兩個多小時的路程硬是縮短到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後,淩子拓的車子停在基地門口。


    人還沒下車,基地門口等了三天的淩家幾個人快速上千,即便木訥如淩二也是滿臉外露的慶幸。


    “少爺,小姐,你們總算回來了。”淩武眼圈有點紅。


    四天沒回基地,基地好似有了變化,外區明顯又擴大一圈,站在門口就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片,各個衣著破爛,麵黃肌瘦。


    每次有一輛車子靠近時,臨著門口的十多個幸存者無不伸長了腦袋,眼中的貪婪跟野望騰騰燃燒。他們知道,一輛車子進來,那就表示進來的幸存者不是一小隊,而是個人,或者幾個人,這樣的人沒有三頭六臂,是護不住他們的物資的。


    但這回他們明顯失望了,淩家的越野車他們大多數人都認識,就連基地領導的麵子都不給,更逞論他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幸存者,伸長了頭的人失望地縮回去,然後對著車子指指點點,嘴裏說著什麽。


    坐在車內的淩子桐有些納悶,以往凡是見著淩家人的幸存者,要麽害怕地跑開,要麽就湊過來,想看看有沒便宜可以占,像今天這樣,遠遠躲著,卻有離得不遠,那些人有的幸災樂禍地看著車子,有的惡意笑著,還有憐憫者。


    “幾天不見,他們膽子見長啊!”淩子桐看著周圍的人,蹙眉說。


    淩子拓也看過去。


    那淩厲的視線幾乎能將玻璃穿透,那些指指點點的人手像是被燙了一般快速縮回去,既然裝作若無其事地轉開頭。


    在一陣詭異的安靜中,不知誰喊了一聲,“後麵還有車。”


    那一圈人再次蠢蠢欲動。


    沒錯,後麵跟著的是不是越野,而是一輛普通的轎車,這肯定不是淩家的,那麽——


    王強握著方向盤的手抖動的厲害,車子一個不穩,後座的女人睜開眼,手腳並用地爬起來,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嘶叫著朝前座的王強抓去。


    不管後座情況如何,淩子拓跟淩子桐已經各自被檢查過,兩人身上都沒有傷口,加上謝添給他們打開了方便之門,幾分鍾的時間,越野車已經開進了內門。


    車子轉彎的時候聽了下來,淩子拓對外頭的幾人說:“上來。”


    淩武,淩二,以及淩七跳上車。


    “少爺,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怎麽會去四天?”如果不是發生了意外,四天時間都夠跑隔壁省一個來回了。


    “是遇到點問題,已經解決了。”不是不相信淩武幾人,治愈係太過逆天,越少人知道越好。


    透過後視鏡,看到淩武他們並沒有因為他跟桐桐回來而舒展眉頭,這幾個兄弟他再了解不過,淩子拓問:“出了什麽事?”


    淩武本來也想著要說,聽到這話,他回答:“老四被抓了。”


    “什麽意思?”


    淩武臉上堆積著怒火,他拳頭握緊:“少爺跟小姐沒回來這幾天,我們輪流在門口守著,昨天是老四,老五跟老六,他們聽到基地有人傳少爺跟小姐的流言蜚語,老四脾氣暴,跟人打起來,才剛動手,楊勳就帶著人過來了,本來他想將三人都帶走的,不過老四他們掏槍了,最後沒辦法,雙方都退一步,老四被抓了。”


    “楊勳?”這個名字在淩子拓舌尖轉了一圈,他腦中出現一個身影。


    可不就是被淩家人打擊的沒了臉麵的那基地第一縱隊隊長嗎?


    這人竟然還有力氣蹦躂。


    不過隨即淩子拓又明白了,他跟桐桐已經幾天沒回來,那楊勳肯定認為他們遭遇不測了,這就迫不及待地上來報仇了。


    “還真是沒什麽耐性。”淩子拓冷笑:“這李鬆和的眼光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竟然重用楊勳這個隻知道鑽營權勢,欺上媚下的東西。


    一直沒動靜的淩子桐卻注意到另一點,這也是就是女人的天性,對八卦極感興趣,即便八卦的對象是她自己,淩子桐回頭問淩武:“武哥,關於我跟哥哥的什麽流言蜚語?”


