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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張潛釋放出蒼木生靈氣的瞬間,天祿峰上懸崖之前的龍紋華服少年便立即感到了一絲不妙。


    在這短短片刻之間,張潛施展出來的手段就可謂詭異多端、變幻不定,僅是他神識感應到的,便有三種不同屬性的真氣,使得他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一個人體內怎麽可能兼容這麽多不同種類的魔道真氣?而且每一種都強橫無匹,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自他誕生靈智近千年來,也未曾見過這類怪胎。而且因為真氣種類複雜多變,他也無法判斷此人到底是出自何門何派,愈是煩擾,但卻有一點,再清楚不過,這人施展出來的手段一樣比一樣強橫,不宜久拖。


    而今這古怪真氣又充斥一種蔓延、吞噬、束縛的特性,猶如漫卷大地的藤蔓,恰好克製自己自己這神靈解體**。


    自己僅憑這尊神靈分神殘存的神力,恐怕堅持不過太久,便會被徹底抹去。


    心念一動,那半截右臂破空飛行的速度再度激增,所過之處甚至已經帶了重重音爆,猶如雷霆一般,在天穹之上不停爆炸,濃烈如火的神力輻射開來,將下方山脈都盡數犁斷,少頃之後,便跟隨意念感應,接近了那尊分身所在之地,未深做考慮,斷臂陡然擴大千倍百倍,猶如天穹坍塌一般,猛然籠罩抓下。


    掌心猶如垂天之雲,五指猶如山脊,遮天蔽日。


    天地之間,一片死寂。


    陰冷黑暗籠罩了樓船,那股猶如淵海、雷霆的氣息使得船體似要解體一般,瘋狂的震顫著。


    九宮金塔之中,張潛亦是感受到了這股龐大至極的力量。


    雖然與此之間存在著重重阻隔,卻依舊有種膽顫心驚的感覺,好想馬靴下的螻蟻,隨時可能被碾壓的粉身碎骨。


    “果然還是牽動了本體。”張潛心無旁騖,渾然未覺一般,催動蒼木生靈氣瘋狂的吞噬、抹殺虛空之中遊走逃竄的神靈力量,不過一切盡在預料之中,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選擇再眼下時機祭煉九宮金塔,正好可以借助望霞仙子的力量,雖然有禍水東引的嫌疑,行事手段也略顯卑鄙,但如今提升實力才是關鍵,也顧不得小節,同樣也算試探一下望霞仙子,被她接二連三試探,自己稍作回報,也不無不妥,來而不往非禮也,當然欠下這人情,卻是會銘記於心。


    樓船之中,望霞仙子眉頭緊縮。


    抬頭仰望天際,似乎目光能穿透層層阻隔,看清天上那片黑暗的由來。


    早在半刻鍾前,他神識便已感覺到有一股強橫無邊的力量自天邊襲來,所取之道正是直指此處,心頭略有疑惑,他這樓船之中的迷霧九曲陣為天下一等一的隱匿陣法,怎麽今日接二連三被人識破,不過眼下卻非追尋緣由之際,大敵當前,不敢怠慢,立即催動了船上最為強大的攻擊陣法,整個巫山龍脈地氣都朝樓船之中匯聚而來,一股凝重如山氣息在樓船之中悄然醞釀,無窮無盡的葵水靈氣也朝此處流動,待那巨大的手印覆壓而下,整座樓船已經為一片水光所包裹。


    真好像海中龍船巨艦乘風破浪,帶著恐怖的力量朝著天上那片黑暗撞去。


    轟隆巨響,震徹寰宇,好像開天辟地一般。


    船頭龍首撕裂黑暗,竟是將那神之右手所化的巨大掌印撞了一個窟窿,猶如實質的神力沿著船舷不停的撕扯,猶如撞上了冰山,巨大的震蕩輻射開去,整片天地都在瘋狂的顫栗,好像老舊的家什,發出不堪重負的嘶啞聲,身下山脈猶如亂草沙堆,被蹂躪的一塌糊塗,樹木折斷、山巒崩塌,毀滅的力量瘋狂的侵蝕著船體表四周的水光,樓船之中,也是一片狼藉,甲板破碎,屋簷垮塌,那些價值不菲的宮燈,此刻就像不值錢的瓷器一般,被打碎了一盞又一盞。


