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時文抬頭看到門口的人之後,臉上的笑容立馬就沉了下去。


    不用轉頭,蘇芮就知道這聲冷哼出自誰的口,笑容也淡了下來。


    隻見在入口處站著一個滿目陰霾,挺著大肚子的男人,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身穿白色西服套裝的男子,這個男子的頭上還頂著一頭與他這一身衣著十分不搭調的大中分,他站在那挺著大肚子的男人身邊,露出十足的狗腿相,讓人看著十分不喜。


    不用說,來人正是昨日與蘇芮定下賭約的王誌剛。他一進來就看到對誰都不假顏色的金時文與那個少女有說有笑的聊天呢。再加上金時文昨天晚上才落了他的麵子,今日卻對一個黃毛丫頭和顏悅色,他心裏當然不痛快了。


    這黃毛丫頭已經到了,就意味著他的手下敗將也到了這裏,他躍過蘇芮,正好就看到了與李澤楷站在一起的薛誌德。王誌剛心裏更加不是滋味了,別看李澤楷在騰市不顯山不露水的,隻經營了一個賭石場,但是他在緬國吃的卻很開。如果得了李澤楷的幫助,那麽他的計劃就天衣無縫了。但是卻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與李澤楷套近乎呢,他曾經的手下敗將已經站在了李澤楷的身旁。


    王誌剛臉色一沉,金時文與李澤楷交好已經不是什麽新聞了,現在金時文那麽看好那黃毛丫頭,保不齊會影響李澤楷對他的看法。


    他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了來時聽到的傳聞,看向蘇芮的眼神越來越狠戾。


    薛誌德看到這熟悉的眼神,心中一凜,這個眼神他太熟悉了,在他破產前,他就在王誌剛的眼中看到了這樣的眼神,隻不過當初他沒有在意,最後才落得如此下場。現在王誌剛對蘇芮露出來這樣的眼神,難道他要對蘇芮下手?!


    不容薛誌德做出什麽動作,王誌剛的表情轉瞬即逝,一眨眼,他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今天不知道是什麽日子,能讓金老板和李老板同時大駕光臨,我這小小的翠心閣,真的是蓬蓽生輝啊!”


    王誌剛在說道翠心閣的時候,在“我的”這兩個字上特意加了重音,說罷,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薛誌德。


    不過讓他失望的是薛誌德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隻是微微變了臉色,並沒有像他想象當中的衝上來叫囂。他在心中可惜的搖搖頭,嘖嘖,可惜了他身後跟著的四個保鏢了。


    看著王誌剛失望的表情,薛誌德冷笑一聲,暗道:王誌剛果然是想要刺激他。他感激的看了一眼馮康全,若不是馮康全提前給他打過了招呼,恐怕他真的會經不起刺激衝上前去。這豈不是中了王誌剛的圈套了?!


    在來這裏之前,馮康全提前換好衣服,就給他打好了預防針。今天到翠心閣之後,王誌剛肯定會故意刺激他,讓他當眾出醜的。


    但是,他已經不是那個傾家蕩產,卻無力回天的薛誌德了,既然他已經決定追隨蘇總,那麽就是蘇總的人了,以後的一言一行,不僅僅代表著他薛誌德,更代表蘇總!


    而且,馮康全還偷偷告訴了他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蘇總會將翠心閣從王誌剛的手上搶過來!所以,就算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也不能拖蘇總的後腿!


    要讓馮康全知道薛誌德的想法的話,他一定會大呼冤枉,他可從來都說過那是蘇總說的話,這隻是他個人的推測而已,隻是推測啊喂!


    但是此時的馮康全並不知道薛誌德的想法,他看到薛誌德沒有受刺激反駁回去,心裏暗自點頭。迎上薛誌德激動的眼神,也隻是認為他這是激動所致,所以遞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


    金時文冷笑一聲,“今日正好無事,就順道來看看離了薛老板的翠心閣變成了什麽樣。”


    王誌剛眼睛一亮,“哦?那金老板看過了翠心閣,有何高見?”順便還自豪的挺了挺他孕婦般的大肚子,對於他改進的地方他還是很滿意的,自認這翠心閣比他接手之前強了不是一星半點。


    金時文挑剔的看了一眼堆滿毛料的院子,緩緩吐出四個字,“臭不可聞!”


