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老將出馬


    秦州是長安的門戶,李孝恭與段誌玄帶兵星夜兼程,終於在李治大軍到來之前趕到了秦州。


    這時,前方大唐的潰軍也陸續湧入秦州,足有數萬,如此一來,在秦州的大唐官軍,已達到了十五萬之多。


    粗看上去,大唐官軍的數量不少,但仔細分析,卻會發現,大唐官軍多為新軍和殘兵敗將,真正的精銳,也隻有千牛衛等少數幾衛中央禁軍。


    李孝恭久經戰陣,自然了解自己目前所處的這個局麵,所以,他並沒有著急進攻,而是為唐軍製訂了一個全力防守的策略。


    因為大凡新軍,必不熟野戰,但是守城卻不一樣了,就算是個婦女,在守城中也可以發揮自己的作用。


    更為重要的是,李孝恭發現了李治軍的一個弱點,那就是,李治軍沒有穩固的糧秣供給。


    李治軍一路裹脅了二十多萬青壯,再加上原有的十五萬人,人數已達到了四十萬,這四十萬人最開始時可以用搶掠來解決後勤問題,但時間一長,必然陷入無糧可用的境地。


    所以,李孝恭決心與李治打一場持久戰,利用秦州堅固的城防阻止李治軍前進的步伐,一點點消耗李治軍的糧草。


    一但李治軍糧盡,軍心渙散,再發動反攻,如此一來,就可以一戰而定,消滅這次叛亂。


    李治一方,薛萬徹也是沙場老將,自然也看出了李孝恭的用意,不得不承認,李孝恭老謀深算,這一招,正中叛軍的死穴。


    薛萬徹也知道,自己的軍隊補給全靠搶,而秦州四周這一段時間,已被他們搶得幹幹淨淨,老百姓的家裏幹淨得連老鼠都能上吊。


    軍中的糧食隻能支持四十萬大軍十天之用,如果不能盡快打下秦州,那麽,這四十萬大軍隨時可能潰散。


    為此,薛萬徹讓士兵在秦州城外終日漫罵,但李孝恭和段誌玄隻是堅守不出,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式。


    李孝恭和段誌玄等得起,但薛萬徹等不起,薛萬徹現在已實際上控製了這支叛軍,李治不過是一個擺設而已,而柴令武軍中資曆與威望不夠,隻能以薛萬徹馬首是瞻,當下薛萬徹一咬牙,決定用笨辦法,那就是對秦州城發動強攻。


    薛萬徹的這招很毒,雖然這樣做,會損失很多的士兵和青壯,但是,士兵和青壯的死亡,也意味吃糧的嘴在減少。


    而且,隻要打破了秦州城,那麽,以秦州城的富庶,完全可以供給叛軍用度,為此,就算犧牲大點也是值得的。


    當下,隨著薛萬徹的一聲令下,叛軍驅趕著敢死營向秦州發動了狂暴攻擊。


    “殺啊!”


    無數的青壯被士兵驅趕著衝向秦州城,他們的手中隻拿著簡單的刀槍,有的甚至隻有一些農具,身上不要說鎧甲,甚至連衣衫都不整。


    這些青壯不想打仗,卻沒有辦法,誰如果跑得慢了,後麵督戰的叛軍士兵會毫不猶豫給來上一刀。


    “殺啊!”


    無數青壯抬著簡易的梯子向著秦州城衝了過去。


    泰州城上,無數滾木擂石從城頭向城下砸落。


    “啊!”


    一個漢子右手拿著鋤頭,原手把著梯子向上攀爬,一塊大石從城頭向他砸了下來。


    那漢子慘叫一聲,被從梯子上砸落到地上,大石壓在漢子的身上,漢子腸穿肚爛。


    另一個漢子又攀著梯子向上爬去,去被一塊大石砸中了腦袋,那漢子的腦袋大半被砸進了胸腔裏,屍體從梯子上栽落於地。


    “放箭!”


