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看看。”


    關成暗中宣泄真元,讓照影千鶴壺的隱匿神通覆蓋了自己和林柔。


    而後下馬,跟隨著長長的人流,漸次入城。


    “關大人,那位捕快應該是滁州西山府的總捕頭,名叫蘭一寒……”


    現在二人所在的防城縣,正是滁州西山府境內。


    自從妖魔橫行,晚上比白天要危險許多,所以入城和出城的人流並不多。


    走得近些,林柔看著城門口那位煉神四重強者說道。


    “總捕頭?也來守城門了。”


    之前在徐州和滁州交接的關卡遇到的那位伏魔衛,實力煉神一重,官袍所顯示的官品應該是府一級的伏魔衛鎮撫使。


    大夏地方,州、府、縣、鄉鎮四等。


    滁州作為南方人口最大的州,下轄十個府。


    每一府的伏魔衛長官都是府一級鎮撫使,位高權重,卻去大路邊守卡了。


    而眼前這位府一級的總捕頭,居然來守城門。


    滁州州牧,你玩得大啊。


    “你認得他?”關成轉過頭看了看林柔。


    林柔微微有些得意,哼道:“那是當然,這位蘭總捕頭也是京城人氏,他整個蘭家都是做捕快的,算是捕快世家,我哥哥曾接見過他。”


    “原來如此。”關成頷首。


    大夏朝的捕快、捕頭隸屬於刑部。


    但自從妖魔橫行之後,伏魔衛對捕快們也有了管轄權。


    “一會兒還是關大人跟他說話,我還是躲一躲吧,這家夥的鼻子比狗還靈,肯定能認出我的氣息或者聲音。”


    林柔搖搖頭,繼續傳音道。


    當下兩人不再說話,很快來到城門之前。


    “路引,來防城縣有何貴幹?”


    由百十名捕快、地方守軍以及少數伏魔衛吏員構成的守門大軍攔住去路。


    蘭一寒麵色一寒,掃了一眼關成,冷聲問道。


    “小的要去南行府潭縣上林鎮探親,路途遙遠,所以來貴寶地采買一些吃食。”


    關成低眉順目,一邊說一邊將路引遞了過去。


    蘭一寒倒沒有故意顯露修為,單手接過路引掃了一眼,而後看向身後的兩名捕快。


    這二人是他的副手,手中各自拿著一件鏡子形狀的青銅法器,騰出青光照耀關成。


    “大人,不是。”兩人觀察了一下法器的反饋,對蘭一寒搖頭道。


    “走!”蘭一寒歎了一口氣,將路引還給關成,擺擺手,示意二人進城。


    “嘶……這娘們好醜!”


    “我特麽還沒吃晚飯……擦!”


    “快走快走!”


    和之前一樣,眾人在見到林柔的“絕世”姿容後,都是大受震動。


    隻是應付了事地查驗了一番林柔。


    有照影千鶴壺的神通,也沒有查出什麽,兩人隨即入城。


    比起關卡的查驗,此處倒是輕鬆了許多。


    進入城中,林柔暗中道:“他們好像是在查什麽人。”


    這不廢話麽?


    關成懶得回答他,仔細觀察城中。


    防城縣比略城縣大得多,人口也更多,整座城池的建築格局,基本上體現出南方城池的特色。


    此時距離宵禁還有一段時間。


    所以城中燈火輝煌,人流如織。


    林柔見關成不理會自己,心裏也是故意賭氣,走了一會兒,拉過一位老者:


    “這位老丈,敢問你們城中是否有大事發生?”


    老者老眼昏花,緩緩抬起頭來道:“還不都是你們這些外鄉人鬧的,快走!”


    一邊說,一邊這才看清了林柔的長相,頓時嚇得一個激靈,吼道:“真尼瑪醜!你莫不就是瘟神?”


    “快跑呀!瘟神來了!”


    “這就是瘟神!”


    老者直接吼了起來,破鑼嗓子響徹了整個大街。


    聽到“瘟神”二字,周圍人群頓時和林柔、關成拉開了距離。


    人人麵露驚恐之色,個別店鋪中的掌櫃和夥計,竟亮起武器,以防不測。


    “嘶……長得這麽可怕!”


    “瘟神無異!她就是瘟神!”


    “快跑!被這瘟貨傳染上,全家都得死!”


    不一會兒,小小街道之上,百姓全都跑完,一時之間冷冷清清,好不爽快。


    我……


    林柔自尊心受到一萬點打擊,氣得眼淚撲簌簌滾下。


    人家的真麵目可是妥妥的大美女好嘛……


    “我……我不是瘟神,我這是易容!易容懂嗎?”


    林長老好氣啊。


    但哪裏有人聽她的?