    這院子裏原本就已經來了些人,有的是來挑毛料的,有的則是聽說這邊有賭局,來看熱鬧的。就在這時,撲哧一聲,不知是誰突然笑出聲來。笑聲就像能傳染一樣,其他人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就連站在王誌剛身後的四個保鏢,都險些笑出聲來,好在他們還有些職業道德,知道自己是哪波的,並沒有真正的笑出聲來。不過從他們顫抖的肩膀到可以看得出,他們忍得十分辛苦。


    “你!”王誌剛臉色一變,剛想發作,就看到了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金時文身邊的李澤楷,想到兩人的關係,他立馬就冷靜了下來。他惹不起李澤楷,但是自己的手下卻是不怕的,他一個橫眼過去,那漢奸頭立馬就噤了聲。


    王誌剛在看先金時文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金老板,不知這臭不可聞四個字,是從何而來?”


    金時文下巴一揚,“既然王老板誠心問我,我也就不藏私了,教你一下也無妨。”說的好像王誌剛求著他一樣。


    王誌剛隻感覺一口老血梗在心間,但是他有苦卻隻能自己往肚子裏咽,麵上卻依舊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就謝謝金老板提攜了。”心裏卻將金時文的祖宗八輩都罵了一個遍,並且打定主意,一定要讓金時文好看!


    “好說好說,不過這翠心閣之前不是薛老板的麽?怎麽到了王老板的手上?”金時文好像對王誌剛讓薛誌德傾家蕩產的事毫不知情一樣,根本就沒有理會他身後的一下子就變了顏色的薛誌德。


    在看到薛誌德的臉色之後,王誌剛心中那一點被金時文噎的鬱氣,立馬就散的一幹二淨了。


    王誌剛輕蔑的看了一眼薛誌德,得意道,“沒錯,這翠玉閣原來是薛誌德薛老板的產業。不過薛老板欠王某人一筆錢,沒錢還債,便將翠心閣抵給我了。”


    金時文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原來是薛老板賣給王老板的啊~”金時文特意在“賣”字加了重音,再加上他拉長的語調,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有人不禁嗤笑一聲,心裏暗道這王誌剛也夠不要臉的,明明是他用下三濫的計謀從薛誌德手裏搶過來的,現在說的好像是別人自願的一樣。


    王誌剛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他剛要說話,就被金時文打斷了。


    “曾經我來過幾次翠玉閣,隻覺得這裏韻味十足,外麵門麵擺放的翡翠,不論是雕工還是選料都是上上之乘,後麵的院子也幹淨整潔,並沒有這些雜亂的毛料。但是今日以來,卻發現……”


    金時文並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出來,隻是失望的搖搖頭,不過,不用他說旁人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這翠心閣還屬於薛誌德之時,走的是高端路線,就算是最便宜的翡翠也要上千塊,為了不砸掉招牌,不管是用料還是雕工,都極為上乘。這後院更是被裝飾成了一個清幽之所,院子裏麵不僅有幾百年的古樹,花花草草更不用說了。除了門臉以外,另外三麵的屋子都被他打通,都變成了放置毛料的倉庫了。雖然放不了多少毛料,但是整個翠心閣的檔次都上去了。生意不僅沒有變差,甚至比別人還要好上許多,當然,如果不是因為生意好,王誌剛也不會盯上他。而王誌剛接手翠心閣之後,雖然一些夥計選擇了留下,但也有人選擇隨薛誌德離開。


    翠玉閣的雕刻師傅宋滿就是離開的人之一,少了宋滿,但是翠心閣還有不少存貨,所以一開始還可以堅持,但是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存貨售罄,王誌剛其他店鋪走的又是低端路線,又沒有接替宋滿的師傅,險些撐不下去,最後王誌剛一咬牙一跺腳,便將翠心閣從高端拉下了雲端,變成了一個低端玉石商鋪。


    外麵那些粗製劣造的翡翠首飾以及本不該出現在玉石店裏的金銀首飾,還有變得雜亂不堪的後院,都昭示著翠玉閣已經成為了過去。


    為此,翠心閣流失了一大幫高端客戶,但是卻拉攏了更多的低端客戶,一時間兩相抵消,竟漸漸又恢複了之前的收益。所以王誌剛才會如此自得。


    不過這樣一個店鋪,在這些對玉石有著崇高的熱愛的人身上,就顯得俗不可耐了。所以當金時文說道之前的翠心閣之時,一些人立馬就露出了懷念的表情,雖然他們之中有些人與薛誌德可以說算的上是商業對手,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們欣賞翠心閣。當金時文說現在的翠心閣臭不可聞的時候,他們心裏立馬就讚同的點了點頭。


    現在的翠心閣可不就是臭不可聞嘛?!玉石鋪子弄得不像玉石鋪子,非得擺一些金銀首飾,那些金銀之物,可不就是充滿了銅臭味嘛?!


    ------題外話------


    悶好像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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