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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妖各持己見,互不相讓。


    臉生肉須的水妖主張出陣迎戰,集中所有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勢掃除強敵,免得被人步步蠶食。


    而那背生魚鰭的水妖卻主張龜縮陣勢之中,免得中人調虎離山的奸計,水府之中十萬妖兵,也禁得住這般消耗,入侵強敵手段再是高超也不可能一掃而空,終究有窮盡力氣之時,而這岷江之中魚蝦,隻要吸取水眼龍脈元氣便可蛻變成水妖,死傷一些也不傷根基,可以說是無傷大雅,一切當以保險起見。


    兩妖爭得麵紅耳赤,半晌也沒個準確的方案推行實施下去,都沒有拍板決定的權利和勇氣。


    在那大殿正中座上,卻是坐著一個體態雍容、麵色紅潤如嬰孩一般的老者,雙肩平穩,雙手輕輕搭在扶手之上,淺靠椅背,穩如泰山,看不出具體的年齡,乍一看如花甲之年,仔細審視,或許是因為有些發福的原因,臉上找不出一絲皺紋,容光煥發,又顯得格外的年輕,聽著兩妖爭吵不休,也自然知曉此刻水府外圍發生的事情,卻依舊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絲毫未將這事情放在心上,閉目養神,鼻腔裏還哼著小曲,好像青樓裏聽曲的地主老財一般,格外悠閑。


    那兩妖未受約束,也是越吵越有勁,吹胡子瞪眼,身上妖氣波動愈發劇烈,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對掐。


    大殿之上那閉目養神的老者終是被吵得有些不耐煩,皺了皺眉,那兩妖仍未察覺氣氛的變化,依舊喋喋不休,老者忽然之間勃然大怒,將手中把玩的兩粒鐵膽陡然丟了出去,袖袍翻飛,可見力氣何等凶悍,那兩水妖直接讓打翻在地,一人頭骨崩裂,鰓上一片半寸多厚的硬鱗直接被砸成了粉碎,鐵膽陷在其中,被層層裂痕包裹著,看起來觸目驚心,暈頭轉向的爬了起來,連連拱手告饒,那臉生肉須的水妖,直接被鐵膽打了個窟窿,捂著下頜吱吱唔唔半天,肌肉不停的蠕動,竟是將那鐵膽給擠了出來,上麵還沾著帶血的黏液,看起來有些惡心,卻是一點也不覺得痛苦,揣著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笑容,陪著不是。


    “在這嚷嚷有屁用,想出去打就出去打,莫擾老夫清靜。”老者五指虛張,那兩個鐵膽陡然飛回了他的手心,旋轉不止,發出霍霍的摩擦聲。


    “大哥教訓的是。”臉生肉須的誰要陪笑道,毫無怒容,雖然脖頸下還有一個恐怖的窟窿,卻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而後說道:“不過此事關係甚大,不是我與老三能夠隨意做決定的,還忘大哥給個準確的方針來,我倆也好照辦。”一旁那背生魚鰭的水妖也連連點頭,做附和狀,捂著臉沒有一絲脾氣。


    見兩人恭順猶如孫子一般,這老者怒氣也漸漸消了。


    他實力較二人強橫許多,這具替身雖然還欠一條經脈未能貫通,從而進入氣行周天之境。但他本體卻已經貫通十二正經,隻是體積太過龐大,純陽真氣在體內運轉一個周天消耗精力實在太過恐怖,根本禁不住折騰,至今也無法維持一個周天運轉所需,甚至連人形都無法變化,所以如今一直蟄伏於水下洞窟之中,吸收水眼龍脈散發出來的天地元氣,以求變化。所以他如今實力雖隻是百骸暢通之境後期,但神識感知能力卻已是氣行周天之境,比其餘兩水妖敏銳了許多。


