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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這幾人也是對岷江之中的龜妖水府有興趣。”張潛心中微感訝異,如此一來幾人更是留不得,這幾人定然是窺視岷江之中的水眼龍脈,而他卻是要讓李漁在此處重登神位,自然不會做這等殺雞取卵之事,更容不得旁人來做,此地風水對李漁而言,乃是至關緊要,不容絲毫毀壞。


    被人算計,自然有幾分惱怒,不過如今卻又將計就計之心,默不作聲,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樣,對兩人間那些陰謀詭計一概不問,聽若未聞。


    他本是半仙之體,神庭穴得以開辟之後,被封印的神魂逐漸恢複本來麵目,如今神識之強大,已經不遜色於抽坎填離之境初期修士,比這些名門大派所謂的青年才俊不知高過多少層次,神識傳音又怎能瞞過他的耳目,然而眼下卻有利用之意。他目光橫掃開去,將附近山嶽間近百裏水域都收入眼底,穿透江心煙水、迷霧形成的隱匿大陣,很容易便尋到了妖府門戶所在,便在一道洶湧的暗流之中,方圓數十裏水域都受其影像,朝著匯聚而去,猶如凶獸巨口。


    而在這暗流之後,似乎別有洞天,如若不錯,便是那龜妖盤踞的水府。


    隻是想要進入其中,並非易事。


    那些洶湧的暗流完全違背了水勢運轉的規律,被人力操縱著,而且規模極大、威力不可小覷,顯然是那龜妖借助水眼龍脈之力,布置而成的殺陣。


    岷山之上飄下無數堅冰,似房屋般大小,被那河底的暗流卷入其中,須臾之間便化作齏粉,與流水混同一處。


    在這江心各處,還遊竄著無數模樣猙獰的水妖,半人半妖,堅鼇、利齒,都是河中成精的魚蝦所化。


    雖隻是尋常小妖,但天生熟悉水性,若在水中,便是元精雲布之境的修士也討不到一絲好處,何況已經通靈,可以借助水眼龍脈之力,在水府之中的戰鬥力隻怕更是恐怖,數量之多,也讓人頭皮發麻,足有數萬,又與河心深處的暗流大陣融為一體,力量隨時可擰成一股,並非一盤散沙,極不好對付,張潛雖有一定把握強行破去,但是造成動靜必然也不會小,甚至有可能將水眼龍脈毀去,到時候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李漁重登神位之事化作泡影。


    這陽山小洞天與峨眉山小洞天的幾名弟子既然再打這水府的注意,必然有相應的對策,可為自己利用。


    便在女冠紫英與那追陽道人旁若無人交流之時,一道冰冷、莊嚴的聲音自遠處山間傳來,猶如清風吹拂,回蕩於虛空之中,相隔數十裏之地,竟然也如在耳邊響起一遍,卻是那赤霞仙子的開口相邀,“如今荊州、蜀州、雍州三地道門皆奉正一道天師法旨清除鬼患,乃是替天行道之義舉,天下道門又是同根同源,如今又是因同一個目的而聚首,自然不必見外,相逢便是緣,不知可否請道長近處一敘,如今蜀州之地局勢混亂,不妨同行,也好有個照應。”


    這聲音聽起來雖然有幾分清冷,然而態度卻頗為真誠,若非張潛聽見了女冠紫英與追陽道人的密談,還興許會被迷惑。


    不過如今卻是心知肚明,也不挑破,回應道:“承蒙看重。”


    說罷,祭起青雲,朝遠處飛去。


    那追陽道人匆忙收了心,祭起法寶,緊隨於後,暗含幾分戒備之意。


    張潛從頭到尾卻都是一副處之泰然的模樣,無論旁人對他如何挑起敵意,都視若無睹,在山間紅蓮劍陣之旁降下身形,目光不冷不淡的撇過劍陣之中兩人,如今已死囚一般,跪伏於地上,身上氣息微弱至極,頭顱之後懸著兩道劍芒,如若流光,似雲霞所化,並無實形,卻有凜冽的劍意從中滲透出來,使得四周方寸虛空都回蕩著一種迷離的光暈,兩人隻要有任何反抗,那劍光恐怕就會貫穿而過,落得肝腦塗地的下場,不過如今那女冠赤霞卻並無取其性命的意思。