    淩武臉色變了。


    淩二跟淩七也低著頭,顯然不知道該怎麽說。


    淩家人向來鎮定,除非遇到大問題,否則不可能表現出這麽難以啟齒的樣子,淩子拓也來了興趣,他沉聲吐出一個字:“說。”


    反正現在不說,等會兒少爺跟小姐也會知道的,淩武深吸一口氣,說:“在少爺跟小姐離開後的第二天,基地傳出流言,說,說少爺跟小姐兄妹相——奸,不顧人——倫,該遭天譴,不該呆在基地,前天晚上還有一群人趁夜砸院門,被我們打斷了腿。”


    “老五說他們等在門口的時候有人在一旁指指點點,老四離開的時候我哥叫我們別在意,隨他們說,但那些人後來越說越過分,就差指著老四他們的鼻子罵了,以老四的脾氣,他不可能忍得住,這才鬧起來。”淩武補充說。


    這流言傳出來時,淩文就知道事出有因,這就是有人想激怒他們,好抓著他們的小辮子呢,淩子拓不在家,淩文做主,他當然不會將由頭送到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手裏,反正等淩子拓回來,他們會算個總賬。


    淩文卻沒料到淩四竟然沒聽勸。


    “可查出來什麽人所為?”淩子拓隻想知道結果。


    淩武有些愧疚地搖頭:“昨天剛有點線索,老四又出了這樣的事,我們有些著急,所有人手都去那邊,想將老四弄出來。”


    流言這事一隻半會兒也傷不了人,但老四落到楊勳手中就是凶多吉少,他們得先救出老四。


    幾人談話間,越野車已經到了宅子門口。


    門邊,早已得到消息的龔叔摸了一把老淚,又哭又笑:“少爺,小姐,你們可回來了,讓龔叔好等啊!”


    這倆孩子真讓人操心!


    車子停下,淩子桐下車,小跑過去,抱住龔叔,討巧地說:“龔叔,幾天不見,我好想你啊!”


    龔叔心情總算徹底晴朗了,他拍拍淩子桐的背,說道:“回來就好,龔叔也想小姐,想少爺,就知道少爺跟小姐會沒事的。吃飯了沒?龔叔給你們做去。”


    似乎又回到了那個饑荒年代,人們見麵第一句話就是‘吃飯了沒’,龔叔擔心的就是小姐跟少爺餓著,抬頭,看著淩子桐,龔叔感歎了一句:“小姐瘦了。”


    淩子桐抽了抽嘴,她捏了捏自己臉上的肉,口齒不清地說:“看看,這麽多肉,我沒瘦呢。”


    “小姐輕點,疼不疼!”龔叔被逗笑了。


    哄好了龔叔,淩子桐跟著淩子拓他們進了正廳。


    淩武,淩二跟淩七在門口等著淩子拓,龔叔跟淩三在家看家,其他人全部去了後頭,跟那邊的人交涉,就連梁爽都拖著還沒痊愈的身體去了。


    聽完淩三又補充的話,淩子拓沒喝一口水,起身往外走,一邊吩咐:“淩武跟著就行,其他人在家。”


    淩子拓又對亦步亦趨的淩子桐說:“桐桐,一路有點累了,你先去休息一下。”


    “我沒事。”淩子桐也想跟著去。


    按楊勳那小人心思,淩四落到他手裏還不知要遭多少罪,淩子桐甚至想到了最壞的可能,她不願淩家人再少任何一人。


    “桐桐聽話,上去睡一會兒。”淩子拓語氣不容拒絕,他緊緊盯著淩子桐。


    兩人已經有過肌膚之親,心意自然相通,淩子桐知道淩子拓的意思,她身體還沒完全恢複,等會兒萬一有衝突,她倒是個累贅,她也不願耽誤去救淩四的時間,隻好說:“好吧,我在家。”


    “如果有危險,記得躲藏。”躲藏在空間。


    淩子拓不放心地提了一句,至於後麵一句話,淩子拓沒說明,淩子桐也清楚。


    “放心吧,我曉得。”淩子桐當然會保護好自己。


    而她之所以這麽痛快放淩子拓去,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現在淩子拓有治愈係異能,安全什麽的根本不用擔心。


    淩子拓離開後,淩子桐並沒上去休息,她接過龔叔專門給她泡的紅棗茶,喝了一口,讚歎道:“還是喜歡龔叔的手藝,好幾天沒吃的,真想得慌。”


    “嗬嗬,小姐喜歡龔叔給你做,小姐想吃什麽,我這就去準備。”龔叔說著就要起身。


    淩子桐將人拉住,她笑道:“不急,龔叔,你坐下歇會兒,這幾天害的你擔心了。”


    別看龔叔整天笑嗬嗬的,可哪個父母不擔心出門在外的兒女,龔叔將淩家的孩子都當成自己的孩子,他這三四天肯定是吃不好睡不著,淩子桐隻想著龔叔能好好歇一會兒。


    也沒推辭,龔叔坐在淩子桐旁邊,不過還是提醒說:“如果小姐餓了就說,我再做。”


    “好。”


    安撫好龔叔,淩子桐才看向淩三,問:“關於我跟哥哥的流言,文哥查到了什麽?”


