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橋卻笑著搖搖頭,“不是朝堂烏煙瘴氣,隻是有些鬼祟之人罷了。”說著,他又想到魏征先前說起這些言官禦史時曾對他們的評價,“魏大夫曾當著那些言官禦史的麵直言,禦史台的官員們大多屍位素餐,不過小人得誌而已,行事從來都是由著自己的喜好,毫無半分氣節。”


    “玄成說話向來毫無顧忌,雖然如此那些人卻大多也不敢招惹他。”


    聽到魏征曾說過這樣的話,李世民不由露出一個舒心的笑。那些曾和他一起四方征戰的人,大多尚武不尚文,麵對咄咄逼人的言官禦史之時,便是長了八張嘴隻怕也討不了好處。能與他們一論高低的長孫無忌從來都不屑與他們爭論,其他的人則是盡量能躲便躲。也唯有魏征,從不將這些跳梁小醜放在眼中。


    “魏大夫為人剛直,自是不會被這些魍魎所擾。”陳橋說道。


    “那你說說,若朕能狠得下心來,又當如何處置青雀?”李世民斜倚在矮榻上問了一句。


    陳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隨即說道:“若要直接簡單些的,那便是如同楚王一般,廢去四肢放在府裏養著,若是麻煩些的……”陳橋看向李世民,“那便將他關在牢中,終身不得踏出牢門一步,倘若日後吳王有了什麽功績,便適時派人去牢中詳說一二。”


    聽完陳橋這兩種辦法,李世民不由皺起眉來,不是說陳橋的法子不好,而是他一時有些拿不準該用選哪一個為好。


    “至於陛下如何決斷,那便都看陛下的意思了。”


    陳橋是打定主意不會過多參與到此事之中,往後若是李麗質問起,他也好應對。


    “若你是朕,你又當如何選擇?”


    豈料李世民並不想放過陳橋,出聲問了一句。


    沉默良久,陳橋終是說道:“先前楚王給長樂下毒一事,陛下可還記得?”


    李世民不知陳橋為何忽然提起此事,猶疑著點了點頭,“那孽障做出如此泯滅人性之事,朕自然是記得。”


    聽李世民這樣說,陳橋便笑著說道:“若換作我是陛下,當日我是如何對楚王的,今日我便會如何對魏王。”


    眼見李世民麵色變得有些為難,陳橋便又說道:“當然,我不是陛下,陛下也不是我,魏王畢竟是陛下與先皇後的孩子,如何處置還是要陛下決定。”


    “你……”李世民神色複雜的看著陳橋,“所以若換做你是,你會選擇第一個法子是嗎?”李世民聲音沉重地問道。


    陳橋坦然地點點頭,“我這個人一向怕麻煩,第一個法子省時省力自然是上佳選擇。”


    話音落下之後,太極殿內便沉默了下來。


    沉默半晌之後,李世民才又終於出聲,“朕也知道,第一個法子最好,隻要青雀四肢俱廢,那他從今往後便再不能興風作浪,可、可……”李世民濃濃地歎息一聲。


    長孫皇後生前的模樣有浮現在了李世民麵前,她就那樣溫柔笑著注視著自己的夫君,一語不發。


    “青雀畢竟是觀音婢的孩子……”


    先前身為曆史老師,陳橋自然知道李世民對長孫皇後的感情極深,所以才未曾逼迫李世民,隻是給了他兩個選擇而已。


    “陛下是陛下,我是我,”陳橋輕歎著安撫道:“陛下若實在不忍心,那便用第二個法子。”


    大殿再次沉默下來,良久之後,李世民緩緩閉上眼睛,“容朕再想想、再想想……”