    望霞仙子嬌軀微微顫抖,身上水光猶如漣漪般,輻散開去,那些被毀壞之處,猶如時光逆流一般,竟然返還了本來的麵目。


    天穹之上,那巨大的手掌似雲海傾塌,下起了暴雨。


    猶如瓢潑一般,在天地之間揮灑開來,連成一線,隻是每一道雨水都是凝練到極點的神靈之力,匯聚了無數香火信仰,甚至已經有了實質,就好像鮮血一般,隻是帶著一種高貴的紫金之色,灑落於山野之間,猶如天外墜落的隕石,在地麵上砸出一個個恐怖的坑洞,濺起遮天蔽日的塵煙。樓船在這場暴雨之中,猶如海上風浪中的舢板,飄搖不定,似乎雖是可能傾覆,但終究堅持了下來。雨過風停,那半截斷臂自空中墜落下來,就像是折翼的鳥兒。


    然而五指仍在不停的抽搐,頻率越來越快,似乎隨時可能恢複凶性。


    樓船之中,望霞仙子神色凝重至極。


    此刻她心中充滿了未知的情緒,她不知道這個凶威滔天的斷臂從何處而來,是如何看破了自己的行藏,為何又與自己大動殺機,猶如不共戴天之仇一般,此刻都無暇多想,如今她隻是暫時用巫山龍脈之氣將這斷臂的力量暫時封印住,但眼下卻隻在巫山外圍,離龍脈所在的巫峽一線尚有數千裏之距,所能抽調動用的力量極為有限,恐怕鎮壓不了多久,一旦這斷臂緩過勁來,恐怕今日免不了一番鏖戰,當即催動樓船,化作一條巨大的藍色冰龍,撕咬而去,欲要吞入腹中。


    他這艘樓船乃是螭龍精血洗練通靈,經千百年光陰蘊養,器靈早已化作實形,隻要半步便可蛻變成為遠古靈寶。


    雖與九宮金塔無法相提並論但,但如今傾盡全力壓製半截斷臂,還是能夠勉強為之。


    而且螭龍屬水,與她天一神水凝聚的化身極為契合,可謂相輔相成,更重要的是,她如今乃是巫山山神,方圓近四五千裏的地域都歸他支配,可以任意調動一切力量,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樓船衍化的冰龍張開巨口,掀起恐怖對吞吸之力,散落山野之間的神靈之力連同那半截斷臂一起被卷進了樓船之中,望霞仙子不敢怠慢絲毫,身軀飄然而起,五指之間,波光盈盈,覆手壓下,猶如江河逆流、湖泊倒懸,巨大的力量一下便將那半截斷臂壓製的動彈不得。


    然而並未就此消停,那斷臂之上青筋暴起,仿佛有一種憤怒的情緒,在慢慢醞釀,又似困獸,掙紮不止。


    “螭龍顯形,封凍!”望霞仙子麵色凝重,輕斥一聲,招手一引,腳下頓時湧起一道碧藍如海的虛影,猶如蛟龍,隻是更加陰柔,盤繞而上,寒氣森森,張口一吞便將她掌心之下的半截斷臂吃進口中,頓時結成堅冰,無法動彈,而後那螭龍歸退,潛入樓船之中,那半截斷臂也隨之消失的無影無蹤,好像從未出現過,隻是樓船在虛空之中穿梭前行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來,好像負載了重物,不複之前輕靈。甚至船體都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像是不堪重負了一般。


    望霞仙子微微皺眉,如今雖是借用螭龍寶船的力量將這半截斷臂封印了起來,但已是支撐到了極限。


    她無時無刻不得分出心神、力量進行鎮壓,而且此舉也占用了螭龍寶船所有的力量,對他而言簡直是一個沉重的包袱,同樣還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這半截斷臂明顯隻是一個前奏,一個開始。