    淩子拓去救淩四,她自然要在家處理這個問題。


    “我們放出話,誰能找出最初放流言的人,保證給他夠吃一個星期的糧食,結果半天就有了消息,最先聽說這流言的是基地三個最碎嘴的人,我們找到那三人,威逼利誘,那三人回想半天才發現,那人極為陌生,讓他們在人群中找,卻怎麽也找不出來。”


    那人麵生是一點,另一點,也是因為基地人太多,他們即便過目不忘,在十多萬人當中尋找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淩文他們雖然智商夠高,但女人總有種直覺,那是男人無法企及的。


    淩子桐靠在沙發上,端起麵前的紅棗茶,聞著香味,沒再喝,她盯視著棕紅色的茶水,不言不語,茶水中露出一張沉思深沉的小臉。


    “小姐是不是擔心那些流言”淩三見淩子桐臉色不好,他問。


    淩子桐搖頭:“不。”


    區區流言根本傷不了她,被人指指點點又如何?反正她又不少一塊肉。


    然而,她不在意流言,卻不表示她就能放過製造流言的人。


    至於那人——


    哼。


    “那小姐是不是有線索了?”淩三又想到一個可能。


    不愧是他們小姐,夠沉穩,不會這麽輕易被中傷。


    淩子桐一口喝完紅棗茶,咂了砸嘴,口中獨屬於紅棗的味道讓她舒服地歎口氣,淩子桐放下杯子,才回答:“沒有。”


    “不過我有人選。”


    即便沒有證據,但淩子桐直覺就相信這使跟她脫不了關係。


    “那小姐的人選是?”淩三問。


    別怪淩三猜不出來,像他們這樣習慣多想的人總喜歡將簡單的問題複雜化,這件事如果讓淩文跟淩三他們看就有很多種可能,一種是楊勳派人故意放出消息的,而後來淩四被抓正好回應了此事,第二種可能是基地那些虎視眈眈看著他們的小隊,淩家不畏強權,不喜惹事,還出手大方,這些都足以威脅其他小隊的地位跟顏麵,那些小隊恨不得取兄弟軍團而代之,第三種可能是他們無意中得罪了某些人。


    而淩子桐卻想的簡單,流言的受害者是她跟淩子拓,而目前為止,有膽子,並且極恨她的也就那麽一兩個人,錢佳佳算一個,邢玨也是一個。


    邢玨來不來s基地還是兩說,即便她過來,這會兒恐怕也沒時間報仇,她得抓緊治療她的手,那麽剩下的一個就是錢佳佳了。


    思及幾天前離開基地時遇到錢佳佳的情景,淩子桐對淩三說:“三哥,你去找人將那小孩找來。”


    淩子桐指的是見識錢佳佳的那個包打聽。


    淩三眼睛一亮,立馬起身:“好,我這就去。”


    淩三離開後,淩子桐又問淩七:“七哥,這幾天基地有沒有什麽大動靜?”


    “小姐指的是?”淩七問。


    “基地有沒有來一輛加長林肯?”也不打啞謎,淩子桐直接詢問。


    一般過來基地的除了實用性強的各個牌子跟款型的越野,就是其他不怎麽堅固耐性的小車,除此之外就是卡車,麵包車之類的,像邢玨開那麽招搖的加長豪車的,至少在淩子桐離開基地前沒見過。


    “沒有。”龔小七很肯定地搖頭。


    這幾天關於淩子拓跟淩子桐的流言滿天飛,他們也天天出去打聽,如果有這種豪車進來一定會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


    “那就好。”淩子桐果斷地排除了邢玨這個可能性。


    錢佳佳,如果真是你的話,那麽,你這是自動朝我槍口上撞啊,到時我會讓你死都不知怎麽死的。


    基地某處宅子的一間房內,跟人酣戰正濃的錢佳佳突然打了個噴嚏,這讓他身上的男人詫異地抬頭,摸了一把她身上的軟肉,笑的不懷好意:“怎麽?冷了?等會兒老子一定讓你熱起來。”


    早已沒了曾經引以為傲的清純氣息,臉上濃厚的妝從沒卸下過,錢佳佳水蛇一般纏了上去,嬌笑道:“我可等著呢!”


    “你這個娘們夠味,老子喜歡。”男人哈哈大笑,再次投入激情中。


    低著頭的男人沒看見,抬頭看著房頂的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以及眼底深處無人察覺的濃鬱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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