    之前追陽道人與那赤霞道人在岷江水域附近與人打鬥之時,他便感覺到了,也知曉幾人身份,此時心裏也並不迷惑。


    心頭對這幾人身份頗為顧忌,不想攪和進去,故才在此閉目養神,當作不知。


    此時聽二人糾纏不休,也是將自己心頭打算與他們說清,免得橫生枝節,道:“如今蜀州局勢動蕩,正道高手雲集於此,你們若想平安度過此劫,最好不要胡作非為,能低調盡量低調,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你們想必都懂,無需老夫多說,入侵水府之人我已猜到是誰,先前感應到了一絲氣息,若是不錯,應該便是陽山小洞天和那峨眉山小洞天的人,不過隻是一些後輩弟子,覬覦我水府之中的財寶而已,卻並非興師動眾,專門來鏟除我們的。”


    “那該如何應付?難不成任由他們這麽肆意妄為下去。”麵生肉須水妖追問道。


    “無需理他們,僅憑這兩個翅膀都未長硬的雛鳥,又能翻起什麽風浪來,由他們鬧,等他們累了自然就肯罷手了。”


    老者撇嘴道,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此時神識感應水域範圍內動靜,那幾人的氣息已是消匿無蹤,而且先前隱隱約約還感覺到了魔道真氣的波動,指不定這幾人已經遇上了其他麻煩,哪裏有時間來攻打他的水府,就算這幾人攻了進來,自己隻要神魂回歸本體之中,將這幾人碾殺也是輕輕鬆鬆,完全不必擔憂,他隻是為一事發愁,先前水域上空似乎有人引動三昧真火自殘,似乎還是正道弟子,恐怕會引來正道勢力前來此處追查,到那之時,自己處境恐怕會有點凶險。


    若在以往,連年上供,那些牛鼻子老道也可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如今有正道弟子在他的地界之中出事,對方還會對信任、縱容他嗎?


    最主要的是,他目前對那正道弟子死因也是模棱兩可,將來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難保那些護短的爺爺們不會把氣撒在他身上。


    眼看本體便要化成人形,倒時候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沒必要死守岷江水府,左右逢迎,耗費精力,還得時刻裝著孫子。


    卻未想到,竟在如此關頭出了差錯。


    而他如今更不願去插手這樁麻煩之中,因為連他也沒發現凶手的蹤跡,顯然此人實力遠在他之上,貿然離開水府,前去管這閑事,實在有些風險。因為一旦離開水府,他便無法借用水眼龍脈之力,而且本體太過沉重,也無法離開岷江,出水之後,則隻能依靠這尊替身的力量,極為有限,絕不是那人對手。


    “那人殺人之後離去便罷,若敢打我水府注意,我便順勢將他擒下,到時候獻給峨眉、陽山兩派做投名狀,必然可以擺脫之前的惡名,若他不打我水府注意,直接離去,我也當作不知,不信那幾個牛鼻子老道還能把我往死裏逼不成?”老者心頭暗自琢磨著,身為妖類,生存不易,他之前乃是投於小溈山門下,受其庇護,而今正道勢力日益膨脹,他也不得不重新選定立場,以求生路,這才有了這些亂七八糟的考慮,否則逍遙世間,哪會為這些瑣事煩憂。


    此時地下暗河之中,張潛操控玲瓏**塔已經潛進了岷江水府下方那處巨大的洞窟中。


    從玲瓏**塔中遁出身形,望著身前那個高逾數丈宛如一座山丘似的巨大黑影,眼角也忍不住發生了一絲抽搐,斑駁猶如樹皮一般的身軀裏仿佛有一片汪洋,全是氣血凝聚而成,濃烈至極的純陽氣息隨著那緩慢的呼吸緩緩流散於洞窟之中,仿佛浩蕩的長風,這老龜生命力本就冠絕萬類,屬於天賦異稟之流,而且已經打通了體內所有經脈,純陽真氣簡直積累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恐怕不遜色於氣行周天之境後期的修士,若是將其驚動,恐怕會是一場惡戰。