    城頭之上,段誌玄大吼,無數羽箭向著下方的青壯襲擊,這些青壯身上沒有鎧甲,一時之間慘叫連連,被一片片射倒在地。


    後麵的青壯一看不好,不少人掉頭就跑。


    “回去,你們這幫怕死鬼!”


    一個叛軍小校手中提著大刀,一隻腳踩在一具無頭屍體上,看著遠處跑過來的一個青壯,一刀掄了下去。


    “撲!”


    那青壯的一顆人頭頓時飛了出去,鮮血噴起老高。


    叛軍小校口中大叫:“都給老子回去,否則,老子把你們的頭砍了當球踢!”


    下一刻,數百叛軍士兵手持著明晃晃的大刀站在叛軍小校身後,隻要有逃到他們身前的青壯,全部被砍了腦袋。


    餘下的青壯無奈,隻好再一次原路返回,向著秦州城發動了決死衝鋒……


    大戰進行了一天一夜,叛軍驅使著青壯向秦州城發動了一波又一波的進攻,秦州城下的屍體撂了有數米高,鮮血染紅了秦州城下的土地,一天一夜的大戰中,足有數萬青壯戰死在秦州城下。


    秦州城外,薛萬徹的臉上沒有一絲的不忍,有的隻有無盡的冷酷,對於這些青壯的戰死,薛萬徹沒有一點的憐惜。


    在薛萬徹看來,這些青壯的用處,就是消耗敵人的箭矢,充當炮灰的作用,這樣的炮灰,自己一抓一大把,沒有什麽可以吝惜的。


    一旁的柴令武就說:“將軍,這樣下去,這些青壯就算是死絕了,咱們也攻不下秦州城啊。”


    薛萬徹冷冷一哼說道:“吩咐下去,晝夜攻打,不給守城唐軍可趁之機,至於這些青壯,死絕了更好,還可以節省糧食。”


    柴令武心頭一顫,他雖然勇武,但這還是第一次實際作戰,看到這積屍滿地的場景,不由有些心驚肉跳,聽薛萬徹這麽一說,心生懼意,不由暗想,這薛將軍如此冷酷,真是惹不得啊……


    大戰進行了三天三夜,二十幾萬青壯死傷了大半,秦州城下,已是屍山血海,十幾萬具青壯的屍體在秦州城下鋪了一層又一層。


    城頭上,李孝恭和段誌玄赤紅著雙眼不斷大吼,二人早已喊啞了嗓子,三天三夜,二人一直呆在城頭,未眠未休。


    再一次打退了叛軍的進攻,李孝恭對段誌玄說:“老段,咋樣?”


    “王爺,我還好著呢!還能再打他三天三夜!”段誌玄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你個老段,都五十來歲的人了,還不服老!”


    “哈哈,廉頗七十,尚能飯否,我不過五十,還可以再幹二十年!”段誌玄哈哈大笑。


    “老段,看來,叛軍是想不顧犧牲,強行攻下秦州,咱們再這樣不眠不休下去,用不了多久,秦州必然被攻陷啊。”


    “王爺,大不了就是一個死嘛!我段誌玄戎馬一生,死在這裏,算是為國盡忠,也死得其所了!”段誌玄說道。


    “好!大丈夫英雄一世,死又何懼!二十年後,又是一條頂天立地的漢子!”李孝恭也放聲大笑。


    “王爺說的好,我老段就算馬革裹屍,又……”


    “砰!”


    段誌玄說不下去了,一枚羽箭已射中了他的咽喉,體過了他的脖子,鮮血徑直飛濺而出。


    “老段!”李孝恭大驚失色,連忙衝上去扶著段誌玄躺下,段誌玄的嘴動了兩下,頭一沉,已然停止了呼吸。


    “殺啊!”


    下一刻,無數的叛軍從城外殺來,這一次進攻的並不是青壯,而是叛軍的精銳力量,無數的叛軍頂盔戴甲,直撲秦州城,踩著青壯的屍體向秦州城攀爬……


    “迎敵!”


    李孝恭仰天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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