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沙陀至


    “來人!把卡迪爾拖出去殺掉!”


    吐迷度寒聲說道。


    “可汗,再給卡迪爾一次機會吧,他可是你最看重的將領啊!”


    吐迷度身後的一個回紇將領說道。


    “拖下去!”


    吐迷度寒聲說道,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


    卡迪爾心中一驚,已然明白,吐迷度這是要殺雞儆猴啊!


    “卡迪爾,你死之後,你的家人我會好好照顧他們,我會讓人把你的兒子撫養成人。”


    “放開我!”


    卡迪爾大叫,掙脫了兩個來押解他的士兵,口中大叫:“可汗,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吧。”


    “帶下去!讓他死的時候不要看到天空。”


    吐迷度一揮手,兩個士兵將卡迪爾押了下去,隨後來到了草原之上,卡迪爾仰麵倒在地上,隨後,兩個士兵用一塊麻布遮住了他的全身。


    “嗒嗒嗒……”


    下一刻,數十匹戰馬衝了過來,從卡迪爾的身上踏了過去……


    處死了卡迪爾,吐迷度已然立威,當即朗聲說道:“回紇的勇士們,前麵就是大唐的九原城,城裏有數不清的糧食、金銀,綾羅綢緞,打下九原城,裏麵所有值錢的東西就都是你們的了,第一個登上九原城頭的,我賞銀百兩,馬十匹,羊百隻!”


    “萬歲!”


    聽了吐迷度的話,眾回紇士兵隻覺熱血沸騰,齊齊振臂高呼,體內的欲望完全被擊發出來。


    吐迷度知道,對於這些粗魯的士兵,沒有什麽比大把的金銀馬羊賞賜來得更為直接。


    九原城內數不盡的財物就是這些士兵攻城的動力,這種對原始金錢與物資的欲望是最能激發士兵鬥誌的一種方法。


    就比如明末清初的揚州,清兵打不下揚州,為了鼓舞士氣,就下令進城之後可以任意搶奪,隨意屠殺,結果清兵奮勇爭先,攻破了揚州,隨後大肆燒殺搶掠,長達十日之久,這就是有名的揚州十日。


    在任何年代的作戰中,隨意燒殺可以極大激發士兵的士氣與殺性,使士兵具有更強大的破壞性。


    所以,在戰爭中,很多士兵都喜歡打敗仗,而不喜歡打勝仗,因為打了勝仗就要軍幻嚴明,不拿百姓一針一線,否則很可能因為一點小事就被砍頭。


    而打了敗仗就爽了,可以在路上隨意燒殺搶掠,反正已經亂了,沒有人會理會自己。


    現在吐迷度下令打下九原可以隨意燒殺搶掠,徹底將士兵的野性激發了出來,一時之間,士氣大漲的回紇士兵跟著吐迷度向九原城飛奔。


    吐迷度對自己講話的效果很是滿意,殺卡迪爾是為了立威,而下令打下九原城可以隨意搶掠是為了施恩,帶兵打仗,隻有恩威並施,方能統領萬軍,一往無前。


    很顯然,自己做到了這一點。


    當下吐迷度帶領三十萬大軍卷起衝天塵土,以風卷殘雲之勢向著九原城殺來,然而在九原城外二十裏附近兩處高地下方的道路上,回紇大軍卻停了下來。


    高地下方的道路上,到處布滿了回紇人的無頭屍體,總數足有數萬,就在路口處,由三萬顆回紇人腦袋組織的京觀矗立在那裏,看起來異常可怖。


    一股陰風襲過,三十萬大軍隻覺從頭涼到腳,三萬顆血淋淋的人頭堆在一起,看著所有人心底發毛,隻覺涼嗖嗖的。


    吐迷度也倒吸了一口涼氣,京觀,又見京觀!


    他依稀記得,二十年前自己在遼東,那時還是高麗國,見過高麗人用隋朝士兵的人骨堆砌成的京觀,那森木白骨當時就給自己強烈的震撼,然而今天他所看到的京觀,卻給了自己更大的心靈衝擊,三萬顆血淋淋的人頭組成的京觀,還是自己的族人,那種震撼,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在回紇人的心中,頭顱人人的靈魂寄居的地方,如果屍體沒有了頭顱,那麽下一輩子就不能轉世頭胎。


    吐迷度一瞬間已然明白,唐軍是在用這種方式打擊自己的士氣,很明顯,唐軍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見到這就觀,包括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再看向四周,不少人已有畏敵情緒。


    吐迷度一咬牙,口中說道:“勇士們,為死去的族人報複,蹋平九原,雞犬不留!”


    “殺!”


    三十萬回紇大軍向九原城猛撲……


    九原城附近,一片豐美的牧場,這裏是沙陀族的牧場。


    自從歸順了大唐之後,改姓李的李全忠與李克父子就帶著沙陀族在這片牧場上放牧。


    此時李全忠已得到了九原城求救的信函,於是他將兒子李克叫了過來,商量一下要如何處置此事。


    李克一聽,當即說道:“父親,我們既然歸順了大唐,就是大唐的子民,現在九原城受到回紇人襲擊,我們理當增援,請父親準許孩子兒帶兵前往九原城增援。”


    李全忠卻搖了搖頭說:“這一次回紇勢大,吐迷度集結了回紇人、突厥人、鐵勒人等數十個民族與部落,集結了三十萬大軍來襲九原,勢在必得,若是我們現在冒然出擊,怕是沙陀有滅族之禍。”


    “可是父親,我們已歸順大唐,若是見死不救,日後大唐必然怪罪我們,到時我們麻煩就大了。”


    李克說。


    “所以說要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即不得罪大唐,也不至於搭上整個沙陀族。”


    “父親,這樣首鼠兩端,若是大唐怪罪下來,那我們之前的努力就全完了。”


    李克說。


    “我們也不是不求,但回紇軍人三十萬,我們沙陀才一萬人,兵力懸殊太大,我想,可以等唐軍的大隊人馬增援之後我們再出兵,到時即可以解救九原,也可以使沙陀的損失降到最低。”


    李全忠說道。


    李克卻搖了搖頭說:“父親,你認為大唐與回紇之間的爭鬥,最後的勝利者會是誰?”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大唐還是占有優勢的。”


    李全忠說。


    “是啊,既然大唐可以打敗回紇,而回紇卻吞並不了大唐,所以,現在是我們向大唐展示忠心最後的時機,患難見真情,在大唐最需要我們的時候出兵,遠比無關緊要時出兵要好得多,雪中送炭遠比錦上添花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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