    玄門正道對魔宗勢力可從無心慈手軟的說法,一旦遇見,必然要徹底抹殺。


    按道理講,這女冠赤霞將其二人製住,完全沒必要留其性命,直接斬殺即可,到讓張潛也幾分不解。


    卻也無心去管,兩人生死對他而言,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並非他心性涼薄,若換了旁人,為求分一杯羹,此刻便是落井下石也未嚐不可。


    看過一眼,便就收回了目光。


    那女冠赤霞並未發覺張潛身上任何異常,神色平靜、莊重,仿佛一切竟在自己掌握之中,道:“先前追陽師兄有所得罪之處,貧道在此致歉了。”


    追陽道人剛從天外飛來,便聽的這般一句話,氣的牙癢癢,雖然明白赤霞這是在誆人,好讓這野道士一會傻兮兮的去充當苦力、炮灰的角色,但這麽一來自己終歸有種兩頭不是人的感覺,好似跳梁小醜一般,狠狠瞪了赤霞仙子一眼,有幾分怪罪之意,卻發覺對方完全不為所動,好生鬱悶,見二人並身轉了過來,怕露出破綻讓人察覺,匆忙收斂了臉上的怒容。當然他也不可能因這關係就對一個卑賤的野道士賠禮道歉,拂袖一揮,便擦身遠去,尋一幹淨處盤膝坐下。


    既然不能發泄心中不滿,那就眼不見心不煩,且看你能蹦達多久,被人當作猴耍也還跟我麵前裝腔作勢,拿前輩架子。


    從道牒上看,張潛修行時間比他漫長許多,自然算得上前輩,但是他又怎麽會將這種“前輩”放在眼裏。


    無論身份、出身,都與自己無法比擬,修行近百年,境界也就與我在伯仲之間,又有什麽值得重視的。


    張潛微微側目,看了看從身旁走過追陽道人,也無暇在他身上多費神思,沒有過多理會,轉過頭繼續聽赤霞道人之言,兩人並肩走到河邊,遠處水流激蕩,卷起無數浪花,隆隆水聲擴散開來,好像腳下的大地都在震顫,赤霞道人微微抬手,指向江心,道:“不知道長可感應倒這江心深處有何異常?”


    “嗯。”張潛輕輕點了點頭,如今他連江心之中大陣格局都看得一清二楚,不過卻裝作一副半知半解的樣子。


    赤霞仙子點了點頭,手在空中橫移三尺,頗有指點江山的架勢,而後說道:“這自西向東近百裏水域都被一座“萬流歸墟大陣”所覆蓋,大陣之下乃是一座水府,本是岷江水神府邸,可如今已被一頭修煉千年的龜妖占據,自封水神,私蓄妖兵,褻瀆社稷神器,不知道友可否與我聯手,將其破去,也算一樁功德,不僅如此,這龜妖搜刮岷江數千水域,積蓄也是豐富之極,這些都是不義之財,取來之後,可由我們幾人均分嗎,如何?可否考慮一番。”


    分贓這種事情,自赤霞道人嘴裏說出,卻顯得如此光明正大,毫無一絲汙穢。


    張潛微微皺眉,雙眼微闔,神識回蕩開去,仔細感應江心之中的大陣,隻是手段略顯粗糙,竟是無意間驚動了陣中蟄伏的水妖,幾個渾身猙獰,背甲尖刺如犬牙叢生的蟹將從水中一躍而出,雙鼇猶如鍘刀一般,足有門板大小,破水而出,帶起風雷之勢,一下衝著張潛身上剪來。這蟹將實力不弱,又受水眼龍脈之力加持,加之自身天賦異稟,一身甲殼硬如金鐵,這一鉗之力足以將人撕裂開來,要知修道人體質不似妖物,在法術神通麵前,可謂脆弱至極。