    “林長老果然聰慧,他們確實是在查人,不過查的是一位瘟神。”


    關成有些想笑,但旋即就冷靜下來。


    瘟神,這是大夏朝對散播毒氣的妖魔道修者的統稱。


    其實並不是真正的神祇。


    原來一路上他們是在查驗妖魔?


    思緒一頓,關成舉步走入旁邊的一架茶館之中。


    林柔氣得鼻子一歪,緊緊跟上。


    茶館掌櫃和夥計們頓時慌了神,眼睜睜看著店裏的客人作鳥獸散,他們也不敢去要茶錢。


    “你……你別過來啊!”


    “我們有蘭總捕頭坐鎮,瘟神來了也得死!”


    長相富態的掌櫃和幾個夥計連連後退,一邊外強中幹地吼著,一邊打量著林柔。


    各個噤若寒蟬。


    “兄弟們別誤會,這位是在下的內人,隻是長得不太清秀,可不是什麽瘟神,她連殺雞都不敢,哪裏敢害人……”


    關成一邊走一邊耐心解釋。


    同時暗中將一絲真元注入靈鏡珠之中。


    嗡!


    一抹溫和的氣息頓時從法器中宣泄出來,充滿了整個空間。


    茶館裏燭光閃耀。


    掌櫃的和夥計們這才緩緩安靜下來,齊齊向林柔望去。


    這特麽也能用“清秀”來形容?


    你怕不是瞎了吧?


    掌櫃的稍微有些修為在身,也是最先冷靜下來,仔細看向林柔。


    這才認出,對方真的是人,不是什麽瘟神。


    呼!


    掌櫃和眾位夥計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這位客官,您這內人也太……這傍晚時分光線太弱,實在是太……”


    掌櫃的打了個哈哈,話音剛剛落下。


    卻見林柔眼中殺機一閃,氣息湧動,掌櫃的頓時如墮冰窖,全身封凍麻痹。


    心中頓時駭然,不敢再言。


    你妹的,再敢調侃你姑奶奶的長相,看我不一掌廢了你!


    林柔恨不能捏碎掌櫃的的胖臉蛋兒!


    “誤……誤會……都是誤會……”


    “兩……兩位客觀……喝……喝什麽茶?”掌櫃的暗中咋舌,連忙賠笑道。


    “龍井吧。”關成微微一笑,就近原則坐下。


    林柔坐在他左右,仍舊怒氣難消,惡狠狠看著掌櫃的。


    掌櫃的哪裏敢跟她對視,連忙屁顛屁顛地招呼夥計們沏茶。


    茶很快端上來。


    關成微微啜了一口,倒不是陳茶,但味道不太正,勉強能喝。


    “掌櫃的,那瘟神可是何故?竟然讓一城人如此驚惶?”


    茶過三味,關成漫不經心地問道。


    掌櫃的偷眼看了一下林柔,賠笑道:“客官有所不知,這瘟神,乃是一位魔力強橫的妖魔,據傳言,他行無影去無蹤,長得凶神……額……惡煞……”


    “他動一動指頭,便會生成瘟疫,不要說我們這一城,如今整個西山府都很是頭疼,但無論府衙大人絞盡腦汁,就是抓不著他……”


    掌櫃的滔滔不絕地說著,倒沒有說出什麽重點。


    “不知這瘟神犯下了什麽大案,讓人聞之色變?”


    關成很快話鋒一轉,緩緩問道。


    掌櫃的眯縫著眼睛,故意壓低聲音道:“案子,那可就多了……知道麽?前些日子鬧得很凶的錢縣滅城案,據說就是這位瘟神所為!”


    “還有,這廝殺人無算,其目的好像是用人族精血煉化血丹……除了錢縣,我們西山府也有兩個縣的百姓遭殃,死去的據說已經是個天大的數字……”


    錢縣滅城案?


    林柔頓時精神一震。


    這類茶館、青口、客棧之類的場所,正是各類消息最集中的所在。


    一般江湖事都是從這些場所中傳出,可信度雖然有待商榷,但大體上與真相相差不大。


    對於錢縣滅城案,關成心裏其實已經有大體的輪廓。


    但聽掌櫃的說起來,心中也不由一凜。


    “血丹?”這時,林柔眉頭皺起,暗中看了關成一眼,而後傳音道,“血丹是妖魔一類,用來恢複元神傷勢的丹藥,確實是由人族的血肉精華凝聚煉化而成。”


    “這瘟神也太膽大了,居然敢冒著朗朗乾坤,殘害生靈,煉製血丹!”


    關成不露聲色,淡淡傳音回應道:“且聽他說,尋常茶館又豈能知道事情的真實底細?”


    林柔一想也對,便不再言語。


    “掌櫃的意思是說,這瘟神現在就在這防城縣,意圖對城中百姓動手?”