    張潛倒是有把握將其降服,可是在這老龜身旁咫尺之地便是岷江水眼龍脈所在,不可輕易受損。


    否則李漁重登神位隻是一句空談,而且大千世界之中龍脈折斷,牽連甚大,甚至天庭都會過問,哪怕他是為降妖出手,恐怕也免不了受到懲處。


    這也是為何正道勢力對這老妖侵占岷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所在,貪那點供奉倒是其次,都怕投鼠忌器。


    你隻要不過分破壞岷江水域的生態環境,我們也沒必要與你不死不休,若將之逼急,一怒之下斬斷龍脈水眼,岷江直接斷流,無數生靈死於非命,更會致使附近天地元氣發生劇變,釀成各種天災,那便成了罪人,這種後果,便是張潛如今也不敢輕易承擔,不免感到頭痛,忽然想到羅睺、計都二人,若這水府之中的老龜實力如此之強,他們怎麽有把握應付?他們為此事謀劃幾年之久,肯定不是稀裏糊塗前來送死,定然有自己的考慮,便將心頭疑問與他們挑明。


    羅睺道人並未驚訝,似乎知曉這洞窟之中有這麽一尊龐然大物蟄伏,說道:“這老龜曾受我小溈山洞天的黃泉魔尊點化而通靈,修成妖道之後也一直依托於我小溈山門下,連這萬流歸墟大陣也是我小溈山中一位前輩幫忙出手布置,卻在幾年之前生了二心,背叛了我們,投靠於正道,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會前來刺殺,也是接宗門任務的原因,這老龜實力雖然恐怖,但並非沒有弱點,我兄弟二人走訪詢問、查閱宗門之中存留的檔案,一番苦心,也是有了些收獲。”


    “原來這老龜竟是出自於小溈山門下,那宗門之中應該對其有所記錄,你們查到了什麽?”張潛問道。


    “這老龜擁有太古蒼龍的血脈,非尋常類屬,乃是龍龜,又稱贔屭,因此體形才會如此龐大,體內純陽真氣比同境界的修士充盈百倍,絕不可力敵,但卻有一弊端,便是化形極為困難,隻有修至氣行周天後期,才可能化為人身,因此行動極不方便,這老龜曾經在黃泉魔尊之處學過道,懂得借屍還魂之法,便占了一具修道之人的爐鼎,煉成替身,以此保持人形,平時神魂都居於替身之中,因此眼前這個龐然大物,其實是一個沒有魂魄的活屍。”羅睺道人講道。


    “也就是說,我即便出手打殺他,他也不會反抗?”張潛微微揚手,掌緣銀紋隱現,寒光流轉,猶如刀鋒一般。


    “萬萬不可。”羅睺道人匆忙阻止。


    張潛自然不是莽撞之輩,這番舉動隻是檢驗一番真假,看這老龜是否如他所言,隻是一具活屍,聽他所言,便將手收了回來。


    羅睺道人長籲了一口氣,解釋道:“這老龜神魂雖然居於替身之中,但是眼前這副軀殼畢竟是他本體,若有絲毫損壞,立即便有感覺,神魂歸位最多隻需幾息時間,到那之時,我們處境堪憂,這老龜不僅相當於氣行周天之境後期修士,更侵占了水眼龍脈,岷江數千裏水域之中的葵水靈氣盡數為他所用,恐怕能與金丹境界的人仙抗衡,恩公你覺得你能應付嗎?除非你能在瞬息之間,將這具軀殼之中的生機全部破壞,不過這絕非易事,這龍龜乃算上古異種,身軀堅不可摧。”


    “那你應該有更好辦法。”張潛抬眼打量著洞窟之中的環境,不動聲色,通過心神與他交流。


    “這老龜替身便在上方水府之中,隻要將其刺殺,連帶神魂一起滅殺,這具軀殼之中便是蘊含猶如汪洋一般的力量,也都派不上用處。”羅睺道人說道,這計劃他與計都道人驚心策劃了數年,可謂天衣無縫,如今雖然給張潛做了嫁衣,卻也沒什麽惋惜,畢竟如今已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隻是提起來時難免還有些傲然,道:“似那追陽道人、赤霞道人一流,便是成功潛入水府之中,也是送死,不過恩公放心,依我所言,必然萬無一失。這老龜的那具替身,實力雖然也是不俗,足足打通了十一條經脈,但畢竟不是他自己一點一滴修煉而來,與神魂有些衝突,所能發揮出來的實力極為有限,唯獨需要小心的便是他手中的兩粒龍眼定水珠,重逾千鈞,而且可以匯聚葵水靈氣,催動之時,有撼山之力。”