    這般讓一群蟹將近身,還是相當凶險的事情,尤其張潛身上還沒有任何法寶可用,不過赤霞道人卻並未插手,隻在一旁靜看。


    張潛毫無驚慌,輕輕彈指,那蟹將的身軀頓時僵滯,體表流轉的葵水靈氣豁然散去,猶如裝水的容器忽然間傾覆,而後聽得一陣細密的破碎聲響起,便見那蟹將渾身甲殼瞬間遍布裂痕,一點綠意從縫隙中隱現,而後有水草從中生出,轉瞬之間便將那蟹將渾身鑽頂千瘡百孔,好像沉入大海之中時隔多年又被重新撈起的破舊瓦罐,生機全無,成了死屍,三五隻蟹將轉瞬之間,連掙紮的機會也沒有,便被抹殺,整個過程看起來透著幾分詭異,讓人心中寒意頓生。


    赤霞仙子也算見多識廣之輩,看清張潛施展的法術,也是知曉原理。


    這些水妖常年生存水中,體內難免有水草籽粒存在,張潛便用木係法術將其催生,直接從內部破壞,使得這幾頭蟹將一身堅硬如精鋼玄鐵的甲殼形同虛設一般,立即斃命,雖然隻是最簡單的催生術,但張潛施展出來卻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連赤霞道人也心生佩服,雖然自己斬殺這幾隻蟹將也不費吹灰之力,但需要動用赤霞劍囊,絕不會似他這般輕鬆,果然是修行上百年的人物,鬥法手段靈活多變,稱得上老奸巨滑,如此一來,利用價值倒是更大了。


    張潛這番舉動自然是都是表演,為了搏人信任。


    故意驚動河中水妖,讓對方覺得自己境界有限,便不會太過防備,又已幹淨利落的手段斬殺幾隻蟹將,讓對方覺得自己有所價值。


    觀赤霞道人神色之變幻,張潛心裏便清楚,此人已經按照自己的套路進入了局中,心頭一絲冷意流轉而過,卻是不為人知曉,而後眉頭一皺,似有難處,說道:“我剛才以神識感應了一番,這‘萬流歸墟大陣’似乎不是一般的宏大,而且與依托水眼龍脈而生,想要破去恐怕有些困難,何況這大陣之中蟄伏著數以萬計的水妖,實力雖弱,但蟻多足以食象,隻怕破去水府不是那般容易,有些凶險啊。”他神色之間,略顯畏怯之情,一副瞻前顧後的模樣。


    赤霞道人微微一笑,解釋道:“當然不會強攻,我之前擒獲的那兩個魔頭曾經用秘法潛進水府之中,應該知曉大陣的缺陷漏洞所在,待會從其口中逼問出來,勝算便會大增,我看道長施展法術正好克製這些水妖,不如一會由道長應付這處,水府之中的幾尊妖怪頭領便交給我來處理,如何?”


    “且看那兩魔頭肯不肯吐露信息了。”張潛半推半就的答應了下來。


    “魔道中人不講道義,重利貪生,為求活命,他們不會不說的。”赤霞道人言語冷淡,提起魔道中人似帶著幾分鄙夷的情緒,一股冷豔高貴的氣質便不知不覺的顯露出來,輕輕拂袖,轉身走回劍陣之旁,揚手一指,懸於二人腦後的赤霞劍氣頓時光華大盛,嗡鳴聲如琴弦餘韻,仿佛迫不及待想要飲血一般,如絲如縷的光芒逸散開來,使得兩人頂上青絲如同蓑草一般飄落,殺意猶如實質,兩人後頸之上頓時出現無數傷口,細弱發絲,皮肉外翻,鮮血橫流。


    轉瞬之間,便已血肉模糊。


    “我知道你二人悄悄潛入過‘萬流歸墟大陣’之中,探清了這座大陣的一些缺陷與漏洞,否則憑你二人的實力也想剿滅岷江水府?如實道來,助我剿滅此處妖患,肅清大道綱常,還能將功贖罪,可饒你二人性命,否則立即誅殺,不容商量。”赤霞道人麵色冰冷,猶如隆冬朔雪,這番話若換了旁人來說,便是無恥至極,但從她嘴裏講出來,卻是大義凜然。擲地有聲,陣中二人被劍氣割的體無完膚,純陽真氣也近乎耗盡,已是垂死之人,也無本錢與她抗爭。