    陳橋看著李世民麵上深深的疲憊,也未再說話,隻靜靜坐在一旁喝茶。


    黑龍軍回到京城的時候,本也就到了下午時候,如今眼看著天色將暗外麵又起了風,陳橋便也準備回府去了。


    “陛下,我該回去了。”陳橋看向猶在苦惱的李世民。


    李世民這才朝著外麵看了一眼,覺著外麵天色陰沉還起了風,隻怕又要落雪,便讓陳橋趕快回府去了。


    待陳橋踏進府門的時候,天上便飄下來了雪花,陳橋披著大氅一路走進花廳,卻見花廳卻空無一人,甚至連燈火都沒有。陳橋不免有些訝異,便又朝著李麗質的房間走去,果然,還未走到跟前便聽到屋裏李麗質正與伏嵐和雲芊說話。


    陳橋立在門外,看著屋簷外逐漸變大的雪,聽著屋內時不時傳來的幾聲笑,不由彎了彎嘴角。


    沒過一會兒,前來將軍府接人的沈勇達也到了。


    其餘幾人皆是甫一回京便將夫人接走了,也唯有沈勇達直到天徹底黑下來才到了將軍府。畢竟雲芊和李麗質的感情和其他三個人不同,此番陳橋才入京便被召入宮中,想來即便他前頭來接雲芊回家,雲芊也是不願走得。


    “大人怎麽在外頭站著?”


    沈勇達的嗓門素來大,還不等陳橋讓他噤聲,便大聲問了一句。


    陳橋歎了口氣,轉而便聽到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你回來了。”


    開門的人士伏嵐,隻見她溫柔地看著陳橋,眼中盡是小別之後的喜悅。陳橋點點頭,伸手拍了拍伏嵐的肩膀,“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話不必說得太過明白,伏嵐自然知道陳橋這句辛苦說的是什麽。


    “哪有什麽辛苦不辛苦的。”伏嵐輕捶一下陳橋的胸膛,隨即便讓開門叫陳橋進了李麗質的臥房。


    沈勇達雖與陳橋感情深厚,又早已和雲芊成婚多年,但也畢竟身為外男自是不好進出李麗質的臥房,便隻老老實實在外麵等著雲芊出來。


    果然,陳橋進去剛沒一會兒,雲芊便走了出來,她笑著走到沈勇達身邊,伸手拂去他頭上身上的雪花,嗔罵道:“你是個傻的嗎?明知下著雪還非要站在血地裏頭,回頭若是傷風了該如何是好?”


    生怕雲芊會凍著,沈勇達忙將掛在胳膊上的一件披風罩在雲芊身上,“我皮糙肉厚的,便是淋了些雪也不礙事,倒是你,我怎麽聽說你先前出門時竟連披風都沒帶一件,我不在京中的時候,無法看顧於你,你自要加倍小心才是啊。”


    “好好好。”雲芊嘴上說著應付的話,臉上卻是一派甜蜜滿足的笑。


    隔著窗子,陳橋看著沈勇達和雲芊吵吵鬧鬧地離開,待身上冷氣散了之後便坐到了李麗質的床邊。


    “方才去了花廳,發覺無人才折了過來,你們是早早吃過飯了還是到現在還沒用飯?”陳橋伸手放在腳邊的一個火爐上方,待手掌被烘得幹燥溫暖之後,才握住了李麗質放在被子外麵的手。


    “我這幾日胃口有些不太好,”李麗質臉上還殘留著方才的笑意,“倒是苦了嵐妹妹。”


    伏嵐也在一旁坐下,笑著說道:“哪有什麽苦不苦的,難不成還能有人不給我吃?”


    聞言,陳橋卻不由皺起眉頭,“你眼下正有身孕,如何能夠不好好吃飯?”陳橋緊緊握住李麗質的手,說道:“多少也該吃一些,否則時日久了難免傷身體。”


    李麗質聽陳橋這樣說,便點了點頭,“橋郎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心知李麗質不是愛胡鬧的人,陳橋便也沒再多說什麽,眼見李麗質眉眼間有些困頓,陳橋便又扶著李麗質躺了下來,哄著她入睡之後才與伏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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