    “我記下來,你二人現在此處靜候,我去斬了他這替身。”張潛彈指一揮,沙粒般大小的玲瓏**塔從指尖飛出,迎風而長,化作三寸大小,依舊小巧玲瓏,懸於那巨龜背甲之上,卻仿佛一座雖是可能墜落下來的山嶽,沉重的氣息,讓人喘息都顯得有幾分吃力。


    “恩公,小心行事。”


    羅睺道人與計都道人異口同聲說道,也是微微吃驚,沒想到張潛去刺殺這老龜的替身竟然不打算動用這件遠古靈寶,而是隻身前去,看來實力還在自己二人預估之上,但還是忍不住為之擔心,出言提醒道:“這水府之中有重重禁製,雖然不如萬流歸墟大陣凶險,但也不可小覷,而且這水府之中除了這老龜的替身還有兩頭水妖,都是百骸暢通之境,化成了人身,一個打通了六條經脈,一個打通了七條經脈,在水中占據地利,實力也不可小覷。”


    張潛點了點頭,未放在心上,白虎星辰氣遍布全身,身上銀紋流轉,好像破空而去的飛劍,在水中割開一道暗紋,朝著那一線縫隙飛快掠去。


    一應禁製盡數破碎,根本無法阻擋他片刻。


    岷江水府之中,端坐正殿之上的老者陡然色變,震袖而起,神識猶如鏡中天光,陡然輻射開去,附近十裏水域之中的一切事物都清晰照見,隻感覺水府下方禁製猶如柴扉一般,被鋒利的柴刀飛快斬碎,然而神識映照碎裂之處,除了一道道洶湧的暗流,卻沒有感受到任何法術神通的氣息,甚至連生命跡象都未發覺,老者神色自然凝重,這與昨天夜裏所感覺到的動靜何等相似,隻覺得四周環境被不停的破壞,然而破壞者卻似隱形的一般,一點蛛絲馬跡都抓不住。


    尤其是這破壞蔓延而來的方向正位於水府下方,乃是水眼龍脈所在,他本體也藏在其中,此處陡生變化,簡直戳中了他的命門。


    “跳梁小醜,隻知鬼鬼祟祟嗎,敢與我正麵一戰!”老者陡然大吼,巨大的聲音化作實質一樣的音波衝入江水之中,掀起一陣陣恐怖的暗流,途徑之處,無數暗礁都被震成齏粉,然而水府禁製還在不斷被破壞,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哪個不明之物在飛快的接近著,一股無名邪火湧上心頭,手中兩粒鐵膽以一種近乎的恐怖的速度旋轉著,發出謔謔的摩擦聲,猶如兩座山巒在相互交錯,一陣濃烈的鐵腥味彌漫開來,似得四周光線都被扭曲了,而後猛一彈指。


    一粒鐵膽猶如隕石流星朝著動靜傳來之處陡然激射而去。


    江水翻湧,巨大的衝擊力在江心之中撕裂出一個空白的甬道來,其中水滴被震成齏粉,直接霧化。


    在他身旁,章魚水妖和鯽魚水妖陡然大驚,被老者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連連後退,生怕那鐵膽擦著衣襟,先前雖被老者用鐵膽結結實實的砸中,卻沒蘊含幾分力道,純屬教訓,讓長長記性而已,妖類體質強悍,這等傷勢四五天也就恢複如初了,但如今明顯動了真火,威力不可相提並論。


    被這鐵膽擦中一星半點,也絕對會被其中蘊含的恐怖力量撕成粉碎,沒有半點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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