    手執黑色靈旗的老道臉上密布慍怒情緒,隻是消耗過巨,臉色蒼白,看起卻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好個將功贖罪,老夫行事堂堂正正,行走人間一未濫殺無辜,二為破壞山川地脈,何罪之有?你們滅這岷江水府是肅清大道綱常,我們去做便不是了嗎?休在老夫麵前擺出正道偽君子的模樣。”這老道自知陷入絕境,魔道勢不兩立,也未打算求饒便能換取一條生路,至於赤霞道人所作出的許諾,他更不會傻兮兮的去相信,自己若說出這“萬流歸墟大陣”的缺陷、漏洞,自己便失去唯一的存在價值,隻會死的更快,他是活了近百年的人精,自然不會如此愚昧。


    “一派胡言,你等進入魔道,便是萬死難贖之罪,對岷江水府下手也是為了一己私欲,也敢與我道門替天行道的義舉相提並論。”


    這老道一番視死如歸的怒罵惹的追陽道人怒不可遏,直接從入定狀態之中脫離出來,震袖嗬斥。


    “你等便不是為了一己私欲?可笑!”老道嗬嗬大笑,口中鮮血狂吐。


    “找死!”被人毫不留情的戳中痛處,追陽道人麵色陡然陰寒,對張潛這個正道同盟尚且不留情麵,對魔道妖人又豈會有半分手軟,抬手一揮,一道太陽真火自青銅寶鏡中反射而出,所過之處空氣都被炙成虛無,漣漪層層,竟是燒出了一個真空的甬道,帶著滾滾熱浪侵入劍陣,直逼那老道眉間而去,竟是要殺人索命,反正如今手中有兩個俘虜,殺掉一人也無關痛癢,正好可以殺雞儆猴,否則不知自己手段,磨磨蹭蹭,不知要審問到幾時。


    哪知此時,突生巨變,


    在他一旁,那個手持短匕的沉默老者突然竄起,雙手交叉結成十字,黑色匕首豎立雙手之間,竟是想用血肉之軀,擋下那道威力無窮的太陽真火。


    追陽道人臉色陰晴不定,大呼糟糕。


    他這一道太陽真火足以洞穿數丈厚的金鐵頑石,這老道若是實力全盛之時,或許還能擋住,而今絕無一絲可能,還並不見得能攔住這道太陽真火,很有可能將兩人一起洞穿,這絕非他之前目的,兩人一起殞命,還如何從兩人口中逼問出萬流歸墟大陣的缺陷、漏洞所在,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些貪生怕死的魔道中人竟然如此重情重義,不過此時心頭卻沒有一絲敬佩,隻有濃烈如火的憤怒,反正那太陽真火一旦發出,想要收回已是不太可能,便也作罷。


    “你要找死,變成全你。”


    眨眼間,太陽真火掠過十丈之地,猶如一線,穿透了劍陣。


    “白癡!”赤霞仙子也未料到這追陽道人會這般直接出手,雖是為自己出氣,可卻是好心辦壞事,也是厭惡不已,心中暗罵一句,揚手一指,一道劍光朝著那縷太陽真火阻截而去,隻聽得轟隆一聲,猶如驚雷一般,那細若一線的太陽真火陡然爆炸開來,化作大片火雨宣泄,將方圓幾丈之地都摧殘的麵目全非,太陽真火是世間最狂暴最精純的離火之氣,世間火焰,沒有任何一種在溫度上,能夠比擬太陽,便是地肺毒火也相差甚遠。


    被一劍震碎,聲勢豈會弱小。


    張潛在旁冷眼旁觀,那道人舍身相救之舉倒是讓他略有些敬佩,若非如今局勢緊張,他也有所圖謀,不宜亂了計劃,他倒有心相救,如今卻非時機,目光落在那些爆炸散開的火雨之上,亦是感受到了其中那種精純至極的離火之氣。他聚火訣至今無法練至聚火成丹之境,而且無法化作真氣納入體內,便是因為聚集的離火之氣不夠精純,若能得追陽道人所修道術一觀,必然會有所得,不過如今並不著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隻需等待時機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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