    自己將其封印,很可能已經惹怒了對方,若是本尊直接降臨,她恐怕毫無反抗之力。


    “去請太上道長前來,我有事與他相商。”


    先前那番恐怖的鬥法,雖然持續不過一個呼吸的瞬間,但巨大的聲威已經使得樓船之中所有人都被驚動,但經望霞仙子以神通手段梳理,如今已經恢複過來,所有的一切都重歸秩序,條理井然,侍女清掃著廢墟與殘骸,一些在旁聽候差遣,望霞仙子思忖片刻,便已猜透一些關鍵,吩咐下去一句。那侍女領命退下,轉至太上道人所居的客房前,輕輕叩門,其中卻無動靜傳來,靜候片刻依舊沒有聲音,便欲離去,好轉告望霞仙子,剛一轉身,房門忽然開了。


    便見張潛大步流星從中走了出來,神色有些惶急,身上衣衫淩亂,身上純陽氣息濃烈至極,如雲霞蒸騰。


    “道長?”那婢女怯生生的喚了一聲,張潛身上散發出來的純陽氣息對鬼魂極為克製,不得不遠遠避開。


    “我已知曉,你無需多言,我這便去見望霞仙子。”張潛拂袖一揮將門帶上,那婢女這才看見他袖袍之中竟然藏著一座金色小塔,塔高四五寸,藕節粗細,格外精致,一股強烈而浩瀚的威壓從散發出來,好像帝王所居的宮殿一般,給人一種不敢直視的錯覺,那婢女被震的連連後退,幸好那塔尖下方寸許之處有幾個觸目驚心的裂痕,使得整座小塔所彌漫出來的氣息並不完美,大打折扣,否則先前看上一眼,就足以將他形體震散,受到重傷。


    張潛微微皺眉,手一翻,用衣袖將那九宮金塔遮了起來,無心與那侍女多說,朝船頭走去,去尋望霞仙子,自然也是要緊之事。


    如今九宮金塔之中的神靈分身已經被他抹殺,猶如雲煙一般的香火信仰之力彌漫於九宮金塔之中,冥海之甲的器靈也遭抹殺,如今葵水靈氣源源不斷的湧出,簡直跟洪水爆發沒什麽區別,兩種力量擁擠於九宮金塔內部的微塵洞天之中,可謂是一團亂麻,隨時可能將空間壁障撐裂,到那時候,不僅損失兩樣高階靈寶,這些混亂、狂暴的力量一旦失控,後果也是相當嚴重,如今當務之急便是將兩樣靈寶重新祭煉,使其暫時穩定下來,不過眼下還有更有緊要之事要做。


    那神靈分身雖被抹去,但尚不確定,天祿峰上的神靈本尊會不會依靠別的線索尋找到自己,一切當做萬全考慮。


    此時天祿峰上,龍紋華服少年麵色陰沉,猶如狂風暴雨驟然降臨。


    陡然震袖,一股浩蕩的罡風平地卷起,衝入雲霄,將天上雲海都撕了一個恐怖的窟窿,右臂斷裂之處又有絲絮一般的神輝灑下,片刻之後便生出新的肢體來,隻是較之身體其他部分,顏色稍顯鮮豔了一些,金光隱現,看起來如真似幻,不似左臂,膚質溫潤如玉,甚至看得到皮下血管中有血液流動,與真人無異,而後身形一動,便欲破空離去。此時他心中可謂羞惱至極,他先前隻是依憑心中感覺簡單辨別了方位,並未察覺螭龍寶船的存在,結果吃了大虧。


    不但分身沒能挽救回來,連帶自己右臂也被鎮壓封印,如今收不回來了。


    真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修行千年,尚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就算吃虧,也是敗在威名赫赫的梟雄巨擘手中,不像如今,對方明顯就是一無名小卒。


