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柔跑了幾步腳步停頓了下來,後麵沒有腳步聲,季軒還沒跟上。她轉身尋望,季軒卻一身浴血無力的支靠在牆邊。


    “軒……”蘇柔站在一旁,伸出手想攙扶著他,可是一看見他渾身都是血,就怎麽也下不去手。


    “……”他閉起眼睛深深吸了口氣,決強的撐起身子。黑眼睛隱約著黯淡的血腥,恨道,“我休息一會兒,柔柔你先走去叫警察!”


    他滿是血漬的大手憐惜的撫在蘇柔的脖子,突然使力把她往遠處一推,“走!”


    蘇柔忍著淚水在眼眶打轉,她也不管那麽多了,一伸全力攙扶著他滿是傷痕的身體,一步步向前邁進,哽咽的聲音威脅著,“你要留下我現在就死!”


    “……”季軒提了口氣,盡量減輕蘇柔身上的重量,他感受著身後的門響動越來越劇烈,估計是撐不了幾刻了,他閉上眼狠狠地嗬斥道,“怎麽,你還想拖累我嗎?剛剛就是你,我才會受傷的,蘇柔,你快滾!”


    可是這嗬斥卻顯得如此的無力,蘇柔腳步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固執的挽著季軒往前走,“那就一起死吧!”


    “……”季軒沉默著,他睜開眼,一雙黑眼睛裏帶著嗜血的味道,壓抑的怒火。


    “我一定不會讓你死……”季軒推開蘇柔的攙扶,堅韌的挺直身子。揚唇扯出抹淺淡的笑,展開染滿鮮血的手送到她麵前。


    蘇柔看著這雙手,這雙手,在此刻是不曾有過的可靠,值得信賴。蘇柔緊咬唇齒,全心全意的把自己交給他。


    “快出巷子了……”蘇柔抬眼看了看他,臉色蒼白,冷汗滲透額際。誰也不知道在巷子口等著他們的是什麽,或許是埋伏,或許是街道……


    “怕不怕?”他雙眸深邃,專注著蘇柔,作勢要推開前麵的一扇木門,門外很安靜。


    “我不怕。”蘇柔回望著季軒,她現在唯一怕的就是他有事,其他真的不重要了。


    “我卻很怕……”他把門推開半麵,停了下來,猛然轉身,幽幽眸光無奈的回望道,“我怕你出事,怕你會給我陪葬……”


    “不要說了……”蘇柔抬手擋按上他的唇,含淚道,“你不會有事的!季軒,我們都不會有事的!你是G市的神話,怎麽會死……”


    他痛苦的悶哼一聲,貼靠在牆邊,身子一寸寸的滑落,連最後推開那半扇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軒……季軒!”蘇柔跟著跪臥下去,急道“你還有哪裏受傷了?告訴我。”不對,他留的血太多了,根本不像輕傷。


    “我就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他撫了撫蘇柔的長發,勉強笑了笑,“柔柔,你往回走,看看他們走了嗎?”


    “不……我要出去看看,說不定門外麵就是街道!”蘇柔慌慌張張的站起身,就往前跑去。


    “別去——”他一把沒拉住,撲倒在地,痛恨的斂起眼眸,輕聲懇求道,“柔柔,扶我一把。”


    “……”蘇柔狠狠的抹著臉上的血淚,壓抑著眼淚強咽下腹,憑季軒此時的態度,門外一定是有伏兵,而且得比後麵更多。


    “別去了……”他拉住蘇柔靠進的身體,緊緊的攬在身邊。


    “我——”蘇柔哽咽了,“我,我哪也不去,我會陪著你,永遠永遠陪著你……”


    他黑漆漆的雙眸一片空侗,無聲的尋望著門口,那裏人影綽綽,估計要過來了,“一會兒躲在我身後……我還不想讓你死……”


    “季軒……”


    “是我連累你了……”他狠狠的偏過臉,“我食言了,本來答應放你走的,沒想到此時卻連你的命都保不了……”


    季軒猛然站起,一把將蘇柔扯到身後,犀利的黑眸陰冷的盯著蠢動的前門,“柔柔,以後你我各不相欠,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一會兒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他們不會盯著你上的……”


    他像是要把一生的叮囑都說光般,蘇柔的卻心撕痛著。


    “我不要……”蘇柔再也忍不住淚水,像決了堤的壩,“你走,我擋住他們。季軒,這是我欠你一家的!就當我還你!”


    “你擋的住嗎?”季軒怒吼,“滾!難道就連最後你都不讓我清靜……”


    “季軒,這回你說什麽我都不會走了!就當我還你一命。”蘇柔一步越到季軒身前,目光堅定,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又多愛這個壞人,似是從靈魂深處發出來的愛意。


    她這時居然怕的不是死,而是他們之中有誰死後,她再也見不到他,這種情感糾纏著她,似是要把她的心掏空一般才能覺得舒服。


    她看著眼前的人漸漸的模糊,卻動不了一步,讓她走,或許她會比死還難受!


    季軒卻突然一把扣住蘇柔頸後,非常用力,像是要掐進骨,融進血,低沉的聲音有些顫抖道“蘇柔,你真不走?就算死也不走,非要賴在這惹我生厭?”


    蘇柔看著季軒凶狠的樣子,卻漸漸的平靜下來,她吸了口氣,“季軒,我不走,這一刻我騙不了自己了,不管是對以前未知那些的愧疚,還是對你,我無法放下!”


    “你……你說什麽?”季軒貌似還未清楚,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問了一遍,他對她如此惡劣,難道……


    “季軒,你個混蛋,要對我壞就一直到底,為什麽每每生死關頭你都要救我!你不是恨我恨得入骨嗎?為什麽還要關心我……”蘇柔紅著眼睛吼道,就是這樣的他,清冷淒苦,卻讓她愛上了。


    季軒一聽,無力的回靠在牆上,強忍著胸口湧出的一口腥甜,他訕笑,“恨?柔柔,白正橫說的對,一開始,我就應該相信你!畢竟我沒有看見真憑實據,即使是你父親做的,可是這也和你沒有關係,我又有什麽權利遷怒於你。”


    “軒……”


    “至少我應該調查清楚,或是等你想起來……”季軒抬起頭看著蘇柔,溫柔的一笑,“柔柔,我如今才看清,拚了命的把你綁在身邊,互相折磨,隻是不想生命裏沒有你!”


    “季……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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