    等掌櫃的說完,關成繼續詢問道。


    掌櫃的麵色頓時一變,諱莫如深地道:“這誰知道……總之總捕頭大人都到我們防城縣了,連西山府伏魔衛也來了不少高人……”


    “縣衙也頒下告示,讓百姓們晚間不要獨自出行。”


    “百姓們也不是傻子……”


    “所以坊間都流傳正是這瘟神到了。”


    關成點點頭道:“上頭派大員前來,定然是有大事發生,掌櫃的所言不差。”


    原來瘟神的事,都是民間的暗中揣測。


    兩人正說著,忽然從茶館外麵跌跌撞撞走進一個衣衫襤褸、神情麻木的老者。


    他一進來,便帶來一股臭烘烘的氣息,猶如茅廁爆炸,氣味透天。


    “額……行行好……好幾天沒吃了……給點吃的……”


    老者蓬頭垢麵,臉上的汙垢在燈光下竟然閃閃發光,向店中唯一的客人走了過來。


    “尼瑪……滾!別處去!”


    掌櫃的整個關成聊得歡,見狀頓時無名火起,轉身拿起櫃台上的一根木棍,起來驅趕老乞丐。


    其餘的夥計們也都回過神來,紛紛拿起掃帚板凳招呼乞丐。


    畢竟店中客人都跑光了,好不容易來了兩個,再被這乞丐給臭著了,這生意還怎麽做?


    “別……別……一口吃的就行……”乞丐腳下一個踉蹌,一下子摔倒在地,恰好避開了掌櫃手中的棍棒。


    “你這老臭鬼,三天五次的來,我們還有生意麽?”


    “看打!”


    掌櫃的和夥計們輪番上陣,一起向乞丐衝了過去。


    “喲嗬……劉能……你小子……我可知道你……”


    “你是青樓裏的姑娘生的,本來是個雜種……”


    “早年你爺爺我可是你小媽的常客!”


    老乞丐見狀,在店裏東躲西藏,一會兒摔倒,一會兒翻身鑽入桌子底下。


    每一次都秒到毫巔地躲過掌櫃的和夥計們的棍棒。


    掌櫃的氣得牙根癢癢,不時怒喝著:“給我往死裏打,死了算我的!”


    罵人不揭短。


    老乞丐這話,已經刺破了掌櫃的脆弱的小心髒。


    林柔在一邊死死捂著鼻子,露出厭惡的表情。


    老乞丐身上的臭氣非但刺鼻,而且辣眼睛,堂堂林大長老,最後直接別過頭去。


    關成卻在一旁看戲,饒有一番興致。


    這乞丐看似渾渾噩噩、腳步虛浮,好像最底層的螻蟻。


    實則,在那略有修為在身的掌櫃的輪番攻擊之下,每一次都能靈活躲過殺招。


    躲避的身法看似湊巧和滑稽,實則恰到好處,遊刃有餘。


    這廝……是個高手。


    掌櫃的被耍了。


    不過你身上這味道也特麽太大了吧?


    簡直跟林柔的長相有得一拚。


    “哇!”關成忍不住想吐。


    轟隆!


    這時,老乞丐從對麵的桌子下方鑽了出來,掌櫃的正好找到了破綻,一棍子砸在乞丐肩膀。


    噗!


    老乞丐頓時如斷了線的風箏,豎直向關成砸來。


    臭氣頓時凝成了實質,比妖魔的陰煞之氣還要強幾分。


    關成也是立刻動容,側身讓過。


    轟!


    老乞丐直接砸碎了關成方才坐著的桌子,摔得七葷八素。


    “哎喲……柳能……你敢打你野爹……”


    掌櫃的氣得臉色猶如豬肝,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抬手又是一棍,直接砸在老乞丐頭頂。


    棍棒頓時斷裂,老乞丐暈死過去。


    “裝死!?”


    “老王老劉,還不給我扔出去!”


    掌櫃的先是嚇了一跳,他原本也沒想鬧出人命,連忙心思陡轉,叫來兩個夥計,抬起老乞丐的手腳,將之抬出了茶館。


    “客……客官見笑了……”


    “這廝也不知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最近就在這一帶要飯嚇人……還辱罵我等生意人,真是可氣。”


    掌櫃的搓了搓手,賠笑解釋道。


    “他不是你們本地人?”關成忍著臭氣問道。


    “不……你聽他口音,不是防城的。”掌櫃的搖頭。


    關成點點頭,扔下幾枚銅錢道:“走了。”


    帶著林柔走出茶館。


    這時天色已黑。


    來到無人之處,關成張開右手。


    掌中赫然躺著一枚黑色的木質名牌。


    名牌上刻著一個小小的“段”字。


    正是那老乞丐在被掌櫃擊中之時,極為巧妙地送入關成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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