    不將這場麵找回來,他簡直無顏見人。


    既然你連我一條右臂都能鎮壓,本尊便親自前去,看你又能將我如何。


    哪知心中剛動此念,天穹之上一道猶如黃泉地獄般的氣息陡然降臨下來,天上雲水翻騰,像是一條不可橫渡的長河,攔在身前,連他心中也有一種不敢輕易涉足的恐懼,好像陷入其中,便會化去所有神通,為魔障纏繞,萬劫不複,一道冰冷肅然的聲音回響起來,竟是直接叫出了他的俗名,“楊歸化,你若想死我不攔你,當年天庭昊天金闕玉皇仙王封印妖族九尾天狐天狐大聖的禁製已經鬆動,如今正一道壇領陽山小洞天、峨眉刪小洞天、平都山福地等正道勢力正在全力補救,蜀州之地道宗高手雲集,甚至三清宮近日都會派下人來,群魔退避,你偏往龍潭虎穴中闖!”說罷,那道氣息便似潮水退去,天地之間又恢複了清明,猶如大雨洗過。


    整個過程,猶如風卷殘雲,毫不拖遝,但一字一句都猶如當頭棒喝,竟是讓他心頭怒火偃旗息鼓。


    龍紋華服青年沉默不言,猶如木偶。


    他本名楊歸化,乃是當年仙庭之中一位天將,當年奉命對人間施行兵革之事,卻因濫殺無辜而惹得天怒人怨,為平息人間怒火,才被斬了元神,一縷殘魂由李天尊封印於玲瓏寶塔之中,準備送入地府投胎轉世,本該貶為牲畜,卻在途中遭遇妖族大聖九尾天狐,李天尊被打的元神潰散,玲瓏寶塔之中的器靈也遭抹殺,才被他趁虛而入占據,逃到了人間,大肆吸收香火信仰轉修神道,漸漸恢複了一些實力。最後天庭肅清人間,才不得不逃入小溈山中,實際上也是寄人籬下。


    他如今在天祿峰中雖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但在小溈山洞天之中,並算不得什麽。


    敢直呼他名諱的還是有那麽一些人,說話之人雖未露麵,但是他也知道是誰,除了黑雲殿中那幾個活了上千年的老不死,還有何人。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雖然他曾經是一方天將,統帥數萬天兵,也曾修成過元神,但是如今淪落到如此境地,不藏身於小溈山洞天之中,天下絕無他容身之處,而且黑雲殿中那幾位老家夥即便是在他修為全盛之時,也不遜色於他,因此被這般訓斥,也不敢有一絲怒火,隻是被他言語之中透露出來的龐大信息量而震懾,憶起當年往事,從而亂了分寸,自言自語道:“這些年天庭內鬥不止,承天效法後土仙王因舊事與天庭決裂,神霄玉清長生仙王受四大仙王排擠而出走,眼下鎮壓妖族大聖九尾天狐的封印也鬆動了,天下即將大亂啊,水能載走亦能覆舟,一群無德之輩居於天地正位,始終是不可能長久的,我等的那天終於來了。”


    李歸化嗬嗬傻笑,竟是忘了之前那些讓他憤怒至極之事。


    他本是一方天將,元神高手,為天庭之崛起可謂立下了汗馬功勞,卻落了一個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被斬了元神,奪走了一切,如何不狠?


    相比於這些苦仇大恨,被人斬殺一尊分身,這等事情可謂不痛不癢。


    便在他沉默之際,心中那絲感應聯係悄然被切斷,他微微歎了一口氣,也是知曉自己遠在千裏之外的那尊分身已經被人徹底抹殺,如今已是回天乏術,雖然連著本體一部分神力也葬送於此,但也無心追究了,且不說世間凶險,不宜現身,便是將褻瀆自己尊嚴的人碎屍萬段,又有什麽意思呢?如今當務之急,是如澹台敬伯所言那般,早些修成仙體,重新凝聚元神,在將來天下局勢風雲變幻之際才有興風作浪的本事,報仇的事才有可能,其他一切皆是虛妄。


    而且自己那一截斷臂眼下雖是被封印鎮壓失去了聯係,但對方想要煉化也絕非易事。


    待自己修成仙體,立即可召回,也能順藤摸瓜,將這些跳梁小醜斬殺,比如今冒著風險盲目尋仇要穩妥許多。


    想通這些,也不再糾纏,拂袖離了山崖,遁回九宮金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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